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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7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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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看来还是该拜访一下吾之好友啊!”燕风元嘉呼了口气广袖自然而然一甩,身后江师隐条件反射下蹲躲过从脑门上划过的衣袖。
    神蛊峰上,以诚待人神蛊温皇整暇以待,清茶香薰已备妥善只等来客上门。
    “吾此番当真失算。”虽然语气很是痛心疾首,燕风元嘉面上却依然端的是清浅笑意,只是这笑几分真几分假。
    神蛊温皇笑眯眯地摇了摇羽扇,抬手便示意凤蝶为空杯满上清茶:“好友如何失算,温皇怎么看都在好友意料之中。”从天允山离开时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从没打算吃下这亏。
    燕风元嘉折扇一手轻轻敲击掌心:“吾以为温皇还有那么点良心。”
    “好友与我相识多年怎能如此误会温皇之用心。”
    “温皇用心无非二字。”
    “哪两字?”
    “险恶。以诚待人的神蛊温皇,这诚究竟有多诚。”燕风元嘉抿了口清茶,唇边的笑更多了一点讽意,“连至交好友都能算计,吾这等萍水相逢之人可是过的心惊胆战。”
    神蛊温皇羽扇也不摇了,茶也不喝了,,出口的语气端的是一副被误会的痛心,面上仍是那么冷静平淡:“好友这可是误会温皇了。”
    “误会?吾从来不信温皇口舌,何来误会之说。”燕风元嘉抬眸瞥了他一眼,埋在喉底的嗤笑未出便已淹没在如喉茶水之中。
    “好友这般,可真是令温皇痛心。”神蛊温皇拿羽扇抚过心口的位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西剑流可不会放过你,一手导演了天允山闹剧的神蛊温皇。”
    神蛊温皇以扇遮面仅露着小半张脸:“怎能用闹剧来形容,这可是很多人所乐见的局面。”
    “吾倒是无妨陪你玩上这一场,但你之目的却是吾之逆鳞。”燕风元嘉抬眸冷然而视,那是毫不留情面的警告,警告对面追求愉悦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勿要轻举妄动。
    温皇一愣,随即一笑:“吾倒是不知道好友交友如此广泛。”
    燕风元嘉顿了顿,手指下意识捏紧茶杯:“吾与他……不是朋友。”
    “好友虽然外表年轻,这年纪可是要长温皇几岁……”
    “也不是徒弟,”燕风元嘉闻言皱了下眉,倒是没想到还能联想到这方面去,“数面之缘,血海深仇。”
    相识相交不过区区数面,血海深仇却是刻骨铭心。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神蛊温皇叹了口气。
    燕风元嘉轻笑一声,手中虽只是清茶一盏,却不妨他举杯以敬:“这天底下能有让温皇意外之事。”
    “自然是有的,比如十年前的好友。”
    “呵,十年前的温皇也令吾好奇非常。”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摇扇不语。
    “好友可要同行?”
    “哈,且恕温皇拒绝。”
    而在另一边名人帖开战在即,中原却先起谣言。无形的魔手牵引人心猜忌,矛头直指史艳文。
    但天允山决战已迫在眉睫,这一场决战俨然成了对付云州大儒侠中原支柱史艳文的一个局。
    燕风元嘉将江师隐扔在了神蛊峰,与千雪孤鸣分道扬镳,山语桃夭之外道儒联合之阵止步。
    当年发生之事历历在目,却又如云烟已然过眼消散,到底都是回不去的故土,寻不到的故人。
    门前的桃树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绽放,只是二十年的桃树不比千百年的繁华茂密而已。燕风元嘉抬袖轻抚桃树枝干,散落一地残花,迷雾笼罩的山门拨云见日。
    西剑流军师赤羽信之介是个美人,能驾驭得起大红色的人大多都是美人,当然话不能说得太满,毕竟义父就和美人这两个字搭不上边。
    单纯是对红色有天然的好感而已。再算上与弟弟名字相近?
    “军师大人,久仰。”燕风元嘉垂衣辑礼,九界这地方不这么讲究礼,大约是与此地儒门不盛有莫大的关系。虽然在苦境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讲礼又不能让人活得更久。
    礼,只是智者唬人的信号。
    师尊有说过,做人不要做智者,因为在苦境最吃力不讨好的就是智者。这个例子可以举出不少。
    但在九界……总给他一种智者不要钱的错觉。
    这一位是第四个。
    再来三个可以凑彩虹了。
    “天下第一琴的燕风先生,是赤羽信之介久仰才是。”赤羽信之介折扇换手,对做的礼也是中原人所熟悉的礼节。
    燕风元嘉看在眼内便也回敬以礼:“久仰二字军师大人错用了,吾之名可没有神蛊温皇那么出名。军师大人,请。”
    山语桃夭二十多年不曾断的春意,始见夏风,竟成一派时间错乱之感。
    “中原没有先生的传说,但先生却无处不在。”赤羽信之介踏入,门口的阵法浪费了不少时间,他可以理解成下马威吗?
    “吾只是喜欢钱。”燕风元嘉挥退侍从,亲自动手沏茶。
    “我却不觉得先生是喜欢钱。”赤羽信之介眯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实非大事。反倒是钱财如何用之,赤羽倒想讨教一番。”虽西剑流统治中原各地已有五年之久,但在此前却不曾听闻徽山儒门,直到天允山后他才知晓所谓徽山儒门乃是海外隐世之派门。
    如今其门主离开那篇群岛,行至中原又是为了什么,针对于中原各地巨大的资金救助显然未将西剑流放在眼中。
    燕风元嘉放下茶壶,捻起满上了的茶盏浅抿一口:“诶,喜欢花钱也是喜欢钱。钱如果不用来花,那赚钱有什么意义。”
    “难怪比起先生的琴,更有名的是富。”赤羽信之介神色莫名,一青一红两双眸对上一瞬又错开,淡淡道出一句,“好茶。”
    “可惜,吾茶艺不精让军师见笑了。”茶盏在手间轻轻旋转忽然“咔哒”一声落下,燕风元嘉手一挥化去茶具。
    “嗯?”赤羽信之介眯眼。
    燕风元嘉缓缓眨眼,天青的眸清冷非常,理智非常:“军师大人不是为了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吧!无论是神蛊温皇,还是俏如来,亦或是徽山岛,你想问什么。”
    赤羽信之介语调高昂:“你的行为,我可以视作与西剑流为敌吗?”
    燕风元嘉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红得如血的眸子敛起:“这句话是一句废话,不该是西剑流军师讲出来的话。商人只看中利益,利益之下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同伴。”
    “哈,如果你只是所谓的天下第一富,那赤羽当真要信这句话。但你,还是天下第一琴。你与任飘渺到底是琴更强还是剑更利。”赤羽信之介折扇敲手。按照收集来的情报看,任飘渺与燕风赤羽曾经都是天下第一剑的争夺者,任何一个剑者都不会放弃成为天下第一的可能吧。
    “剑。”对于这点倒是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任飘渺的剑确实在现阶段要比他的琴强。“你不信吾是一个唯利是图商人?哈,是我做人太成功了吗?”
    “嗯?如果我要你归顺西剑流难道你也会答应吗。你提醒我神蛊温皇未死又是何意呢。神蛊温皇所图谋的又为何呢。”
    “你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来问吾,吾也只是一个被拖下水的可怜人。”燕风元嘉玉折扇打开,眉眼已无笑意。
    “一个自愿被拖下水的可怜人?哈,我寻你神蛊温皇只是一个原因。”
    “而吾让你进入山语桃夭,却是因为神蛊温皇对你可谓执着,而你却也没有将他未死的消息告诉炎魔幻十郎。”
    “神蛊温皇是死是活对西剑流而言都是威胁。”赤羽信之介折扇握于手心,“而你,是变数。”
    “说出你的要求与筹码,吾自然会是唯利是图的商人,但是倘若做不成商人,那吾就要伤人了。”燕风元嘉微微歪头,赤眸盯住赤羽信之介,眼里是全然的不加掩饰兴趣与不怀好意。
    “但是,吾还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注意。又或者说,从一开始你就对炎魔幻十郎不看好。”
    “你觉得我不服流主?但那又如何,赤羽信之介始终效忠西剑流。”
    “非是不服,而是你们的流主实在带不动啊。只要黑白郎君打破魔之甲,那你们也就没有什么胜算了。但世上不止黑白郎君可以打破魔之甲,比如无形的攻击。”燕风元嘉手指虚虚地一拨一抹,无形的浪在空气中荡开。
    “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用这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说话呢?儒家可不曾教过人袖手旁观……”
    燕风元嘉微微睁大眼睛,随后伴着一声低笑阖眸。“但是,也没教过人背叛……”
    “王者之路本就充满背叛。”
    “那也只能说明这个王,不得人心。”燕风元嘉摇了摇扇子,语气却缓和下来,青眸闪过疲惫,“你仍要为了他的西剑流奔波吗?”
    “西剑流不是一个人的西剑流。”赤羽信之介沉声道,虽然炎魔致力于让西剑流成为他一个人的西剑流,但……
    “好吧,赤羽大人的意思吾明白了。但,西剑流又能给吾什么好处,要知道这五年,西剑流害吾亏损多少?”燕风元嘉前倾凑近赤羽信之介,“赤羽大人的西剑流能全部赔偿吾吗?嗯?”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承担风险!”赤羽信之介言道,这种胡乱将罪责往人身上推却算是相当过分了。
    “但这天灾人祸的风险却与你西剑流有关。只要赤羽大人的赔偿让吾满意,那么吾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哪怕是要吾投诚。”燕风元嘉突然笑了一声,唇角的弧度随之加深。
    赤羽信之介却不信:“嗯?你当真愿意向西剑流投诚!”
    “当然,只是向赤羽大人你,投诚。”燕风元嘉微笑着摇起扇子,接了之前的话。那双魔性而不详的红眸熠熠生辉。
    “这种投诚,西剑流不需要再有第二次!”赤羽信之介扇子重重一合,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耶,看来温皇果然是给了赤羽大人很不好的印象。”燕风元嘉故意学着神蛊温皇的口气,甚至连音色也靠近几分。
    “你到底,嗯?你做什么!”木椅后撤碰上假山顿时粉身碎骨,赤羽信之介折扇压住燕风元嘉的手,整个人仿佛烧了起来一般,无形的焦灼霎时席卷两人之间的空气。
    燕风元嘉垂下手抖了抖衣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差一点嘛,西剑流军师的实力果然不差。
    “军师大人要继续将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吾身上就不怕算计的事情发生变故吗?要知道,一件事没发生之前什么可能都会出现。”燕风元嘉背起双手转过身去,温皇会选择看热闹,但他可不一定。言语试探适合而止能够称一声有意思,过头了就是翻桌而斗了。
    “你很好。”赤羽信之介捏紧了折扇,话说得那么明白已经不需要继续纠缠下去了,反正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
    “也只是比你们多知道一点情报而已。”情报买卖本就是暴利,虽然不会在人头买卖上与还珠楼冲突,但各自的情报网还是有的。更何况除了情报网之外他还有天算。
    但,知道归知道,天允山上的事情他不打算阻止。
    怎样进来的再怎样离开,燕风元嘉站在那颗桃树下幽幽地叹了口气,一阵风去,一朵花落到他的手心。
    “你们这些智者真是麻烦啊!”他收拢掌心叹道。
    “耶,好友怎么能这样讲呢?”光与影的交接处,完好无损的神蛊温皇摇着扇走了出来。
    “他不过是发现了你,才会这么简单放过吾。”燕风元嘉转身,赤色的发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
    “那也是好友算计,原来请温皇做客并非单纯好客。”不是算计颇多颇深,只不过是从未入眼的冷漠啊。
    “比不得温皇以诚待人。”燕风元嘉回敬,华袖一卷背至身后,随着转头的动作发上坠着的金石配饰击鸣声起。
    “耶,好说。”神蛊温皇羽扇一转挡了半张脸,“既然好友已经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不去阻止呢?”神蛊温皇羽扇扫过燕风元嘉肩头接住一朵桃花。
    燕风元嘉垂眸:“与你原因相似。”
    “仍是不同。”神蛊温皇羽扇一顿,随之阖眼一瞬。
    燕风元嘉忽然转过身很认真地看着神蛊温皇,问道:“你的话我可以信吗?”
    神蛊温皇:“温皇向来以诚待人,好友愿信那便可以信。”
    “那好。你有见过罗碧将军的脸?”燕风元嘉不在犹豫,径直问道。
    “没啊。”神蛊温皇摇头。
    “是吗?”燕风元嘉并不信神蛊温皇的话,这个人有千种办法用以诚待人说假的话。
    “但这不妨碍我确定他与史艳文是亲兄弟。”
    “以诚待人?呵”燕风元嘉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这两人是宿敌,比起亲兄弟这种要命的设定,更愿意相信的自己看错了。
    神蛊温皇忽然摇了摇头叹息道:“世人皆说徽山儒门中人儒雅友善,怎么到了好友这,就这般不善。”
    燕风元嘉轻哼一声,合起折扇点了点额角:“那还真是抱歉喽,不儒雅不和善的吾,不巧正是门主。”
    “唉,燕风门主到底是换作元嘉还是赤羽?”神蛊温皇羽扇挑起燕风元嘉一缕红发,不算柔软的羽毛擦过他的脸颊。
    “不重要,吾甚至可以叫赤嘉,元羽,甚至是毫无相关漆燕,青风。这根本无关紧要。”燕风元嘉徐徐道,食指推开羽扇的动作轻缓,力道却是难以抗拒。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神蛊温皇眯起本就不明显的眼睛,从燕风元嘉身上转到整个山语桃夭,一圈之后又回到原点。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到底是赤羽还是元嘉,又或者昔日儒家执明君孤斐堇。”燕风元嘉听到神蛊温皇这般问道。
    究竟是谁这个其实很严肃。就好像某一位常年带着面具到最后连自己究竟想要的怎样的自己都找不到的人。
    燕风元嘉还是燕风赤羽,却并没有过大关系。
    “八年前你曾经问过一次。”燕风元嘉说道,八年前他用另一个名字再度入中原的时候,神蛊温皇已经问过一回同样的问题。
    而当时他的答案是:不重要。
    “现在有了不一样的答案吗。” 
    “你是任飘渺还是神蛊温皇。”燕风元嘉顿了顿反问。
    “神蛊温皇不是任飘渺,但任飘渺是神蛊温皇。”
    “那吾的回答是,是又不是也不重要。”燕风元嘉微阖双目,“何必在意吾是琴还是剑,琴剑本一体不好吗。”
    “嗯?”蓝色羽扇在眼前拂过,神蛊温皇化作秋水浮萍,凌冽的剑,霜寒的眼。“风满楼……”
    燕风元嘉转身,玉折扇压下任飘渺手中羽扇:“打住,别在吾的地方乱念你的诗号。”
    “卷黄沙,舞剑春秋,名震天下。雨飘渺,倦红尘,还君明珠,秋水浮萍。”
    燕风元嘉闭眼歪了下头,任飘渺念诗号等同挑衅,他要不要也回一个,但是他的诗号有那么点长,嗯,应该说越来越长。
    “但吾没有时间在你身上浪费。”燕风元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况且,不会有结果的比试,对你对吾都没有意义。恕吾不奉陪。”
    “你,在害怕。”任飘渺冷眼。
    “八年前,吾就说过了,琴中的剑,可为苍生而出。不过,吾,确实在害怕,害怕忘了自己想要什么,力量,快乐,权势,又或者长生。初心如何,为道,为苍生,为天下。”
    任飘渺冷眼:“你的回答,很无趣。”
    “哈,如果是吾师弟应当不会令你无聊。可惜,吾,嗯?任飘渺!”燕风元嘉当然不会意外自己敷衍的回答会让人开心,神蛊温皇还是任飘渺都是那种反应越大他越愉悦的人。
    “苍生?很快就有了。”剑光缥缈不知指向何处,艳红的发丝飘落,落在一地粉上倒也鲜明。任飘渺剑一收又成了神蛊温皇,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而是顺着路离开了。
    燕风元嘉抬起手抹去脸颊上渗出的血珠。玉折扇化成流光玉剑,这一次剑身上浮动的光却似墨点在纸上扩散。
    一声浅笑,两指抚过剑身,打乱光点的舞动,霎时间如同受到惊吓鱼儿四散惊扰一潭池水。
    天允山上,并列天下第一掌的史艳文与藏镜人对面而立。紧张的气氛笼罩在中原群侠之间,偏生这份紧张还有那么些怪异。
    “听说了吗,藏镜人是史家流落在外的遗孤啊!”
    “你也看了中原日报啊!”
    “是啊,苗疆也可恨了,居然抢走史家的孩子来对付史家人。”
    “就是啊,听说西剑流还利用这点和苗疆同流合污!”
    “什么西剑流和苗疆?兄弟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没看吗?今天的中原日报啊!天灭忠良,百年阴谋。”
    “啊,还有什么消息啊!”
    “有啊,神蛊峰面临破产。知名商业巨擘回见苗疆狼主疑似达成贸易共识。还珠楼权利争夺战白热化。西剑流军师徘徊某私人山庄外。”
    “哦,还有温泉饭店开业广告,开业全场八折!还有,还珠楼招聘杀手,五险一金,包吃包住。梅香坞的聆秋露姑娘接受了采访,喜欢用刀的男人。我要去学刀。”
    “做什么青天大白梦,聆秋露姑娘才不会看你这个孬货。”
    “那藏镜人到底是不是史艳文兄弟啊!”
    藏镜人到底是不是史艳文兄弟,那当然是……
    是。
    在天允山见到藏镜人的第一眼,俏如来就企图从那张挡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到点与爹亲相似的地方,奈何真的挡得太严实了。
    企图这么做的不止俏如来一个人,藏镜人那藏得严严实实的面容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谁人不好奇。
    史艳文满心纠结,原本就不想战的他,此刻更是无法下手,奈何又不得不出手。
    “史狗子,你还要留手到何时。”藏镜人注意到史艳文的留手,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史艳文眉头微蹙犹豫不决:“你若真的是我……”
    “史狗子,你不要废话,死来。”未等史艳文说完话,藏镜人已然满心恼火,若是让他找到那堆破纸背后的人,非打死他不可!
    见这一战恐怕避不可避,史艳文也只能无奈动手,一声“无奈啊”纯阳掌再起势难抵挡。
    苗疆边境之路,女暴君一阻千雪孤鸣之路。女暴君故意阻拦,千雪孤鸣心急如焚意欲脱身。
    而就在中原群侠全神贯注于史艳文与藏镜人宿命一战时,苗王已率领苗疆大军已来到中原。
    天允山岩壁上,一道黑色人影忽然出现,深紫色的发仅用一条简单的白丝绸扎紧,繁复的衣饰在地上拖出清晰的声音,他的脸上带着一张恐怖的鬼面具,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鬼,周身却有着莫名的贵气。
    邪马台笑与天海光流转身却只见一片黑色,霎时便陷入了墨色困境,眼目所见只有一篇深黑。
    燕风元嘉收回萦绕墨纹的玉剑,避开乱飞的暗器向前走了一步牵起忆无心,宽大的披风扬起,兜头盖住忆无心。
    “你是谁?”忆无心扒拉下当头而下的披风,双手抓着披风边缘那一圈白色的绒毛。
    “若不介意可以唤吾一声大哥,若介意便用先生代替吧。”黑衣人的声音从面具之后透出,竟是意外的年轻,但他的语速却要比常人慢上不少。
    “大哥?”
    “你果然很有趣,不亏是他的女儿。”黑衣人隔着披风拍了下她的肩。
    “他?你知道我爹亲是谁?”忆无心抓了抓披风上的毛绒绒,又看了看燕风元嘉身上的毛绒绒。只有苗疆人才会把自己穿得这么毛绒绒的,那么难道她是一个苗疆人吗?“难道他是苗疆人?”
    那黑衣人沉默一瞬,藏镜人算苗疆人还是中原人。“吾是苗疆人不假,不过你父亲很快就不是了。”
    “啊,他们怎么了。”忆无心注意到忽然变得浑浑噩噩到处摸索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失去五感而已。”黑衣人似是注视着崖下史艳文与藏镜人最后的决战,语气有些心不在焉。
    忆无心小心地扯了扯黑衣人宽大的衣袖,低声问道:“能解开吗?”
    “为什么,不是他们抓你来这的吗?”黑衣人侧头,“你还要请吾给他们解开?”
    “但是,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听从命令。”忆无心解释道。
    “谁的命令。”
    “应该是西剑流军师的命令。”
    黑衣人闻之说道:“西剑流军师?罢了,不必担心三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除。”
    “大哥哥认识我的爹亲,那能告诉我我的爹亲是谁吗?”忆无心松了口气,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原因让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出事。
    “从他人口中得知,不如等你父亲自己想通了亲口告诉你。走吧。”黑衣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走哪?”忆无心扯住燕风元嘉衣角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吾?你便唤吾叫做执明吧。”那黑衣人停顿了一下用着与音色不相符合的缓慢语速说道。
    “那我们要去哪里啊?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还……”忆无心看了眼已经安静下来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又转头看了眼战场中心的史艳文与藏镜人。
    “嗯……正气山庄。”俏如来会照顾好他堂妹的吧,“或者神蛊峰。”
    中原或许会放过史艳文,但苗疆却不会放过藏镜人。只要大祭司的预言在,苗王就不可能放过藏镜人,而这也是他想要的。
    史艳文藏镜人双双被各自势力追杀,算得上是一场有意思的闹剧。不仅仅是人心的闹剧,也是王权的闹剧。
    ………………………………
    燕风元嘉静静地看着地图,手边的茶渐渐失去热气。赤羽信之介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中原没有他的传闻,但他却无处不在。
    这几日连番的追杀,他虽远在江南却对一切动向了如指掌。徽山岛的暗桩无处不在。
    只是这样他更能感受到为什么儒家在这里难有立足之地。用那位墨家矩子的话来说,儒家人,太过天真。
    “师隐,不要再打扰凤蝶了。”
    “我没有打扰凤姐姐,我只是在取经!”江师隐挪了一步又挪一步。
    “过来。”燕风元嘉招手,真不知道把他仍在神蛊峰的这几天,他到底干了些啥。
    “小孩子心性还有莫要怪啊!”坐在对面的神蛊温皇摇了摇扇子不忘添点乱。
    燕风元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丢人现眼。说到哪里了。”
    “好友你引导舆论,将所有的问题都转移到藏镜人的身上。”神蛊温皇拿羽扇点着下巴说道。
    “如此肯定日报乃吾之手笔?”
    “本来只是怀疑,但现在看来,那苗疆公报也是你的。”
    “哈,没错。先是在苗疆散布藏镜人是史家人的消息让本就因为大祭司预言而心疑苗王下决定,再然后利用中原人的愚昧引导说法将仇恨全部转至苗疆头上。很简单也很明显,但却也很有用。”燕风元嘉点头。
    “可不是所有人都吃这一套。”神蛊温皇晃了晃茶杯,徐徐说道。
    “但只要大部分的人认定了这个说法,史艳文的压力就会变小。”
    “可惜,他仍旧被人追杀了。”神蛊温皇眯眼。
    燕风元嘉:“那么到底是谁暗中勾结了西剑流,却也一目了然。”
    “可不算一目了然吧!”
    燕风元嘉幽幽道:“还不够明显吗?如果如此俏如来还不能够察觉,那……”
    “你要做什么?”温皇问道。
    折扇合拢置于桌面,燕风元嘉两手一摊。“不做什么,看一场好戏罢了。倒是你,军师大人还没有来找你吗?”
    “赤羽大人啊!快了,不过应当是先找好友你,才来问罪温皇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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