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  【伍拾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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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红姑娘上台,却不着急地表演,她先是半含羞涩的,半带张扬的扫视了全场,那是一种烟花女子特有的风情,欲拒还迎的表情,足以锁住男人的目光。
    阿七见身旁两个男人方才皆是一愣,不禁露出鄙夷的表情。萧岳最先反应过来,尴尬的咳嗽一两声,试图解释,却被阿七坏坏一笑的给拦截,一副我能理解的表情让萧岳炸红了脸,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憋屈在心底。
    凌曌却不像萧岳那般尴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他虽美人三千,可这番媚骨的女人,却少见。
    只见阿七笑嘻嘻的招呼那青衣小童,“娃儿,一会你就下去帮我们竞价,不管多高的价钱都要将若红姑娘给迎到我们这儿来。”
    凌曌不禁好笑,问道:“你有银子么?”
    阿七甩给他一副你傻了么的表情,说道:“我没有,可是你们有啊!再说了,我竞回这若红姑娘,可是为了你们两个好啊!”说罢双手从萧岳一摊,一副你不给我钱,我就去抢的死样子。
    萧岳好笑又好气的看着她,从旁提醒她还是个姑娘家,应该要注重脸皮:“七弟,出门外在,还是莫要太过张扬比较好。”
    因为事先说好,为了不让人怀疑,他们依照年龄大小互称对方,萧岳为大,是为萧大哥,而林照(凌曌)居中,但因为在以前众皇子中排行老四,便被阿七称为四哥,而阿七便由名直接改为七弟。萧岳一开始并不愿意这样做,极力反对,也不敢直呼凌曌为四弟,最后不知道凌曌与他说了什么,萧岳只好答应,即使这样,能够避免直接叫凌曌的时候,萧岳都驱之避之。阿七虽感奇怪,却也不做多问。
    阿七不满意的撇撇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说教对她来说,是没有用的!
    萧岳轻叹了一口气,经过几天的相处,他也渐渐明白这个丫头的性格,古灵精怪,调皮非常,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实在是难以与她那张绝色容颜相符合。初见时,可能会被那堪比九天仙女一般的样貌给深深吸引住目光,可在了解她性子之后的人,估计都会同他那般,想着自己当初为何会被她所吸引。
    萧岳只好伸向内袋,将钱囊摘了下来,递给阿七,只见她秉着不是自己银子决不心疼的信念,愣是眼睛都不扎的就甩给小童一张纸质的银票。凌曌身为一国之君,掌管着整个国家,整个天朝上国都是他的财产,自然也不见得有多么待见一张银票,之扫一眼,便转开了。而萧岳没有凌曌那般拥有整个天下,可经过他这么多年的经营,到也富甲一方,也就随意让阿七花钱了。
    到是青衣小童楞了一下,这柳烟阁也是数一数二的妓院了,来这儿的客人出手大方也是多不胜数,可从来没有人直接给他一百两银票的啊!莫说是普通的姑娘了,就算是若红姑娘,一个晚上最高的价格也只是五十两。可这次是秉着竞价的形式,若是这位公子一下子抛出一百两,就算若红姑娘再红,那么也没几个客人敢往上加价钱了。
    可这小童也明白,虽然这样会使得这场夜宴立马结束,扰了许多客人的性子,可一百两银子却不能不赚,思量半天,就在阿七差点考虑是不是要自己下去竞价的时候,小童朝他们三人福了福,便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若红姑娘已经在表演,她跳动是一段舞蹈,火红的舞衣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散开,周围立刻围上其他伴舞的姑娘,诸女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诸女先是将若红团团围住,而后忽的散开,只见若红早已披上宽大的薄沙外套,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媚柔风情。
    凌曌嘴角含笑,低声说道:“想不到这乡野花街之间,也有如此舞者,看来天下之大,非我之想。朕那皇宫之中,也不一定能够将这世界中的宝物全都囊括啊!”像是想起阿七还在旁,凌曌连忙缄口,转头一看,却见身旁只徒留萧岳一人长大嘴巴看向雅座门前,不禁诧异问道:“那个丫头呢?”
    萧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回皇上……方才阿七姑娘在臣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说了句什么此等舞蹈,可真衬得上是惊鸿之舞,不去‘披可’(正解为PK)一下是不行的,便冲了下去。”
    凌曌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就不应该指望这个丫头能够安安分分的呆着,只好吩咐两个侍卫下去跟着,自己与萧岳站在二楼之上,寻找厅内那抹倩影。
    大厅之内,大家都看着若红,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青色身影借由着娇小的优势,在人群中攒动,不一会儿就挤到了台前。
    此时的若红整好舞到高潮,她急急旋转数圈,裙脚散开形成一朵朵红花,赢得众人一阵喝彩。若红嘴角含笑,正想要一个下腰来结束这段旋转,却因为一时头晕,竟然作势要跌倒在地。柳妈妈在后台吓了一大跳,连忙想要叫丫鬟前去救场,却见台下闪过一抹青色,一个较小的身躯轻巧的跃上台前,一把搂住了若红的腰,使她免去摔倒,若红眼里闪过异色。众人以为那也是若红舞蹈中的一部分,不禁再次爆发一阵叫好声,像是被观众的叫好刺激到了一样,阿七一站定,和着音乐,足尖轻点,玉手挥舞,扯下了头上束发的银丝带,作为道具舞了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较小的公子哥居然是个女子,难怪长相偏于阴柔,身形过于娇小。柳妈妈甚是一惊,这妓院岂是姑娘能够进来的?一会自己要如何跟众人解释?
    正当柳妈妈苦恼之时,一阵轻扬的笛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只见二楼雅座之间隐隐站立两名公子,一白一青,白衣公子手执纸扇,随着音乐一下又一下的用扇子点击窗棂,而青衣公子确实立于一旁,举着一枚玉笛于唇,不断吟出音律。
    随着笛音,阿七甩开袖子,台上众人见她衔接得体,也配合着她继续舞蹈。因为身着男装,袖口更加宽大,阿七轻轻一甩,张口唱到: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
    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
    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歌曲空灵,舞蹈轻盈、飘忽若仙,那舞蹈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阿七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笛声骤然转急,阿七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随后单脚立于地上,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此舞只应天上有,昔日赵贵妃起舞掌上怕也不过如斯。”凌曌淡淡吐出,转向萧岳,见他笛以垂下,像是没听到凌曌的话一样,痴痴的看向远方的人儿。凌曌眼里闪过一丝阴枭,像是不经意的说道:“朕记得凌答应,好像也善舞袖。”
    此话好比一声剧雷,萧岳依旧不转头,但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阿七一曲终了,兴奋的正要谢幕下台,却见台下起了骚动,众人皆是将目光头投向了阿七,将今日的主角给晾在了一边。
    “柳妈妈,您何日得到这样的宝贝,到现在才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柳妈妈,我出二十两……”
    “二十两算什么,柳妈妈……我是张公子,我是老主顾,应当将那姑娘给我!”
    …………
    阿七这会可愣住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冲动的上来台表演了节目,台下狂热的反应却让她有些飘飘然,也就没有注意到众人眼里那猥琐之情,正要仰起身子答谢众人的时候,却见从楼上走下一行人,为首的神色明显略待怒气,不是凌曌是谁?
    凌曌径直走到台前,一把拽下正在发呆的某人,拥着她要离开。而有人想要阻止,却被萧岳冷冷一瞪而愣在当场,这……这一白一清两位公子虽然看似平常,可这通体贵气,这与生俱来的霸气,让人不自觉的退开二仗。
    数年之后,在《天朝至元帝传》中记载道,至元帝一生喜爱观看舞蹈,可却也一生都没有人听过他夸耀过哪个舞师的舞姿,就连被誉为山海陆舞技最为让人惊叹的海兰珠,也不入他的眼内。待到至元帝年老的时候,一天,至元帝最疼爱的皇孙问道:“圣上为何喜爱舞蹈,却从不对任何舞蹈作出评价?且在看到那些舞蹈的时候又总露出失望的表情?”至元帝怅然所失的望着远方,不做任何回答,就在那个皇孙等得昏昏欲睡之时,模模糊糊的听见苍老的声音答道:“朕生命中所有的感动,所有的惊艳,都被她拿去了,那么,朕的眼睛,还能装下什么呢?”皇孙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问道:“皇爷爷可否在说一遍?孙儿方才没听清。”至元帝望着孙儿,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第二天,至元帝便下令取消宫廷中所有戏班与舞班,从此再也不观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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