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辈子兄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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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以言停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小玉叫赵玉龙,就是性格太娘,小玉的外号是我给起的,第一天认识他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别人叫他小玉他都会生气,包括然哥……”
    “然哥是谁?”
    “李然,教练。你不知道教练叫什么名?”
    惭愧,司无邪今天才知道教练的名字,虽然刚入社的时候他应该介绍过自己。“你接着说。”
    “总之只有我叫他小玉他才不生气,我还一直自以为是因为我有什么人格魅力。直到初三毕业,我才知道他喜欢我。
    “我们考上了不同的高中,小玉请我喝酒,我喝得晕晕乎乎的,他告诉我他喜欢我。确切地说,他说他爱我。我这个人,喝过酒之后什么都记得,就是总是冲动。那天晚上我就把他给上了。
    “这之后,我觉得他所谓的爱我,不过是兄弟情谊,或者说我是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上高中以后,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也是像兄弟之间的联系。我还追过一个女生,那时候我就是个钢铁直男,一点都不弯,连双都不是。
    “高一那年寒假,我和然哥找小玉喝酒,然哥把我追女生追不上的事当笑话说给小玉听。第二天小玉就问我,问我爱不爱他。他知道我上他是因为喝多了,但是他对我的表白我不可能忘。我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兄弟之情。然后他就和我吵起来,吵得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反正我就拼命道歉,说我会意错了,说还是想和他成为好兄弟。我大概是为了哄他开心吧,又把他上了。
    “小玉是有些M的,”说到这,武以言看了一眼司无邪,司无邪心想我可不是M,武以言转过头去接着说:“反正他要求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我却越来越怕他,尽量减少和他见面的次数。高三那年,小玉拼命学习,终于和我考上了一个大学,虽然是专科。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上了大学,大家各奔东西,自然而然,就把彼此忘了。谁想到他连大学都要跟我上一个。我实在没办法,就把事情跟然哥说了。然哥说他早就猜到了。我们商量着,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决定向小玉摊牌,说不想继续这种关系,想和他做回兄弟。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后来是然哥帮我说的。
    “然哥说他和小玉说的时候,小玉什么也没说。那之后小玉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质问我和然哥是什么关系。我操!我是钢铁直男啊!小玉说我骗他。又问我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是不喜欢他?你知道吗?没法解释了都。我就气走了。他又追上我,要和我做最后一次,之后就不会缠着我了。为了摆脱他,我同意了,让他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第二天,小玉就自杀了。小玉是跳楼死的,在那之前给我打电话说要自杀。我拼命跑,想要阻止他,他在楼顶看我到了楼下,就跳到我面前死了。只给我留了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句话: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忘记我了?
    “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死死地盯着我看。我真的是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然哥因为担心我,才到我们学校来当体育老师的。”
    武以言说得简单,也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但是司无邪能够感觉他在微微地颤抖。
    司无邪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到两人的头上,搂着武以言的肩膀,武以言就靠着他的肩膀轻轻地哭了起来。
    司无邪叹了一口气,“难怪教练总说你是好人,简直好到缺心眼。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们这种人。不能理解为什么小玉除了你别人就不行?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把小玉的错误算到你自己的头上?也不能理解教练为什么陪了你这么多年暗恋你这么多年就是不说出来?”
    武以言闻言忽然转头看向教练,司无邪也看了教练一眼。教练浑身都在颤抖,似乎也要哭了出来。
    司无邪觉得自己实在憋得发慌,把搂着武以言的手又撤了回来,对武以言说:“你们俩先去解决自己的事吧。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要还是像这样优柔寡断、磨磨唧唧,我可就没兴趣陪你耗了。”
    他又转过头对着教练说了一句,“你也是。”
    然后他拍拍屁股,撂下来一句,“我先回宿舍了。”司无邪转头走了。什么搞笑运动会,没心情看下去了。
    武以言盯着教练,四目相对四行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无邪又转了回来,按着两人的肩膀,对他们说:“我突然又想起来一句特别牛逼的话,你们两个都听着:你以为你的伤是你自己的事,殊不知你的伤已经伤到了别人。”
    司无邪又想了想说:“好像也没那么牛逼。”又按了他们两人肩膀一下,这次是真的回宿舍。
    武以言看着他走远,忽然意识到,就在司无邪回来说那句牛逼话的时候起,自己忘记流泪了。
    *
    司无邪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第二天是周六,他几乎睡了一天,周日白天他也在睡,直到下午被人叫醒,“睡死你得了,电话响了也不接。”
    司无邪接过电话一看,是他的抑郁大师兄。
    “什么事?”
    “你能过来一趟吗?到我的宿舍来。”
    司无邪走进武以言宿舍一看,刚刚出院的武以言又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床不起。李然就坐在旁边。
    “什么情况?”
    李然什么也没说,见司无邪来了,站起来就走了。司无邪看着他走出去的姿势,直觉这两天他们两个不止打架这么简单。
    司无邪又问武以言:“什么情况?”
    “然哥不放心我一个人待着,希望你陪陪我。他希望,嗯,你能陪我住一段时间。”
    “我是问你俩怎么打起来了?还是谁把谁干了?”
    “都有。”武以言转头看向屋顶,“打一架,感觉舒服多了。我跟他说,如果他什么时候觉得还生气,还可以来找我打架。”
    “哦。”司无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们的问题解决了?”
    “算是吧。我跟他说还是想和他做一辈子的哥们,所以我们就打起来了。”
    “哦。之前是你俩谁干谁?”
    武以言又看向司无邪,“我干他。之前我有几次喝多了,每次都是我干他。”
    “哦。我陪你住不会有危险吧?”
    “至少近期不会。我快被然哥打残了。能不能帮我擦点止痛药膏?”
    武以言是脱光了让他擦的,也是,浑身上下找不到没受伤的地方。
    司无邪一边擦,武以言一边大叫喊疼,“轻点,好师弟,轻点,诶呦,祖宗诶,你能不能轻点。。。”
    司无邪觉得那个大傻逼又回来了。“对了,你为什么那么变态,在宿舍里装隔音墙?”
    “你才变态,这屋是声学实验室改的。”
    这个楼以前是物理实验楼,后来学校扩建,这里就被武以言的老板要了去,作为他自己的实验室。二层作为临时宿舍,为做实验晚了的学生提供临时住宿。实际很多做实验做到疯狂的人,都干脆不走了。
    武以言从读研起就住在这儿了,他那屋以前是做声学实验的,所以隔音特别好。
    擦药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武以言忽然问他:“你会生气吗?”
    “生什么气?”
    “我和别的男人……”
    “我只求你放过我。”
    一阵沉默,药擦好了。“来,穿好衣服吧。”
    武以言龇牙咧嘴地穿衣服,司无邪随手拿起武以言桌上的一本书看。
    “晚上想吃什么?”武以言问。
    “定外卖吧,我不爱去打饭。”司无邪答。
    “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就是别太多,浪费。”
    武以言也拿了一本书看,看了一会儿,问司无邪,“能不能陪我躺一会儿?”
    司无邪和武以言挤到一张床上。过了一会儿,武以言把腿搭到司无邪腿上,司无邪把他的腿踹了下去,武以言疼得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搭上,司无邪又踹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以后,司无邪终于烦了,“你是狗皮膏药吗?”
    “嗯。”
    司无邪想揍他了。还好此时饭来了。
    吃饭的时候,武以言总是盯着司无邪,司无邪尽量多吃,直到武以言脸上出现满意的神情。司无邪心想:真烦人。
    吃完饭,两个人躺在床上继续看书。看着看着,司无邪感觉武以言的胳膊腿又缠上了自己,脑袋又枕到了自己的胸上,一看武以言,已经睡着了。
    司无邪心想:特么什么睡觉习惯。
    司无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坐起来,发现书桌上放着早饭,还有个字条,写着:“我去实验室了。你吃完饭再去上课。中午一起吃饭,给我打电话。”
    司无邪虽然赖床,但是上课从不迟到,这是第一次。而且上午一共两节课,他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上第二节课了。
    站在教室门口,老师只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司无邪悄悄溜进教室,在后面找个地方坐好。
    “这是什么书?”旁边有人问他。这是司无邪昨晚看的武以言的书,今天拿来接着看,司无邪给他看一眼封面。
    “哦,你大师兄的吧。”那个同学似乎了然了,转过头去,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他:“我能看看吗?”
    司无邪把书递给他,他翻了几下,说:“好高深啊。”
    他把书还给司无邪,“你能看得懂吗?”
    “看不太懂。”
    “哦,你大师兄好厉害。”
    司无邪继续看书,感觉那同学总在偷偷看他,不止那个同学,似乎整个班级的同学和老师都在偷偷看他。
    司无邪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下课铃响,司无邪走出教室,发现武以言已经在教室门口等他了。司无邪说:“昨晚忘记告诉你吃药了。”
    “我半夜起来吃过了。”
    到了食堂,司无邪坐着等武以言给他打饭,然后两个人坐在一起吃。
    整个食堂的人开始只是偷偷地看他们,后来干脆肆无忌惮地看,他俩只当没看见。
    吃完午饭,两人到司无邪的宿舍取换洗的衣服、生活用品和课本,司无邪接着看书,武以言和舍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得沉闷。
    司无邪觉得室友们就要问出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但没好意思问。
    快到上课的时间,两人一起走出宿舍,武以言把东西送回自己的宿舍,然后直接去实验室。司无邪拿着正确的课本和那本没看完的书去教室上课。
    两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后,一起去武道馆练太极拳。
    前半场司无邪还是打的病病殃殃,武以言在他旁边看得直乐,自己也不好好打,结果被李然踹了一脚才老实。
    对练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武以言刚刚被揍过的缘故,武以言打得极其温柔,不过司无邪还是打不过他。
    之后,两人一起回到武以言的宿舍,司无邪才发现武以言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一个单人床,两张床并在一起,已经铺好床铺。
    他们洗完澡,司无邪躺在床上继续看书,武以言坐在书桌前研究资料。
    到吃药的时候司无邪看着武以言把药吃好,过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武以言什么时候睡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武以言还是把司无邪当做抱枕那样的姿势缠着他睡,两张单人床只占了不到一张床的空间。
    以后一个月多都是如此,日子平淡舒适得让人发痒,除了司无邪的腰总疼,因为武以言睡觉的时候总是缠得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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