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巫族之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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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术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是来报仇还是来讲和的?”
    季七北小碎步挪过去,在钟离老家主和钟离擎的额前一滑,他们便慢慢苏醒。
    看到和钟离秀容貌相似的季七北,钟离老家主颤抖地伸出手。
    季七北握住他的手掌道:“外公,我知道你舍不得娘亲也舍不得我,但我们都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这是幸事,即便得不到你的祝福,我也会和凌术长相厮守,我过来不是为了气你,而是想告诉你,我以后会过得很幸福,你可以放心了。”
    外孙的话总是比混账女婿的混账话动听,钟离老家主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不能受委屈,知道吗?”
    “他待我很好。”季七北扶着钟离老家主起来,“难得大家都在,一起吃顿饭吧。”
    钟离老家主看到季天南那张脸就来气:“哼。”
    “换你大哥来吧,我回去看家。”季天南很有自知之明。
    钟离擎眼睁睁看着儿子拉着一个野男人走了,敢怒不敢言,憋屈得眼眶都红了。
    凌术很有眼力见,帮着拦下了他们:“有饭不蹭,傻啊。”
    钟离老家主长叹了一声,说:“难得都在,就去酒楼摆一桌吧。”
    钟离裴冰封的神情有所消融,转头问方海川:“蹭饭吗?”
    “啊,蹭啊。”方海川虽然还在发懵,但是有饭不蹭猪头三。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钟离与季两家人都聚在了临安城最大的酒楼里。
    季七北把季天南送回了平江府,然后带着他大哥大嫂过来。
    来回不歇,他落脚时没站稳,被季钧霆及时扶住。
    “菜还没上呢,你应该在家坐一下。”凌术把季七北接过去照顾。
    “外公,舅舅。”季钧霆行了一礼。
    季钧霆一直是很让人省心的孩子,各方面都很优秀,钟离老家主忙招呼他们入座。
    钟离擎还给楚兮发了红包,祝他们早生贵子。
    凌术这辈子是得不到这待遇了,只能笑笑不说话。
    钟离裴和方海川在菜上来之后,钟离裴听他讲解怎么用一根筷子分解猪蹄,两人甚至还讨论出了心得。
    “你给我娘敬茶了吗?”钟离裴想起这个问题,用手戳了下方海川:“别扒拉那猪蹄了,去给我娘敬茶!”
    方海川看向女眷那一桌,瘪嘴道:“先不说吃饭的时候跑过去怪怪的,季伯母还有你大娘也在,我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啊。”
    “你的雄心豹子胆呢?”
    “当下就菜了。”
    季七北看他俩又要吵,想劝劝,凌术眼疾手快用一筷子菜堵住了他的嘴,笑着摇了摇头。
    “去就去。”方海川在钟离裴三言两语的激将法下,抄了个茶壶走向了王柳氏。
    钟离秀则是在方海川起身时,悄悄提醒了下王柳氏。
    王柳氏便看着方海川别别扭扭过来,拿了她的茶杯,倒满,小声道:“茶……敬您。”
    “噗!”那一头的钟离裴直接笑喷了。
    王柳氏笑了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裴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这着些。”
    “诶,得嘞。”方海川圆满了,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挺胸回到座位,朝着钟离裴抬了抬下巴。
    钟离裴笑骂:“出息。”
    凌术突然想象出自己给季天南敬茶时的情景……他怕忍不住在喜堂暴打老丈人。
    季七北想起钟离裴和方海川之后肯定又要去游历,便提议道:“我和凌术接下来要去巫族,要不要一起去找符叹玩?”
    方海川自然是没意见:“好啊。”
    钟离裴捏了下右腕,有些犹豫:“巫族还没稳定下来,我们过去会不会麻烦到他?”
    “一般人进不了巫族,上次我大哥的喜帖还是拖凌术送的。”季七北道:“我也答应过符叹去巫族做客。”
    方海川摸着下巴道:“我觉得,麻烦到他到没什么,但是,如果季七北成亲没喊他,一定会有麻烦。”
    “……去吧。”钟离裴放松下来,半开玩笑道:“只要你们不嫌我累赘。”
    “哟,小裴,很有自知之明啊。”方海川笑哈哈道:“有哥哥我在,怕什么!”
    钟离裴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你一介武夫到巫族,简直是送上门的五花肉。”
    方海川两手一伸作势要拜季七北:“祭司大人保佑我们平安找到符叹!”
    季七北被他们逗乐了。
    凌术喝着茶,笑看这几个少年闹腾。
    饭后,季七北送哥嫂回家,凌术和钟离裴、方海川三人回客栈,路上钟离裴问凌术:“巫族有多不太平?”
    “怎么,害怕?”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钟离裴道:“季七北不在,你说实话。”
    “想要推翻历史、开辟新道路,这一篇章必定铺满鲜血和白骨。”凌术说道:“符叹手上的血腥不会少,锁生禁咒有个特点,就是宿主的越强,诅咒越弱,上回你们来喝喜酒的时候,符叹已经能达到制约他的程度,可见在修为上他没少下苦功夫。”
    方海川听得一愣一愣:“符叹厉害,不好吗?”
    钟离裴明白了:“他不再是天行阁里的巫族少年,而是强大的巫族族长;再者,巫族与赞天之间的关系,光凭符叹和季七北的交情是无法缓和的。”
    “也就是说,我们此行凶险!”方海川紧张道:“那怎么联系到符叹,好让我们不变成五花肉啊?”
    “……”
    三天后,为了友好、平静地来到巫族,季七北和凌术都隐藏了属于赞天的气息。
    他们在巫族的城镇里碰上了年尾祭典,人海茫茫,四人挤着挤着就走散了。
    季七北能感应到凌术的方位,想着等祭典结束和他汇合,身处的小巷中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锁链的叮当响动,瞬间吸引了季七北的注意。
    他感觉到了赞天的气息,疑惑着跟了过去。
    在巷子里拐到第三个路口,季七北撞到了人,那人是冲过来的,撞倒季七北之后,他明显有片刻的怔愣,却因为身后的追兵不得不爬起来飞快逃离。
    季七北确定那少年的有一半是赞天血统,他扶着墙站起来,正准备喊住他,后脑勺就挨了一闷棍。
    可怜的赞天祭司,在异乡走散不说,还因为粗心大意没有防范,被巫族的人贩子拖走,当成了替补的货物。
    虽然醒来之后,季七北可以直接逃走,但是当他听到这批货物是献给族长的,便按兵不动。
    笼子上有秘术,季七北依着栏杆,有点头晕,不过尚在忍受范围内。
    一旁的孩子冷得发抖,不由自主缩在了季七北的身边。
    季七北看着他,不难感应出这是个巫族。
    他们为什么连同胞也抓?
    运输车过了一扇铁门,门上有密密麻麻的符篆,季七北过铁门的时候头疼欲裂,险些惨叫出声。
    依偎着他的孩子感觉到季七北身体的一样,睁开眼睛,小声问:“哥哥,你不是巫族?”
    “不是。”季七北忍着痛问:“这是什么?”
    “是预防外族入侵的禁制,一路上都有。”
    “……”那岂不是要痛一路?
    孩子蜷缩身体弓起腰身攀到季七北肩膀的位置,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咒语。
    季七北心里默念了一下,头就不痛了。
    “好厉害。”季七北朝他一笑,“你叫什么?”
    “万星,星辰的星。”
    运车的人没有管他们的窃窃私语,除了在笼子里哭得太大声或者骂得太难听的会挨上两鞭子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等死的模样。
    “你也是巫族,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季七北不解。
    “我们的父母是前巫族,就是跟随前族长的一批长老们,他们带着自己的氏族离开,想着一招一日卷土重来,刺杀计划失败了三次,我们藏身的地方被发现,逃亡的时候,我们被抓了。”说完,万星失落地低下了头。
    季七北安慰他:“说不定这次过去,是放了你们。”
    “怎么可能!”一旁的巫族嗤笑:“我们是年尾祭的祭品,是现在的族长用来建立威信的垫脚石!”
    “你们为什么不试着去相信新族长?”
    “呸!他给我们相信的机会了吗?他回来就血洗了巫族,你看看现在的巫族,有上年纪的人吗?只有妇孺和拥立他的年轻人!因为他觉得在前族长长期统治下的巫族是没有忠诚可言的,所以他把人都杀了!!!”
    由于他嚷得太愤慨,又多吃了一鞭,然后含血看着季七北道:“反正我们都要死了,不如最后一起诅咒他,让他万劫不复!”
    季七北衣服底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记得符叹说过,他哄孩子熟能生巧,也就是说,那些孩子的父母……
    运输车停下,笼子里的人都被粗鲁地拽下来,嘴上被戴了铁面罩。
    戴完还有人来检查,并朗声道:“都扣紧了,要是听到他们咒骂族长,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身上的绳子换成了精铁制的镣铐,季七北轻轻在镣铐上点了一下,改变了它的重量,不然以他的身板,可能就趴地上起不来了。
    万星戴上铁面罩以后就显得十分惊恐不安,季七北趁押送的人不注意,摸了摸他的头顶,心念传音道:别怕。
    “唔唔唔!”万星听到了季七北的声音,又惊又喜地抬头望着他。
    季七北笑着点了点头。
    第92章:白骨之上
    年尾祭的祭坛是一个巨大的圆,下方虔诚地跪着巫族的子民,向他们的族长叩拜。
    季七北看到了符绪平,但是由于铁面罩的关系,符绪平没有认出他。
    清点人数过后,符绪平朝符叹道:“族长,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余孽,十三个,不少。”
    符叹转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带过来。”
    于是季七北就和另外十二人一起,被拖到了祭坛上。
    符叹看都没看,直截了当地问:“不是说,有个拥有赞天血脉的孩子么?”
    符绪平问了押送的人,然后过去将季七北一推:“是这个。”
    符叹的目光移过去,不疾不徐道:“我给过你机会。”
    什么机会?季七北一头雾水。
    符绪平将其余十二人排成一个圈,阿息手持弯刀冒出来,单膝跪地在符叹面前,他出现之后,转头盯着季七北,目不转睛。
    季七北直觉阿息已经认出他了,眨了眨眼。
    符叹下令道:“杀。”
    阿息杀人和切瓜似的,决不能让他动手,季七北在符叹话音落下之际,召出归凌挡住了阿息的弯刀。
    他已经移动到了万星的头顶上方,季七北再晚一步,万星的脑袋绝对会从脖子上掉下去。
    符叹怔住:“归凌?阿息,退下!”
    阿息退回到符叹身后,季七北就站在那儿,看着符叹过来,卸下他的铁面罩。
    脸上吹拂过寒冷的夜风,刮得眼睛都疼了。
    季七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在符叹震惊的目光中,取下镣铐,站得笔直。
    “七北,你、你的头发、变回来了。”符叹的声音软了下来,“我、我不知道是你。”
    季七北苦笑:“是啊,如果知道,你会不会停止这场年尾祭,等到我们走了以后,再继续呢?”
    符叹不敢看他:“对不起。”
    “重振巫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季七北说完这句话,道明来意:“我没有资格插手巫族内务,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喝喜酒,我和凌术要成亲了。”
    符叹在这近乎凝滞的空气中,缓慢开口:“恭喜了,我、我会去的。”
    符绪平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胆战心惊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季七北说:“我和凌术他们走散了。”
    符叹深吸一口气后,命人去找。
    “季公子放心,他们马上就到。”符绪平冒着被打死风险过去请季七北:“您先去喝杯茶,压压惊。”
    季七北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身后的万星。
    符叹注意到这点,从阿息手里接过弯刀,砍掉了万星的镣铐和铁面罩。
    万星当场“哇”的哭了出来,吓得浑身哆嗦。
    “他叫万星。”季七北提醒道:“万荣华的万。”
    符叹没什么反应,在万星的哭声中背过了身。
    符绪平惶恐不安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万星。”季七北向他伸手:“跟我走的话,就不能复仇了。”
    万星哭嚎着奔向了季七北的怀抱。
    “啊,看到了!季七北!!我们来啦!”
    方海川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
    季七北抹了抹眼睛,牵着万星的手走过去。
    钟离裴张口就训:“你几岁啊,走丢了不知道我们在原地等我们吗?”
    凌术从季七北的神情里看出了什么,别有深意道:“看来是先找符叹叙旧了,你们还真好朋友啊。”
    这话也是说给符叹听的,不知为何,尤为刺耳。
    “绪平叔,你先带他们去休息,祭典结束我就来。”
    符叹人都蔫了,说话也没什么气势,符绪平难以想象这场年尾祭是以怎样的氛围收场。
    “呀,季七北,你怎么还拐了人家小孩!”方海川注意到抱着季七北的万星,“眼睛都哭肿了,他爹娘呢?”
    万星害怕地往季七北身后躲去。
    钟离裴看出气氛不对,忙拉着方海川下去:“在这里又冷风又大,说什么都听不清,你问那么多干嘛?”
    凌术拍了拍季七北的头顶:“走吧。”
    “嗯。”
    ……
    祭典在两个时辰之后结束,符叹有些疲惫地来到会客室,大家都在等他。
    “符叹!”方海川上去就和他勾肩搭背:“好小子,派头挺大,当族长爽不爽啊?”
    符叹抹了把脸,笑着回答:“累死了。”
    “哈哈,能者多劳嘛。”方海川带着他到钟离裴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这是我媳妇儿,热乎的。”
    钟离裴:“……”
    符叹惊了,以为是方海川在开玩笑,可是钟离裴脸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
    方海川看钟离裴不高兴了,就过去给他捏肩:“下次你也可以这么说。”
    钟离裴不理他,看着符叹道:“贸然到访,叨扰了。”
    符叹连牵强的笑都没办法扯出来:“你们来,我很高兴。”
    钟离裴语调一转,来了一句:“你倒是给个高兴的表情。”
    符叹:“……”
    方海川当作是钟离裴在打趣,又是一通意义不明的哈哈哈。
    季七北已经呆掉了,看着茶杯里凉掉的茶水发愣。
    万星看到符叹,在椅子上坐不住,跑到椅子后面蹲着。
    凌术揉了揉季七北的头发,然后从袖子里取出喜帖,递给符叹:“记得来喝喜酒。”
    “好。”符叹接过喜帖,指尖有些颤抖。
    符绪平准备好客房,过来通知。
    “方海川,药酒拿来。”钟离裴庆幸不知情的符绪平准备了三间房,省得晚上再被方海川勒得喘不过气。
    “你手疼了?”方海川马上过去托着他的胳膊:“你单手怎么搓药酒啊,还是我来吧。”
    钟离裴想着快点把方海川带离这里,没有拒绝,加快步伐往外走。
    脚步声远去直至好一会儿都听不到,符叹才到季七北的面前,道歉:“对不起,让你经历这些。”
    季七北抬头看他:“我明白,身不由己,是么?”
    符叹攥紧拳头,没有回答。
    “年尾祭对巫族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祭典,若是影响了你们来年的气运,是我的过失。”季七北道:“听说巫族今年没有下过雪,符叹,还记得我们在天行阁堆的雪人吗?”
    符叹闷声点头。
    “我送你一场瑞雪,祝愿巫族,有个崭新的、干净的一年。”
    符绪平听得心惊肉跳,季七北说的话简直就像暴雨梨花针一样扎在符叹心上,针针见血。
    “七北……”符叹红了眼眶,却只能单调地重复:“对不起。”
    “我累了。”季七北快速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我们都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符叹抬起手,又放下了,抿嘴道:“好,明天见。”
    凌术到椅子后面,把万星抱了出来,和季七北一起去了客房。
    “少主。”符绪平私下里还是会这么称呼符叹,“怪我,没有察觉到是季公子。”
    “兴许,是天意吧。”符叹瘫在椅子上,摸了下冰凉的额头:“绪平叔,我认识七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符绪平答不出来,那会儿符叹在天行阁,他们也看不到啊。
    “他是我第一个朋友。”符叹闭上眼:“可能也是最后一个了。”
    “少主,他是赞天祭司,本身也是受天命所缚,会理解你的。”
    符叹摇摇头:“一个能毫不犹豫跳下碧落的人,怎么可能听天由命。”
    “少主,要向前看。”符绪平语重心长道:“拘泥于过去对您和季公子都没有好处。”
    符叹挥了下手让符绪平退下,然后撑着头,就这么在椅子上睡着了。
    季七北这一晚也是没睡着,他坐在窗边,看着远方黑夜中的山脉,面色凝重。
    凌术等万星睡着以后,才离开床走到季七北身旁,环抱住他:“这是必然的事情,只不过被蒙在鼓里和亲眼看到,落差有些大而已,不必失望,也没必要失落。”
    “如果是侯寻宿,我会觉得是理所当然。”季七北把脸埋在了凌术怀中:“可是现在的符叹,我很陌生,或者说,我从没认识过真正的他。”
    “你现在也和我从平江府带出来的季七北,截然不同了。”凌术在他头顶摩挲片刻,温柔地开导他:“霍连为了生存,放弃了善念,而符叹为了巫族,同样做出了牺牲;你可以不用站在他的立场上去考虑,但你不能用单一的思维去框住所有人,除非他们是任你摆布的人偶。”
    季七北明白其中道理,却没办法一下子接受好友的变化:“我无法判断符叹的对错,也不能用良知去约束,在巫族,符叹就是一切的规则。”
    “所以,你只是向他讨了万星,而不是解救所有的祭品,因为你知道,那会让符叹为难和难堪。”
    季七北深沉道:“他站在白骨之上。”
    凌术莞尔一笑:“我们都在天地之间。”
    ……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符叹和季七北都顶着一双乌青的眼圈。
    方海川睡落枕了,而钟离裴,又是在窒息感中惊醒,然后反复地在推开方海川和被抱紧的循环中,折腾到天亮。
    “祭祀祈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请过目。”符绪平早已带着人在祭坛处侯着了。
    无论如何,季七北愿意给他们祈一场瑞雪,对巫族来说是幸事。
    季七北谨遵桑陨教诲,去哪儿都备着祭司服,当他披上金丝白袍时,方海川“哇”了声。
    钟离裴上下打量他:“真是……人靠衣装。”
    凌术给季七北整了整衣襟,抚平袖子,打理得一丝不苟,规规矩矩送他上了祭坛,随后单膝跪地。
    符叹横过手臂,祭台下的巫族都跪了下来。
    季七北从袖中取出归凌,乐师击鼓,这场祭祀正式开始。
    巫族的祭祀大多都是一种仪式,上天是不会听到他们的祈祷的,因此遇到干旱或者洪涝,巫族的选择都是迁移。
    今天巫族没有下雪,来年也许会闹虫灾,庄稼没有好收成,又是一年饥荒。
    季七北作为赞天祭司,无疑是有求必应,然而在巫族的祭坛,季七北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他的灵力用之不竭,可体力有限,挥舞归凌对他来说,消耗巨大。
    一片雪花慢慢悠悠飘落在归凌的剑刃上,季七北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仰起头,绒毛般的雪,盘旋着落在了巫族的土地上。
    凌术过去给予拥抱和夸奖:“做得很好。”
    季七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没力气说话,笑容却很灿烂。
    符叹顶着一脑袋雪花走过来,感激不尽道:“七北,谢谢。”
    凌术打横抱起季七北:“我带他去休息。”
    “这边请!”符绪平很是激动,动作幅度都大了不少。
    “季七北这小子可以啊。”方海川伸手接了一把雪花:“那他以后在平江府想打雪仗了,岂不是可以随时下一场?”
    钟离裴撇嘴道:“你想累死他么。”
    符叹看着逐渐堆积起来的雪,说道:“你们帮我个忙吧。”

    作者闲话:

    原设定里本文最大boss是符叹,但篇幅不长,很多时候写着写着就把他忘了,所以这部分的剧情就浓缩成了现在的番外==万星是万荣华的亲戚来着,只不过没有写到他长大……好吧我就是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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