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重回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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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来时相同,澈的法力足够我们三人回去,只是去时的光显然比来时要耀眼,或许是因为多了一个泊舟的缘故。
泊舟穿着白色的衬衣,剪裁合身,袖子微微向上挽着,露出一节精致的花纹,是淡蓝色的苏绣,流光溢彩,煞是夺目,领口微敞着,一字骨很漂亮,锁骨旁的蓝色宝石也很漂亮。
我瞥过眼去,强迫自己不去想泊舟重新获得宝石的原因,也不去想我不能获得宝石的原因,低着头默默踢着脚下的小石子,等待着这段漫长归程。
渐渐地金色刺目,一圈一圈扩大范围,整个蘑菇小屋和粉色卧室变得熠熠生辉,像是神的光芒普照。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身边只顾着施法的男人,他接近神明,却吝啬于给我一丝光明。
苦笑不自觉地就溢上嘴边,止都止不住。
穿着得一丝不苟的泊舟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空气开始扭曲,热浪灼灼,翻人心肠,疼痛难忍,更甚来时。余光瞥视身旁两人,澈肩头的红色宝石散发出的火红光芒将他稳稳的包裹在其中,泊舟肩头的蓝光也只是略略颤抖,却一样稳劲。他们谈笑风生,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象。
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悲哀,怎么会遇到这种人,偏偏还爱得死心塌地。真想就此烧死好了,眼不见为净。
我虚弱地扶着腿,穿着身上的真丝衣裤已经不堪触碰,手心烫得仿佛连脑子都在抽搐,却不得不靠这双手支撑着。不想难看地倒地,不想开口求他们。勉强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对着一旁神色自如的两人嘲讽地笑着说,“你们……真是够好……”
醒来时睁眼瞧见的是镶花的乳白圆形穹顶,一层一层的花瓣一直延伸到床沿,像是要将人溺死在雕刻的花丛。粉色的帐顶缠绕着花茎盘旋而下,如同是一片弯曲着的浮云,帐门虚虚掩着,朦胧看见帐子趴卧着两个身影。
幽絮坐趴在床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想动动,却发现手骨已经被勒得麻木,天生海蓝的头发松散地顶着,像是许久未清洗,甚至还飘着一股子馊味,有点难闻。修长的身子包裹在睡衣里,但隐约可以发现他瘦了。
松软的地毯上还躺着阿纱,脸色也泛着青,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得她有些憔悴,就这么随意地四仰八叉地倒在那儿,一点形象都没有,不时地咂咂嘴,却一样讨人喜爱。
鼻头发酸,嗅嗅还是想掉眼泪。
肚子忽然咕噜叫了声,这才发现饿得慌,刚准备拨醒睡得正熟的幽絮去给我找份吃的,幽絮却像是听见打雷似的被惊醒了。
黑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楞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摇摇他的手,一开口才惊觉声线异常沙哑,像扯着个破罗般的喉咙对幽絮说,“饿。”
幽絮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猛地跳了起来,大喊一声,“哎哟,我的个姑奶奶哎,你可醒了!再不醒,我们三人行就变成我一人扛剑走天涯咯!”
我白了他一眼,才准备再喊饿,却察觉了他话中之话。
转脸果然幽絮一脸事情败露的懊恼神色,不敢对我的眼。
“寒香怎么了?”我赶紧问,喉咙像是在磨砂纸,疼得厉害,不禁皱起了眉。
他以为我要发怒,也不敢答我,拉拉睡得歪七扭八的衣服,抬脚就踢躺得开心的阿纱,粗鲁地吼上一声,“母猪,天亮了!喂食了!”
若换在平时,我定要翻上三个白眼,今日却丝毫没这心情,明摆着幽絮是在用他蹩脚的方式转移话题。
阿纱不情愿地翻身,蹙蹙眉,不满地小声咕囔了句,“让我再睡会儿……”
“寒香怎么了?”我自己撑了起来,咬着牙问。
幽絮见我起身,赶紧跑来扶住我,却避口不谈。
“你一定要见我着急吗?你明知道寒香对我有多重要!”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幽絮扶着我的手一僵,看了我一眼,还是不说话。
忍着身体的不适,我扶正幽絮故意撇过去的脸,看着他这双黑亮的眸子道,“听我说件事,如果说完了你还是决定不告诉我,那我从此不再问。”
我低下头,躲开他疑惑的眼,兀自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爱上了一个人,真心地爱上。他是我以前的情人。前段时间,我找到了我失散的哥哥,一个不顾伦理道德爱上我的哥哥。我曾经为了他们而死,后来失忆,成了现在的我。重逢,我很开心。然后我发现,情人认为我可有可无,一直在骗我,哥哥从头至尾在利用我。他们都认为,既然谎言已被识破,我的生死与他们无关。所以我回来了。”
“然后我就发现原来我珍视别人,不代表别人也珍视我,但如果别人珍视我,我一定要珍视别人。”幽絮呆住了,失了动作,我笑笑,“寒香很重要。故事说完了。”
“他自从你失踪那天就出门找你,如今不知去向。”幽絮没有提及丝毫刚才我说,只是顺着我的话,叙述的声音平板呆滞,一反常态,甚至面无表情。
我楞住了。
翻绞着手中的被子,直到手指被勒得发紫才硬是被幽絮抠了出来。
一抬头就是他认真的眼神,黑色深不见底。
“寒香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若不是你失踪太久,他不会这么着急。”他晃着我的肩头,“还有……”他忽然停了下来,打量着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我闭上眼睛,抿抿嘴里的苦味,淡淡说,“说吧!”
“我怀疑寒香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人抓了起来。”英挺的眉头完全皱起,嘴唇被咬得发白。
“为什么?”我马上接口。
“寒香走的时候跟我说,若是两天之内找不着,他就回来。今天是第三天。”
心里有了考量,便同幽絮笑着说,“放心,我回来了。”
幽絮灿烂一笑,顿时阳光四溢,“恩,我对阿纱也是这么说的。”
“谁送我回来的?”我假装不经意地问。
幽絮的刚才散发出的阳光瞬间被收回,冷冷地说,“一个不受欢迎的金发男人。”
我苦笑一声,“那是我哥。”
“故事里那个白痴男人吗?”他显得很愤慨,大高个子矗在我床边,双拳勒得死紧,样子看上去还真有点威严。
我扑哧笑出声来,握了握他的手,“以后没关系了。”
幽絮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表情突变,暧昧地贴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轻声笑着说,“以后有我,嘿嘿。”
我捶了他一拳头,却被幽絮牢牢接住,顺势将我拉入怀中,一个劲挠我痒痒,还边挠边说,“雾遥啊,等寒香回来我们立刻就玩三人行好不好?”
原本笑得正欢的我立刻笑不出来了,猛地就将他推到地上,说了声,“想都别想。”
幽絮苦了脸在地上撒娇,“好不好吗,好不好吗……”
阿纱已经被他吵醒了,他还不知道,一个人装得起劲儿。
我捂着嘴闷笑,也不提醒他。
阿纱的眼睛因为消瘦变得更大,水灵灵地冒着雾气,泪水一眨就要掉出来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幽絮,姐姐一醒,你就又不要我了……”
幽絮动作顿住了,二话没说,从地毯上爬起,踢了踢还赖在那的阿纱,说道,“母猪,去做饭,你姐姐饿了。”
阿纱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刚想来我这撒娇,却被幽絮一个眼神给吓跑了,别扭地拐了出去。
“我睡了几天?”趁着幽絮正常赶紧问。
“大概四五天吧!”幽絮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衣角,整整平,又走到桌边为了倒了一口水,动作依旧优雅。
“什么叫大概?”我不悦地问。
“大概就是我也不清楚的意思。”他头都不抬,端着紫沙的杯子缓缓靠过来,“金头发的白痴送你过来的时候你就是昏迷着的,所以说大概。”
“也就是说我在这昏迷了四天?”我指指这间屋子说。
“可以这么说。”茶是暖的,喝入嘴里正舒服,喉咙里的那团火终于被压下去一点。
“难怪我这么饿呢。”我嘿嘿笑道,谄媚地把茶杯递给他。
幽絮尽职地再来一杯,小心不减。
我忽然想到澈,他对我甚至没有幽絮对我的杯子小心。
“你怎么会昏迷这么久的?”他终是不放心,憋了半天还是问出来了。
“我以为你不会问的呢。”我轻笑一声,将那一杯水紧握在手中。
“到底怎么回事?”幽絮不耐烦道。
“那你先告诉我他们现在去了什么地方,我再告诉你出了什么事。”我赖皮一笑。
“他们好象是往凌月坠殿下家里去。”幽絮回忆道。
“那月坠呢?”我紧张地问。
“月坠殿下似乎犯了事,被陛下严厉惩罚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幽絮平静地说。
“什么?!”我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