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永生之门  第三十三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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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琖幸福得抑郁了。
    大白怀了孕,骤然变得很黏人,时不时套他话,一不小心跌坑里,后果自负。
    前夜,去机场接秦琛,他带回来的娘仨暂时跟秦安同住。大仙女领着俩小仙子,分明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看脸色揣摩媳妇的心思,秦琖忍着一身鸡皮疙瘩,硬挤出几句肉麻兮兮的话,哄她开心。
    盘算着周末请秦安出马对付秦琛,岂料那丫正急赶着修复一幅北宋的绢画。
    秦安自感像极了奥利给饼干里的夹心。这厢,秦琖邀她周末回老宅。那厢,秦琛警告说这星期不准回老宅,否则就要colourtoseesee了。
    好在爷爷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叫她周末回。
    不仅秦琖、秦琛回了老宅,大白和珞子也在,还来了好些长辈,这是家里有事商议的调调。
    Miracle认祖归宗。却没用族谱里的字,更名秦默。秦跖一宗虽然续上了后,毕竟是个小娃娃,何况赤鱬印已经给出去了,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秦安的认知是赤鱬印比老藤鞭更烫手,决不能两样都占着。
    “艾提尔母女的检查情况如何”?秦琛盯着秦琖。
    “我是奇了个大怪,艾提尔没有任何问题,倒是俩小姑娘萤魂已经贯穿脊柱,必须先阻止其往脑髓侵入,再用药慢慢祛除”。
    “多慢地祛除”?秦琛拉长了脸问。
    “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
    “老五,你真行”。秦琛没好气道:“你就好生养着她们母女吧”。
    “萤魂只能在母亲孕期感染女婴,为毛艾提尔没事”?秦琖悠悠盯着秦琛。
    “艾提尔生有四瞳,被火烧后,再见到她时,就是你所见的模样”。
    秦琖噎了口茶,一场火,一股莫名的力量,共同作用产生了不可思议的结果。
    “阿依慕和艾依努尔到了上学的年龄,请族长设法搞定她俩借读的事”。秦琛说完起身走人。
    秦琖给秦安使眼色,指使她找机会套话。
    白韵好生嫉妒那个异域美人,白皙细嫩的皮肤,十指纤纤,却已经是俩小美女的妈妈了。
    秦琖在她后腰里垫了靠枕:“爷爷观你气色不佳,跟咱妈合计,让你回老宅养胎”。
    “下周还有两台手术,你就别折腾妈了”。白韵靠着秦琖的肩笑问:“据实交代,有没有对艾提尔动心”?
    “她再漂亮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别人家孩子的妈,在我眼里就是座冰山”。近来白韵总爱勾搭他讲情话,让闷葫芦的秦琖有些难以适应,闹了两次别扭,摸着了脾性,就不怎么感觉肉麻了。
    “喜欢我啥?矮?爱较真?臭脾气”?
    “我秦琖的媳妇这么一无是处”?戳戳她的腮帮子,嗤之以鼻:“我就喜欢你不停使唤我,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白韵笑倒在他怀里。
    搂着她的肩,护住圆润的腰,秦琖试探着说:“这几天我打算进山采药,估计得有五六天没法子陪你了”。
    “去吧,我正想静下心捯饬笔记和基因课题,没事别给我打电话”。
    自驾进入秦岭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域,须向林业部门提出申请。秦琖跑了两回,都被拒了,看来要绕道步行进山了。
    “秦医生”。神清气爽的郑阳笑着招呼秦琖:“特意给您赠送锦旗,王叔叔说您正在搞课题,基本都泡在研究所实验室里”。
    “老头铁定说,给姓秦的小子送锦旗,就是浪费布料,拿回去,拿回去”。秦琖打量他一番,道:“气色不错,恢复得挺好”。
    “谢谢您保住了我的腿,说实话,让我变成废人,我宁可死”。郑阳冲他深深鞠了一躬:“择日不如撞日,我在食堂订了工作餐,一起吃顿饭”。
    秦琖费了一通嘴皮子还没办成事,去机关食堂蹭顿饭,好歹没白来一趟。
    郑阳加了俩价廉物美的肉菜,笑道:“这儿干净还清淡,适合养身”。
    “给你把把脉”。秦琖闻着他身上有润肤乳的气味:“最近皮肤干燥”?
    “上个月常规体检,检验报告说胆红素偏高,正喝药调理呢”。郑阳笑问:“你跑林业局来干嘛”?
    “申请开车进保护区的核心区域,否则只能偷偷摸摸绕路走,太费脚了”。秦琖笑应。
    “划定那么些自然保护区……”郑阳意味深长地哀叹:“我不反对把人从深山里迁出来,可也得让人有饭吃不是?只会一刀切,切得人断胳膊断腿浑身疼”。
    “经济学博士操这份心,你闲不闲”?秦琖笑侃。
    “国考完了,我爸直接把我名字给划了,连面试机会都没给,我妈劝叨我去县中学当英语老师”。郑阳哭笑不得:“我倒觉得我数学超好,混个高中数学老师绝对没问题,两年的补课费就能搂套房”。
    吃完饭,郑阳看过秦琖的网上申请:“你不会整个科考的高大上头衔,再请王叔叔盖个章”?
    秦琖呵呵了。
    郑阳在通行证上敲了红章,互留电话加了微信,其中毒的后遗症在肝功能指标上逐渐显现出来,秦琖上网给他加号预约复诊。
    金文住进了ICU,据男秘说是被其大嫂气晕的。思来想去只有秦安能愉悦地跟老总互怼、玩笑,男秘恳请她帮着劝解。
    见着金文,秦安才知道,金文的兄长孙仕杰在车祸中不幸遇难,大嫂立马闹着要接总裁的班。药厂二期尚未完工,加之实业艰辛,去年公司年报基本持平,金文一腔热情换来的是董事会一波又一波的埋汰否决,还连带上了董秘。
    秦安瞅瞅蔫了吧唧的男秘,笑道:“上市公司换董秘必须按规定公告,想撵你走没那么容易”。
    男秘掏出兜里的辞呈,怯怯看着金文。
    “几句难听话就受不住了”?金文斜白他:“瞧瞧一副小媳妇的委屈样,拿张纸巾一边擤鼻涕去”。
    男秘厌厌地出了病房。
    “既然买了苹果,还不给我削一个。小时候的味道,吃个苹果能高兴一整天”。
    秦安把削好皮的苹果一切二递给他:“有没有感觉特满足”?
    金文嚼着苹果,眼眶里浮着泪光:“我小时候也这么吃。我哥比我大十岁,不管吃啥先就着我。你知道,那时除了梨,基本都分着吃,我妈总说酸苹果倒牙,把苹果一切二分给我哥俩,我哥说苹果越吃越饿,不如不吃”。
    “金钱是万恶之源”。秦安啃着苹果应道:“你跟你哥不同姓,难不成跟妈姓”?
    “你就是个不喜欢八卦的货。我妈嫁了两回,我和我哥同母异父。我爸也是二婚,前妻生了俩闺女,受不了我奶奶的白眼带着女儿走了。我爸对我哥一般,我奶奶却拿他当亲孙子,我哥对我那是真心好”。
    “有些人看着是来报恩的,内里却是来报仇的。世界变化那么大,何况人”。
    “回过头想想,可不就是那样”。金文苦笑道:“我哥十五岁跟人去大凉山淘金,大嫂比我哥大三岁,在山里帮衬着做饭洗衣服。看我哥小,打饭总多给一勺。干了两年多,金沙江突发洪水,大嫂的前夫舍不得藏在山坳里的金沙被水卷走了。我哥看她哭得死去活来的,沿江滩找了两天,用木排把尸体拖回来。人死了,棚子塌了,他们就散了伙。那年,我爸跟着个县城里的女人走了,我妈夜里喝了农药。长嫂如母,她在我心里比我妈还好”。
    “所以,无论她怎么做你都惯着、尽可能地满足她”。秦安正视金文:“欲壑难平,她知道你心里存着依恋,所以更加肆无忌惮,你把一个纯朴的女人彻底物质化了”。
    “既然都回不去了,只要她想要,我给她便是”。金文笑得随意:“躺在这张床上,啥都看开了。谢谢你的酸苹果,倒了牙舒坦了胃。”
    “想吃苹果给我打电话”。秦安笑道:“朋友从新疆给捎带了礼物,约了午饭”。
    “快去吧,一会护士长又要来撵人了”。金文坐起身找手机:“看见董鑫叫他进来”。
    绝对的重口味礼物,秦安顿感浑身痒痒:“成哥,我知道是个东西就能在新疆晒成干,那儿的葡萄干、哈密瓜干不给我带几包也就算了,居然给我带回来个蜘蛛干,您真是太有才了”。
    装在密封盒里的蜘蛛碗口般大,一身金棕色的毛簇。
    “认识牠么”?汪成替她倒满可乐。
    “虽然个大些,难道牠就不是蜘蛛了”?秦安面无表情地回看着他。
    “好好看看,可曾在哪见过牠”?
    “八眼蜘蛛虽不常见,但也不算稀罕”。秦安拿起密封盒,看了眼蜘蛛腹部:“是只雌性”。
    邻桌小伙投来嫌弃的目光,吃饭时候摆弄这玩意,的确不合时宜。拍了照,秦安赶紧将密封盒塞进包里。
    手机很快有了回信,她看看汪成,问:“你被牠咬了”?
    汪成点点头,道:“昨天去医院做了全身核磁共振,没一点异常,医生建议我去看心理科”。
    “被咬至今有几天了”?秦安按要求提问:“有没有很想吃奇葩食物的感觉”?
    “正好十天”。汪成就着水盆羊肉猛灌可乐:“我感觉自己啥都能吃下去”。
    秦安掏笔写了个地址给他:“明天一早去,别吃早饭、别喝太多水”。
    “近来,我是一睁开眼就想着吃,你存心想饿死我呢”。
    “全麻手术,吃太多容易噎死自己”。秦安笑道。
    “那里好像没有医院”。汪成查手机地图,地图显示那片地是座商业广场,该楼层被香氛馆和养生馆所瓜分。
    “秦守箴”?
    “是我小叔”。秦安边吃边说:“专做细致的微创手术”。
    “那地方符合卫生要求么?消毒能达到手术级别水准”?汪成斜白她。
    “他是个麻醉师,麻药用得极其精准,等你不省人事时,就不会在乎卫生要求了”。秦安笑道。
    “怎么看都像是黑店”。汪成警觉盯着秦安:“你先问下手术的大概费用,万一在我不省人事时,签订付款合同啥的,也好有比对”。
    “就凭你送的礼物,怎么好意思再跟你要手术费”。秦安道:“不过我叔说,若是双胞胎,给他留一只,往后你的病,他全包”。
    气得汪成差点被可乐淹死。
    秦守箴需要助手,又嫌弃秦琖手生,于是相邀白韵出场。
    秦琖虽不乐意,但见老爹和爷爷乐呵地整治那只极大的蜘蛛干,只得咽下怨气,鞍前马后地伺候好媳妇。
    “咱大中国,好吃的叫食物,难吃的叫药。是药三分毒,饭菜它不香吗”?秦守箴皱眉看看白韵。
    “我习惯侧睡,改换姿势睡不踏实”。换上手术衣,白韵的精神状态立即得以升华。
    “你早说,一会完事我给你个孕妇专用床垫”。
    汪成趴手术台上朝秦守箴侧目:“我现在能后悔吗”?
    秦守箴看看墙上的钟,笑道:“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这儿不是医院,就不签告知书了”。白韵将手术盘放在他背上:“我会在你的第三节颈椎处做一个1.5厘米的切口,用支架撑开皮肤,而后在你的椎骨上钻一个3毫米的孔,最后补胶。手术过程约四十分钟,创口很小,今晚不必留观”。
    汪成感觉有点懵:“你们确定我还能自个走出去”?电钻发出的声音给予了他回答。隐约闻着股记忆里熟悉的气味,但钝化的脑袋已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两只透明仔蛛沿钻孔先后爬出椎间孔被引诱进培养皿,秦守箴将培养皿放入两个恒温仿生饲养盒。
    “若非亲眼所见,真是难以想象”。白韵继续未完成的手术。
    “这种蜘蛛在恒温动物的表皮下只能产两枚卵,通常先孵化的仔蛛会以另一枚卵为食,两枚卵一同孵化极为罕见”。
    “你要牠作何之用”?汪成感觉身体被掏空,晕晕乎乎地发问。
    “牠们必须被分隔开,否则必有一死。再者牠会分泌一种或多种极为特殊的蛋白酶,抑制人体的某些细胞活动”。秦琖协助秦守箴将汪成搬上病床推进休息室。
    “你是牙医”?趴着的汪成费力转动眼球看定秦守箴的裤腿。
    “行啊,凭气味就能断定我的职业”。一只仿生饲养盒遮挡住他的视线:“和你的小情人好好培养感情,不能做情人就趁早捏死牠”。
    汪成看着饲养盒里尚且裹着卵囊的仔蛛,只有腹部显出针尖般大的一点鲜红。
    “送你个家用血糖测试仪”。秦守箴笑道:“手术中采集了你的血样,你空腹血糖偏高,注意调整饮食习惯,做好自我监测。记得把带血的测试纸卡在饲养盒的换气口里,你的血或许能跟牠建立起某种特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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