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云空篇 第六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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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羽命中少灵之事,在洛府的老人无人不知,据洛尹所说,当年在他出生之时,双瞳乌黑无白,浑身皮肤白得接近透明,啼声微乎其微,产婆差点以为生了个死胎或者病胎。
但洛尹却称自己年轻的时候仙缘颇深,曾得到修灵圣人指点过一二,笃定这个孩子并不是死胎或者病胎这么简单,但具体什么原因出现此症状,确实非常费解。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时,正巧遇到一枫法师游历至此,一看便知是极其少见的天生少灵的情况。一枫法师道,人的灵气分为天生自带和后天修炼,绝大多数人天生自带的灵气足矣,如果不出现重疾或意外,都是可以平安一生的。
但如若有人天生少灵,轻则夭折,重则恐会入魔,如排除入魔的复杂因素,天生少灵的人,大都活不过十周岁。一枫法师见和这孩子颇有缘分,便用自身的灵气渡了五年过去,并一再强调十五周岁之前务必到云空泽修灵,否则定会有性命之忧。
眼见洛飞羽十五周岁生辰将至,按照之前的约定,洛尹须得头着六月初六之前将他送往云空泽。
临行之前,洛尹将洛飞羽叫到房里,道:“我儿阿翀,此去云空泽山高路远,你又从未独自出过远门,为父着实有些担心。”
洛飞羽道:““阿爹无需挂怀,两年时间,白驹过隙而已。”
洛尹道:“爹是既害怕你去惹麻烦,又怕你被人欺负着。”
洛飞羽拍拍胸脯:“谁敢欺负我?云台小霸王可不是白混的名声,阿爹放心好了。”
莫晚晴在一旁笑笑,语气中满是疼溺:“阿翀大了,老爷也无需过于担心,我相信他一定自有分寸的。”
洛尹眉毛一挑:“他有分寸?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平日里干的那些混账事!还云台小霸王,我告诉你,你去了云空泽最好给我收敛些胡闹心性,免得让其他弟子看了我们云台洛家的笑话,听到没!”
洛飞羽见想哄洛尹放心,却碰了一鼻子灰,没趣道:“哎呦,知道了阿爹,儿子都多大了,还像孩子一样掐着耳朵嘱咐!”
“你再大还是爹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看看人家老谢家那个儿子,那真的是……”
“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再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又是这一套!”没等洛尹说完,洛飞羽便接上话头。
“越大越不像话!”洛尹气道。
“好了老爷,你也少说几句吧,”莫晚晴在一旁打圆场,“我们阿翀都已经十五岁了,这要不是因为要去修灵,那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还这样说他,教他好没面子的。”
“晴姨,您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娶亲!”
“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谁家男子不娶亲啊,再说了像我们洛家这种家世,有多少名门闺秀挤破了门槛都想往里进呢。两年以后等你学成归来,一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莫晚晴手绢遮鼻轻笑两声。
“谁爱娶谁娶,反正我不娶!不和你们说了,我去收拾东西!“洛飞羽说完,一阵风儿似的跑了。
“你看这孩子……”洛尹连连摇头。
出发当日,洛府门口。
阿福将马车催至门前,准备好马凳待众人上车。莫晚晴拉着洛飞羽的手,泪眼涟涟,旁边的洛尹则沉默不语。
“晴姨,你们别这样,不过两年而已,很快我就回来了。”洛飞羽表面上嬉笑着,心里却也酸酸的不是个滋味。
“阿翀好孩子,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莫晚晴哽咽着从下人那里接过一些银票塞进洛飞羽手里,道:“这些盘缠你拿着,想吃什么用什么,别亏着自己。”
洛飞羽接过银票塞进包裹里,郑重地跪在洛尹和莫晚晴面前,道:“阿爹,晴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争取不调皮捣蛋,听师傅的话,友爱师兄弟,不给我们云台丢人。”说完冲二人挤眉弄眼,把二人逗得瞬间眉开眼笑。
洛尹扶起洛飞羽,转头冲旁边的谢明岳道:“阿誉,此次你与阿翀一同前去,还需要你费心,帮洛伯伯多盯着这个小子,别让他犯浑。”
“爹!”
“你闭嘴。”
“请洛伯伯放心,我与阿翀自小一起长大,论起来我还比他大半年呢,我自当尽全力照顾他。”谢明岳从小到大都是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好孩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谢明岳自小在谢丰的教导下,饱读诗书,颇有经商头脑,且有少许武艺在身。洛尹看着他长大,自小就很喜欢这个孩子,如今听他这么说,颇感欣慰点点头。
“喂谢誉,谁要你照顾啊?”洛飞羽一脸不服气。
“走吧。”谢明岳笑笑,将洛飞羽身上的包裹拿下来扔给阿福,两个人向洛家众人郑重行礼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待马儿踏起阵阵尘雾,洛飞羽掀起窗帘子一角向后张望,却见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洛飞羽使劲挥手,马车却拐入了一条巷子,再也看不到洛府的牌匾。
走走停停十多天,一行几人终于驶入云空泽地界。云空泽地处偏僻水带,因水而出名,这里水路崎岖,再加上山中常年仙雾弥漫,白茫茫似一片纱缦,若不是特别相熟,很容易使人辨不清方向。
就在洛飞羽等人因找不到方向而一筹莫展之时,距离他们不远处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问道:“你们是要去云空泽吗?”
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左右的白衣少年,声音空灵富有磁性,可样子却有些奇怪,不像是一个真人,却像是一个幻影。
“请问阁下是?”洛飞羽走近他疑惑地问道。
“哦,你们别害怕,我正是云空泽的人,正在距你们不远处巡游,看到门中来了生人,便用幻灵术出来问一下。你们是要去云空泽吗?”少年解释道。
“原来是云空泽的长老,冒犯了。”谢明岳行了个礼接着问:“我们正是要去云空泽拜师的,请问该如何进山呢?”
少年爽朗地笑了笑,说:“我不是什么长老,我只是弟子。你们呆着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们。”
随即,幻影消失。话音刚落不多会儿,就见到一个人极快地跑来洛飞羽和谢明岳眼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洛飞羽惊叹道:“好快!”
少年仍微笑着,说道:“既是来拜师的,正好我也要回去,不如我们同行。”
“那这是太好了,谢谢这位……呃,师兄。还不知这位师兄如何称呼?”谢明岳说道。
“荀晗,字嘉彧。”荀嘉彧道。
“在下洛翀,字飞羽,云台人。”
“在下谢誉,字明岳,云台人。”
三人相互介绍完后,荀嘉彧道:“飞羽,明岳,随我来吧。”
于是二人在荀嘉彧的带领下,告别了阿福,往云空泽深处走去。
不多会儿,三人便来到正殿。
“凌霄殿。”洛飞羽默念,心想,好气派的门面。
只见凌霄殿的门厅至少有两丈余高,宽阔的大门上雕刻着的巨大飞鹤和飞鱼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大厅正中站着两个人,荀嘉彧引着他们前来拜见。
“见过三师叔,大师兄。”荀嘉彧恭敬行礼,后引见道:“这两位是洛飞羽和谢明岳,我在山下看到他们的,便把他们带了上来。”
待走近了,洛飞羽看清了两人的相貌,不由得心里感叹,这云空泽收徒,是不是得先看模样啊,怎的一个比一个生得好看!
“辛苦了嘉彧,你先去休息吧。”开口的是荀嘉彧口中的三师叔。
“是,嘉彧先行退下。”荀嘉彧退着走出了大殿。
“你叫洛飞羽?”这会儿说话的是荀嘉彧刚才口中的大师兄。
“嗯,这位师兄你好。”洛飞羽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显得略有些局促。
“不要紧张,”大师兄笑笑,道:“我叫秦超,字子怀,是弟子辈的大弟子,你们将来的大师兄。”
“大师兄。”洛飞羽和谢明岳两人行礼。
“不必客气。这位是我们的三师叔,师傅近期不在云空泽内,目前门内的事物都要向师叔汇报。”秦子怀说道。
“三师叔。”两人比刚才更加恭敬地行了个礼。
“要我说就不要有这么多拘束嘛,来来来,先坐下说话。”三师叔苏文轩比了个让众人落座的手势。
洛飞羽细观两个人,三师叔这个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身着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发冠,长得英气逼人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大师兄秦子怀身高八尺有余,形貌昳丽,谦和有礼举止文雅,一看便是出自名门望族。
两个人应声落座。
“飞羽是吧。”苏文轩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茶,问道。
“回师叔,是我。”洛飞羽恭敬答道。
“你爹给我们发过信了,就在你们到的前一天。你们放心,既是正远兄的儿子,云空泽一定会好好待你们,两年后若你还想留在这,那便留下成为正式的弟子,出关考核,拿到属于你自己的法器。若是不想,那云空泽也不多留你们,你们可以回去继续当你们的大少爷,我也算完成了正远兄对我的交代啦。”苏文轩说道。
洛飞羽有些好奇,从未听说过洛老头和云空泽有什么渊源,他居然还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三师叔,您与家父是故人?”洛飞羽问道。
“啊这个……原来你不知道啊,也罢。”苏文轩挠挠头小声嘀咕一句,话锋一转:“等你们师傅回来了,你们就正式去拜见,在此期间,就由你们子怀师兄带你们。没什么事儿呢,就别来找我了啊,我很忙的。”
旁边的秦子怀抿嘴轻笑。
“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子怀,你带他们到处去转转。”苏文轩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好像一刻也不能多呆,否则浑身难受一样。
几人送走苏文轩,秦子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道:“三师叔这个人最爱玩笑,你们别介意才好。”
两人赶忙摇头。洛飞羽道:“师兄哪里的话,师叔平易近人,不拘小节,我们岂会介意。”
秦子怀点点头,接着说:“一会儿我先带你们去房间,云空泽地势错综复杂,一时半刻也认不全,先带你们熟悉一两条常用的线路,日子久了自然就熟络了。”
秦子怀带着两人将食阁、弟子房、修灵殿等常用的场所介绍了一下,何时就寝、何时用膳、何时修习,事无巨细地交代。一路上时不时引来其他弟子的侧目,秦子怀身姿挺拔,洛飞羽玉树临风,谢明岳温文尔雅,三个人站在一起好似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秦子怀站定,郑重地交代:“差不多就是这些,但是我还须特别叮嘱的是,云空泽内的禁区,弟子们绝不可擅入,被发现了可是会被重罚的,三师叔和我还好,如果被小师叔发现了……”
“还有一位小师叔吗?是不是应该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洛飞羽问道。
秦子怀听到“老人家”三个字,差点没一口气噎死。依然清雅有礼地说道:“我们这位小师叔素来生性淡泊,不喜与人深交,但为人刚正,术法高深,近日他才游历归来,现正在闭关之中,所以你们要格外警惕才好,不要去扰他清修。”
洛飞羽心想,什么样的人居然不愿意和人打交道,还喜欢外出游历,术法又很厉害,脑中遂浮现出一个深山老道的形象,随即一想不对,三师叔苏文轩的年龄不过三十左右,这位小师叔应该不会太老,那……
洛飞羽又想,管他什么样子呢,反正闭关之人也不会随便出现在人前的,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他就好了,等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这位小师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