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卷三 相望江湖  第38章 鱼龙潜跃水成文(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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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卷残云,所有异象都停止了,四大长老、两大护法和幽幽放下阻挡狂风的衣袖。魁长老“咦”了一声,刚刚明明抓在手上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快看!水面上!”魑魅指着水面惊呼一声,然后吃惊地张大了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水面上。这方露天池水正不住地冒着翻滚的气泡,水面更是动荡着,鱼群不断地在水中腾跃,之前跟他们斗阵的少女正双眼紧闭,平静地浮在水面上。
    “快用缚龙鼎罩着她。”魁长老下令。“看样子,在她身上的那条龙一直都在休眠状态,是我们的困龙阵唤醒了它。此龙像是异种,怕是不好对付。”他现在很后悔没有当机立断地杀了我。只因第一任冥尊传下命令:只与龙斗,在真龙没有出现之前,不得杀了真龙的寄主。
    魑魅、魍魉一起取下直径两米的大鼎,腾空罩向浮在水面上的少女,两人轮流借着水力运着轻功抛举着大鼎,使大鼎旋转着飞在上方三丈处。四大长老运功到缚龙鼎上,红光从鼎中射出,普照在水面上,少女的身上冒起了“嘶嘶”电流,还闪着静电火花。幽幽娇喝一声,举起屠龙斩腾空劈向少女。
    哗——池水往两边分开,形成两面高高的水镜,然后“啪”地一声,两边的水墙合并,并旋转着扭成一道冲天水柱,水柱越升越高,池水很快就干涸见地,缚龙鼎被水柱顶去了天外,魑魅、魍魉纷纷跌进水池底的淤泥地上。幽幽本以接近少女的一刀刺空,后因水柱的形成而被迫退回原地。四大长老立即收功连成一字,魃、魈、骨三位长老同时将真气传给魁长老,魁长老拼尽全力往水柱上发出一掌。嘭——水花四溅,水柱散成水滴如雨水般落下。原本在水面上的少女已经直立站起,悬浮在两丈高处,双目依旧闭着,水花在她四周围落下,但她却雨水不侵,全身依旧是干的。
    “魁叔叔,怎么会这样?缚龙鼎和困龙阵都对她起不了作用。”幽幽紧张地问。
    “不可能!龙族不可能挣脱困龙阵。除非——不可能!”魁长老惊恐地盯着半空中的少女。
    “除非什么?”话不可以只讲一半!
    “除非它就是三百年前的那条天魔龙和七星神龙的后人,拥有神魔结合体的变异龙。三百年前就是因为这条怪龙的诞生才引发了一场天地浩劫。如今只有少主练成屠龙斩里的神功,才能勉强制服它。不行!乘它还没有完全觉醒,我们快走。”
    “我就不信她有这么厉害。”幽幽举起屠龙斩运上全身力气便飞身刺向少女。
    “啊哈!”水中的少女拿左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只睁开一半便又打了个哈欠,眨巴几下眼睛却只将眼睛开了条缝。幽幽的刀在离她半公分时,被她轻松地捏住刀背,使刀无法再向前一毫。少女完全睁开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有七个瞳孔,每个瞳孔上都闪着一圈圈的金丝纹路,所有的瞳孔连成一朵绚烂的金花,而她的脸颊两侧还闪着淡淡的金色和绿色交错的光芒。幽幽一对上她的眼睛就觉得浑身发寒、脑袋发晕。少女捏着刀背的手一挥,就把幽幽甩了出去,她把刀拿在手上掂了掂,然后耍飞刀似的抛出巨刀,目标正是魁长老。
    魁长老身影一晃,躲过飞刀,才刚站定,巨刀又从身后飞回,他抽出配剑反手抵挡,一个滚地,勉强躲过,但飞刀又至,他举双手与刀抗衡,飞刀避过他腾空几个翻转,力道一转,一刀削下他的右臂。“嗯!”他忍痛捂着伤口。
    “魁长老!”“魁叔叔!”众人紧张地上前。
    空中的少女拿左手抚过右臂的经络,手中寒光闪现,她疗伤过一遍后右臂的经络、骨头都已复位,但要复原起码得等一两个月。
    “你别太猖狂!”幽幽冲少女大喊。
    “哼哼!”少女轻蔑地笑两声,“不是你们叫我出来对战的吗?”这声音是重叠的,一道是从嘴里发出,一道却像是从腹中传来。
    “龙魔西,既然你是天魔龙的后人,就不该和幽冥教为敌。”魁长老忍痛说道,“三百年前,你可是亲眼目睹神龙谷的人是如何屠害你的……”
    少女一甩袖,阻止了他的话。用两道重叠的声音说道:“我只想在凡尘中隐介藏形。你们不招惹我,我自然不会与你们为敌。龙与人一样有正邪之分,冥煞本是神龙谷执掌诛邪令的,但他却弃神龙谷而去。冥煞对我有恩,胜雪是冥煞的唯一传人,我希望你们传授他屠龙本事。我今日在此现身他日注定引来神行者的追拿。我只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内必须把胜雪训练成才,否则我就捣毁幽冥教。”
    魁长老难得露出温暖的笑容,首肯道:“好!我们答应你。”
    少女飞身上前,走近魁长老。众人都戒备地护在魁长老面前。少女一甩袖,狂风起,挡了众人的视线,等风停时,少女已为魁长老接回断臂。手臂虽已接回,但他日后都无法再用右臂使力。少女说道:“我现在要继续休眠,你们别再打扰我。否则——”话落,她挂着一抹浅笑晕在地上。
    幽幽见她晕了,捡起地上的屠龙斩就要上前杀她。
    “大小姐!不可!”魁长老喝道。
    幽幽气愤道:“这人留不得。”她想起刚才的可怕景象就心悸。
    “你杀不了她的。这就是凡人与神人的区别。这少女若是死了,龙魔西也会跟着消失,但在它消失之前,它会先毁了这个世界。只要它愤怒了,三百年前的浩劫将再次重现。魑魅、魍魉,你们立即送她离开。”魁长老吩咐道。
    “是。”
    “三百年前的事,关她什么事?”幽幽问道,却没人愿意回答。
    “嗯?”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大树下。呜呜——旺!AA正拿它的狼头顶我。我欲起身,却右臂一痛。我记起这是被魁长老伤的。可我怎么会在这?我努力地想,但记忆到达伤了手臂处就像被蒙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想不下去了。我从地上起来,却发现自己身处野外,而我的狼车就停在附近。六匹家狼、大白蛇都在,007三号被我放出去传信了,就少了胜雪。一封信从身上掉落。拆开一看——
    龙魔西:
    三年后,自会让胜雪少主来找你。信中的玉扳指乃是教中信物。凭借此扳指你可随意差遣教中弟子。
    ——幽冥长老
    这是给我的信吗?记忆中的薄纱被揭开了,我震惊地瞪大眼睛,我记起在我昏迷前有道神秘的声音在与我对话。
    “想与我签定终身契约吗?你若愿意,就把灵魂交给我。”
    “真是可恶!谁让我进了你的身。就让我同你的身心相融吧!”
    那人是这么说的,然后我没了知觉,却看到我挥挥手便能呼风唤雨,还能轻松制服幽冥教的人,还说了很多古怪的话。
    “啊——”鬼上身!我火速绑好狼车,驾狼跑路。不!不是鬼上身!是龙附身!但是,感觉都一样恐怖!天啊!我的身体里竟然有条大虫!数月前,我在幻境中看到一个骑龙的人从小乔身上拍出一条龙。那么,我的那条龙藏在我身体的哪?极道仙人曾说:我所属的这族不属凡尘。我难道也跟神行者有关?我的天啊,还是先别想了。既然胜雪在幽冥教里很安全,那么我还是先去找吟风他们吧。两天前,我就飞鸟传信让他们去三塘镇了。
    “她已经走了。那我们回去复命吧。”魑魅说。
    魍魉点头应声。他走前再次望了一眼我离去的方向。心里想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拥有无上法力却一直都在休眠状态。没有神龙襄助的她在面对劲敌时仍能从容不迫。幽冥教都是以屠龙为己任的,如今竟然与这个神龙附体的人达成和平协议。
    他们从树丛里飞下,然后施展轻功往幽冥教方向赶去。
    “大夫,我的手还能用吗?”呜呜!我不要做残疾人。
    “你的手怎么会伤得如此重?不过幸好已经有高人帮你医过内伤,我现在给你上些草药,再用竹片做个固定,过两个月就没事了。记住,这草药要三天换一次。”医馆里的大夫这么嘱咐着。
    如今我的右手便成了竹节手,整只手上绑着竹片。我动动手指,虽然还能动,但是很痛!呜呜,这个该死的幽冥教,我下次一定轰了他的老巢。等我回到自在林后就去研制飞鸟炸弹,空袭幽冥教,炸得他稀巴烂!
    两天后,我到了三塘镇,在另一家医馆里换完药出来时,就见一大一小两个剑客打扮的人正背对着我在研究狼车,而我的家狼还在冲他们摇尾巴。这背影好熟悉啊!是他们!我激动地大喊:“明空哥哥!婧音!”
    两人同时转身,我虽易了容,但婧音认出了我的声音,兴奋地说:“姐姐!真的是你!”
    “真是你啊,小樱。”明空微笑着与我打招呼。感觉他就像散着金光的太阳。
    “见到你们太好了!”我说着就朝他们扑过去。绕过张开手臂迎接我的婧音直接扑到明空怀里。单手抱着他撒娇:“呜呜,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哦!”
    “唉!”婧音低头叹气,她在这姐姐面前向来没有她师傅吃香,识趣地收回傻呆呆张开的双手。却见我的手臂上绑着竹片,还有很重的伤药味,紧张地问:“姐姐,你怎么受伤啦!”
    “哎呀,我去幽冥教打探你们的消息时被他们的长老打伤的。”我心满意足地靠着明空,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嗯,很好,没有脂粉香。(某人:切!你要不要这么夸张!这还真是女人的通病。)
    “姐姐,你好厉害哦!竟然能活着走出幽冥教。幽冥长老的功夫可都在世外高人榜上排前几位的。”
    我的确应该庆幸一下,那场面真叫惊险。
    “空哥,婧音。咦?这是谁啊!”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我扭头看去。好啊,冤家路窄,来的正是女扮男装的幽冥教大小姐——幽幽。我十分甜美地笑着打招呼:“幽幽小姐,好巧哦。三日不见你还是如此的青春靓丽。”竟然敢叫我的明空哥哥为“空哥”,这里不是幽冥教,看我怎么收拾你!新仇旧恨一起上。
    “你叫‘他’为幽幽小姐。”明空看我一眼,然后眉头微皱地问幽幽,“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我——”当她见到我时明显流露出一丝诧异,因为我现在没再戴面罩,她不认得我的模样,但从我受伤的右臂上隐约猜出了我的身份。见明空不悦地问,她犹豫着不知要如何回答。
    “她一定是跟我们家婧音一样,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呵呵。”我好心的帮她找借口。“婧音,明空哥哥,你们找到夫人了吗?”
    “姐姐,我找到娘了!多亏有幽公、幽幽姑娘帮忙。”婧音兴奋地说。
    “太好了。快带我去见夫人吧。嗯,那个,幽幽小姐应该是跟你们一道的吧?那就一起去吧。”我对幽幽露出纯洁又善良的微笑。哼!你有胆就跟着来。
    “好吧。那我们先回渔村。”明空说。
    “坐我的狼车走吧。”我友好地说,“还要麻烦明空哥哥赶车。”
    “就你最鬼灵精!竟会用狼来赶车。来,你们都上车吧。”明空将我和婧音扶上马车,婧音则兴奋地向我吐露这次寻母的过程。幽幽在狼车前犹豫不前,目光对上明空的,两人神色复杂的对望。
    “哎,幽幽小姐,快上车啊。”我微笑着招呼。婧音,你居然没有做好我的交代:好好看着明空,不要让莺莺燕燕靠近他。还让这个臭女人跟明空眉目传情。幽幽,我就让你升到云端后再跌入谷底。
    幽幽看着明空说:“我的马就停在前面。等下渔村见。”
    “等一下见哦。”我用完好的左手向她挥手道别。
    一路上婧音滔滔不绝地说着寻母过程。大致是:她跟明空在东海一带寻了大半个月,但一直没有眉目,后来遇上幽幽正在被人追杀,明空和婧音便出手襄助,事后幽幽说自己是本地人,便陪着他们寻找三夫人,数日后果真让他们找到了三夫人。其中婧音跳过了一些煽情的环节,例如:明空和幽幽同吃同住的情节。她刻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也懒得追究,反正结果已经摆在我的眼前,过去的事自然无法挽回。我在路上使用了凝香丸,相信两只隼鹰很快就会领着吟风等人来找我。
    当我们到达渔村时,三夫人正在屋前晒渔网,同她在一起的还有个男子,正是覃君耀。看样子,我不该再称呼杜倩为“三夫人”了。婧音告诉我,覃君耀就住在杜倩隔壁,两人比邻而居,这两年多亏有他帮忙照顾杜倩,送信去学子观的,自然也是他了。不过,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这两人只做成邻居而不是夫妻?
    “娘,你看谁来了!是三三姐姐。”婧音开心地上前挽了母亲的胳膊。
    杜倩停下动作看我,眼中隐隐有泪花,慈爱地看着我说:“是三三吗?快让我看看。都长这么大了。连容貌都变了。你的手怎么了?”她曾听女儿说过,这几年多亏有我陪着,所以她也把我当成是自家人。
    “娘,姐姐是戴了人皮面具啦。”婧音小声地说,然后拉我到杜倩跟前,说,“娘,姐姐为了来找我们竟然孤身去了幽冥教,结果就被他们的长老给打伤了。”
    “好孩子,手还痛吗?”杜倩将我纳入怀里,抚着我的头。
    “夫人,我好好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乖巧!走吧,大家都去屋里坐。”杜倩笑着招呼我们进屋。
    我走了两步却见覃君耀依旧站在渔网前,并不进门。对了,婧音说过,这叔叔很怪,从不进她母亲的小屋。我便对婧音等人说:“我去跟那位叔叔打个招呼。”
    “哎,三三,不用去了。”杜倩叫住我,但我已经跑上前了。她与覃君耀对视一眼后便先进了小屋。
    “叔叔,六年没见,别来无恙。”我微笑着打招呼。
    “是你,当年出现在竹林的那个小丫头。”覃君耀想了下,便肯定地说,然后爽朗地笑开了,“我们终于正式见面了。”
    “叔叔,你好逊哦。我还以为你已经跟夫人成为一家人了呢!”
    “小丫头!不要乱说话。”他突然板下脸孔。
    我回他乐呵呵的笑声。覃君耀抖了下渔网,算是晒完渔网了。对我说:“快进去吧。他们应该在屋里等你。”
    我回他一句:“叔叔,我一定帮你跟夫人促成好事。”
    “不要竟是胡说。”他板着脸孔转身就回他的小屋。
    “叔叔,放心,我一定帮你!”我冲他的背影大喊。他头也不回地走去,一块亮晶晶的石头从他身上掉下来。“哎,叔叔。你……”已经没他的人影了。我上前捡起石块,是个多边形的透明水晶。心想:难不成这是他想送给夫人的礼物,却一直没有送出手。好,就让我来帮你传达心意。我笑着将水晶揣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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