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节四十三·本卷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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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潇潇已经开始讲述他此番经历,他道:“我比澄江道友先入林一日,那林中迷雾遮掩尸兽遍布好不惊险,故而我一直隐匿行踪暗中追查。我追踪了许久,大约有半日时间才追踪到樱庭弥的踪迹,那时澄江道友还未进到林中,见她与一黑袍之人见了一面。那黑袍人便是后来在湖上我拦阻之人。那人修为不俗,我不敢太近前,所以他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却一句都没听到。”
元诚道:“按照时间推算,那时他们两个应该在布置如何诱捕澄江师弟了。”
云潇潇道:“大约便是了。樱庭弥与黑袍人见了一面便分开了,我想着樱庭弥修为并不高深,即便有谁遇到了也可以敌过她,便决意跟踪黑袍人。黑袍人先是向林中深处而去,我一路追踪,追到一处空旷之地,那处虽是深林中,却丝毫没有雾气。
黑袍人到了后立时有几个同样黑衣的人近前来。其中一个道:”楼主,尸兽尽给樱庭弥赶过去了。”黑袍人应了,问道:”灯准备好了吗?”黑衣人回道:”现时准备好了,只是那毒不太够。”
黑袍人思忖了一番,道:“叫断剑设法再弄些便是。”黑衣人应了,道:”只是我等平时传话,断剑从不搭理,这事只怕……”黑袍人道:”罢了罢了,我亲去。”黑衣人抱拳拜谢,喊人将灯带上来给楼主过目。
便见又两个黑袍人一前一后手持兵刃,他们中间有八个人蒙了黑巾鱼贯而行。林中自不是什么平底,其中边有个人脚陷入了泥坑,挣扎一番无法动弹。后面的黑衣人上前去把人带了出来,那人挣扎中黑巾松了,起来后便落了地上。我远远看了,只觉得很熟悉。又听黑衣人抱怨一句,他道:”东篱老儿,你若不管闲事,哪有今日。””
元诚惊呼:“那人竟是东篱故人吗?传闻他早就归隐了,却不知何故竟落在恶人手中?”
云潇潇点头,道:“正是东篱前辈,所为何故我却不知晓了。眼下他人又被那黑袍人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今在何处。”说罢他一声长叹,似是勾起了什么伤心事,沉默了好一番才继续。
“东篱前辈的神情我却看清楚了,脸色青灰双目无神,行动入木雕布偶,必是被人控制了。其余七人,必然也是如他一般。数年前我云游四海之时与东篱于南海偶遇过,一见如故,我二人曾经切磋剑法几日,我虽小胜,他亦是此道中高手,不好对付。我见他竟然被制住了,吃惊不小,那黑袍人不知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厉害。遂不敢贸然出手,只暗暗记住了那地方,想等黑袍人走了便去将人救出。
我等了大半日,那黑袍人纹丝不动,也不见他去找那个叫断剑的。我实在心急,便想,不若看看林中可有其他人,若能联手行动,想必救人之事能成行。于是我暗暗离去,向来时方向找去。我出来后才发现,林中尸兽都在朝一处围去,心下一喜,必是有其他人来了。
我也尾随尸兽而去,如此走了一个时辰有余,听到轰隆一声,好大的动静,我便朝着那处而去。待我到时,皇甫阁主与澄江道友已经被擒住了。我本想出手,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樱庭弥偷偷将一个香囊塞到了皇甫阁主怀中。”
听到这里,元诚大为不解,忙道这是何意?
白虞却想通了,原来如此,他道:“怪不得皇甫后来把澄江从那黑衣刀客手中抢了过去,我还想他哪里来的灵力,原来是樱庭弥给了他解药。”
云潇潇点头:“正是如此。我素知皇甫阁主乃是当世剑道中的能人,他若恢复了修为与我联手,黑袍人也不一定能敌过。我便暗自跟着他们朝水潭走去,等到一个出手的时机。我还将剑穗亮给了他看,皇甫阁主见了,也是了然之状。”
元诚听罢,叹气,心想若是当年的小师叔,一个人就能将那黑袍的打翻,可是现在……小师叔都忘了怎么使剑了,哪能指望他去跟人斗凶。幸好有个白虞在水里救了他一命。
“我师叔早年受了不轻的伤,你真不该指望他。”
云潇潇苦笑:“后来才知道。那日却没想到这些,一直寻机会,谁料最后却还惹出了那怪物,真是措不及防。”
白虞道:“这么说来,云堂主也觉得这连日大雨与那怪物有关?”
云潇潇道:“那个镇压了九十多年的家伙说的不错,修蛇遇雷劫了。眼下这雨必然是劫雷所致,既然没有再次降下劫雷,那修蛇必然渡劫成功,已经化龙了。”
白虞也愁:“是啊,必是成功了。那个老僵尸是修蛇之主,真不知道是哪来的怪物。对了,你还不知道,那镇压在潭底的人怕是跟你们北天派还有些过不去。”
元诚挑眉:“如何了?”
白虞遂又将那天老僵尸出水后如何认出来屏笛,又如何说北天派玄骨峰,又如何想要了解了皇甫青林细细说了一遍。元诚听完惊出一身冷汗,他委实不知他们北天派还有这么个仇敌。
“峰主,皇甫年纪应当不算大,那人既然已经被镇压了九十多年,自然皇甫不可能认识他。只可能是屏笛是个古物,你们门中哪位传下来的吧。”
元诚呼出一口气,也很疑惑,他道:“这屏笛在门中真不算稀奇,没听过谁收藏过,我记得师叔也是在天一阁里寻到的,他觉得趁手才使得。”
“那贵派九十多年前,可有人使过?”
元诚摇摇头:“一则,有记载的器物里没他,二则,却没听过谁使过屏笛。那笛子真的普通,你们也见过吧,我师叔自己吹也不会吹,就带着玩儿的。”
云潇潇想说,皇甫青林并非不会,他那日在湖上吹出来的曲子竟然使东篱他们神识清醒过,他其实会的。但那曲子断断续续的,确实不像是会吹奏的人吹出来的,也可能是因为屏笛本身稀奇。
元诚不似作假,他可能真的不知道。如此,他也就没有问出来。
窗外一声雷鸣,轰隆隆的响个不停,白虞云潇潇元诚三人各有所思,白虞率先道:“如今我们大体上知道的有这些,我先说来,各位再补充。首先,北天派的几位被黑袍人樱庭弥等设计,目的是想破掉潭底的八尸八镜之阵。镇中有一人一蛇,如今蛇遇天时化龙了,那人与蛇一同逃出生天。那人与北天派有些渊源,可能会针对北天派有所行动。
其二,樱庭弥是春园之人,她在参与的过程中偷偷帮了皇甫,不知什么目的。人又不见了。我等不知此事与春园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海棠打断了他:“春园没有兴趣绕这么大弯子行事,必是不相关的。”
白虞点头:“好吧,先认为这是樱庭弥的个人行为,与春园不相关。其三,黑衣刀客和黑袍人都修为高深,他们是什么”赤徽城”之人,还有个十二楼,这些人上面还有个”京主”,那个老僵尸被他们叫做白商城主,也是他们的人,还是个很老的人。就这些,还有要补充的吗?”
云潇潇道:“还有黑袍人所提的毒,和东篱故人一众。”
白虞点头,道:“其五,他们所寻的八灯阵和枫桥镇的生识乃是为了破阵的,而他们选的破除针眼之人正是澄江。我也想了几日,又仔细问过澄江的生辰八字,故而,推测可能他们选了澄江是因为澄江乃是七月十五子时四刻生人,他八字特别,想来与有破阵之用。”
他故意隐去了未生先死这一点,其他人也没有追问,只是云潇潇还有所疑惑,道:“白先生可知道那毒,指的什么?”
白虞其实能猜个大概,但是……他却不能说,含糊道:“这便不知了。”
云潇潇道:“我门中几人,包括宋堂主,实实在在中了毒的。不知道什么毒所致,他们生识归还后,又调养几日有的渐渐消了,有的……没熬过去。”
白虞凝眉,没想到竟然这等厉害,那毒他没猜错的话,其实是澄江的血。
元诚道:“我师姐医道钻研颇深,不弱将那毒给我一些,我叫送信的弟子回门中送与她辨认一番,也许便知道了呢?”
云潇潇道:“也好。”
他对这毒很上心,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递给了元诚,元诚接过去了,放在了自己怀中,他又道:“我此番来还有一件事,昨日又有路过枫桥镇的修士说,从几个月前断断续续就有传人,说修界最近莫名失踪了好些个修士。其中有几个散修,还有一些门派中的佼佼者。我便想到了东篱前辈,其余那七人,很可能就是失踪之人。故此,我特别来一趟,也望北天派能警醒一些,若是有什么人欲行恶事,还望贵派莫要能及时阻止。”
元诚听罢,正色道:“我立时便将此事报与掌门,若真有此事,自当责无旁贷。”
他二人心中所想此事却都差不多,那位白商城主与他的化龙与黑袍人是一伙,黑袍人又捉了东篱故人,他们修为不俗,真要为恶,一派之力未见是其对手。故此两人皆是脸色有些凝重。
唐幸儿早已经换好了干衣服,本来隐在门口偷听的,看他们谁都不说话了,冒出来个头,问出了他老早就想问的问题,他道:
“你们说枫桥镇上的人连买狗禽畜都中了噬识蛊,现在好了吗?那颗白虞说的桃花树呢,还在吗?”
这一问云潇潇听了面色有些不好,呐呐的道:“有些人醒了,有些人没有。想必他们的识已经没了,故而,人便……唉。”
唐幸儿也跟着垂头丧气,道:“造了孽,若是灵修,以后渡劫必要艰难了。真不懂你们人族。”
元诚咬着牙拍桌:“黑袍人一伙确实可恶!”
云潇潇虽然没说什么,大约也是同元诚那么想的。白虞看着两人,他知道北天派一向除魔卫道,现在也知道了云潇潇面上洒脱,心中也是有数的人。心道,云潇潇确实投错了派,他自南海而来,对南通门素有耳闻,知道南通门的画风。
白虞干咳两声,打断了这股别样的气氛,道:“两位此番都要去春园赴宴,我与海棠姑娘和小唐大夫也是,既然那樱庭弥是春园之人,说不定还能遇到,到时候与园主陈情一番,说不得可以顺藤摸瓜。”
元诚点头:“很是。”
白虞又道:“只是黑袍人和那个白商城主来头不小,若有什么变故,届时还需我们各自告知门人朋友,一同应对才可。”
他二人再次点头,都说也对。云潇潇怅然道:“如此,在下尽力而为。”南通门怎么个画风他心里有数。
窗外又一声惊雷,海棠站在窗边发呆,吓了她一跳。她视线偏了些,一转头,跟澄江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两人都楞了一下。
刚刚海棠就想说了,虽是第一次跟他照面,就像是哪里见过一般,可是她不认识这样的人才对呀。
这明明是她第一次离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哪有可能碰到熟人,可是她就是觉得眼熟。
这么想着就又看了一眼澄江,发觉自己这样盯着人看,似乎不妥当,根据他的观察,人族认为这样很没有礼貌来的。小有尴尬之下她又对着澄江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怪尴尬的。
澄江比她更尴尬,他这几天除了担心师父,就是气自己竟然被樱庭弥骗了,如今医馆又有了个姑娘,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相处,索性开了门跑去跟元诚站在一处,假装自己很认真的听他们讨论了。
说来也奇怪,这日晚上雨便渐渐小了,到了第二日黄昏,天边竟然烧起了红彤彤的晚霞。小唐大夫别提多高兴了,他快被这些天的阴雨冻死了,可算天晴了,得救了。
澄江也与他们一起站在门边看晚霞的时候,沉睡数日的皇甫青林睁开了眼睛。
-----第一卷·完-----
作者闲话:
第一卷完了,下一卷就是又有新的重要角色登场,预告一下,下一卷有个蛇精病呢,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