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锵昶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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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鲜于将怀里人抱起来,笑道:“倒不知爱妃还有这种豪气,怎么一转眼就是舍命陪君子了?”
嫫郅早昏过去了,哪里理他。
便只有各位嫔妃打个圆场,那柳贵妃惊呼一声:“妹妹这身子里还怀着皇上的骨血,醉了酒是万万吹不得风的,赶快回屋睡一觉才是要紧。”
她这话一出来,却是全场都静了,公孙鲜于笑道:“还是柳爱妃心思周到。”
柳贵妃眯眼一笑,刚要让人去接了皇上手里的离嫫郅,却见公孙鲜于就找了唐炳过来,后面俨然跟了一架软轿,迷糊的离嫫郅就让一些宫女太监手忙脚乱地弄了上去,不知抬到哪里去了。
院里的这些人早过了兴致,不一会也就散了。柳贵妃站起身来,向着皇上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被众人哄着,说笑着出去了。
嫫郅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上御榻的时候,已经睡得微微有些鼾声了。唐炳估摸着皇上的心思,让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上来,硬是将她拉起来灌了。
嫫郅把那苦得发酸的东西喝下去,才慢慢醒过来,浑身都极乏力,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向四周一打量,看清楚了便一皱眉,赶紧翻下龙榻来,一边站着。
公孙鲜于不几时便进来了,浑身有些酒气,一双眼睛却是清明得很。等那些奴才帮他拖了外面的衣服,他挥挥手一屋子的人都退了下去,偌大一间屋子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外面冬风吹得魆魆似鬼般,嫫郅只觉得浑身发凉,想到下面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志气怨气,现在什么都不管,只想缩到角落里去。
公孙鲜于看她连连退了两步,心里也不禁好笑,在床沿边坐下,向她招招手:“爱妃怎么这般见外,来,靠着朕身边坐。”
嫫郅听着他说的,微微挪了两步,却是更加向边上去了。见着公孙鲜于的手伸过来,浑身一颤要往后跳,却被他一把抓住拉着坐倒下来。硬生生地撞到床板上,又不好喊痛,少不得抿着唇硬忍下去。
公孙鲜于看她硬忍的样子,不禁笑了一下,伸手就将她揽到怀里抱着。
一碰到他的身体,嫫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使劲缩着身子。公孙鲜于看她垂着眼睛,两排细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想是要振翅的蝶。一张粉脸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像是透着血气的羊脂玉,便忍不住上去摸了下,果真滑不留手。又想起她几年前那一副粉团的样子,谁知今日就真抱在自己怀里了,不禁笑起来,凑上去在她脸上乱吻。
嫫郅白着一张脸,要推开他,又不好真的使劲推,只能颤着声音喊:“皇…皇上……”
后宫女人多少年,讨宠的手段都使尽了,公孙鲜于什么没见过,只觉她这般欲拒还迎的实在煞风景,索性上去堵了她的唇。
他半截舌头伸进来,全都是酒味。嫫郅一时呆住任他乱搅,竟就觉得如吞了半条活蛇,登时恶心欲呕,脑中却清醒,心思转了一回,眼里就冷了,在他舌尖用力一咬。公孙鲜于不防,竟是舌尖一阵剧痛传遍全身,当下就将她用力反推出去,嫫郅便摔落在地板上。她也顾不得身上痛,七手八脚地爬了两步,摇摇站起来就冲着门跑过去。
公孙鲜于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追上去。
嫫郅看着那门闩都近在咫尺了,伸手都要够到,却突觉领口被人一抓,一下就被掼到地上。侧身在青石地转上滑了好几尺,右肘被擦得血肉模糊。
她刷得回过头来,就见公孙鲜于冷笑着从屋里出来,只穿着一身中衣,头上的冠都散了,一双眼睛却沉如黑潭,直直地盯着她:“爱妃真是好心思,要被人见了说崇阳殿连个女人都留不住,朕这脸面可要往哪里放阿。”
刚才嫫郅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要逃,哪里能想到这份上,现在一听知道自己是做了件顶顶的傻事,登时脸便白了。也不起来,在地上爬了两步,直直地缩进墙角里去。
公孙鲜于踏着祥云鞋,紧紧逼了两步,看那粉团一样的人避他如洪水猛兽,简直不得遁墙而去,面上更黑,冷笑道:“怎么?爱妃的身体朕都碰不得?”
嫫郅这才回过头来看他,一双眼睛都浸了水,润得似琉璃般,开口说话,还是一般糯糯的,却在抖,腔调也冷:“皇上,离家已灭,何苦为难我一个女子。”
公孙鲜于看她一副凄惨样子,粉雕似的脸上却还是冷的,明明是任人宰割的境地了,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禁冷笑:“朕的女人,什么叫为难?”
嫫郅道:“皇上自是英明。后宫三千弱水,如何为我一个浪费良景春宵。臣妾事小,耽误皇上休憩事大,不如便换其他姐姐来伺候。”
她这般说完,公孙鲜于却突然哈哈大笑,英俊面上竟显了几分狰狞。若平常朝臣见了他这般样子,便一定知道是要大祸临头了。可嫫郅平常连天颜都未见几次,哪里能知道这个,只是被吓了一跳,越发缩做一团。
他笑得意犹未尽,眼中狠戾尽现:“朕倒不知爱妃这般体贴。”
嫫郅仍不知何处失言,却越加发凉,后脊直挺挺地顶着墙壁,简直想要融进那阴影里去。
公孙鲜于自柜中摸出一盒子,笑道:“爱妃既然这般体贴,朕自是有办法如你愿的。”
嫫郅何等心思,一见他手上血玉般的盒子,心中便明了七分,顿觉浑身都退尽了血色,如数九天内给人一桶冰水从头灌下,竟连舌头都冻住了。
人冻到透,手脚却利索了,她连滚带爬起来,便要夺门而出。
公孙鲜于长臂一舒,将她揽个死紧,抓住她的下颚,翻手就将那盒里的东西给她统统灌下去。
那腥滑的东西一下去,嫫郅面白如绢,弯身就要呕,却被公孙鲜于一掐喉咙,就这样拖到里屋,仍在了榻上。
宫中的药都是极品,这时嫫郅浑身就开始发热,眼前一片迷糊,脑中嗡嗡地响,在床上翻来翻去。
公孙鲜于冷眼看她面上渐渐浮起红来,索性伸手撕了她的衣物,见她浑身如范疹般,现出一块一块的粉红。
不知是什么,她猛一挺身,竟在床上是一副献祭的架势。公孙鲜于看她浑白的身体,不禁动了心念,也俯上身去。却见她微涨的眼睛退了几分情色,不断向后缩去,不经多时,竟就从床上扑通一下摔了下去。
公孙鲜于一愣,而后看着她蜷在地上迷糊的样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嫫郅微微一清明,体内阵阵情浪竟是势不可挡,再听到他的笑声,只觉是奇辱。抿唇微微一闭眼,偷手从发髻上拔下一支簪子,却突觉腹内一阵阵火热,简直要冲昏头脑,便就右手握簪,猛地向平摊在地上的左手扎去。
尖细的金簪穿肉而过,暗红的血喷涌出来,简直像是被削去了整只手腕,压不住便是一声惨呼。
本来她侧背对着公孙鲜于,他什么都见不得,见她在地上乱动,只当是药用,便像看猫儿狗儿般看她挣扎。却突然听了那一声低呼,竟像是给人活烫剥皮般,心里也给一揪,翻身下来过去一看,竟见她左手上插了一根金簪,到处都是血,一时骇住。
嫫郅见他靠过来,直往后缩,缩到无处可缩的时候,体内又是一阵滔天的情浪上来,她被激得一个强翻身,双眼泪朦胧,右手拔出金簪就死命朝腹部扎下来。
公孙鲜于哪里会想到这种田地,赶紧一把抓过她的右手,向后掰了使劲往地上一掼。嫫郅早痛到不行,手一松那金簪便被震飞了出去,只是刚才抢夺间,又是一道口子划在了左臂上,被衣服遮着,下面血流得一片湿腻。
直看着那东西飞出去了,他才回过神来,再看地上的女人缩成一团,左手一片血红,还在不断地往下滴。她面上已经一片潮湿,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她抽噎着拖着身子,向墙角里蜷成一团,披头散发的浑身都乱。公孙鲜于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药效发作起来她是要什么都不知道的,刚才虽有气,现在看看那些血,便也差不多都消了。只是那药除了行房,委实是无甚可解的,公孙鲜于靠过去,看她那可怜的样子,也想今晚便好好待她。谁知那人抱膝蜷在墙角里,嘴中不断叨念着两个字,翻来覆去,像是保命般。
公孙鲜于立时心便沉了,冷着脸凑过去,那人也没甚察觉,只是闭着眼睛哭得抽噎,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毫不吝啬地往下滚,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气势。如烟的头发沾了水,乱蛛丝般地粘在脸上,一片狼狈。她微微抬起头来,越发往墙里蹭,微微抽了抽嘴角,这时公孙鲜于才听清她一直在叨念什么,便不过是两个字而已:“尉迟。”
公孙鲜于双瞳猛然缩成坚冰,抓着她的头发硬将她从角落里摔出来。嫫郅摔扑到地上时微微用左手一撑,惨叫一声便在地上翻滚起来。公孙鲜于一言不发,只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强着拖了两步,也不知她是清明了还是什么,浑身抖缩着抱着床头的柱子哭,嘴里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说什么浑话,公孙鲜于也懒得再听,只对着她那左手用力一捏,她又是一声挖心撕肺的惨叫,马上便被他从柱子上剥下来。公孙鲜于把她往床上一扔,索性找了东西堵住她的嘴,三两下脱了衣服,压身上去。
嫫郅此时还是神志不清,便是公孙鲜于突然进来,那些痛也比不上左手犹如在沸油锅中翻腾,嘴里塞了东西,只觉得一阵一阵的窒息。身体被撞得动来动去,像沧海里的落木,不多时便要沉了。
公孙鲜于在她身上大动,却一直冷眼看着她,知道她身上的药性一点点下去,便只等着她清醒回神的那一刻。
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她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公孙鲜于的脸,浑身的痛一起袭来,瞬时便什么都记起来了。
她先是定定地,愣愣地,几乎是迷迷蒙蒙地看着公孙鲜于。他在心里嗤笑一声,像是戏虐般,抓起她的腿越发大开大和。
过了约半个时辰,她像五雷轰顶般回神,身子一颤,一瞬间双瞳都涣散了。一直盯着她的公孙鲜于也一惊,只以为她要发起疯来,手上也加紧力气按住。谁知她一回神,便转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竟然缓缓地,缓缓地笑了起来。
真的如夜里白荷一般,无色无香。
公孙鲜于一惊,细细的看着她,却没有停下来。
再过了一刻钟,她还是一般笑着,丝毫未变。公孙鲜于这才觉得有些发凉,兴致全没了,匆匆了事起身,嫫郅还在笑,拖着身子向榻外挪了两下,终于哐地掉了下去。
她光着身子窝在地上,还笑,公孙鲜于只当她是痴了,一卷被子就向榻里睡去。
她将左手举到面前,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的都是血痂,微微止了血的。她笑得更开,像是夜兰极绽,张口露出一排银牙,死命地咬上去,顿时痂破肉裂,浓血汩汩地淌出来,浸得她满口都是,直往喉头里涌,腥气刺得她又干呕起来,可除了嘴里的血,什么都呕不出来。赤身跪趴在地板上,眼睛里一直往外淌水,不知道冲掉了什么,一直淌到力竭,万事俱灭地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