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护理病房内，韩茜靠着窗户双手环胸，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坐在墙角边削苹果的会长见她不说话，笑眯眯地抬头“没关系的，有我在，就算出天大的事也会化险为夷。”
    “是吗？”不抱希望地看他一眼，韩茜撩撩长发，说道“炸毁了国宾大厦，闹出了十几场交通事故，又差点被列为国际通缉犯，这难道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目光一转，她瞟向睡在病床上的两人，神情转而阴郁“案子失败还搭了一辆跑车进去也就算了，你们三个竟然擅自做主与对方会面，万一那是个圈套，你又要如何带着他俩脱身？”
    将削成兔子模样的苹果整齐地摆在果盘里，笑无非莞尔，对于昨夜那一场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倒显得意外平静“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我倒觉得这回的案子还是办的满成功的，毕竟以邱沐和龙子鸣的能力，完成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实在是强人所难，没有人员伤亡那就很不错了。”
    “你啊，就是太乐观了。”她叹一声，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解释天衣无缝。“但是悬赏局还是下达了惩处，你和邱沐的工作证件都要被扣押一个月，这段期间不得以任何名义再去买断任务。至于龙子鸣，因为他还不是正式的蛊师，所以暂时不做处理。”
    “这样啊……”终于忙完手里的活儿，会长沉吟半晌，耸了耸肩“那也没办法，局里定的规矩嘛。不过，我们忙了一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这些当领导这么不尽人情，哎……伤了我们这些兢兢业业工作者的一片痴心啊！”
    “这已经是从轻发落，你知足吧。”
    他叹气“但是算算看，离审核赛好像没有几天了。”
    韩茜点头“明天晚上十点就要出发，龙子鸣他准备好了么？”
    “他呀，不用准备也无所谓。有不错的身手与一定的实战经验，去涅？之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再加上天然的单细胞神经和小强一般的生命力，绝对是百打不死的。”笑着望向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红发少年，笑无非回道。
    “你倒是蛮信任他的，可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第二世界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生活的地方，即使有绝对的自信和能力，在那里也是起不到什么做用。”韩茜道“而且，参加审核赛的死亡几率，可不是悬赏局拿出来吓唬人的，你还是回去多告诉他一些保命的方法吧。”
    “这个是当然，子鸣好歹是我找回来的人，我又怎么会推他下火坑呢？”
    她直腰甩发，觉得自己要交代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便不做过多的停留。“那好，剩下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局里那边还有很多东西要由我去处理，你好好照顾他们两个吧。”
    会长颔首“我会的。”
    韩茜不再多言，踩着高跟鞋开门正要出去，身后却又响起一句。
    “昨天谢谢你帮我们善后。”
    她没有回首，仅是一笑“要谢谢你大哥吧，我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你的。”话毕，她缓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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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的一瞬，龙子鸣只觉得自己四肢如灌铅般沉重，仿佛这一夜有什么东西压迫着身体，释放不开。视线游移，白色的窗帘，简洁的桌椅以及盖住双膝的床单，令他犹如一盆冷水浇身，恍然想起什么，大叫一声坐起。
    一旁的笑无非见他醒来，端着水果上前，微笑道“早上好，子鸣。”
    闻言的人狐疑地环顾四周，就见右手边一张软床上，穿着病人服的邱沐仍在昏昏沉睡。他眨巴眼，搞不清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给你，我刚削好的。”把盘子放在他腿上，会长回道“昨天我们被人偷袭，在外面足足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后来我醒了过来，本打算叫醒你和邱沐，但你们那晚估计是劳累过度，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动弹，我实在不放心，就把你俩送医院来了。”
    “医院？”隐约记起当晚的经过，龙子鸣这才后知后觉脖子某处酸痛不已。低头再看下面那整整齐齐排成几列的苹果兔子，不由一怔恶寒。吃水果就吃水果吧，干嘛还搞这么一出？他撇嘴问道“这么说，那个安炸弹的家伙逃掉了？”
    “恩，应该是逃掉了。”
    “嘁，真是倒霉……”搔搔脑袋，他心里不服。
    笑无非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怪只能怪我们太轻敌了，没料到他们会耍阴招。”话顿一顿，又道“其实我们三个算是命大了，折腾了一夜，除了磕磕碰碰受到些小伤外，睡一觉醒来还是生龙活虎的。对吧，邱沐？”
    随着会长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刚才还躺在床上半天不醒的人，此刻却喘着气爬起来，伸手去摸柜子上的眼镜。“说的全是废话，如果不是过度使用了肌肉强力提升器，那个混蛋还能逃走吗？”
    “一睁眼就有力气骂人，看来你们的精神状态不错嘛。”他笑笑，见邱沐戴上眼镜后仍在找东西，不禁一叹“医院里不让抽烟，你最好遵守规矩。”
    冷哼一声，他下了地“我们把这次的任务搞砸了吧？”
    “是啊，悬赏局已经把这次行动视为失败了，我们是一毛钱也捞不到了。”
    “失败？”刚叼起一块苹果的龙子鸣惊讶“为什么失败了？爆炸的时候不是没人受伤吗？”
    “我们与异端悬赏局买断时保证的是要安全解除炸弹，而不是引爆它。”无奈地耸肩，笑无非又扬起唇线“不过，跟着我办案岂有吃亏的道理，放心吧，我早留了一手。”
    邱沐看着他越发抽搐的笑容，似乎隐约猜到他干了什么坏事“你……留了哪一手？”
    从口袋里掏出东西给他们看，会长炫耀着“谁说案子失败了，我们就一文钱也得不到？有了它，还用发愁吗？”
    盯着他手上那枚黄金打造，内嵌鸽血红宝石的耳坠，龙子鸣一跃而起，摔翻了盘子“这、这是血情人？！”因为太激动了，他站在地上跳脚叫道。
    “不错，在昨晚混乱中，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带了出来，怎么样，厉害吧？”展露一口白牙，他显然对自己的举措感到无比自豪。
    “你那叫偷！”龙子鸣冲他咆哮，简直无法想像这个家财万贯、知书达理的家伙，竟会干出这种瞒天过海、浑水摸鱼之事，还大言不惭地引以为傲？！靠，他根本就是把法律道德论斤两来卖嘛！
    “别说得这么难听。”摆摆手，笑无非道“既然警察们都以为是夜行D偷走了血情人，我们顺道而为有什么不好的？”
    邱沐推一下眼镜，反射过一阵寒光，深思过后给出了看法“我觉得……你做的很好，卖了它后我们三个对半分。”
    听到那句话的龙子鸣差点跌倒，本以为这个眼镜仔还能给句人话，结果却是助纣为虐，煽风点火，他现在在怀疑这两人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串通一气打算这么做了。
    “均分是自然的，但要夸奖我还太早了一点哦。”嘿嘿一笑，他又神神秘秘地由口袋里取出另一件东西，只是这回，那二人的反应就不如刚才那般激烈了。“我还留着它，没有给其他人看。”
    瞧着那张光碟，龙子鸣扑上前，认出那是何物“啊，这是那家伙给的……”
    “是的，这张碟子里面有接下来的另一场游戏，你们不想回家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吗？”
    好奇当然是有，可邱沐却有些不解他的做法“你没有把它交给悬赏局么？”
    摇摇头，笑无非道“没那个必要。”
    “你不怕出麻烦？”若事情只是针对他们那还好办，万一因此误了大事，这个责任可不太好承担。邱沐虽然清楚对方做事向来有头脑，但该问的话他还是要说。
    “因为这次任务失败了，你和我都要停职一个月，现在把碟子交给上面，如果里头的内容定为了悬赏案，我们不就没法再玩下去了？所以，我们先睹为快，若碟子里真有什么危险内容，到时候在上报也不迟。”
    龙子鸣抖抖眉尖，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玩下去啊，不怕一不小心赔出命去？翻个白眼，他这才发现世上的爱玩小命的人不少，当然，他自己也在其中。
    两手插进口袋，会长见他们不反对，便又道“即然这样，我们就出院吧，说不定还真能从中发现不少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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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的天气往往是阴晴不定，明明前一刻还是阳光普照、晴空万里，后一刻便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离开医院的三人坐车回到古旧公寓，刚一进家门，外面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可环境再怎么恶劣，他们好奇的探究心仍是不会减灭。
    把电脑搬到客厅，坐在垃圾成山的沙发上，三人开始摩拳擦掌。开机放碟子，他们盯着荧屏，生怕一走眼错过什么重要信息，然无法预料的事还是发生了。那盘光碟内没有什么影像歌曲，而是安装游戏向导。
    “什么嘛，原来是游戏软件啊！”冲着屏幕翻个白眼，龙子鸣越发不懂那个安装炸弹的家伙搞的飞机。
    “不过挺有意思的，说不定是一款我们从没玩过的游戏。”点击确定，笑无非让程序继续进行。
    “哼，也很可能是个圈套，毕竟对方是个狡猾的家伙。”叼出根烟点燃，邱沐说道。
    几分钟后，软件程序成功安装，会长取出光碟，双击进入游戏。很快，液晶屏上出现了一行大字，是这款游戏的名称——《注定死亡之曲》。
    字幕缓缓消下，一阵如泣如诉的小提琴独奏响起，诡异地音调令人直泛鸡皮疙瘩，有几滴酷似鲜血的红色液体淌下，交汇成字。
    “从此刻开始，命运就已注定，未来并非遥不可及，死亡的阴影将笼罩鲜活的生命。
    巨大的镰刀挥过脖颈，相信我，那会是最后的路径。
    祈求得不到天国的祝福，挣扎只会另黑暗逼得更近。
    所以……跳进这无尽的深渊，你就能看到，什么是悲剧。”
    三人跟着念了出来，立刻感到一股寒气漫上背部，再加上外面雷电交映，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鬼片效应。但他们没有说话，屏住呼吸接着看下去。
    血色的字淡去，像所有游戏一样，开篇都会播放一段3D动画。首先出现的是一片云雾，白茫茫流泻着，似是那下方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涅？之度，一个异于第二世界所有次空间的神秘地域，在那里，人拥有两百年不死的生命与足以同神匹敌的强大灵体。于是，在几千年的岁月里，无数传奇在这里衍生，其中就包括了我们今天要讲故事……”
    烟雾散去，紧接着浮出的是一座繁华的现代化城市，摩登大楼，绚烂霓虹，曲曲折折的宽阔马路，穿梭如水的车辆行人，不难感受出这里的快节奏生活。可盯着图像的笑无非却忽然惊喊，一脸不可思议“这、这是七叶市？！”
    邱沐也微微讶然，因为游戏里的场景在涅？之度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其相似的程度就像是复印出来一般。不过，既然一开篇就告诉他们背景在何处，那想必制作这个东西的人肯定是去过那里，再或者就是生活在那地方的人。
    “就像光与影的对立，人类的强大之上，自然会有更强大的存在，于是……”沐浴在月光下的街道楼宇之间，忽有血色的雨点纷纷滴落，那些被沾染到的路人好奇地抬头仰望，然诧异不到一分钟，血点在肌肤与衣服上肆意蔓延开来，化为了虫子的形态，噬咬开皮肉，窜进了血管中。这才意识到危险的人群失声尖叫，痛苦呼喊，身体却渐渐被吮吸殆尽，只剩一具干尸。
    三人看得毛孔悚然，因为领略过这些蛊虫的厉害，所以对这个场面格外心悸。
    “不知何时，大量的虫体型生物来到这里，开始疯狂地侵入城市，残害了成千上万的人，它们被称之为‘蛊’。不到短短一年时间，涅？之度便被这些蛊虫啃噬成一片废墟……”一团大火毫无预警地燃起，烧尽了这昙花一现般的城市。断壁残垣，哀鸿遍野，蜷缩于倒塌建筑物下的人，横死在烈日艳阳底的尸首，无一处不在诉说这突如其来的浩劫是何等的惨烈。
    “但是，哀伤并非永无止境，总会有人来结束这场悲剧……”夜幕中，一轮圆月当空，几个背光而立的人站在未倒的塔尖之上，随后一跃而下，抽出腰间的长剑，挥舞过那成群的黑影，洒开瀑布般的锋芒。
    “为了驱逐这些虫子，持有不同类型灵体的人组成队伍与之作战，渐渐形成了一个组织。后来，随着加入这一行列的人数增多，组织变为了机构，命名为——异端悬赏局。”黑色的蛊虫在爆破而起的火焰与雷电中消泯，结队的人影在大街小巷上空划过。
    “随着对这些虫子的深入了解，出色的蛊师们开始扭转了局势，将猖獗一时的蛊逼出了居住地之外。然而，在他们取得了暂时胜利之时，意外的发现了灾难到来的源头……”突然，四道巨大的红色光芒冲天直上，洞穿了云霄，？激着诡谲的电花。慢慢靠近去看，在空旷的平地上，四个不见底的庞大圆形涡流自行运动着，有黑色的液体状生物从里面源源不断地爬出，数量之多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因为长久承受第二世界里各个次空间的摩擦，时空发生了扭曲和漏洞，让原本生活在次空夹缝中蛊虫有了可乘之机，大量涌进涅？之度。异端悬赏局为了阻止这一恶化的情况，便用上百万的寒冰石打造了四根石柱，堵住了破漏的甬道，并且以青龙之鳞、白虎之牙、朱雀之泪、玄武之甲镇压在上面……”晶莹剔透的光滑柱子从涡流下方上升，堵在了蛊虫蜂拥蔓延的入口，耸立在橙黄色的异样天幕下，景象极其壮观。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打开的洞口处竟还隐藏着四股未知的力量，与神兽之物进行着抗争，几欲冲破那层唯一的禁锢。似乎看出这几股力量的非同小可，异端悬赏局的人经过多日的争议，决定把它们封印起来。但来自于时空中的力量岂是他们可以轻易驯服的……”众多穿着术师袍的人站在石柱下面，召唤出不同颜色的元素物，与那萦绕在冰塑般柱子上的黑色烟气相互抵触。
    “不论使用多强大的灵体，蛊师们都难易驱散那黑暗的气流，最后，悬赏局不得不放弃对其封印决意，但更奇异的事就在此后发生了……”烟气翻涌，掀起狂风大作，地面忽然裂开无数沟壑，数以万计的耀眼金光直扫天际。
    “沉睡在混沌之渊的十一位领主苏醒了，那四股力量似乎感受到了不同于蛊师们所持有的能力，竟然只因他们的出现而温顺下来，再没有任何冲毁束缚的举动，而是依附着石柱，将自身的力量覆盖其内，凝结幻化成四本书，自行封印了自己。仿佛它们一开始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等待这十一个人……”头顶上的天，脚掌下的地，都因那黑色之流云聚于冰柱中而微微颤抖着。诡异的苍穹上，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悬浮在金色光球中，透出丝丝不与人亲近的寒气。底下的众人不敢动弹，怔怔望着那变化为书本嵌在柱子内的神秘力量与这些复苏的人，抑不住满脸愕然。
    “领主们利用石柱上的四本书，稳定了时空的平衡，初步建立了连同其他世界的甬道，将它们变成打开异次空大门的钥匙。后来，有人为其命了名字……”画面一转，那四本书依次在灰色的云雾见浮现，古老的封皮，沟回的字印，隐隐透着识不破的玄机。
    “无亡之书《永生录》、复活之书《不死录》、诛灭之书《亡灵录》、颠覆之书《末日录》。因为猜不出它们出现的原因，涅？之度流传出各个不同的谣传，纷纷认为那四本书中有第二世界不具有的力量。于是，它们激发了人类的渴望……”东方的太阳升起，一缕光芒破云而出，电脑上的景象停止不动，但依然有人做着陈诉。
    “人们为此异想天开，终于有一些人按耐不住欲望，试图偷走这些书。就在四十一年前，异端悬赏局中担任调查部部长的谛渊私自闯入禁地，毁掉了封印玄武之甲的北方石柱，取出了那本《亡灵录》。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钥匙中滋生的强大黑暗力量还不是他这种仅仅拥有单纯灵体的人可以掌控，他不但没有得到书中传说可以轻易诛灭任何事物的力量，反而被其吞噬了。
    石柱残断，堵在入口处的封印也跟着毁掉了，次空的扭曲再次发生。而这回，蛊虫不但涌入了涅？之度，更猖狂地利用连接其他世界的甬道，进入了另一些异度次空，在那里肆意破坏杀戮。
    因为《亡灵录》同谛渊一起消失了，单靠神物无法弥补柱子的缺口，异端悬赏局不得不在被蛊虫侵蚀的世界里，召集一些有能力与才干的人，加入蛊师的行列。于是，自那之后悬赏局便创立了蛊师审核赛，有更多异次空的人来到了涅？之度，在这里获得了消灭蛊虫的资格与灵体。然而……
    在异端悬赏局所举办的第十二次审核赛上，一个灾难性的人物加入了这次比赛，可他为的不是得到蛊师合格证，而是封锁在南石柱上，传说中可以另死人复活的《不死录》……”
    屏幕黑了下来，这个极长的开头终于宣告结束。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款游戏哪个公司出的？一点水平也没有！”在游戏界滚打十几年的龙子鸣可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这么烂俗且搞不清东西南北的剧情还是头一次见到，想来定是某个商家低成本制作的东西。不屑一哼，他侧脸面向那两个人，却意外看到他们失了血色的表情。
    “邱沐……”缓缓收敛眸色，笑无非两手交叉抬头，声线在无意间颤抖。
    听到后头的话，面孔开始发白的邱沐低垂着双眼，眼镜片反射出阴冷的光芒，似是在暗暗酝酿一股让人窒息的情绪。
    “喂，你们怎么了？干嘛不说话啊？”不知他们为何摆出一副快憋死人的复杂神色，龙子鸣猜想，是不是游戏里面有什么东西另他俩产生了不安。
    荧屏里此刻弹出了一个表格框，让玩家在上面填写性别与姓名。会长深吸一口气，仿佛不这么做，他就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看样子，这张光碟值得我们好好研究一番了。”蹙起眉宇，他难得一脸严肃地打了一个代称在上面，但点击进入后，出来的却是失败提示。
    “您的姓名不存在于档案中。”念着那行字，龙子鸣不解“哎？难道必须用真实姓名吗？那你打我的看看好了。”
    会长照他的话做，可依旧是以失败告终。拢拢眉，他又试着用自己的名字进入，结果照旧不变。
    沉默了半天的邱沐一口吸光了整枝烟，黯淡了目光“试试我的名字。”沉声告诉对方，可两只手却在微微发颤。
    视线转向他，笑无非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做“邱沐……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冷冷哼笑，却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做这张碟子的人真是针对我的话，我倒想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来找死！”
    “可是——”劝说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已是坚定不移，过多的言语想要动摇，怕是不可能了。无奈叹一声他的顽固，会长敲打键盘，然后点击确定。
    龙子鸣是越来越弄不懂他俩之间的外星语，狐疑地看着电脑，却吃惊用邱沐的名字竟然顺利进入了。“不会吧？为什么只有四眼兄能进去，我们就不行啊？”
    但游戏没有马上开始，而是又有一行字跳出来。
    “如果你真是邱沐，那请好好享受这场游戏，我想你会喜欢的……”黑色字体亮过几秒钟后，右下角有署名浮上来。
    看到这一幕的龙子鸣不耐了，他等了半天，可不是为了知道这个游戏的制作者是谁，不由白眼一翻“这家伙谁啊？有完没完，我还等着玩游戏呢！”瞅过那个名字，他发现有个字他不认识，便指着屏幕问“笑无非，这个人叫璃什么啊？”
    屋内的气压立刻低了下来，寒气弥散四周，仿佛那积压已久的某种东西，正在爆发。笑无非没理会红发少年的问话，因为他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问题，悸动地去看邱沐。
    他站起身向后退，但沙发阻碍了他的退路，只能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一双抬起的眼睛变了神采“璃胤怎么会……”吐出几个栗然的字，他猛地双手拍向茶几，歇斯里底地吼出来“他已经死了！那个混蛋已经死了！！！”
    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龙子鸣抚着胸口抱怨“抽什么鬼风，眼镜仔？！你想——”
    “子鸣！”笑无非一声厉喝阻止了对方后面的话，慢慢站起来，看向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的人“邱沐，这是圈套……”
    而此时的邱沐眼底一片血红，从看到那个名字起，就无法再继续清醒。手指按在茶几上，暴起青筋的指骨竟直接压碎了玻璃板，裂痕四处蔓延。他颤然着，抖动着，加速了理智的泯灭，只因那个人“璃胤……”
    喂，有没有搞错，不就是玩个游戏嘛，有必要动怒吗？还是说……龙子鸣看向电脑，里头的游戏自动启动了。第一关的题目名为“罪恶之始”，场景定在一座巨型建筑物上，而就在他想要看一下人物如何选定时，一个和邱沐本人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主角弹了出来。
    不知是第几次诧异这款游戏，龙子鸣有些想象不到，3D人物竟然可以做的和真人如出一辙。就在他回头要告诉那两人之时，却豁然发现，邱沐的样子变了……
    一直隐藏在他身上的草蔓图纹，如今已不被抑制地显现出来，覆盖在他的肌肤上。那诡异的颜色由胸口延伸到脖子、手臂、脸颊，甚至右边的眼睛也围绕了图案，然后瞳孔慢慢变成深紫色。
    受惊的龙子鸣想起身，但腿一抖，一屁股摔在地上。眼、眼镜男怎么了？莫非是走火入魔啦？
    “璃胤……”再次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却已变得阴寒不已，邱沐双手握起，指甲刺破的掌心，有血滴下来。垂下头，他的嘴角忽有笑意泛上，整个人好似彻底被颠覆了一般，抬起流血的拳头，猛然挥向电脑，而一旁的会长却在这一刻抓住那只手腕，制止了他的行为。
    “够了……“笑无非看着失控在诅咒里的人，知道那笼罩在邪魅图案下的身体，已经不具有任何意识了。
    邱沐半只紫色的眼睛转向他，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将枪口指向他“滚开……”目光闪了几闪，按在扳机上的手指犹豫着要不要扣下去。
    他不松手，同时无视了对方的威胁，反而耸了一下肩膀，忽然笑了笑“真是受不了你。”无奈这个人的举动，他知道，此刻的他还有一丝心智尚在，于是扭头对另一个道“子鸣，帮我把这小子击晕。”
    呃？他脑子死机一瞬，以为出现了幻听“你说啥？”
    汗颜这小子的领悟能力，会长自认为他说话还是口齿清晰、字正腔圆“用手刀击晕他，不然一会儿邱沐暴走了，可没人能拦得住。”
    龙子鸣咽口口水起身，有点担心他这一招下去，邱沐的子弹会不会跟着出来，若真是这样，那笑无非就是为国捐躯了。狠狠心，反正真出什么始料不及的事也由会长承担，他飞速一击招呼过去，眼镜男竟没有躲闪，直接哼了一声光荣倒下。
    拍拍手，笑无非松口气，总算解决了他，免除一场灾难。不过……安了心，另一件事情令他沉下了神色，转身关掉电脑。
    “喂，笑无非，到底怎么回事？眼镜仔为何突然就……”被刚才那一幕震撼了，龙子鸣狐疑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秘密。
    “完了再说吧，你和我先把邱沐抬到卧室里去。”他一叹，俯身将倒地的人扛起。“现在的情况可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