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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6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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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寒意未退,冬带来的荒凉仍然在大地上肆虐,西剑流长达五年的侵略统治给这片土地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仇恨与死亡交织出最美妙的哀歌,一调又一调荡在每个人心头。而此时,一切希望便都寄希望于这风云碑之战。
    俏如来一早就注意到了缓缓而来的马车,原因无他,实在是太炫目了。日光照耀下,各色的光交错叫人看不清。待到走进了才看清那是一辆被两匹白马拉着的马车。为什么这么闪,上面全是珠玉镶嵌怎能不闪,硬生生用各色的宝石在车厢上镶嵌出了一幅画卷。那副画其实很简单,只是半展的书简生了枝开了花。
    俏如来知道这是哪一位天下第一了,天下第一富,不是,天下第一琴,海外徽山儒门之主。
    “广陵顾,短歌微吟,疏影横斜水清浅,千秋业,冷弦长情,赤血挽焰歌流霆。”儒意显疏狂,似亲近温柔又淡漠疏离,诗号浅吟举步香风。
    天下风云碑留名天下第一琴。虽然留名是燕风赤羽,但到底叫什么却成一个谜,至少俏如来就见过好几个曾用名。
    “好友每一次都让温皇感到什么是金钱的魅力。”神蛊温皇瞟了一眼那辆瞎眼的马车,目光又在燕风元嘉身上转了一圈。
    师隐抱着琴匣紧紧跟在燕风元嘉身后,总感觉这些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的,好像他们是什么香馍馍一般。
    燕风元嘉倒早已习惯在九界出个门要被围观的状况,其实在苦境那些人又何尝不是这么看儒门中人呢?学海无涯因太学主覆灭之后,诸多的儒教组织都走上了这么条路。
    “师隐,开匣。”
    匣中那琴暗红的琴身似木似铁,乌黑的弦如漆的光泽,看不出是何材质。
    史艳文藏镜人双掌相会掀开天允山地层云霭,红泥土,白雾霜,交相冲击。燕风元嘉抬眼,旋身坐落宫商角三音齐出,赤色音浪三颤震荡呼啸而至。那绝不是用来奏曲的琴,尖锐的琴音如利刃一般划过在场众人心神引得一瞬恍惚。
    “赤羽大人,这位就是在下所说与你姓名相似的友人。”神蛊温皇迎着音波掌风掀起的气浪不慌不忙地摇着扇,眼睛里种种算计让人看不真切。
    琴音落尚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只听一声——
    “剑七,真。”
    银色剑光如飘如渺破空划入,众人目光之中四道爆裂气劲瞬间凝固,时隔十年天下风云碑再现天允山!
    “身似秋水任飘渺,名剑求瑕亦多愁。独向苍天开冷眼,笑问岁月几时休。”天下第一剑秋水浮萍任飘渺从天而降,一身白衣夺取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燕风元嘉不得不感叹这般出场夺人眼球,他看了站在一边神蛊温皇一眼低笑一声便抱琴起身,身后江师隐忙不迭上前。
    “史贤人,史盟主,久见了。”收琴入匣燕风元嘉眉眼笑意盈盈,端的一副贵公子书卷气质。比起那辆马车,燕风元嘉身上倒没有那么着眼,甚至可以算得上朴素,若是忽略那锦缎上若隐似现的光泽。
    “……如今艳文还是称你先生为好。”史艳文正欲叫出名字却不免觉得别扭只好改口。
    “史贤人这样叫,就不怕叫错了。”燕风元嘉微笑不改,华袖一卷浅浅药香散开。
    “这叫法有错?”史艳文笑着反问。
    倒也没错,万金油的壮士,先生,前辈,看着眼缘选着招呼一声。
    俏如来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天下第一富”欲言又止,俏如来心知不能对他人习惯说什么,但有时还是不免心塞。
    另一边,天下第一剑任飘渺对上西剑流流主炎魔幻十郎,一时间局势紧张。
    “留下无益,浪费时间。”任飘渺一句浪费时间,引得炎魔注意。
    “很呛,在场没你看得起的高手了?”
    任飘渺:“谁敢挑战剑界第一。”
    燕风元嘉在神蛊温皇身后沉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刻意让他听到一般。
    “好友?”神蛊温皇侧目。
    燕风元嘉收回放在神蛊温皇身上的视线:“吾一想到又要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医药费就感到心如刀割。”
    “哈?”
    “你们这些天下第一总是在浪费资源。”燕风元嘉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好友,你也是天下第一!”神蛊温皇看过来,神色之中藏着揶揄。
    “退求其次,便不值一提。”燕风元嘉挥了挥手,毕竟无人争的天下第一琴确实比不得天下第一剑。
    “诶,好友就不想雪恨?任飘渺可就在眼前啊。”神蛊温皇羽扇一指,眼神中的挑衅可比那任飘渺更甚,“这个任飘渺可是挑衅了中原与西剑流众多剑客。”
    燕风元嘉一顿,与神蛊温皇眼神相对一刹收回,便无可奈何摇头:“拖人下水不是什么好事情,吾还有要事要谈,你要死了吾会帮你准备陪葬品的。”
    神蛊温皇状似感叹,就不知这是感激还是不怀好意:“好友真是待我不薄啊!”
    信你的话,还不如信史艳文和藏镜人是兄弟,哦不对,这两个本来就是兄弟。
    燕风元嘉随着俏如来来到正气山庄,比之他气定神闲俏如来坐立难安,这哪是代步工具,这简直就是坐在钱上赶路。
    燕风元嘉摇着玉折扇,对俏如来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吾喜欢这种过度奢侈的装饰。”
    俏如来:你也觉得过度奢侈了啊!
    “为何?前辈不担心被人偷窃去一二?”
    “那也是他们能为,用作囤藏的财富比粪土还无用,只有如流水般运作才能保证共赢。”燕风元嘉停了折扇,“吾虽不明正气山庄资金运作如何,但想来西剑流入侵之后也已陷入困境。否则温皇也不会提出,呵天下第一富。”
    “前辈与温皇前辈真是好友?”
    燕风元嘉颔首说道:“算是,十年前天下风云碑再开,吾留名天下第一琴之前,曾与他有过一战。”
    俏如来想到如今的天下第一剑是任飘渺那么:“前辈输了?”
    “吾未输,他也未赢。而后其留名天下第一剑。”燕风元嘉回想起十年前就觉得头疼,任飘渺赢了剑,他赢了根基,那场比试无疾而终。
    “温皇前辈果然就是任飘渺。”俏如来抓住重点。
    燕风元嘉摇了摇扇子,对俏如来说道:“温皇是不是任飘渺于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想明白为何他会请吾出门。”
    “这。”
    “此时并非是吾入世最好的时机。佛法讲缘,儒论时机。他拖吾下水肯定不止让吾散财这么简单。”燕风元嘉自顾自摇了摇头,先天人总是对天命有所感召,而他早无什么天命可言。
    江师隐小声嘀咕了一句:“也许就是闲着无聊。”
    燕风元嘉闻言一愣便扶额苦笑不语,以温皇的个性可能真的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只是因为无聊,倒是也说得通。”
    神蛊温皇。苗疆三杰之一,蛊术天下第一。其人是苗疆有名的雅士,也是有名的不好靠近。
    “因为无聊?”俏如来头一回听到这么荒唐的解释。人但凡是是一个健全的人,做事情大多都是有原因的,而只是因为无聊,那他需要重新审视一下神蛊温皇了。
    “因为无聊。”燕风元嘉煞有其事点头。虽然是因为无聊,但他,也是乐在其中。
    神蛊温皇此人说白了就是江湖时局的……算了,这个词有伤斯文。
    燕风元嘉敲了敲额角思考了一下到底要怎么解释他和神蛊温皇的关系。最初应该是对手,为了那天下第一剑的名号。是的,堂堂天下第一琴当年留名天下风云碑所用的是不用琴,是剑啊。
    想想都要哭出来喽。虽然只是一个无趣的赌约,阴差阳错的故事开端。
    彼时他顶着师弟的名字,自称焰歌流霆燕风赤羽。至于燕风元嘉这个名字却是始终不为人知,而另一个更是没有必要再为人所知。
    “史盟主,你可知道此车为何珍贵。”燕风元嘉又问道,虽然谈的是铜臭之事,他却不减风雅。
    “物以稀为贵。前辈称呼我俏如来就好了。”
    “俏如来。”燕风元嘉拿扇撑着头,俏如来,俏如来,叫起来总那么觉得有些不对。“非也,世间万物皆是非吾所有则贵。比如头脑甚是好,可惜炎魔幻十郎没有。”
    俏如来很想反驳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这。但西剑流还有赤羽军师。”
    “让温皇说第一句话,便已然入局,于你于西剑流。”燕风元嘉眯了眯眼睛,甚至连他也已经入了局,诶,温皇此人骗财骗情,偏偏还满嘴以诚待人。
    “前辈对温皇前辈很是忌惮。”俏如来试探。
    “中原可不忌惮苗疆?俏如来你太过相信温皇,他的话你可以全信但也不能全信。”燕风元嘉忽然抬手折扇贴近俏如来死穴,脸上带着一丝莫测的笑意。“更甚,盟主不该信吾。”
    俏如来一避不避,他并没有感觉到燕风元嘉的杀意,更何况……“俏如来相信前辈是因为前辈出身儒家,父亲素有儒侠之名,那么儒琴前辈应当也对得起这个儒字。”
    “儒琴,儒?啊,这个字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大得过中原与苗疆的世仇?”燕风元嘉叹了一口气收回扇子一摇,原来是史艳文的原因,也是毕竟是史艳文啊,“苗疆三杰的好友自然也是出身苗疆,那身为苗疆人吾该帮你?”
    “前辈真的一心向着苗疆吗?”俏如来问道,除了毛绒绒以外看起来没什么和苗疆相近的地方。
    燕风元嘉突然眉头一皱:“这一声声前辈却让吾忆起一件事。”
    “前辈请讲。”俏如来恭敬道。
    “下一回,学你父亲称一声先生吧。师隐,下车。”燕风元嘉拿折扇敲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师隐,又敲了敲车厢。
    “啊?主人,什么下车?等一下诶,我们难道要走回去吗?中原离徽山岛很远啊!”师隐因神志不算清醒一脸懵逼地摇头晃脑。
    “此路尽头本非徽山,终途已至为何不下车?”燕风元嘉说着拿折扇指了指车外的路。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回去。”江师隐皱了下眉有些不解与不满。不解的是自家先生真的打算留在中原,不满的是那将信送到徽山岛的人。
    “神蛊温皇。”燕风元嘉只说了四个字,却也说明了一切缘由。
    在神蛊温皇眼里燕风元嘉的钱跟大风吹来的没什么两样。他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今年的温皇也在挑战燕风家的底线啊。
    “主人啊,不是去买墓葬品吗?我们为什么要来菜市场啊!”师隐抱紧了琴匣,这个地方真的和他们画风不符啊。
    元嘉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不变:“自然是买你口中所说的陪葬品。”
    “所以陪葬品为何来菜市场买。”师隐嘀咕一句,还是乖乖跟着走。
    “六两蒜头足以。”燕风元嘉晃了晃折扇暗暗啧了下嘴,他果然还是不习惯折扇啊。
    “蒜,蒜头?这样不太好吧。”江师隐迟疑了,这已经不是吊唁,这是上门挑衅才对啊。
    “假尸配蒜头绝配。”燕风元嘉轻哼一声收起折扇,接手江师隐背上琴匣顺手推他往前,“去吧,时间不多了。”
    温皇会出事是一定的,但到底有没有出事就不一定来,这一类人都不怎么正常,他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啊。
    燕风元嘉吐出一口浊气,也就是他才陪温皇胡来了,如果换做是以前的他,神蛊温皇这块棺材板早就被打穿了。
    以前的他,燕风元嘉一怔,他很少回想起过去,因为他的过去是破碎的。过往如同碎末一般,无法关联,就连情感也似乎随着记忆而随风散去。
    “主人,你要的蒜头啦。”江师隐提着那么点蒜跑回来。
    “正好,当还来得及。”燕风元嘉瞅了两眼没打算接过来,便转动方向往正气山庄而去。
    来到正气山庄便看着史艳文拖着棺材走出来。燕风元嘉上前:“史贤人。”
    “是尊驾,你不是……”左右已无人,史艳文也喊回过去称呼。
    “是哦,故人惨死,身作挚友也该殉以陪葬品。”燕风元嘉单手抱着琴匣让开一步露出身后提着串蒜头的师隐,指了指。
    “……”
    燕风元嘉微笑得体,或许连唇角的弧度都可以精确测量。但哪怕在完美的微笑,假的也只能是假的。
    史艳文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尊驾温皇两人之间暗潮汹涌。
    “名人帖之战打算如何,吾有心帮你,奈何无名。”西剑流没有能比天下第一琴的人,虽说天下风云碑本就很奇怪,但好歹要擦边。
    “天下风云碑上签名的人都会有危险,我也不希望尊驾为此成为诱饵。”只要现在离开中原,西剑流也无法到徽山岛找麻烦。史艳文叹了口气,这到底只是中原的麻烦。
    “虽然吾也不是不能以另一个身份出战,但你知晓吾问的是你啊,史贤人。藏镜人乃苗疆战神,若真你死我活,吾自然是帮助罗碧将军。”燕风元嘉装作没听见史艳文的话,直觉这一战必然会出问题。苗疆大祭司的预言,总是恼人的烦。
    “这,无奈啊。我并不想与藏镜人在此时一决生死,但只要忆无心还在西剑流手里,就没有办法。”
    “忆无心,罗碧将军的女儿?就算能够救出,你与罗碧将军此战仍无法避免。”燕风元嘉抿唇,罗碧将军对苗疆忠心耿耿,如果是苗王的命令……
    “这。”
    “罢了,总归吾身份特殊,明目张胆出手帮助中原,苗王圣谕就要砸下来了。”虽说是如此,但苗王两个字却毫无崇敬之意,见师隐将那六两的蒜头放进棺材里,燕风元嘉清楚他也该离开了处理真正迫使他离开徽山岛的事情。
    “唉,但我始终希望中原与苗疆总有一日可以放心世仇。”史艳文叹息一声,如果燕风元嘉真的心向苗疆就不会居住在远离苗疆中原的徽山岛了。
    “可能吗?苗疆中原根本不在于国恨,而在于利益。”燕风元嘉说道,“史贤人能让几个人放心仇恨,又如何让苗王放下野心?哈,眼下说这些为时尚早,却也不早。”
    “你身处中原,却对苗疆局势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燕风元嘉笑着摇了摇头,“吾离开苗疆还是昔年中苗大战,如今已近二十年了。只是史贤人若是要保中原,永远别要给苗疆机会。”
    “主人不希望苗疆扩张版图吗?”师隐问道。
    “吾为什么要希望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无脑愚蠢,你也没有了吗?”燕风元嘉伸手摸了摸师隐的头,顺道给了个脑崩。
    “主人。”师隐捂着脑门一脸委屈,“可是如果成功的话,那不就是好事吗?”
    “哈好事?以后莫要再接近他们了,愚蠢也会传染。”燕风元嘉冷笑一声,迈动的步子快了几分
    “哦。”
    “有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该不该做,抬头看看天,天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燕风元嘉抬起师隐下巴强迫性的让他抬头看天。
    群鸟惊飞而过,带起簌簌风声,随之出现在眼前的人正是当时立于西剑流众人之中的邪马台笑和天海光流。
    燕风元嘉轻哼了一声,垂了眼眸掩去微变眼神:“西剑流?不过两人也欲挑战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琴?这种柔柔弱弱的东西也能杀人?”邪马台笑产生质疑,在东瀛琴这种脆弱东西只有贵女才会去玩。
    “唉,真是麻烦!温皇的麻烦真的是很麻烦啊!可惜,吾之琴今日不宜染血。”燕风元嘉指节轻轻敲击琴身发出阵阵嗡鸣,红发拂过脸颊落至耳前。
    “造化轻机万相生,天理伦常。”飞散的黑发若如泼墨,镂空金饰脱落落入手中。
    “浮墨金韵平生问,诗酒歌赋。”玉剑挽剑气如墨,点点金光凝聚成蝇头文字。
    “三叹问天,六论君子。”雪色大氅翻转露出玄色一面,绯红的睫毛颤动,天青的眸子开启,一眼铭心。
    “琴风雅,不遇杀戮,剑豪情,快意恩仇。”
    “靠北啊,你们中原人都那么喜欢变身吗?”邪马台笑目瞪口呆,前有赤羽军师怀疑神蛊温皇就是秋水浮萍任飘渺,他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这可真的是现场一键变装。
    “卡,库库卡库。(笑,怎么说很不礼貌。)”天海光流扯了扯邪马台笑。
    燕风元嘉沉默了一下,手中的剑挽了个剑花背到身后,拇指推了一把,竖立在脚边的琴中剑发出委屈的轻吟。
    “说出你们的意图。”
    “军师大人请你去西剑流做客。”邪马台笑说道。
    “只是做客?”燕风元嘉说道,做客怎么个做法可有讲究。比如说请吃一顿牢饭也是做客的一种。
    西剑流的赤羽军师,红头发的那个?温皇视为对手的人,总归都不是什么好糊弄的。
    不过这个时候请他,是已经见过温皇的尸体了?那也应该明白他送蒜头的意思了。哈,也是,这么明显的意图,明显到等温皇诈尸绝对会变身任飘渺追杀他。
    “可是赤羽军师大人?”
    “是。”
    “哈,为何?吾自认为没有值得军师大人注意的地方。琴之名不及剑之名威吓深甚,不过求以风雅度日。唔,不过若军师大人当真想见,吾可在山语桃夭静候大驾。”燕风元嘉低手轻抬,若是忽略那背在身后的玉剑倒也算是一副好客主人家模样。
    “一定要现在见呢?”邪马台笑斩马刀一杵,震起扬沙。
    “你们非吾之对手。”燕风元嘉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天青色眸子直视邪马台笑,玉剑点在脚下土地,温润的光没入土中,“天下第一也有差距。吾奉劝诸位知难而退。”
    “你对你的武力很自信,但是我更想试一试。”邪马台笑哈哈一声,斩马刀起势如千钧。
    “能动口,不动手,能用钱解决的,就不动武。何苦为难自己。”燕风元嘉叹了一口气,真气一提剑身霎时如同极光变幻,“或许吾可以等你换一把更结实的兵器。”
    “不需要换什么武器,我看要换武器的是你,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结实。”邪马台笑说,“中原人就喜欢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来!”
    “唉,罢了。”玉剑剑挽一剑直取,兵刃交接不过一瞬,钝刀斩首而落已成废铁。
    “吾之剑法虽拙劣,但剑却锋利得很。”确实,他的剑法有守无功,这种深入骨髓的本质很难改变,但是剑却可以改变,人的根基可以超绝。
    燕风元嘉两指抚过剑身,如玉一般的剑在两指之下散出锐利如铁的寒芒。九界寻找奇物的可能比苦境少,但却不是没有。
    “看来,天下第一枪的挑战者要缺席了。”
    虽然出发之前军师大人就说过可以试探一下实力如何,但邪马台笑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究竟功体如何半点也没试出来,但是,这口兵刃看起来就很古怪,完全超出一般的认识了。
    天海光流也是怎么也没想到,打还没打起来,邪马台笑的刀倒是先报废了,还是从刀鄂开始碎得明明白白。
    天海光流偷瞄了一眼又偷瞄了一眼,就算特效加的是很好看,但是看这剑怎么看都不是铁的,怎么看这刃口也是没开锋过的样子。
    “方才便说过,尔等非吾之对手。”
    “这回不算,你的剑有古怪。”邪马台笑捧起一片碎得相当整齐的碎片欲哭无泪。怎么说都是陪伴自己那么久的老朋友,多少磨难都度过去了,偏偏这次翻了船。
    “现在不如乖乖回去告诉你家军师。你的兵器尚承受不了,你更不可能。”燕风元嘉抱剑而立,双目微敛,忽然广袖一卷带起地上碎刃散向远方而去,“断刀可以修,人就不一定了。”
    “我的刀。”邪马台笑大喊一声追了出去。天海光流看看邪马台笑又看看燕风元嘉,转身也追了出去。
    燕风元嘉折扇一展半掩面容侧头对身后半点未动的江师隐说道:“诶,圣人也会发脾气,何况吾不过一介俗人!”
    江师隐撇了下嘴拆台道:“好好的大路不走,主人你一看就是故意等他们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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