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节四十五·白脸人道,长虫化龙澧口夜遭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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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罢,他给溜圆眼倒了新酒,两人碰杯,一饮尽了。众闲汉也不是石头蹦出来的,说不得其中还有人去过枫桥镇,听他们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好多人,也是感慨,有人问:“可有人查到缘故?那修士呢?”
溜圆眼道:“便是那修士找到的邪人,可惜只救了一半的人,连那修士的同门也有人一并死了。跟镇上的人一模一样的死法。”
“连修士老爷都……”众皆心生畏惧,这世道一旦出了邪魔外道,说不得哪日就有祸事临头了。
闲汉众人唏嘘过后,溜圆眼又道:“我这里还有一桩事,却是那码头小子亲见的。便说是大雨的第一日,他喝多了水起夜的时候,惊见天上有一旁然大物掠过,像鸟又像蛇,好生厉害。听人说自来是龙王爷管着下雨,你说那会不会是出游的龙王爷呢?”
疤脸嗤笑两声:“我当如何呢,那定是起了水雾看差了。当日好些个人都见了,还有人说听到了龙吟,还有人说打闪都是那大物眼睛幌的。越说越假,咱们许界这地方才共那么大,哪来的如此大物?”
溜圆眼瘪嘴,那你说,怎么这雨下个没玩呢?
疤脸哼哼:“我要是知道了,我也去做修士老爷了。”
众闲汉也都跟着说,他们也见过,如此这般,描画的跟真的似的,果真如同那疤脸说的一样,一看就是捕风捉影,没甚来历。
溜圆眼细细听了半日,没分辨出哪句真哪句假,倒是酒喝得多了,一股尿意,他提着裤子赶忙出门。才到门口,又是轰隆一声,他一想到自己赌咒,就吓得打哆嗦。是了,虽他没扯谎,可万一那码头小子扯谎了呢。于是心中好生懊悔,往后可不能随便赌咒了。
他在廊下等了一会儿,没有雷声才去解手。待他回来,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屋里怎么突然静了,难道这些弟兄撇下自己跑了。溜圆眼赶紧跳进了屋子,一进来才见,刚还点着的几盏油灯就剩下一盏还亮着,屋里实在暗得很,只就着门口的灯光看到刚刚一起喝酒的闲汉们竟然无声无息倒了满地。
他呆愣了一晌,便听有个人声说道:“啧,回的忒慢,叫我好等。”
这声音珠圆玉润,跟那娇滴滴的粉头唱曲一般,好生动听,这可不是那一众闲汉中的哪个。此时外面突然打了闪,堂屋大亮,一张好白的脸一闪而过。溜圆眼大叫出声,有鬼索命!当即瘫软在地,动也不敢动了。
那声音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道:“有趣有趣,你竟认出我了,我便是那来索你狗命的恶鬼了。”
溜圆眼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是拼命往门外爬,却没爬两步撞到了个人,那人也一模一样的姿势,正是他熟悉的疤脸。两人瘫到了一处,吓得紧靠着对方,哆哆嗦嗦的胡乱摸索门在哪处。
摸了好一阵都没摸着门,却听那声音又说:“你们猜猜我是人是鬼?”
说着,那疤脸突然摸到了什么,冰冷入骨,他心中一喜,以为摸到了门栓,便顺着朝上又摸去,心道,开了门便是有鬼索命,也当只索溜圆眼一个,他定能逃出生天。
却摸了好一会儿,越来越觉得不像门栓,就听耳边吹过一口冷气,有人趴在他耳朵边道:“我的手摸起来可好?比那楼子里的姑娘如何?”
疤脸豁呀一声,竟是吓得急中撞在了桌角,他又是疼又是怕,涕泪交加,跪在地上通通通的不断磕头,一声声的哀求道:“鬼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这小子满嘴胡说,你明察秋毫,都是他说的,您饶了小的一命,饶了小的一命罢!”
他还道是那溜圆眼说枫桥镇死了半镇的人,将这鬼招来的呢!
溜圆眼听了一时恼怒不已,大声指责道:“忒不要脸,怎么是我说的假话,我分明是听那码头小子说的!”见疤脸磕头不已,他也跪倒在地通通通磕头:“鬼大爷,我确实没有说什么假话,要有什么不对也定是那码头小子听差了,你冤有头债有主且放过我吧。”
原来这溜圆眼也同疤脸想到了一处去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鬼大爷饶命鬼大爷我什么也不知道,应门外哗啦啦的雨声好不热闹,那声音听了一会儿就显见的心烦了,一挥手,屋中乍然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下来。只见两道亮光突忽闪过,屋内顿时寂静无声。疤脸和溜圆眼的双手掐着自己嗓子,要咳咳不出来,要咽咽不下去,憋的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人突又到了刚刚他们围坐喝酒的桌子边,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不管那嘡啷啷的器物碎地之声,径自坐在了桌上,口中自言自语道:“那长虫真讨厌,化个龙也不消停,动辄十天半个月的下雨,差点儿坏了我的好事。……呸,这什么酒,好难喝!”
说罢那人把酒带盏子朝桌上一丢,抹去自己嘴角的酒渍,十分嫌弃的说道:“这么大个澧口竟然就剩下你们几个闲汉,满屋子的人,一个有用的都没有。罢了,就你们两个吧,趁着今夜我心情好,去给我送两个人给别人家。”
说罢他大手一挥,两人喉头一松,竟能说话了。这一手可吓坏他们了,两人一通咳嗽,咳得心肝肺俱要吐出来一般,好生狼狈。
那人依旧嫌弃,没待他们咳完,道:“从澧口县南门出,沿着大道走约八九理有个岔道,入了岔道继续走,不要拐弯,一直走,走到一处挂着灯的地方,就进去。那里有两个死人,你们俩将他们装在麻袋里,送给别人做礼。”
两人闻言吓得魂飞魄散,这叫他们去收拾死人,这,这这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哪里就听说过恶鬼还不放过死人的!
此时天上闪过一连几道闪电,那个白脸的模样登时一清二楚,正看着他们二人,嘴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真叫人吓得肝胆欲裂,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一时间什么求饶的话通通都忘了。
白脸人嘴角抿了抿,嫌弃道:“就这么个胆子,怕不会把我的礼物给丢半路上吧。这狗命不留也罢,待我去寻其他人。”
两人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忙害声求饶:“定不会,定不会!鬼大爷,啊不,神仙爷爷但可信我,定叫神仙爷爷满意!”
“算算算,信你们一回。”
两人登时松了一口气。岂料那人又道:“呆愣什么,还不跟上我?”
疤脸又吓得不行,忙问:“神仙爷爷如此人物,怎用给我们领路,小的二人自能做好,刚才爷爷说的一字也不曾忘了。”
那白脸人听了却笑了起来,傑声不断,好不瘆人。只听他道:“我若不去,你们哪来的尸体给我打包,两个礼物都还活着呢!这么好的夜色,送他们一程黄泉路,我也是煞费苦心啊。”
疤脸一听哪还不懂,原这人的意思是他要去杀人,叫他们二人去埋尸的。当即又庆幸又恐惧,庆幸的是这人虽然一张脸白灿灿的不似活人,却不是鬼。恐惧的是,他们埋了尸后,不知道这人是不是顺手将他们也一刀抹了。
这可如何是好。
溜圆眼显然也想到了此节,与疤脸对视一眼,一言不发,满脸恐惧。此时那人却又说话了,他似是心情很好似的说道:“告诉你们一件事,那长虫过了今夜便脱胎换骨龙翔天海了,待它从澧口入海,你们这屋子登时必被淹没了。再一个时辰,你们便要在澧水中游泳了,哈哈哈哈。”
说罢,堂屋里一阵阴风夹雨吹打在他们二人面上,门窗哐啷啷一阵砸响。便听远处有声音传来,震耳欲聋,正是那人的声音:
“我已饶了你们一双狗命,还不跟来?”
疤脸跟溜圆眼吓得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随那声音去了。
他们走后,澧口果然雷声一声大似一声,暴雨狂风,吹得老树摇曳屋舍俱损,到了后半夜,竟然澧水决了口,一股洪流而下,整个澧口被淹了个囫囵。
待到天明,雨渐渐止了,水也退去了大半,搜救的人在一片门板上找到了几个闲汉。那几个闲汉正是昨夜倒在地上的几个,独独不见疤脸和溜圆眼。众人都当他们被这洪水卷走了,再也不提。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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