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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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衍走了,车上就只剩雪怀一人了。气氛突然冷下来了,雪怀静静的想了一下,无论是叶期还是邹衍身上都是满满的故事,这令雪怀甚至有些好奇,这个江湖究竟是怎样的,毕竟能让师父如此沉迷,一定有什么精彩之处。于是,他拿起那份《大唐驿报》美滋滋的看起来了,其实是这样的,以往在纯阳宫弟子都得专心修道,所以都不允许看这种江湖小报,以前有师兄弟从外面带回来,没几天就都被负责风纪的同门收走了。雪怀老听说师父说江湖的各种八卦,心中始终是有一些好奇的,只是以往在山上总觉得师父口中的江湖很遥远,可现在自己终于身处其中也是时候好好看看这个江湖了。。。。。
雪怀打开驿报,入眼的是黑体加粗的标题”惊变!!弈剑阁易主”,下面是长长的文章,整整占了一个版面。虽然雪怀已经多少弄清楚这件事的原委,但还是忍不住去这件事在众人眼中又是怎样的。
”作为江湖赫赫有名的武器商——弈剑阁一直是藏剑山庄兵器经销商的龙头,竟在联姻的最后阶段,一夜易主!!藏剑山庄接管弈剑阁,而前阁主叶期选择带上弈剑阁全部人员,远赴南屏山。剧变背后又是有怎样的故事呢?驿报通过各种渠道,采访到,作为藏剑山庄和七秀坊联姻的关键人物之一的七秀姑娘水柔儿,
问:水姑娘,这厢有礼。请问姑娘在得知叶阁主拒婚后,现在心情如何?
水:小女子见过先生,先生这厢有礼。奴家对叶郎的选择甚为失望,奴家也不理解他会作如此不君子的行径。(说着掩面垂泪)
问:叶期在拒婚前有否跟姑娘暗示过?抑或是一直隐瞒着姑娘呢?
水:唉。。。。。。。。叶郎他自从二庄主跟他提出联姻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奴家了,连七秀坊都很少来了,奴家一开始以为是叶郎忙于事业,但就在一个月前,奴家收到叶郎的书信。信上他说,他已经有心仪之人了,不想勉强成婚,误了奴家年华。(哭得更厉害了)
问:惊人消息,事情出现巨大的转折。敢问姑娘叶期有没有向姑娘透露他这个心仪之人是谁呢?
水:没有。不管奴家如何追问叶郎对这个人都是讳莫如深。最后奴家无计可施了,只能求助家师随她到藏剑山庄问个究竟。当时叶郎避而不见,但山庄二庄主信誓旦旦的保证叶郎一定会答应联姻的,于是家师与奴家只能返回秀坊,可就在返程途中,有一位江湖人士给奴家来信,还自称就是叶郎的心仪之人。(愤怒握拳)
问:那人是谁?咳,失礼,敢问水姑娘那人是谁?
水:那人是谁。奴家暂时不方便透露,可奴家如今接受驿报的采访目的就是,通过驿报告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人一句话。
问:姑娘请说。。。。。。。
水:奴家,呸,敢抢老娘的男人,哼,一定觉得我们秀坊女儿好欺负了,老娘不管你现在什么地位,反正老娘会让你后悔的。今天老娘话就放这儿了,咱们走着瞧。
。。。。。。。。。。。。后边就是一堆群众给这个七秀姑娘点赞的,骂叶期负心的,还有猜测那个江湖人士是谁的。雪怀也看不下去了,驿报这么个写法,分明是在煽风点火,果然谣言害人啊。
雪怀翻到另一面,这个版面就有意思多了,还有图画在里面,说的是最近江湖上阵营情况,这图画的名字叫,”沙盘”由一位叫南山的先生和一位叫北海的生生负责解说。
南:感谢驿报为我们提供最新攻防战报。由于前段时间浩气盟主力帮会”君羡”,防守巴陵出现了重大失误,导致帮主”不羡仙”被恶人重伤,丢失巴陵县,如今浩气战线全崩,而占领巴陵县的恶人帮会”半城烟沙”已与占领金水的帮会”夜色”,占领苍山的帮会”浮生一梦”结成同盟,形成统一战线,并已向武王城的防守帮会”无衣”下了战书,下个月作为浩气盟最后的据点——武王城据点即将进战。
北:没错。从目前沙盘的格局已经不难看出,停止了内战的恶人谷,战斗力确实不容小觑,才小半年不到,就从昆仑一路高歌猛进,打到南屏山。恶人已经用自己狂风过境一样的战力来实践了”自在逍遥”这四个字了。而这个由名门正派组成的反恶人联盟——浩气盟,能否在恶人的冲击下依然”浩气长存”实在是有待商榷。
南:对,现在的浩气盟真的只能背水一战了,因为只有守住武王城,浩气盟才有喘息的机会,否则,等恶人陈兵落雁城之时才醒觉就真的太迟了。
北:的确如此,但是根据驿报调查,即使战况如此,一众浩气帮会,对”无衣”这个帮会仍是不抱善意。对于这一点南山先生有没有点头绪呢?
南:北海先生,这个问题南某觉得这跟”无衣”的帮主李无衣关系很大。据说,李无衣刚成立无衣时,”君羡”的帮主就对其有过帮助,但如今无衣成了浩气第一大帮了,明知”君羡”在巴陵战事吃紧,李无衣却毫无犹豫指挥浩气全员退守武王城,虽然这一招弃卒保帅,确实保住了浩气的大部分帮会,但却失了人心。见死不救,实非君子所为也。
北:感谢南山先生的分析。这么看来”无衣”在即将来到这场武王城保卫战中的,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南山先生觉得这个情况下,”无衣”会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南:北海先生过奖了。南某今早收到驿报消息,弈剑阁前阁主叶期,确定赴南屏山加入浩气盟。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期带着一百多的弟子和不计其数的物资来到浩气。这样,北海先生应该也看了端倪了吧。
北:听南山先生一言,真的胜过千言万语,北海受教了。想不到李无衣竟然藏了这么一手,被传得满城风雨的弈剑阁之变,看来很可能是这两位侠士的有意为之的局。
南:是不是局倒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阵营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
江湖上,有两大阵营分别是浩气盟和恶人谷,这个雪怀是知道的,但是这两个阵营到底怎么样,雪怀一直没有什么概念的。通过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现在雪怀终于明白阵营到底是怎样的一回事了,原来浩气盟和李无衣都已经如此艰难了,难怪昨晚叶期说得那么胸有成竹,他到浩气简直是雪中送炭。唉,希望李无衣能成功守住武王城吧,虽然雪怀没想加什么阵营,也不知道恶人跟浩气谁是谁非,但毕竟有相熟的人在浩气,当然也是希望浩气能赢的。。。。。。。。。
随后雪怀翻了翻其他版面也没有可看的,而且天色也有些昏暗了。便掀起马车窗帘看看,太阳快落山了,估计都快酉时了。此时队伍正经过一个个废弃的村庄,颓垣败瓦,满目疮痍,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雪怀乘坐的马车在队伍的中间,周围都有骑马的弈剑阁弟子从旁保护,雪怀向最近的弟子问道:
“小友,这里是哪里?怎么那么多无人村庄?”
那名弟子皱着眉头看向四周,很忐忑的告诉雪怀:“回道长的话,这里是洛道。过了这里就是南屏山了。”
洛道。。。。。听到这个地名雪怀怔住了,之前那个隐元武卫的故乡,当年惨遭天一教荼毒,尸毒,瘟疫遍地蔓延直到现在还是人间炼狱地方。他很小就听到过洛道的遭遇,只是没想到亲眼仍是如此令人心酸。。。。。。。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将雪怀拉回来,是夜风骑着马传令来了。
“云台,阁主有令全速赶路,天黑前要赶到南屏山的地界。”
“领命。”刚刚跟雪怀说话唤作云台的弟子当即应答并马上接着传令到后面的队伍。
“道长,坐稳了。老夫要赶路了,这个地方天黑不安全。”车夫大爷敲了马车的门扉对还在伸头在外张望的雪怀说道,
雪怀闻言马上乖乖的在马车上坐好,“好的。辛苦了老先生了。”
果然不久马车简直是飞一般的前进,把雪怀颠得晕头转向。但是这个并没有维持多久,”吁。。。。。。。。。。。”来自车夫大爷的一声长令,飞驰的马车终于停下来了。随后雪怀就听到,一阵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最令雪怀不安的是,这些脚步声很不寻常,就不像活人。。。。。。。。想到此,雪怀突然预感到了什么,立刻抓起鸿蒙就往外冲,就在跳出马车的一瞬间,入眼的场面十分惊悚,周围全是那些半死不死的尸人,他们衣衫褴褛,手脚都已经腐烂见骨,嘴中还时不时在咆哮。
“很多。。。。。。。。。。。。尸人。。。。。。。。。。。”车夫大爷看来已经被吓得不轻了。
”铮。。。。。。。”雪怀已挥剑,画出一片幽蓝的太极气场,地上霎时出现了道家标志的阴阳鱼图案。
“老先生,这是我的气场,注意不要轻易走出范围。”雪怀其实心中也慌,但是师父教他遇事不决,就生太极。气场,尤其这个生太极绝对是纯阳武学的特色,据说太极气场是吕祖在天下清气鼎盛之地——华山,修炼时利用其中清气所独创的内功招式,每个纯阳弟子入门的第一课就是要学会画这个气场,因为只要站在里生太极气场里,不但自身不会被敌人控制,而且不管敌人如何匿藏,一旦进入气场就会无所遁形。江湖传闻所谓:”太极广场太极生,坐忘峰上叹坐忘。”里的太极就是指这个气场了。
雪怀的气场范围很大,直接覆盖到了一些尸人,但是他们原本就是不祥之物,被气场内的清气影响行动变成特别缓慢,有些甚至已经无法移动。看到这个,很多在雪怀身边的弈剑阁弟子都很自觉的跑进雪怀的气场里。而气场覆盖不到,雪怀立刻使用梯云纵提气跃起,加上在生太极里,使用梯云纵这个门派轻功,能跳得比平时更高更远,于是众人就能看到一个穿着蓝白的道袍的道长凌空而起,袖袍翻飞,空中准确的挥剑画出气场落在众人的脚下,然后潇洒落地,很多胆子比较小的弈剑阁弟子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雪怀了。
须臾,前方传来叶期依然无比镇定的声音:“弈剑阁的众弟子听令,续好剑气,前面的向前砸鹤归突围,后方的切好重剑峰插殿后,物资车准备好一旦尸人被控马上前进不要停留。。。。。。。。”听到指令弈剑阁弟子纷纷进入战斗状态,叶期一声令下,几十个弈剑阁弟子一跃而起抡起腰间宽大的重剑向前黑压压的尸群众砸去。。。。。。。雪怀记得这个招式,其实是这样的华山上偶尔也会有些其他门派的弟子上来采药的,雪怀就曾经在山上见过一个藏剑弟子施展过这个技能,这一招全名叫鹤归孤山,是藏剑山庄独有武学技能,这个技能到底是谁创立的已经无从考证了,只知道这个技能必须深入敌阵,然后施展重剑砸晕范围内的目标,几乎是每个藏剑弟子都会使用的。时隔多年,雪怀再看到这些弈剑阁弟子施展这个技能,不禁赞叹不管是那明黄衣衫,飞扬的马尾发辫还是一把把闪亮的重剑,还是如此有气势,硬生生在尸群砸出一个缺口。。。。。。。。。随后队伍的物资车也快马加鞭的赶快冲出去,雪怀赶忙跳上马车,随着飞奔的马儿绝尘而去。
队伍一直是飞速的赶着路,雪怀掀起身后的窗帘,专注的看着越来越远的尸群,估计是殿后的弟子起作用了,没有一个尸人能追上来,看来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了。但此时天已经全黑,无月无星漆黑一片,这洛道四周都几乎没有人气,一座座废墟荒坟,看到这些,再想想刚刚的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队伍虽然在急忙的赶着路,可众人其实已经十分疲惫,毕竟这都到赶路了一整天了,现在还要强打着精神赶路,着实不容易。。。。。。。。。
”嘭。。。。。。。。”一枚焰火炸开在夜空中,雪怀走出马车抬头看这突如其来的焰火。这焰火足够让所有人都看到,其在空中形成一个蓝色的方鼎形状,然后才缓缓落下。队伍不知是谁,认出了这个是浩气盟的标志,兴奋得大喊,“有救了”。。。。。。随后便传来,一阵阵整齐规律的马蹄声,且这声音越来越近,须臾便看到大概是个七,八十人的队伍,举着火把迎面而来。期间雪怀还听到,叶期跟李无衣一番意味深长的对话,
“是你叫他们来的?”
“他们早就在这里等了。前面是秋雨堡据点了,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不来,估计要吃亏。”
“恶人?这么快就出手了?”
“不是恶人,而是落凤,这人从来独行独断,刚刚的尸人可能就是他给我们的下马威了。”
“有趣。叶某拭目以待。”
“良辰,李某真的是爱煞了你用刚刚口吻说的话,傲慢中又带点娇气。。。。。。。”
“起开。”
“对对对,就是这样,良辰李某觉得你从头到脚处处都好,都美,连骂人都如此令人着迷。”
“我骂人好听,我知道。但李无衣,你有毛病就去找你的大夫治一下,再这样下去叶某保不准什么时候给你头上劈个松舍的。”
“好狠心的良辰,但是谁叫李某喜欢你呢。。。。。。。。。咱们情缘吧,良辰。。。。。。。。。”
下面的众人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个李无衣脸皮是真的厚,干嘛,好好说事不行吗?呸,欺负谁没情缘呢。。。。。。。。。
“帮主。你们怎样?”此时,一阵清冽的男声传来和在他身后是整整齐齐几十号人的队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雪怀来人大量了一番,说话者跟自己都是弱冠之年,一身战甲,头上发冠绑着泛蓝的缨穗,背着长弓和羽箭,相貌堂堂,但是眉宇几乎藏着一些愁绪。不知是不是雪怀的错觉,感觉他和他们身后的人看着李无衣和叶期的眼神特别复杂。
意识到气氛有些的诡异的李无衣,率先开口说道:“咳咳,李某介绍一下,这是李某的帮会”无衣”帮众和副帮主,孤城。这是弈剑阁的兄弟,这位是阁主叶期。你们认识一下吧。”
李无衣说罢,孤城也就是刚才说话男子,连忙拱手向叶期行礼
“孤城,见过叶阁主和弈剑阁的一众兄弟,一路上辛苦了,孤城和帮会兄弟已经在前面探路了,一路无恙,特来接应的。”
孤城的话,使雪怀一行人悬着的心都安定下来了,顿时倦意横生。夜风有点看不下去,跟叶期请示道:“阁主,兄弟们都挺累了,可否原地扎营休整?”
叶期看了看众人,淡淡说道:“天色已晚,不便赶路,原地生火扎营休整。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叶期刚说完众人就欢呼起来了,有些甚至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可见真的是累坏了。雪怀一路上坐马车,体力消耗不大,便下来帮忙拾些柴火,一群人安营扎寨活都很快就干完了,吃过简单的晚膳后,雪怀发现孤城带来的人不知不觉已经跟弈剑阁的弟子有说有笑的,打成一片。也是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男孩儿,几杯酒后就开始称兄道弟了,此时雪怀一个人坐在角落,抱着鸿蒙,望着眼前火堆昏昏欲睡,眼前甚至还出现了一些不真实的幻影。。。。。。。。
“徒弟怎么还是一个人?为师不是让你多认识朋友吗?”
“师父,我。。。。。。。”
“我会陪着你的,记得吗?那一年浣纱溪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