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朋友是做不成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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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禄王妃送往正厅,才知余归城也在,欠身行礼,余归城回了个礼,见仨人面色难看,话也就不多说。
    如容娘所说,这位公主总是闷闷不乐,容娘如今身子骨不好,见府上贵客足不出户总想上门来找人,余归城担心容娘出了何事,便把这个担子接了过来,允了她的话空闲时常来走走,多带人家出去外头看看。
    禄王妃回身与楼然道了别,又去看江谣,语重心长,“公主的风寒多加注意,不出意外半月后可再说话。若有何事,上禄王府通报一声,都是自家人,莫见外。”
    江谣点头,楼然抬头看他,一阵心酸感。
    眨巴几下眼移开视线,佛祖保佑,幸得未做过对不起人的勾当。
    这江谣可怜,比他要可怜。这一次楼然是真心为他感到难过,也难怪比他还不开心,原是这张脸,常年只有一副模样。
    这时容娘来到别院,见禄王妃还在,满脸欣喜,“禄王妃留步。我家王爷得您招待过,这大好日子,应款待您一番。”
    听到这,余归城才知已到了晚膳时间,实在招待不周,“小王疏忽,把时辰忘了。公主来到府上已近半年,由小王私事耽搁了招待礼,今日办宴,禄王妃可不能走,容娘亲自下厨,有您喜爱的肉食。”
    禄王妃转头去看楼然,见他茫然的模样应是刚知晓余归城给他办了招待礼,“难怪了,如今看破不说破,望莱王好好表现。”
    容娘今早便嘱咐自家王爷得好好选礼,最重要的是能讨公主开心,也不知办得如何。
    楼然不解去看二人,又再看容娘,只有他不知。
    招待礼……
    看来,在余归城心中,他还是有位置的,不,是楼月,与他无关。
    那又如何,如今被招待的人是他,楼月如今又不知是死是活,他该是高兴,有人把他放在心上。
    又再去看江谣,神色缓和些许,走到他面前,无声对他说:“莱王爷为我们举办招待礼,好好吃一顿饭。”
    江谣点头,随着众人上前院吃饭。
    江谣是第一次踏入莱王府的膳房,虽是招待礼,饭菜丰盛,就是人数较少。
    见楼然一阵欢喜,他也该高兴,主子都不嫌弃,他自然跟着高兴。
    莱王府向来人便不多,容娘虽为仆,余归城看似亲人。圆形红桌上,他与禄王妃坐位之后,请上楼然坐上位置她才坐下,楼然心记着江谣,招呼他坐下。
    如此大礼江谣不敢收,平日在别院只有二人他倒不在意,眼下他为仆,楼然又待他极好,不得失了他的面子,在主子家面前丢人。
    余归城见楼然都招呼不上,便亲自开口,“坐下吧。千里迢迢来此,招待礼也是与你有关。”
    与你有关,这四个字,他以为只有楼然会为他说,这世间的人,真有这般好?为何他之前从未感觉到。
    容娘用目光提示余归城,主人家该给的面子与礼仪得有,自家王爷在外打点多年,礼数不懂,她懂,自然得教会他。加之公主总是闷闷不乐,让外人瞧见会以为府上亏待公主,那可不行!
    “这些菜都是前些日请教附近几位睦国厨子做的,可合公主胃口?”容娘去问楼然,楼然自是点头,他是没吃过这些菜的,不过,确实有家乡的味道,多为肉食,特别是羊肉,合他口味。
    “不只如此,我家王爷还有礼送公主。”说完去看余归城,禄王妃是知道礼物为何,好在多了一嘴,不然又得气得这位主子在心里狠骂楼月。
    楼然去看余归城,二人相视,一时有些不自在。
    余归城从怀内掏出一个布包,随着余归城的一举一动,容娘见到礼物的真身一时瞪大双眼,这可不得了,随而去看楼然,只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布包内的匕首,伸手接过余归城递上来的匕首。
    楼然接过匕首之后掂量了几下,轻巧顺手,再去打量这巴掌大的玩物,刀柄刀身皆为乌金所制,纹样倒是精美。
    长刀长剑他都有,就是没有短刀这东西,如今身份舞刀弄枪,藏在身上倒可护身。
    而后向余归城点头致谢。
    余归城见楼然笑了,跟着扯动了一下嘴角,“这是前年在边境帮常国打山贼,常国的君主送的。”
    听是君主所送,楼然转笑为惊,立时把匕首还给余归城,说不了话,只能摇头推还。
    余归城许是没见过这等场面,抓起楼然的手,放在他手心中。
    “您拿得起,随身携带巧小便利。公主喜欢便可,常国君主也会高兴的。”二人对视,楼然收回手,又去看那匕首,甚是喜欢。
    容娘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开始还抱怨自家王爷选错东西,见公主是真心喜欢那匕首,自跟着高兴。“东西便放一旁吧,吃饭要紧,这菜啊,趁热吃才好。”
    入夜凉风拂过,这场宴席散了去,各自前往寑室休息,楼然最迟离开,路过正厅,被那正中的绿菊吸引住目光,见正厅内无人悄然入内。
    “生得漂亮,可惜有几朵谢了。这绿菊幽香不薰人,拿来泡茶喝应是不错之举,嗯。”说着,摘下几朵将要枯萎的花藏入怀内,这几株绿菊开得旺盛,少几朵也不会有人发现。
    脸不红,心不虚离开了正厅。
    ——
    刻满符文的围墙经年久失修变得破旧发裂,人烟稀少的木楼大门紧闭,幽静的黄昏云雾已开始缭绕在周边,静谧的木楼内忽而传出一道哭泣声,声线轻细,哭声持续的时长极短,哽咽间,女子带着哭腔的尖柔声唤起一个名字。
    “孔雀……”
    ——
    这天送走了禄王妃,楼然回到别院正与江谣练身子骨,一只飞鸽传来书信,“镖局这么快便送达?”
    展开书信见到内容,双眉立时挑起,烧了书信,又继续与江谣打斗。
    直到入午,用膳时江谣才去问楼然,以往他是不会过问楼然任何事,今日见他高兴才问他。
    “太皇太后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只让我有机会调查仙珠的去向。”
    江谣不语,沉默了片刻,才问:“公子所说的,孔氏便会听信?”
    楼然一愣,他与太皇太后并不相熟,活了这么多年也就离国前接到任务时垂帘见过一面,瞧着模样已七老八十的年纪,满头白发,皱纹满面,说话缓慢无力,脸上从来不会有笑容。
    若是荣国查了出来,那两国之间免不了将有一战。
    “江谣,我会通报太皇太后荣国君主已在调查此事,近些日莫再参入。”无声说着,江谣看在眼里,他不想杀人,可是,楼然说了有用处吗?
    “这是江谣的任务。”平淡回应,楼然急在心里,紧抓他的肩头与他对视。
    “此等风口浪尖时刻就不该再继续下去,待风声稍停,皇城不再派人去查此事,这任务,该如何便如何。”这也是从容娘口中打听到的消息,余归城是府城的新主,借兵相助参与了此事,在莱王府的这段时间,更不该有任何动静让人察觉到。
    只是,还有一事不解,这也是从容娘口中听说的,“那些人头都去了何处?”
    “有奇怪的东西把装着人头的盒子带走,具体何处无人知。”停顿片刻,又再说道,“与那东西交手过一次,按照传闻所见,不是练丹便只有……祭祀。”
    祭祀……
    会把城墙都画上符文的人,能把仇人的人头拿来祭祀这种做法确实不奇怪。
    说是有仇,却不知有何深仇大恨,古稀之年将入黄土的年纪,竟不放过彼此,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死之前不让仇人安息,也不让自己安心度过剩下的日子。
    “无缘无故断不会如此做,只望太皇太后能还你们一个公道,待时机成熟,定会向太皇太后提议。”
    楼然不是傻子,太皇太后孔氏这么做只会让他们心存二心,不会由衷地效力于她,如此做只会暗藏杀心。
    看江谣的态度也知,一口一个孔氏,嘴上从不客气,却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接受一个个杀人、挖坟的任务。若他们暗地里聚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难道太皇太后未曾想过这些后果?
    还是,真如传言,她是妖女转世,有无边法力,任人在背后捅刺,也不痛不痒?
    已有多日不再下雪,身上的衣裳褪了几件,楼然的嗓子又能发声了。
    心情大好之际,容娘以为是礼物起了作用,见余归城事务不再繁忙,促使他与公主打好关系,免得让人起口舌。
    余归城极少主动去找楼然,也并非不情不愿,而是不知该以何借口找他出去,加上最近借兵调查命案一事,虽不忙,人也是走不开。
    春头雪溶,百花齐放之季,容娘总说没有女子不喜花,带公主出去定能讨她欢喜。
    真把人带出去了,也只是望了几眼,呼吸几下广阔又清新的空气便无做甚。
    “公主对花不感兴趣?”余归城也是无心去欣赏这盛世美景,国家现在并非安定局面,若不是早年得余烨承诺允他自由身,不出意外又得外出争战。
    楼然点头。
    “那公主为何,把绿菊的花朵摘了?”一左一右转过头对视,转眼,来到山下一处亭院,江谣没有陪在身边,私事在身,楼然也不知去向。
    二人暂时无所事事,空出来一天本便是拿来消遣,府上的下人拿来好酒好菜,呈上之后只留下二人在欣赏这明媚风景。
    “六娘喜花,若能一同出来欣赏便好了。”楼然口中发出低哑的声音,抬眼去看余归城,看得出他心上有事,拿起酒杯又要喝酒。
    余归城眼角余光见楼然在看他,这才放下酒杯正身回应,“晚卿不让六娘出来是为她好。明面上看不出的病症,就怕何时出事,在府内还可照应到。”
    与余归城一来二往外出逛街,余归城总是免不了喝上酒,一旦上了头,郁闷沉重的心便开了话闸子。
    这天从睡梦中惊醒,底下一滩凉意,他知道,朋友是做不成了。
    他现今的身份并非楼然,而是楼月,睦国的公主,若与余归城产生任何情感上的问题,到最后谁都无法收场。他不想对余归城有丝毫愧疚的心思,放不下、割不断之前,就应该退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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