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小主大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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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白流沙对沈荧的安排满意极了。
一觉醒来,江湖变了样,对身经百战的江湖枭雄来说,这样的日子屡见不鲜实在不足为奇。
“亚父,昨日到底发生何事?”
“若非亚父将我的卧铺安置在地窖,我还不知会死在哪里。”
“亚父,您说这千麟门没了主,到处都是尸体,我该怎么办哪?”
彼时,那不断呼唤亚父、不断说话的小小少年身子不断颤抖,音色纯净,名唤云大豪,此少年一脸污渍,但若将脸洗个干净,就会发现他其实英俊罕伦,五官神似一轮水月,清秀飘飞,简直就是一块活生生的瑰丽宝玉。他的出现彷佛一股从天上流泻人间的清流,但为何故意将自己抹黑扮丑?
少年自有意识以来便尊白流沙为亚父,一切行事都遵照办理,亚父一再耳提面命:“尽量隐藏自己的盼望与不满,你才能活得长久,切记。”
彼时,身为千麟门的侧翼组织南漠天鹰,白流沙本该出手营救,谁知在紧要关头时刻他却“恰巧”生了个病卧病在床,千麟门惨遭禄马台杀个一哄而散,余下几个不重要的小家伙,包括这名躲在灶房地窖内的小少年。
恰巧?
不幸?
“亚父,亚父。”
他随意嗯嗯了数声,但看这少年一脸可爱,心性纯洁,怎么看都不像可以胜任千麟门的掌门。
他摸摸小少年的头,安抚一阵后道,“这儿不是还有你吗,放心,亚父绝对会以命相护,让它万年不朽。”
“是啊,还有我,而我还有亚父呢。”小少年犯傻笑着。
少年名唤云大豪,寄身在千麟门之下,平日里负责上山捡柴,白流沙在这白纸少年面前还得顾忌人伦,毕竟自己是对方心中无人可取代的亚父,看着这蜷曲在柴房堆里的小不点,白流沙说,“豪儿,你放一千万个心,再怎么说你也是云家的一分子,血统符合,南盟无法否认你的身分,亚父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就这样,沈荧与冷骨剑心一走,白流沙适时出现,将小少年从瓦砾堆里拎了出来推向宝座,他对外宣告,往后,这云大豪就是我千麟门的新主子。
白流沙在背后撑持着一具傀儡,他左一声豪儿、右一声豪儿,叫得是那亲切慈祥,首度尝试,起初的别扭渐渐变得自然。
“亚父,天黑打雷了!”重整期间遇上一场大暴雨,云大豪紧紧抱住白流沙,他经常害怕喊着,听命行事,丝毫没有半点违逆之心。
白流沙与沈荧的私交非常好,在刻意隐藏与误导之下,武林人士都以为他俩是王对王的誓不两立。
重振千麟门告一段落,二人交流心得,结为异姓兄弟,聚粮待丰,浓浓的酒味儿飘出了对江湖的野心。
沈荧说:“你虽非云族之人,但这云大豪被你牢牢掌握在手中,云族一向自诩为南盟最大势力,我若是他们,就不会整天幻想着跟禄马台作对,因为你我的手已经伸进来,而他们却来不及防备。”
二人私下窃语,把酒对饮,心情颇为得意,白流沙反过来小夸一番:“南海竟浪作为大龙天壁的侧翼组织,不也是把持在你手中,此次进展深得我心,咱兄弟俩该好好庆祝。”
沈荧又说,“本座要的是时间,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等待。”
***
就这样,千麟门发生不幸的元凶便顺理成章推到了禄马台身上,冷骨剑心被拖入南盟内斗成了南盟誓言报仇的对象,他初次与沈荧合作只尝到几日甜头,未料最大的赢家竟是白流沙与沈荧,哈!原来我被摆了一道!厘清原委后,冷骨剑心他并不像凡人尝到被利用的滋味那般气愤难消,反而嘿嘿一笑,对禄马台其他人员分析:“此番交手是我吃了一记闷亏,但他会这么做吾并不意外,因为他毕竟还是他,我们都认识的沈荧。”
那是个谁都看不懂的世界,扑朔迷离,哪个才是真实。
至此,冷骨剑心才开始正视白流沙与沈荧的牵连,原来你俩真的是合作关系!
不容易,太不容易。
***
沈氏一族,武林的潜水者,百年来默默低头以身奉献武林,散布在各个角落,人皆不知其名,他们也不求名分地位,直到沈荧的出现。
今日已不知是第几回会面了。
三度会面,四度会面,每一回的交手不外乎增进彼此了解,纠缠日久,冷骨剑心还是无法认清横亘在他面前的障碍物。
他依旧冷冷地笑,冷冷看着南盟的千麟门与南海竞浪被这两名杀手头子暗中把持,内心一思,要收拾这种人,只能使用非常手段。
“容我一猜,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让沈氏一族浮上台面,不再活得无名无姓,对吧。”冷骨剑心问。
“本座身为沈氏一族之首,有责任带领他们走出一片前程。”沈荧答着,然那昂首睥睨的态度更像在威吓。
“这与你拐走玄英王的儿子有何关系?想来,那娃儿已被你混入江湖恶习,变得龌龊不堪!”冷骨剑心怒而责斥。
“指责我拐走一名小孩得拿出证据,你查访了这么久,怎么还找不出那名玄英王的血脉藏在哪里,你的寻人功夫实在太差。”
你寻吧,努力找吧,寻遍山穷水尽,也猜不到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暗忖,根据恨牙最后一次读心的回报,冷骨剑心对寻人无果着实慌了手脚。
两人对峙,你防着我,我亦防着你,冷骨剑心阴森之眼透视不出沈荧的秘密,的确,他放出十大寻人高手,得来的消息往往非真。
冷骨剑心说,“为了不让我找到,你一定将他藏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沈荧道,“的确,某一座山,某一座谷,也许被本座送往高丽,或也许已遭我弄死,看着你为此心神不宁,本座心情为何有些高兴。”
***
京都繁盛如昔,人潮如织,掌控地下世界的皇帝,沈荧一日不得闲。
不久,听闻冷骨剑心皇天不负苦心人从绿蝎儿手中寻获一名唤作剑君衣的少年,究竟是明知少年不是玄英王的血脉却努力将他改头换面,还是真的误认,那少年依然不听话,反骨的很。
派出恨牙,回来时却惨遭剖心,心上插着一口刃,刃上缠着一张字条,写道:“恨牙,你真正该读的是你自己的心,我允你开眼将自己看清。”好狂妄的口气!
恨牙经此受挫,任督二脉受阻再也不能打通,无法再使用读心术,退居八大护卫之末。
沈荧不说话,他眼睛注视着私下前来一叙的白流沙,耳朵听着异姓兄弟,听他满口大乐:“冷骨剑心竟然将剑君衣当成真的来教,若发现他豁尽一生心血传下毕生武功的人是杨晨初与你所生的私生子,恐怕要杀过来。”
听他大口喝酒发出了啧啧声,看他大口吃肉的满足样,沈荧保持缄默。
嘶的一声,白流沙撕开牛腿骨肉,呵呵地道:“咱俩运气真是太好了,连老天爷都眷顾,原本我还担心计划是否如愿进行,咱必须赶在剑君衣坐上禄马台之前与他相认,不怕他日后不向着你,往后这整个江湖将被你我所掌控,咱数着日子等着。”
尝过那美好的架空主子滋味,经年醇美,乐于同样的戏码再度重演。
沈荧不说话,将目光偏向,看着年幼时曾被自己苛刻虐待是以发育比常人晚的沈藻晴天真无邪地笑着,立在角落边独自玩着毽子,旋身对望时,露出两排白牙朝自己招手喊着:“爹!”
何来的白光竟拂照在沈藻晴身上,耀眼无比,沈荧几乎张不开眼,耳畔嗡嗡传来白流沙兴奋的唠叨,沈荧静默,不言不语,内心已不由自主飞出围墙,幻想着自己展开双臂,将一抹明媚灿烂牢牢地箝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