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沁篇:缘错  缘错(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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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十年,是爱新觉罗。皇太极继承汗位的前一年,在他去嫡妻孝端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哲哲的娘家科尔沁草原再次联姻的路上独自一人去叶赫城拜祭生母孟古大妃,却意外的遇见了一生所爱.因被迫害而意外闯到大妃墓前的博尔济吉特•;海兰珠.
    一切是缘?还是怨?
    当两人到达科尔沁草原后又遭遇了什么?
    但最后皇太极娶走的却是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被皇太极称之"大玉儿"的那个女子。只是哪个"玉儿"才是他的真心所要?
    可这一场相错却仅仅是情错半生的开始.
    他心怀天下,以为她只是一个女子,于是放手而去
    却最终才明白——那是个拿走自己魂与恋的女子——博尔济吉特.海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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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尔沁篇:缘错(前传)
    天命十年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不来草原,便永远不会知道这片草原的天有多么广;地有多么宽;草有多么肥;牛羊有多么壮;小伙子有多么强;姑娘有多么美。
    一马平川的草原上,阵风偶尔吹过,掀起阵阵绿意浓浓的波浪,至草原天际一直荡来,低矮的草丛连贯起伏,似草原姑娘家飞舞的裙摆,跳跃舞动出动人的节奏。
    远远一队浩荡的车马正穿越这片绿意。华盖锦马,人数可观,衣饰华丽。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出行。待走近才知是察哈尔葛尔泰贝勒的行辕。
    只见他跨坐马背,一身黑紫镶金边马褂,同色手套策驶马缰。有着蒙古人中少见的俊朗五官,惟独那双英挺的剑眉斜入眉角,隐隐带着煞气。但更显得年少得志,如沐春风。
    远处掀起喧嚣的氤氲,另一队人马渐渐靠近。葛尔泰先是瞪目观望,待看清打头的来人后,不禁眉开眼笑。
    “吴克善,没想到你小子亲自来了。”来人——蒙古科尔沁台吉博尔济吉特•;吴克善笑着拉紧马缰,边扬手示意身后边迫不及待地看向葛尔泰身后的队伍,在茫茫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海兰珠妹子呢?嫁去你们察哈尔四年,可得让我这个哥哥好好瞧瞧。也不知有没被你们察哈尔虐待去。”
    “瞧这话说的,我都没脸面去见玛父了。好似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天神的事情。”
    吴克善不理会他的挤眉弄眼。“谁说没有?关于你最近纳的富察福晋的传闻可是连天神都快知道了。”
    葛尔泰但笑不语,看起来更是一番风雅俊朗。
    “海兰珠!是哥哥来了,快出来让哥哥瞅瞅你。”吴克善可没有他的好涵养,迫不及待地策马挨个儿挑开马车上的帐帘。“挂这些劳什子是做什么?我看你是跟着林丹汗打仗打得脑子不正常了。”
    吴克善快人快嘴的豪爽性格是草原出了名的,葛尔泰再好的涵养也不得不在车队被弄得人仰马翻前唤住他:“海兰珠身子不爽,我把她留在叶赫城了。”
    “什么!?”
    虽是夏季,但毕竟是关外,仍未入夜已吹起阵阵冷风。若不小心防寒,即有可能因昼夜差距甚大的温差入邪风寒。
    乌兰裹着夜袍,在帐外守着即将烧开的水壶。不时自袖际隐藏的暗袋中掏出几粒果脯打打牙祭。齐兰不知突然从哪里跳出,重重拍了乌兰肩膀。
    “做什么?怪吓人的。”乌兰没好气地白齐兰一眼。
    “格格问你的水烧得怎样了,可等着呢。”
    “这不快了。”乌兰伸出一只戴着绞丝银镯子的手臂拨拨火。“唉!”
    齐兰抢下乌兰送到嘴边的果脯,邹眉道:“你叹什么气?”呃,是太甜了点。
    “我气咱们兰格格,这回要是随葛尔泰贝勒一起去回科尔沁就好了。明明是咱们格格回娘家,都怪那个富察福晋也要跟着。什么跟什么嘛?贝勒爷怕富察福晋闹别扭,竟将咱们格格留在叶赫城!这下好了,一路颠簸疲惫,到真病了!照汉人说的那句叫什么什么行。”
    “是祸不单行,你行不行了?”听完乌兰的话,齐兰觉得腹中的果脯变得不再那么甜腻。丝丝苦味提到嗓子眼。“你懂什么,那是咱们格格不与那个富察福晋争。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格格的心眼是好到透亮。只可惜——”只可惜嫁的是不懂得珍惜的葛尔泰贝勒。
    “唉!”乌兰掂着手巾小心地提起水壶。“明天就可以进叶赫城了,到时候一定要请个好萨满妈妈,给格格去去邪。保佑明年格格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乌兰提起帐帘,看到的便是在昏晃晃的烛光下,塌上人对着烛火发怔的情景。
    油亮的乌发长长披散而下,只得少许碎发被一支精致简朴的玉簪简单挽在脑侧,虽是病中,但毕竟年少的主人的脸上带着少许红润,更显娇媚。只是长睫因烛火的倒映在精致的容颜上垂落出一圈深深的寂寞。“格格又想家了?”乌兰气呼呼地撂下水壶。“那为什么当初不拒绝王爷的话跟贝勒爷一起回科尔沁呢?相信吴克善贝勒他们也一样在想您呢。”
    “乌兰。”海兰珠水漾凝眸静静注视烛火。似水般温柔好听的声音荡漾出一丝忧愁。“我早已嫁人了。”
    “就是嫁人了您也是咱们科尔沁草原尊贵的格格,咱们蒙古人才不兴汉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套!”
    “真是难得你这回没说错话。”正掀帘而入的齐兰失笑道。
    海兰珠听后,也轻轻笑起来。这位过早嫁人的十七岁少妇,只有在偶尔的笑容中才得见那番与年龄相符的动人风情。
    齐兰与乌兰同时怔了。
    “格格,您笑起来太美了!”乌兰惊叫,“就像当年在科尔沁一样,您如果天天这样笑该多好?”
    海兰珠敛去笑,复看了眼桌案上的烛火。
    “我累了,想安置了。”
    乌兰齐兰立刻备好温水,为她洗漱并临躺下前喂了碗奶茶子。
    “最近听说这片儿有山贼出没,怪吓人的。得叫莽布泰多当心才行。”莽布泰是葛尔泰贝勒派命的侍卫长。
    “真是叫人不安生!”
    待银月光升至最高梢,海兰珠才迷迷糊糊有些睡意。但沁凉的夜寒却冷入心扉。她缓缓睁开眼,塌下的一双滚边白毛厚底鞋正静静放置那里。
    脑海中片段飞快闪过。记忆如闪电譬入脑海,却又去得极快。
    新婚那时,每至夜半时分她这样醒来时,塌边总会有他的鞋挨在她的旁边,就像相亲相爱的亲密咒语,她静静地看着不言语,他醒来问怎么了,她却害羞地摇头,不敢看他。
    然而很快的,她发现他的目光由宠溺变得不耐,然后变成冷漠。
    她自欺欺人的不去想太多,但新进门不出一年半的富察福晋便诞下三阿哥,这使得她不得不承认,丈夫葛尔泰不喜欢她。尽管她怕他、敬他,如何的想讨他欢喜,但葛尔泰就是不爱她。偶尔,她可以听到富察福晋帐中传来女子豪爽的大笑声,其中夹着他少有的欢娱。
    那时,她便明白自己不是他想要的女子。
    嫁他四年,只有她知她曾经是怀着怎样的少女情怀坐上嫁车;也只有她最清楚自己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她已经十七岁了,没有阿爸阿妈,也不在有科尔沁早原蓝蓝的天,绿绿的草,她白白的小绵羊……
    阿妈说她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但她却知道早已结束了。
    海兰珠擦去眼角滚出的泪水,轻轻颤抖着。
    她压抑着哭声,不想让乌兰齐兰听到担心。
    这时,空旷的原野传来一声狼嚎,悠长高亢。海兰珠听得入神之际,大批的马踏声接踵而至。
    帐外一只火箭射进内帘,海兰珠一惊,来不及起身,火已经蔓延开来。
    只见齐兰掀帘冲至她面前,惊喊到:“格格,不好了。是马贼来了!乱面乱得不得了!”
    海兰珠惊恐地看着她,“乌兰呢?怎么没见她进来?”齐兰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穿衣,一边跺脚道:“我的好格格,您还有心思惦记着乌兰?那丫头精得很,咱们还是快出去吧!火都蔓上帐顶了!”
    海兰珠还想说什么,只见一个高大的蒙古汉子提着大刀火急地冲进来,见到她忙叫到:“福晋,奴才失礼了!”
    海兰珠见莽布泰抓起被子便朝自己盖下,接着腰被用力提起,突来的不惯姿势令胸腔中的空气都一倾而出,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甚是难受,却知道莽布泰这么做必是情势已非常紧急!
    “啊!莽布泰!快放格格下来,你疯了吗?”齐兰大叫地追出帐外。浓郁的血腥气随即灌入耳鼻,迎面一个马贼驾马杀来,莽布泰二话不说提刀挥去,活生生削断马前腿,马贼摔马立毙。
    “有女人!兄弟们别客气,谁掳上马就是他的了!”有马贼看到这边的光景,兴奋的两眼发亮。
    海兰珠咬牙不语,却听莽布泰朝着齐兰道:“齐兰,立刻披上福晋的外衫朝锦州城跑。我会让哈达护着你!”。
    齐兰没有言语,看了眼厚被中的海兰珠。又听莽布泰道:“好姑娘,这都是为了主子!”海兰珠立刻挣扎着:“不行!这绝对不行!”
    齐兰咬牙:“格格,您保重!”便转身上了哈达的马。
    莽布泰扯来一匹马,将海兰珠甩上马背时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马儿奔得极快,转眼间已窜了几里地,但身后的马贼却仍不放弃,莽布泰双腿用力一夹,马上颠簸的更加厉害。莽布泰回头拉弓连射三箭,竟都被避过!
    这绝对不会是简单马贼的猎杀!莽布泰心里猛的抽动。
    “福晋,前面是片林子。叶赫在西面,奴才必须将您藏起来。如果奴才万一回不来,您一定要朝西跑!”事到如今,莽布泰唯有破釜沉舟!
    月儿忽暗忽明,树林里枝影婆娑,鸦儿也仿佛心惊这非同寻常的猎杀,“吱”的一声群起而散。
    海兰珠紧紧纂着莽布泰递来的匕首,仿佛那就是她的生命。
    莽布泰策马引开马贼,也不知道如何了。
    海兰珠咬着牙,在密林中奔跑着,她不敢回头,也无法回首。沁凉到异常彻骨的夜风吹入她的骨,她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不知所措。
    汗水顺着面颊滚落,她跑的匆忙,直到绊到在冷硬的地面才终于可以顺畅的呼吸一会。大脑突然变得清晰,她开始冷静下来。
    月儿忽然破云而出,将大地照耀到几如白昼。海兰珠看见枝影恰好倒映在侧伏在地的自己身上,像只利刃的那只正抵在自己纤细的颈际。
    一惊之下匆忙后退,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如此的不安,不仅仅来自那不同寻常的猎杀,她跑得这样远,却一直感觉到一种灼热的注视如锋芒在背。
    是什么?是什么?
    为什么如此的静?
    倏地,海兰珠看到映在自己身上的枝影缓缓膨胀,一个熟悉又令人恐惧的影子取而代之。
    她抬起头,一双妖异的金黄瞳孔映入自己哑然的眸子。
    是野狼!
    海兰珠不敢妄动,她听草原上的老人说过,饿极的狼在这种情况下随时会跃过来咬断她的脖子!
    海兰珠只有缓缓地向后爬,那双狼眼先是危险地眯细,复伸出爪也向前移近。
    狼生性多疑,看到猎物没有惊叫也没有逃跑,反而没有贸然攻击,但海兰珠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就像砧板上的鱼肉,随时没命。
    突然,她看到身侧有个碗口大小的洞,暗惊之下茫然四顾。看到不远处有着粼粼水光。
    野狼早已不耐烦地嘶牙垂涎,海兰珠在电光火石间将刀捅下洞,一翻搅和后抽出的刃上已经见血。不等血腥味随风吹到狼前,野狼已经饿红着眼飞扑过来,海兰珠不由得低呼一声,滚到了一旁。
    只见野狼没命地刨着那血渍淋淋的洞口,原是碗口的大小转眼间被刨大。兔窝中的兔子已经现出头。
    海兰珠不敢多想,爬起身便冲向水光处。
    刚才她看到兔子窝,也没有想着狡兔三窟,全是幸运地才捅到兔子转开野狼的吸引力。那野狼想是也是饿极,才会独身一只出来觅食,当然会受不了血腥味的诱惑,但狼是贪婪狡猾的,顶不准他咬完兔子又会追来。海兰珠知道狼的鼻子堪比猎狗。是草原人最怕之一。心想可以趟过水,也许可以掩去自身味道,便于逃亡。
    过于匆忙,海兰珠几乎是跌入水中,冷冷的水壁将自己紧紧困围住,她挣扎地伸出腿,却发现根本够不着底!不会游泳的她在水面即将淹没头顶时,看见自己长长的发,如水草般铺张成一张大网,荡漾着命运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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