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节 闻惊变安能受信 侥逃出亲见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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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萼这几日被关押在一间布置还算舒适的房屋内,几欲疯掉!这天两名女盗送入饭菜,方摆上桌便又被她一把便扫落在地!其中一女盗恼喝道:“你再不老实我们可就不是这样客气对你啦!”
绿萼大叫:“你们这帮可恶的女强盗!何时放我出去?”又一名女盗喝斥道:“现在有吃有喝的供养着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出去!真当我们这迷花谷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呢!”绿萼一味又叫:“谁希罕你们的臭饭臭菜!我要回家!要回家!快放我出去!”
那两名女盗正自喝斥,屋外已响起一声道:“你们理她作甚?自管把饭菜按时送上,旁的都不用管!她愿吃便吃、不愿吃便饿着!反正肚子又不是你们的!”人已随声而入,正是娇杏。
那两名女盗忙恭唤了声:“大师姐。”娇杏抱手踮腰,往绿萼面前骄气十足的一站,满脸可憎坏笑道:“她自己若安心要饿死,那就由她去闹吧,还可省了咱们的口粮和这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呵!”
绿萼更是气恼万分,满脸涨得通红!因听那二女唤她做大师姐,便道:“你……你这妖女头子,少得意!我……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名震江湖的豪侠银雪庄庄主岳向天!等他寻得我来,定将你等杀个落花流水、片……片甲不留!哼,你们现在不放我,到时八抬大轿送我出去只怕还来不及呢!”
娇杏放声讽笑道:“快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吧!你以为你到了这里还能做你的大小姐呵!你这已不是第一次搬出你的家世来吓我们啦,我倒想让你自己说说,你爹再厉害,还能厉害得过秦盟主去吗?我们连大秦世家都不顾忌了,还能顾忌你什么银雪庄!我的大小姐,我们事先早设好周密安排,你们家那些人只能追察到你二人是在这附近一带地域失了踪,察不到这谷里来的。若他们真能察到此处,那可就活该你二人倒霉了,管教他们连个鬼影子都寻不着!哼哼,本来我们意只在秦凌霄一人,可没想你这位大小姐偏偏要跟着来自投罗网,说起来这次我们的计谋能成功,还得多亏有你从旁再三蹿掇,可真该好好谢谢你呵!”
绿萼被她这一顿冷嘲热讽,气臊得头脑发热、浑身发抖,都不知要说什么道:“我才不要再同你说话!我霄哥呢?他在哪里?你们设计拿他到底要干什么?”她这两日挣闹间,已听看守的女盗透出过几句凌霄被擒之事,却难知详情,而莫弃初起只是在暗中看顾她,并无过多接触,自那日离开黑水穴后,更是已被禁止接近此处,是以也无机告诉她过许多。
娇杏本是受了师命前来,因正见绿萼耍性,一时只想挫她威风,此刻听到她最后一问,方才想起本意,神色一敛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岳绿萼,我警告你,你若想平平安安的出去就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闹得大家都躁了可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绿萼自被擒后一直叫闹不止,几已摔光了屋内一切能摔的东西,但也没几人理她。她其实也并非不知再闹也是无用,只是焦灼攻心、性气难抑,这会儿听了娇杏之言,念及而今处境,蓦然一阵悲从心来,灰黯沮丧,软软坐入桌边椅中,忧怔落泪道:“你们费这么大劲……把我们骗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我霄哥他,他没被你们怎么着吧?”
娇杏眼珠子一转,忽的临时拟出一言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设计拿秦凌霄到底要干什么吗?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师父名号‘火狐狸’胡红香,美艳绝世,当年不知有多少男子被她引迷得神魂颠倒、甘为奴役。她素来最喜欢俊俏少年,因听你那霄哥风流倜傥之名,又恰知他正要从我们镇上经过,所以才设计把他赚到这谷中来好好耍耍……”
此时的绿萼对胡红香已有所闻知,知道她是早年艳荡出名、曾引迷无数男子失足并丧命于此深谷的妖女,当下泪目一睁,禁不住气叫道:“你师父不就是那个该死的香儿吗!她可真不要脸呵!”
娇杏顿时双眉一竖,怒道:“你敢骂我师父!”转而却又敛去怒色,撇嘴一笑,故意大露得色道:“不过你也当真怪可怜的,先是因你那情哥哥凭白受累误陷于此,现在又被他负心抛弃,唉,大家总归也都是女人,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绿萼脸现疑惑,尚有些反应不过来之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娇杏摇头晃脑道:“你还用得着为你那位俊俏的情郎担心?他正同我师父风流快活得紧呢!”
绿萼这才双目一瞪,脸上因愤怒而涌起阵阵潮红道:“你少胡说八道!比你师父年青美艳的女子多啦!我霄哥少年英雄,是何等样人,平素身边交往的全都是优异女子,岂会受她那么个老妖女迷惑!”
娇杏放声“哼”笑道:“信不信由你!什么少年英雄?想当初有多少成名的豪杰都服服贴贴的拜倒在我师父的石榴裙下!你霄哥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又算什么!”说着一把拽住绿萼的手,将她扯到门边。绿萼手腕被她捏得生疼,恼她无礼,不忿挣动,却挣脱不开,但见她遥手一指外面西方绿树花丛掩映后隐现出的一幢屋宇道:“你来看!那就是我师父所居的香屋,听见里面传出的喧笑声了吗?现在你那情郎就正与我师父在内寻欢作乐,可不知有多逍遥快活呢!你如今不过是我的一个阶下囚,我有必要骗你么?”
绿萼虽满心不信,却又觉一阵说不出的忧慌,急忿叫道:“你别想挑拔我和我霄哥之间的感情!我可不上你的当!”娇杏冷笑道:“我才没这个闲心!哼哼!哄骗你的话你全相信、告诉你的真话你偏偏又全不信,你们这等千娇万贵的大户小姐原来都只是些长着猪脑袋的糊涂东西!还总是一副骄气十足、自以为事的样子!我看了就觉得可憎!”
绿萼怒叫道:“你才长着个猪脑袋呢!”娇杏道:“我也懒得同你再多说!”一把复将她推回屋内,转向那二名女盗道:“把地上的饭菜都收拾了,用不着理会她!我还要去伺侯师父和那小子享乐,就不在这儿耽搁了。”那二女忙应了,送她出门。绿萼疑虑噬心,烦乱万分,软入椅中,似乎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那二中女盗复又进来,扫拾了自己打落的饭菜后掩门而出。
绿萼也无心多顾,又过了一会儿,耳听一女盗在屋外窗下怨叹了一声道:“听说师父这次对那姓秦的小子喜欢得紧,这两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同那小子在她内居里寻欢作乐,别的姐妹们都跟着又是跳舞撒欢又是好吃好喝的,快活得都要疯了,就只你我两个命苦,看守着这么个没用的臭妮子,毒日头底下晒着不说,连一日三餐都快无人问津了,真是倒霉透顶!”另一女盗也大含怨气道:“可不是么。昨天我还曾四师姐说,那姓秦的小子不但长得漂亮,嘴巴也象涂了蜜一样,师父把他喜爱得比对以前哪个男人都甚呢,日以继夜、通霄达旦的同他混在一起。哼,我看师父早就憋闷得慌,这次可是逮着机会要尽情享受发泄一番!谁教咱们两个生得不好,入不了她的法眼,才尽派咱们干这等沾不上半点好处的苦差!”
绿萼直觉一股热气腾地便朝脑顶冲了起来!正欲跳起就去砸门,却听另一女忙“嘘”的一声道:“小声点,留神被人听见告密,师父可饶不了咱俩。”那一女盗没好气道:“你尽管放一百个心,看看这儿又哪有半个人影,她们这会都只顾跟着师父享福呢,谁有那闲情跑这来听到咱们说话。”稍停了一下又道:“不行,咱们俩也不能太傻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师父那边偷偷给咱们弄点好吃的来。”另一女似也大为动心道:“那也成。我也不在这大太阳底下站着了,反正这死丫头也没可能跑掉,我就到旁边屋里歇歇等你。”那一女道:“你自管歇去吧,她就算能从这跑出去也不识得出谷的路,何况前面林子里还有大王的人马驻守着,就她那点本事,插翅也难飞。你不用理她。”
绿萼也不知是怎样才按捺着听到此时,先前那股冲动有些冷静下来,直待她二人脚步声离去,屋外听去无甚声音了方才屏气到门前,正贴到门板上想再仔细听一听,万不料门板却咯吱一声,竟开了一条缝。绿萼本是想确定屋外无人了找寻脱逃之策,再难想到这时门竟都没锁,转而省思定是那二女先前收拾饭菜出去时忘了锁门,虽心思焦重下,还是不免大喜过望!忙将门又推开些向外一探,四面果然悄无人迹。她思有一女盗说就在旁边屋内歇息,便小心翼翼、蹑手蹑足的出外,边瞅着无人边掩好门,然后一步便跃入檐下一花丛中掩身观望,但见是时正当午后、烈日炎炎,四下里繁茂的花树间虽围建着好几排房屋,却见不到一人外出。她心急如焚,也再顾不了许多,当下掩在花树后一径朝适才娇杏所指的那幢屋舍疾行去,初起尚有些担心被人察觉,可总没碰见半点人迹,胆子便大了起来,且愈行愈能听清那幢房屋内传出阵阵喧乐声,更是再顾不了其他,脚下越行越快,连身形也不大顾着遮掩了,直行到那幢屋子前,耳内已是闹噪声震,她还没用得着动半点心思寻测窥探之法,便见屋子东窗大开,不过下意识地略放轻了脚步踅到那窗边一望,屋内的情形就已清清楚楚地尽收眼底——
但见里面红毯粉帐,花团锦簇,处处彩衣飘舞!满满一屋子形态轻佻的女子或正踩着鲜艳的地毯纵情乱舞、或正坐倚四处桌几边醉笑畅饮!桌几上摆满了各色酒食,却已是杯倒碟翻,一片混乱!最招眼的便是众人围拢于中的那张铺设华艳的大床,上面斜倚着一个一身火红纱衣的女子,浓妆妖冶、满面得乐,正是前番见时还那般可怜万分的香儿;而她娇蜷的双膝旁还躺着一名似已浑身酥软的男子,一双饧目迷醉地面对着满屋这干搔首弄姿、调笑不断的风骚妖女,竟也跟着“哧哧”荡笑,一副已深深沉湎于酒色欲乡的不堪形态,正是凌霄!
绿萼霎时间矍目大睁、手足冰凉!再也想不起还要隐蔽行藏,直直立在窗前,瞬也不瞬的大瞪着凌霄!而屋内哄闹的众人似早已沉醉,只顾恣兴狂乐,竟无一人发觉注意到她。
胡红香忽的蛇般轻扭了一下软躯,向旁伸出一只手。那旁床下倚坐着的娇杏忙倒了杯红光诱人的美酒托上。胡红香目不斜视的轻轻接过,启开鲜艳的红唇抿了一小口,然后便娇迷迷俯向凌霄,举着酒杯满目风骚的送到他唇边。她原本就衣领大开,裸露出雪脂般的酥胸,此刻一对丰乳更是就要尽数从衣内脱出般几已垂贴在凌霄脸上。
绿萼眼睁睁看着,只盼凌霄能立时便跳起狠狠给胡红香一记耳光!却见凌霄竟毫不阻逆的张口吃了她那杯喝剩的酒,随后更如只柔顺的小猫般紧贴在她身边,竟似满面献媚笑意,无限贪迷的唤道:“红香姐,你待我真好……”
绿萼直觉后脊梁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一股如火熔成铁汁般汹涌滚烫的热流陡然间便冲动了她冰凉的手足!她平生第一次真正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愤怒与屈辱,可当时的她还无暇自知,她只觉浑身如一团烈火熊熊烧着,除了要爆发别无任何心思!她都不知自己是怎样就从旁寻见了门一头便冲了进去,屋内竟还无人注意她。她象只愤怒的狮子,恶狠狠推开挡在半途的那干还在艳舞的妖女!直冲到逾那张大床几步前立下脚步,正对着床上的凌霄,已是愤怒到了极点的大吼道:“秦凌霄!你给我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