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VIP解禁】 卷四 第18章、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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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七月七日晴
躲不过,我们都躲不过该爱上的人
——from《躲不过》范逸臣(《信仰爱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着。
我说的一切,指的是婚礼;我和凌柯的婚礼。
我猜父亲和凌老大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在谋划着了。总之,从凌柯向我求婚的那个早上开始,所以的一切就已经被提到了日程上。
婚礼的事情并不用我去操心,凌家完全包办了一切。我只是如常的上班下班,偶尔约唐糖脂若出来逛街;累了躲到存梦喝一下午的果茶……除了左手中指上多了一枚蓝色的钻戒,我的生活并没有任何改变。
原本对我的婚事极不赞成的姚安桐居然一反常态的呛了声。除了意外,我还有些失落。
今天又提到这事,终于忍不住抢白他,“你这人太没有立场!”
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他挑着眉,“我又不是观音菩萨,犯不着跟你棵朽木啰里啰嗦!路是你自己选的,好不好都得走!”
白了他一眼,接过文件来看:他连日来的努力开始初见成效,逐日已经不再处于一味挨打的位置;渐渐在与君悦的拉锯战中扳回些颓势。
唇角扯起不辨悲喜的笑,我说,“真好!总算有些好消息。”
颇不给面子的冷哼。他说,“有了凌叶联姻的大前提,人家就算信不着你这黄毛丫头,燕鲸这棵大树总还是靠得住的!”
唇角轻轻扯动。的确,凌柯和我的婚事已经在外面传开了,大多数人都在猜测将来逐日可能会并入燕鲸的体系中。这,应该也是父亲和凌老大的打算。对此,有人羡慕凌柯的好运气;也有人持观望态度;更有人暗中诅咒,希望这桩婚事能在最后一刻中途夭折。毕竟逐日燕鲸两家合而为一,对其他小帮派来说,并不能算是件好事。
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我起身,“你忙吧,我还有事。”
“小叶子!”临到门口,他叫住我,“别再瘦下去了!有空照照镜子,你都快成骷髅了!”
笑笑。不自觉抚着有些塌陷的脸颊,我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下午婚纱店通知订做的礼服已经送到了,要我抽空过去试一下。
唐糖陪李大钟出差去了,我便约了脂若同去。她说她正在人民大街的德顺楼跟人谈点事,今天没开车出来,让我顺路过去接她。
我说好,20分钟后到。
这个时候街上人和车都不多,到了德顺楼,时间刚刚好。泊好车,正要给脂若打电话,这时刚好有人走进停车场。逆着光眯起眼睛看过去,手一抖,钥匙掉在地上。弯腰去捡,那人动作却比我更快。
“哥哥……”不自觉带着颤音。“我……。”
“小心点。”他说,声音依旧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感情。淡然的脸上毫无起伏,将钥匙放进我手里,他径自离去。
“哥哥!”我叫住他,“我要结婚了。”
没有回头,他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我知道。需要我说声恭喜吗?”
“哥哥!”有些受伤了,几步冲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衣角,“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笑。像冬夜里突然坠地的玻璃杯,清脆,却冰冷。“你希望我说什么呢?”转过身面对我,手指慢慢抚上我的脸,沿着眉眼划过,“蓂子,你还是我的宝贝吗?”
“我……”抓着他衣角的手微微颤抖,我说不出话来。
冷笑着猛地松开手,他毫不留情的推开我,“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别告诉我说你虽然要嫁给别人了,心里却还是想着我!那样不好。”他说。冷酷的,绝情的。“蓂子,那样不好!”
又一次,他毫无留恋的从我面前绝然离开,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高高扬起头,深呼吸,再呼吸,却还是觉得胸腔里氧气不足。趁着眼泪还没掉下来,快步走回车子旁,拿了钥匙打开后备箱,左手扶上去,右手狠狠按下——不自觉的缩了缩,后备箱盖子压在不及退出的手指上,四个指甲当场掀翻了三个,血肉模糊狼狈不堪。
笑笑。
眼泪慢慢大滴大滴掉下来:一滴,两滴,终于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给脂若打电话,眼泪鼻涕蹭了一脸,我说,“脂若,我的手被砸了!不知道会不会断!”
礼服自然没试成。
脂若带我直奔医院去包扎。
医生上药的时候她吓得把脸扭过去不敢看。“医生,您轻点!”她说,“我看着眼晕!”
听到这话,我破涕为笑。“受伤的又不是你,你晕什么?”
脂若津着鼻子偷瞄一眼,“你还真是个天才!哪有人这么跟自己过不去的,关个后备箱还用那么大力!”
嘴角扯着笑,我不接话。
用了差不多两个钟头才从医院里出来:四个手指被包的严严实实;医生给开了消炎药,止痛药;又打了破伤风针。
脂若用湿巾给我抹着脸。“都快哭成花脸猫了!”她笑,“这么怕疼,看你以后还小不小心!”
傻笑着不说话。手指还是疼。
到了家又被凌柯好一顿数落。
小心翼翼抱我坐在他腿上,凌柯眼里写满心疼。“看来我得24小时守在你身边啊!”他叹道,“没想到我老婆竟然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小笨蛋。”
虚应的笑笑,为他说的那两个字觉得不安。“谁是你老婆?你还没转正呢!”
孩子气的将我抱得更紧。“你就是我老婆!老婆!老婆!叶蓂子是凌柯的老婆!”
笑笑。放弃争辩,慢慢在他怀里闭上眼。
夜里睡得很不安稳:手指火辣辣的疼,心也疼。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地方疼。疼得快要死掉了。
好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恶梦。白日里那个逆光中的相逢忽然重演:冰冷的身影在视线里慢慢倒退回来,陌生的脸上噙着冷笑,他面目狰狞的:“你不是想要自由吗?我给你!”残忍的吐出判词,他抓着我的肩膀摇晃,“叶蓂子,从今天起,你我生不同衾,死不同穴!我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摆布,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杜睿添了!”
“哥哥!”我哭了。委屈的,毫无尊严的。我冲上去抱他,“哥哥!不要!”
毫不留情的推开我,他说,“这样不好!”
“哥哥!哥哥!”
模糊的身影渐渐走远,我追着他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好久好久,空旷的天地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慢慢在角落里蜷缩下来,“哥哥,”我哭着,“求求你,别扔下我……”
许久。
黑暗里幽幽响起一声叹息,不曾预料的温暖怀抱意外而至。
一个压抑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说道,“傻瓜……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回过头来看到我呢……”
第19章 寂寞还是你
内心的世界里,是寂寞还是你
——from《寂寞还是你》萧敬腾(《同名专辑》)
第一次试婚纱没试成,很快又约了第二次。
早上凌柯说要跟我一起去,结果临到出门他又有别的事。我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唐糖和脂若陪我。
抱歉的笑笑。执起我被纱布层层裹住的手指印下一吻,他说,“还真是不放心我家大熊猫啊!”
心虚的笑笑。避开他的眼。
手指上的伤换了几次药,却不怎见好,隐隐发着疼。
手坏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开车,由脂若过来接我;很快到了婚纱店,唐糖已经坐在里面等得很不耐烦了。
“怎么样?漂亮吗?”坐不住的唐糖率先换好了伴娘礼服出来,雪白的轻纱衬得她更加白皙可爱,像个误入密林的精灵。
“漂亮!”脂若赞道,“衣服好漂亮!”
“凌脂若!”唐糖龇牙咧嘴。“我没问你衣服漂不漂亮!”
脂若咯咯笑,“等你结婚时再关心自己漂不漂亮也不迟!新娘子,”她唤道,“换好了没?”
更衣间里两个店员围着我忙活,“很快。”我说,“再等我一下!”
等到所有行头都穿戴整齐,我已经是满头大汗。店员才拉开帘子,脂若和唐糖一下子就围了上来。
“果然是好东西!”脂若瞪大眼睛赞道,“就算为了这套婚纱,这个婚也结得值了!”
唐糖翻着白眼,“凌脂若你是不是掉进钱眼里了?”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轻轻婆娑起来。“蓂子,”她羡慕地,“你未来老公果然是用心良苦!我家李大呆子要是能有凌少一半解风情就好了!”
笑笑。慢慢垂下眼。
这套婚纱简约中透着奢华:低胸露肩,重点强调细致的腰身,后腰处打着金色的蝴蝶结,一直拖曳到地上。更难得的是肩膀处密密麻麻镶满珍珠,每颗珍珠都有拇指指甲般大小,粒粒圆润饱满,衬得整件衣服分外高贵。
看到这,脂若忽然笑道,“我还道我家少爷强要了那串祖传的珍珠项链有什么用处,原来是山人自用妙用啊!”
我一怔,忙问道,“什么祖传的珍珠项链?”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我打你手机找凌柯?就是那天!”她笑,“原本我们家有条传了好多代的珍珠项链,据说还是康熙皇帝御赐的。链子一直在我爸手里保管着。有一天凌柯忽然闹着非得要那条链子不可,磨了好多天我爸也没同意。那天我打电话找他,就是要告诉他:我爸松口了,让他回家来取!看来他是一早就计算好了要拿这条链子来做这个用!”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忽然间便觉得呼吸不太顺畅。对凌柯,我是心虚的。再这样下去,我欠他的,只怕会越来越多。
“咦?”刚才一直没太注意我们谈话的唐糖突然欺身过来,双手箍在我腰上,“你什么时候比我还瘦了?”嘟着嘴,“上次来量尺寸时咱俩的腰还差不多呢!快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减肥了?”
笑笑。我说,“是你又贪吃了吧!”
“没有啊?”她晃着头,居然一本正经思考起来。“跟平时的饭量也差不多啊!不过,最近晚上的确能吃一些……”
不理她的自言自语,跟交代了店员将腰身再改小一些,我们三人便从婚纱店里出来。找了间咖啡屋坐下来,脂若有感而发,“想要嫁个好老公,的确不容易!”
唐糖再次白了她一眼,“脂若大姐,说到底你也算是剩女了,得抓紧时间找个长期户头了!”
脂若笑,脸上带了点平日少见的苍白。“我是不会结婚的。”
唐糖说,“眼光放低点,这世上总会有配得上你的男人的!”
微微摇头,脂若语气淡淡的仿佛说着别人的事。“从前出了点事故,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再说,我也不想结婚。”
唐糖和我倏地安静下来,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倒是脂若笑着拍拍我们的手。“傻丫头们!我自己都看开了,你们不用替我难过!”她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凌脂若,就是要做个女强人!”
……
晚上见到凌柯,他问,“婚纱怎么样?穿着合身吗?”
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走过去抱住他。我说,“凌柯,谢谢你!”
他笑。“谢什么!老公为老婆服务天经地义!”
固执的摇着头,我说,“总之,还是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花这么多心思!谢谢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凌柯,谢谢你!”
下颌支在我头上,他轻轻叹息。“不要谢我!蓂子,爱我就好!”
用力点着头,脸埋在他胸前,我说,“我会努力好好爱你!请你相信我!”
婚礼进入倒计时,凌柯越来越忙,我却乐得清闲。唐糖说我是史上最没心肝的新娘子。笑笑,不置可否。
自从凌柯和我的婚礼定下确切的日子,逐日的那班老狐狸们便暂时的消停了下来。正如姚安桐所言,他们就算再信不过我,燕鲸总也是棵靠不倒的大树。
手上的伤慢慢好起来,我也乐得当鸵鸟。只想一心一意记得我是叶蓂子,而叶蓂子是凌柯即将过门的妻子;如此而已。
可是,偏偏有人喜欢将我从梦中叫醒。那个人,就是姚安桐。
星期一早上刚来到公司,姚安桐就不请自来。
“有事?”头也不抬的问了他一句。
“嗯,有事。”他反常的吞吞吐吐让我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你要说什么?”警惕的问道,“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那我不说了!我先出去了。”
“喂!”我叫住他,嘴嘟得老高。“算了,”我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就是。”
“也没什么。”他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个白色信封,“想把这个给你而已。”
“什么?”
“辞职信。”
“我不收。”挑着眉,我说,“姚安桐啊姚安桐,你就真忍心走?”
两眉微垂,他说,“小叶子,这个问题咱们好像已经讨论过了。”
“可我好像一直也没同意!”
“小叶子,”他叹气,“就像你明明心里装着一个,又不得不跟另一个结婚一样。我也有自己必须得做的事情!”
嚯的从桌前站起来,“你还真会挑地方下手!哪疼你专门往哪掐!”我有些火了,“姚安桐,我说了,我不收!你敢走就试试看!”
定定的看着我,他慢慢笑了。从浅笑到呵呵笑,最后干脆捧着肚皮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烦躁的看着他,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还是笑,“你这样——算不算是恼羞成怒?”
气哄哄的走过去拉开办公室的门,我说,“快滚出去干活!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带着一付想笑又强忍着的欠揍相,他故意擦着我走过去。临到门口,他又转回来,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说真的,小叶子,现在叫停还来得及!”
定定看着他,我的回答是随手抄起笔筒用力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