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株山回音传第一部(玉株山下) 第十五回 两情相悦羡世人 一片情深爱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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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书说到懒儿学医又犯了懒病,水鸥为了他能学好医术想了好多办法,这日水龙将懒儿叫醒,懒儿直喊饿,水龙端来了一东西将他熏醒,原来这水龙端来的是一碗大粪加了鱼腥,再看水龙的鼻孔里面塞着小棉球,这便是水鸥的主意,水龙见很是有效,便笑着对懒儿说道,“还不快穿上外衣?如若不快些你便要吃了它!”懒儿无奈只好起身穿衣服,水龙大笑不止,这时水鸥走了进来,懒儿这衣服还未穿完,见水鸥进来脸上一红忙道,“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没见我还未穿完衣服吗?”,水鸥亦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慌忙掩饰自己的害羞,忙捂嘴反驳道,“谁让你穿的那么慢呢?当谁还愿意看你一样——穿完了到厨房给你留着可口的早饭呢!如若你每天都能早起,便有饭吃,否则!”
“否则怎样?”
“就叫你喝大粪!哈哈!”水龙接茬道,“对吧,姐!”
“对,不愧是我弟弟!”水鸥的语气甚是得意。
“哦!真真是受不了你们,你们姐弟俩一唱一和的专门欺负我!”懒儿委屈道。
他这一委屈不要紧,那姐弟俩更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毕水鸥一脸严肃道,“喂!——我出去了,你快点儿穿衣服,待我等的没有耐心时你再出来,你就赶紧给我回老家去!永世都不要来见我了!”
“对!我也绝对不会留你!”水龙亦警告道,见懒儿仍站在那里背朝水鸥,便又催道,“怎么还不快点儿啊!当我们心真的没那么狠吗?”
懒儿很是难为情道,“我心里真真怕水鸥永世不见我,可是为何你嘴里说出去,但是人还站在这里啊!”
水鸥甚是羞愧,只好装做左看右看最后给自己找台阶说道,“是吗?她还站在这里呢?”说完迅速逃也般的逃了出去。水龙窃笑不止,懒儿这才把衣服穿完。吃过了饭,又识别了一会儿子药材,懒儿又被水鸥拖到湖边来跑步,这懒儿实在不愿跑赖在岸边不动,水鸥见状灵机一动,折了枝芦苇便吃起了哨,一会儿水鱼便游了过来,水鸥拿出手帕在水中与水鱼嬉戏,玩了一会儿故意将手帕放到水鱼口中,似乎与水鱼比画着说了些什么,水鱼慢慢游去,水鸥这才转过身来对懒儿道,“梦择地,我的手帕被水鱼抢去了,我要你帮我和它要回来!你若要不回来,这一世你休要见我了!”
懒儿见水鸥表情很是认真,心里确实很是担心她真的不会再理自己,于是赶忙说道,“好,我帮你要回来,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水鸥心里甚美,娇羞的对懒儿点了点头。
懒儿至湖边,俯身,见水鱼的嘴里确实叼着一只手帕,便对水鱼道,“喂,水鱼哥哥,你用这东西亦没有用处,把它还给水鸥吧!”
水鱼却不理他慢慢沿着岸向前游去,懒儿无奈转过头望向水鸥,水鸥嘟起嘴把头扭向一边,懒儿会意,便又沿着岸向水鱼跑过去,边跑边喊道,“水鱼哥哥,水鸥可是生气了,你快把手帕还给我啊!”水鱼不理径自游着,懒儿只好跟了过去,哪想那水鱼越游越快,懒儿站了下来想了想又咬了咬牙跟着跑了起来,直跑的气喘吁吁,精疲力竭,只顾跑都忘了是和水鱼要手帕,不知跑了多久水鱼停了下来,懒儿方才从水鱼的口中拿到了手帕,起身方要将手帕递与水鸥,却发现水鸥面色得意,双手抱肩站在那里笑着望着自己。
懒儿喘着气走了过把手帕递到水鸥手中,痴情说道,“我已将手帕拿回,我们永世都不要分开!”
水鸥有些感激又有些心疼懒儿,她好好的收起手帕,温柔的看着懒儿问道,“可累?”
“累!”懒儿仍喘着气,拉住水鸥的手,深情的望着水鸥,“但只要想到能永远与你在一起就忘了累了!”
水鸥靠到他的怀里,温柔道,“明日就别这么晚起了吧!”
懒儿下了下决心点头称是。
二人从湖边回来,水龙早已拿着书在药材前核对了,于是水鸥又拉着懒儿与水龙一起辨认药材。吴过又拿了几本医书过来,三人便又去读书,懒儿实在不会读便趴在那里睡觉,水鸥和水龙见状,会意的一笑,于是水龙便对吴过问道,“师傅,你可否愿意懒儿继续做你的徒弟?”
吴过望着懒儿笑了,说道,“他虽然天生惰性,但却有学医的天分,况且我的医术多传给一个人多放一份心啊!只是他这般情况也是难为了他!”
“没关系,他不会读书,我与水龙可一起讲给他,他不会辨别药物,我与水龙可一起考验他,只是他这身懒病,需师傅与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吴过甚是感动,道,“我看过不少的病,医过无数的人,但这懒惰之病要医好是难上加难,何况他这有是天性,除非需要他有足够的自制力和毅力方能见效!”
水龙道,“师傅,我与姐姐正有此意!只是不知该如何帮助他学习才好!”
吴过望着懒儿犹豫了犹豫,最好终于下定决心对水鸥、水龙说道,“好,你们先到我的库房里把那‘百穴摩拿针’取出来,此乃我毕生研究之医学工具,乃是为我一个挚友所研制,只是在见他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试一下它的效用!”
“您的意思是?”水鸥领悟到吴过的心意,但望了望懒儿心里又有些担心,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可是……”
“你三人之中,如若从尊长论起的话,择地应是你们的大师兄,师傅有事,他的责任最重!自古以来,‘大’者能担!”吴过想起时间不等人,他现在的时间非常有限便下定决心道,“水龙啊,你现在就去取来!”
“是,师傅!”水龙说完去了库房。
吴过叹了口气,抬头见水鸥脸上有些为懒儿忧虑,他便语重心长的对水鸥说道,“水鸥啊,师傅定是与你们有缘才能与你三人结为师徒,如果你们真的能学好我的这些医术我真的可以放心的去了!”
水鸥闻言觉得吴过话中有话,因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
吴过望了望水鸥,又似乎自言自语道,“水鸥是个好徒弟,你亦明白,如若你欠了别人的东西,再苦再难再留恋是不是亦该还给人家?”
“那是当然!因不是自己的东西,即使再好亦该想尽办法还了才是,否则终日在心里放着亦不爽快!”
“是啊,水鸥,你也知师傅现在欠别人的,所以早晚要还啊!何况我欠别人的太多了!”
水鸥刚开始在心里不解吴过的这番话,但仔细一想亦明白了吴过的意思,但自己的师傅心里难过她又不忍,于是安慰道,“师傅,水鸥认为,欠了别人的不一定非要还给别人原物,只要有偿还之真心实意,人们终会明白!”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谁不希望是原物奉还,你还了别的物件那是无可奈何的举动了!——水鸥啊,为师能传授你们医术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们三个月内不能完全学会,我这番苦心亦白费了!——所以我才狠心让懒儿来做使用‘百穴摩拿针’的第一人,这是我毕生的心血,亦想在终结之前让你们学会它!如若懒儿一直痴睡,亦真真是浪费了他这个学医的材料了!”
水鸥方才明白吴过的用心良苦,想到吴过即将离开他们心里亦不是滋味,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吴过曾经害过人,但他现在毕竟是自己的师傅,有些无奈与不舍,于是水鸥下定决心要与师父一起把懒儿纠正过来。
此时,水龙已将‘百穴摩拿针’取了来,这医具是一只精致木箱之中有各种形式的银针,吴过接过来,水龙与水鸥随他走到懒儿身边,吴过在懒儿身上端详了一阵便拿起其中的一只三头针在懒儿肩头的一个穴位轻刺而进,过了一会儿懒儿便醒了来,大喊舒服,水鸥水龙很是高兴,口中都说这针很是有效。但是吴过却没有露出任何兴奋之色,水鸥见到有些不解,但是吴过催促着学习医书便没有问,于是懒儿在水龙与水鸥的强迫之下又学了一些医书上的知识。到了晌午,今日本来论到懒儿做养生午饭了,懒儿为难的对吴过道,“师父,我平生只会做水煮土豆,这养生饭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了,要不然我不要养生了,我就不做了吧!”
“择地,你要明白,你是一个行医者,在行医之时我们都要和病人推荐养生的食物,说明白养生的道理,其实治病不是目的,传播防病和养生的观念才是我们最大的目的,懂得这些才是病人的福气!”吴过语重心长道,“你仔细想想这个道理!”
懒儿有些惭愧,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灶前问道,“好的,师父,那今日,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养生饭呢?”
“不同的病症需要不同的食物来帮助调养,那么今日就做利于肠胃消化的食物吧!我们在一边好好看着你做!”吴过说完叫水龙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看。
懒儿实在不知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对肠胃有利只好在锅里填了好些水,便蹲在那里要烧火,他心里琢磨不管怎样先把水烧开再说吧,谁知他偏偏不会生火,水鸥看不下去了,于是帮他把火掉着,懒儿便懒懒散散的烧了起来,少了很长时间水当然开不了,懒儿感觉很惭愧,干脆起身对吴过说道,“哦,师父,我忘了先整理要吃的青菜了,我这就去拿!”说完迅速离开,吴过只是不语,水鸥见状跟着懒儿追了出去。水龙望着他们说道,“哦,不会吧,看来这‘百穴摩拿针’未必有效啊!”。吴过很沉静的对水龙道,“水龙今天的养生饭由你来做吧!”水龙早已想好便动手做了起来。
水鸥跟着懒儿奔至湖边,见懒儿在湖边干脆躺了下来,仰望着天空,水鸥轻轻走到近前坐在他的身边,细心的观察着懒儿的心情,看来懒儿似乎有些低落和浮躁,她深知懒儿亦想做成一些事情,亦明白刚开始懒儿所说的哥哥懒惰实是撒谎,他只想得到她的认可和关注,现在想来都很是可爱,她望着懒儿,虽早已知他生性懒散,但是心里仍有一股幸福涌动,因为她能深深的体会到他对她纯无杂念的爱,望着他有一种安静和欣慰,于是她安慰他道,“我知道你亦想做好,但是你要明白凡事贵在坚持啊,再说你本来就是梦家的少爷怎么能做这种粗事呢?——不过既然你选择做吴伯伯的徒弟了就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嘛!你说对不对!坚持做下来就好啊,我和你一起坚持!”
“我其实很是勤奋的,只是最近中了十三梅的暗器,所以只想歇息,全身无力而已,水鸥啊,你不只是我最心仪的人,亦是我的知己!”懒儿见水鸥丝毫不提自己懒散,而是一直真心的鼓励自己,心里对她亦有一种难言的感激之情,他所言一半是怕水鸥看穿了自己的惰性,一半是出于真心实话。
“喂,你说知己是不是远了点儿,不知为何我最知你心里所想,可能是我们真真有缘分吧!”为了鼓励懒儿水鸥的语气故意顽皮起来。
“待我们成亲之后,我这一生便无他求了!”懒儿憧憬的望着天空,那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其中有两朵白云看上去好似两个人儿手挽着手慢慢飘流,懒儿心里高兴,忙唤水鸥道,“水鸥,你看那空中的两片云,好似你我,手牵着手在空中漫步!”水鸥依偎在懒儿身边抬头望去,果然见那两朵白云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口中不禁亦叹道,“这云真是美丽悠闲,你看其他的云或各自飘散,或成群为伍,独这两朵云重情重义,彼此珍惜,真是美好啊!”
懒儿笑道,“你和其他人就是不同,你不是云又怎知他们亦会有感情?”
“世间万物那么神奇,千姿百态,怎会没有感情呢?”水鸥仍向往的望着那云叹道,“我与水龙自小相依为命,孤苦伶仃,都是这湖这天这水陪我成长,与我交谈,鼓励我坚强,我对它们深有感情,你要知感情是相互的嘛,我对它们这般体贴留恋,它们自然对我亦是情深义重了!”
“恩,我似乎有些明白你的心意!”懒儿望着水鸥脸上洋溢的幸福,心里亦随她幸福。
“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亦该歇息够了吧,如若你不想要你身边所爱之人被病痛刀伤所害,比如父母、哥嫂,我与水龙,师父,善良的人们,现在我们就该好好与师父学习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好好的学医,待学成之后我便答应你与你成亲,我保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此话当真?”懒儿惊喜,一下子做起来紧紧握住水鸥的肩激动的望着她的眼睛。
“你看你,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般,我何时骗过你啊!”
闻此言,懒儿高兴的把水鸥拥在怀里。“我的肩好疼啊,你把我的肩都握疼了!”水鸥嗔怪着心里却幸福满满,懒儿如此在乎自己,在这世间除了水龙他亦算是最关心自己的人了。突然想到师父与自己的那段话,觉得该把这和懒儿说明了,于是她对懒儿说道,“你可知师父最近有一桩心事?”
“是什么?”
“我原以为他是因为害了蔚空生伯伯终日自责!”
“我亦是这样想!”
“你不知,师父他决定三个月之后要了结自己,在结束之前,他想把他毕生所钻研之医术传授与你我!我们若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心愿,岂不是让他遗憾终生?”水鸥语气甚是中肯。懒儿闻言心下一颤,方才悔悟,想想自己之前学习时只当玩耍,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别说吴过曾救过天儿,单从他的医学钻研的精神上来说就已经很是让人佩服了,人生在世谁无过错,而师父这样的好人却要为了自己一时之错毁掉了终生之名誉,想想师父甚为可怜,有妻不能爱,有子不孝,有医不能施展,有遗憾不可挽回,想到此懒儿对水鸥言道,“师父这般痛苦,我这般学医的态度实在不该,水鸥,日后你对我再狠些,我要好好学习医术!”
“我能对你如何的狠呢?更何况,我对你好还来不及呢!”
“此时,你对我狠便是对我好的!”
水鸥点头称是。二人方才回去,水龙早已做好了芹菜饭,吴过也早等在桌旁,
见他们二人回来便吩咐水龙盛饭。懒儿吃着饭默默无语,但却不时用眼睛偷偷的去看吴过,吴过有所察觉,便问道,“怎么?懒儿,你有话要说?”
“哦,我只是想知这芹菜怎么就对肠胃好了!”懒儿心中有话却不敢直说只好没话找话。
“水龙你告诉他!”
“是,师父!”,水龙看了看吴过又看了看懒儿,“这芹菜、韭菜之类的菜,里面含有粗糙成分,这些成分可以帮助肠胃蠕动,以此来增强肠胃的消化能力,所以对肠胃大有好处了!姐夫,你可明白了?”
“恩!”,懒儿嘴里应着,但心里仍有话憋着一般。水鸥私下里用脚踹他,又对他暗使眼色,鼓励他啊与吴过说话。
懒儿犹豫了一下,放下碗筷鼓足勇气对吴过说道,“师父慢吃,我吃完了!”
“恩!”
“师父,之前,之前是懒儿我不明事理,粗心大意,从今往后我已下定决心要做师父的好弟子,继承师父的好医术!——这个有水鸥作证!”
“你不必和我说这些,你当明白,有时候话说的再美,但最终看的是结果与行动!”吴过很平静的说道,“对我来说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缘分,如若你没有这个学医的缘分,即使你再有天赋亦不该强求!”
“我既与师父相识自是有缘分了!”懒儿忙说道,“师父,您要原谅我以前的态度!”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好了,待吃完饭,我就带你们一起去村里看看我的从前的病人,去实践一番,‘百穴摩拿针’并不完善,只是不知问题出在针上还是穴位上,我需再研究一翻!——再过些时日,我带你们实际操作,在一旁监督你们,日子再久些你们便可帮我去治病救人了!”
懒儿见吴过并不追求自己的从前很是高兴,水鸥与水龙亦是兴奋不已。
自此之后,在水鸥与水龙的监督之下,懒儿逐步克服了自身的懒惰天性,与吴过好好的学起医术来。待学累之时,每天傍晚的闲暇时分水鸥都会与懒儿来到湖边散步,畅谈心情,时而唤来水鱼与二人相见,水鸥自然要和水鱼玩耍一番,久而久之,水鱼与懒儿也成为了好朋友,懒儿似乎懂得些水鱼的话语,有时候他们三个在水边嬉戏,夏天的风吹拂过来,夹着这嬉戏的笑声,把这嬉戏的舒畅传到了渔家村的每个角落里。有时候水鸥还会带着懒儿到邻家去玩,吃吃西家做的馒头,逗逗东家的小孩,抱抱南家的猫狗,听听北家的老奶奶讲故事,懒儿亦逐渐爱上了渔家村,渔家村的男女老少都为水鸥找到真爱的人而高兴,这村里的少女对水鸥与懒儿甚是羡慕。水龙也半开玩笑的责怪水鸥与懒儿道,“姐姐真真是变了,自从有了懒儿都忘了我这个弟弟了——也都怪你啊!你来了之后我的地位就变了!”水鸥与懒儿方要辩解,这水龙又说了,“不过见你们两个如此幸福,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为姐姐高兴——不过,懒儿,你可不能只这一时勤快了,待学完医术又娶了我姐姐之后你若再痴睡懒散,我水龙可不饶你!”
“为了能永远和水鸥在一起,我死也要改了这贪睡的天性!”懒儿郑重的决心道,“看我现在不是改变了许多吗?”
水龙笑了说道,“恩,改是改了些,但是不够彻底啊!继续努力!”
懒儿道,“那是当然!”
水鸥嘴里不说什么心里幸福不已。
吴过见水鸥懒儿学习的进步非常快,而且相处甚好,亦为他们高兴。由此,在吴过的带领之下到处行医。
这日,傍晚,待懒儿与水鸥从湖边散步回来,水龙收完了药草,吴过将三人叫到一起说有要事交代,懒儿与水鸥心下紧张,师父有要事,那么说与蔚英子报仇之日不远了。待众人坐好,吴过言道,“你三人与我学医已有一段时日,且在这十里八乡之内亦医治过很多人了,这次,我带你三人去看一个我久未医治好的朋友,希望你们三个能给我一些医治的见解!”
水鸥、懒儿闻此言方才松了口气,听说是去看一个久病难医的人很是高兴,与水龙一起议论起来,吴过见到心里安慰,对三人说道,“好了,你们今晚就去收拾收拾,我们明日一早便上路了!”
三人点头称是。
次日,师徒四人乘船过湖,又倒了一趟水路,方才上岸。沿着小路一直走了下去,懒儿有些坚持不住,但见吴过、水鸥、水龙三人都一脸的兴奋,又想到众人对自己的期望只好忍耐,坚持走着,水鸥在他前面不时回头望着他笑,其实她早知懒儿已疲惫不堪了,但是她不能言,她知只要一停下来这懒儿不一定要坐多长时间,看着他那狼狈却又坚持的样子,还有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心里却一直想笑,憋了许久,吴过终于开口要歇息,懒儿才得以解放,随口言道,“原来做个行医者亦这般的辛苦,为了给病人看病还要拔山涉水!”
“你这话有趣,难到还要病人来看你不成?”水龙笑道,“如此说来,你不适合做个行医之人!”
“哪里,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你们看我不是很坚强嘛,没说过一句苦一句累!”懒儿争辩,又问水鸥,“你说是吧,水鸥!”
“行了,你还臭美!那刚刚是谁说辛苦了!”水鸥笑道,“你若再喊辛苦水也别想喝了啊!”
三人玩笑不已,很是开心。
吴过见三人说笑的高兴心里也很愉快,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吴弃能和这些年轻人一样单纯快乐该多好啊!只是此时已经对他很难把控回来了,心中慨叹自不用说了,看了看天日已到了晌午,便吩咐众人吃了些干粮赶紧赶路,一路上师徒四人一边探讨医术一边走着,走的也快,来到一个山脚下,众人向上望去,见山腰上有一户人家,吴过道,“我们到了那个山腰就是他家了!”
“那我们快走吧师父!”水龙道,“我们早些见到病人,那病人便少些危险!”
“水龙说的对!行医者理当为病人着想!”吴过笑道。
“可是,师父!”水鸥道,“那病人既然是您的朋友,我们几个到了那里,我们该如何称呼他呢?”
“到了之后你们自然就明白了!——这个人啊,我都需敬他三分,在我有生之年能够见到他一面,能够为他医治好病症是老天对我吴过的垂青了!”
吴过说完了仰天长叹,三人皆不解,师徒四人继续走去。说话间四人来到了屋前,只见屋门敞开着,四下里除了鸟鸣之声别无他音,吴过站在门前深施一礼对屋内恭敬道,“靳责兄,行医者吴过带着三个土地特来拜访靳兄!”
屋内并没人答应。
“靳责兄,靳责兄,吴过特地来拜访仁兄!”
屋内仍没有人回答。吴过刚欲再说话,水鸥似乎听到了什么,连忙“嘘”了一声,众人竖耳听去,隐约听到里面有轻轻的呻吟之声,吴过着了慌,忙对众人道,“快,靳兄有事!”
众人匆忙进到内屋,只见床上躺着一老者,体瘦如柴,面目慈祥,他正捂着胸口呻吟,似乎疼痛不止,吴过慌忙奔至近前连忙喊道,“靳兄,你这是怎么了?靳兄!”
那靳责满头大汗,知是吴过却痛不能言,吴过给靳责检查了一下全身,发现他胸口重伤,慌忙吩咐水鸥拿出药箱,拿出些药给靳责敷了上去,又好好的抱扎了一下,昏了过去,过了一个时辰,靳责慢慢醒来,把淤积在胸内的鲜血吐出之后方才能说话,“吴过兄弟——我在这土山之上已经等你很久了——你今天终于来了!”
“靳兄,我来了,还给你带了几个徒弟!”吴过深情道,“择地,水鸥,水龙快叫师父!”
三人有些吃惊,看了看彼此,然后齐声恭敬道,“师父!”
靳责此时身体微弱,望了望那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是眼中却蒙有泪滴,对吴过道,“兄弟,我知你心,可是为时已晚!”
“为何?”吴过,“是谁伤你这般的重?——今日我带来了‘百穴摩拿针’,要给你医治木腿之伤,你这木腿伤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的心结啊!”
“不用了,兄弟——我自己,我自己已经把这木腿之伤医好了!”靳责喘息道,“我用这毕生的时间来研究医治木腿之伤的方法,我想若是我把这伤治好了,再告诉你,一来你可以解开心结,二来你可用它来医治他人的木腿!”
吴过此时感动的泪由心生,“靳兄——难为你了——吴过无能啊……”
“贤弟休要这样说,我的腿变成这样亦不是你所愿!——我已经把这方法整理成书了,如今你来了我把这书就交给你了!”
“靳兄?!”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靳责淡笑了。
水鸥三人从未听过吴过提起此事此人,站在那里只好看着这一切。眼看着靳责虚弱不已,见他虚弱的用手指了指那个木桌,桌上有一本书,还有笔墨在一旁,那笔还未来得及洗干净,那墨还湿润着,一看就知这书是刚刚封笔,水鸥慌忙走了过去把那本书拿了起来,见书皮上写着《木腿之伤医药解法》,书名字的旁边写着“一世精华,一片丹心”,水鸥把书递给了靳责,“师父!”,靳责拿过书爱抚的摩挲着,许久他把书递给了吴过,意味深长道,“贤弟,这本书今日我送给你,希望以后它能对更多的人有帮助!”
“靳兄,这使不得,这可是你毕生的心血啊!”吴过推辞。
“在我弥留之际,你能赶来这亦是你与这本书有缘,等你把‘百穴摩拿针’研究透,你我便是医学绝配了,呵呵,到时候再把这些医术传给我们的徒弟,永留世间岂不是更好?——我这一生的心血才没有白费啊!”说完,靳责喘气不止,却似乎有很多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强撑着自己抬头看了看水鸥三人,之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坚持着自己的呼吸说道,“恩,真没想到我靳责在生命的最后一日能收到这么好的三个徒弟!”
吴过闻言慌忙对水鸥三人道,“水鸥、择地、水龙快跪下来给师父行礼!”
三人碎不知其中的缘故,慌忙跪下给靳责行叩头之礼。靳责眼中含泪,望着三人,又望了望吴过,“我此生已知足了!——你三人既已成为我靳责的徒弟,日后定要遵守医德,刻苦钻研医术,为世人造福!”
三人齐声道,“是!师父!”
“贤弟,我与这些徒儿缘薄,或许,日后只有这书就当我传给他们的医术了吧!你就多费心了!”
“靳兄不要这样说!”吴过伤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说来话长——我怕,怕是,来不及了,我尚有一个心愿未了!”
“靳兄旦说无妨!”
水鸥三人虽刚刚拜了这个师父,亦不知其中原由,但是看见靳责这般痛苦,心中也象翻腾了五味瓶一样,又听说他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连忙也认真的听了起来,心中都想帮助他了却这一心愿。靳责的语气与声音越来越虚弱,但依稀能够听的清楚,吴过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靳责虚弱的说道,“在杂烩镇的郊边有一个郝家——主人——郝——郝未来——曾——救我于危难之中,当年从郝家离开之时他的小女儿冰儿正患了重咳症——我有要事——未来得及给她医治——如今——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如何了!——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当,当涌泉相报————只因——我后来生了木腿之病——一直未能报恩——今日——我的腿——刚刚治好,书亦刚刚完稿——不想被——被莫白头——所害,我,我走后,你们——你们要到那里帮我——帮我去看一看!——看一看我的恩师——别——别告诉他——我,我走了。”
懒儿听到莫白头这个名字很是耳熟,这个名字这般的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径自在那里思索起来。听到靳责的这番话懒儿早已在心中对这个新认的师父尊敬不已了。
水鸥、水龙闻此言早已感动不能言,吴过更是百感交集,自己与靳责相比实有差距,同样是行医者,一个可在患病之时立志钻研,在生死的最后关头还牵挂着病人,这一牵挂却是二十年之久,而自己这个人却不能当机立断,因私心害人害己,在生死之际仍对吴弃存有呵护之心,想来惭愧!想到这里对靳责不禁敬从心来,对行医者这个职业又敬仰万分。吴过正想这些的时候,只听水鸥哽咽道,“师父,我们,我们一定,一定帮你去看看郝家的——”
靳责见众人都对自己点着头,多年的心愿总算有个交代了,他感觉眼睛渐渐模糊,自己越加无力,钻研了一生的医术,牵挂了这么多年的心应该休息一下了,他微笑的闭上了眼睛,他决定认命,决定停止呼吸!
吴过见状,先是愣了一阵,然后趴在靳责身边痛哭不止,嘴里呢喃着,“靳责,我对不起你!——靳兄,对不起!”
水鸥、水龙、懒儿亦是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虽然靳责这个师父和自己甚至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完全能够感受到他的一生的痕迹与他的为医之德!
众人再伤心难过,但是靳责已经不能够再醒来,吴过找来布慢慢的把书包了起来,小心的藏到了怀里。众人把靳责安葬在这屋前,水鸥三人给靳责行了大礼,把这里安置了一下,又走进屋子收拾了一番,这靳责的小屋子里除了药材与笔墨书籍,还有些柴米之外,别无他物。吴过坐在院子里望着山的远方默默无语。
水鸥、懒儿、水龙走了出来,也默默的坐在吴过的身边,水鸥道,“师父,靳老师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吗!”
吴过沉默良久,最后慨叹道,“靳责啊靳责,你对这世间一直是默默的尽责!我吴过在你面前很是惭愧啊!”
“师父,您和靳老师到底是……”懒儿实在好奇问道,“看样子,您和他的缘分很深啊!”
“是啊!师父,您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就和我们说来吧!”水龙也问道。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替他承受这木腿之症。”吴过越想越痛心,后悔不迭,语重心长的对三人道,“和靳责的事情,说来话长了!”于是吴过便将与靳责的经历一一告诉给了水鸥三人。
原来,吴过在年轻之时只是对医学有些兴趣,但是只停留在一知半解的水平之上,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便到处寻名家拜师父,有一天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土山,于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靳责的小屋,口中甘渴,见屋中没有人渴的忍受不了了便舀了一瓢水牛饮起来,谁知,饮完之后肚子如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强撑着自己爬到缸边去看,才发现刚刚喝的哪里是水啊,分明是一种透明的药液。在这无人居住的小屋子里,谁知这药液放了多少年了,有没有解药,吴过心想这次肯定是完了,任肚子如何的疼痛动也不动了,他绝望了,正在绝望之时,靳责采药归来,见一人躺在自己小屋的地上,又看吴过脸色立刻明白了原由,慌忙拿出一些药物给吴过止痛,吴过方才醒来,靳责又找来自制的“回魂丹”给了吴过,吴过的性命总算保住了,但是他却动弹不得,这另靳责愧疚不已。经过了解,吴过才知道自己所喝下的水是靳责用来给恩师治病所制的药水。这靳责自小是个孤儿,流浪到杂烩镇被镇上一个小有名气的行医者靳一德所收养并教他医术,后来靳责长大成人,因是靳一德的徒弟,亦有所知名,口碑甚好,后来靳一德自己生病了并不能医,靳责为了回报恩师专心研究师父的解病之道,所以来到土山,自建房屋,专心研制。谁知吴过竟也来到了土山,喝了这药水。
靳责为了使吴过恢复行动,他又研究了一段时间后,把那药水进行了改进,下山把靳一德的病治好之后,对靳一德的儿子家人交代了一番之后,对他们慌称土山之上的人家需要医生,他要给靳家的医学精神发扬光大,靳一德虽然舍不得这个视若己出的徒弟,但是见靳责确实继承他的医德,心怀他人,志向高远,便同意了他再次回土山。由此靳责便跪别了靳一德,回到土山之上,专心研究解药水的医治方法,经过千百遍的尝试,吴过终不能弹动,每次医治吴过时见他那般的痛苦,于是靳责自己也喝了一些吴过喝过的药水,以后每次实验都是他自己亲自尝试,经过一年左右的时间终于有一天把吴过的病治好了,但是由于靳责在给吴过采药材的时候被五毒蜈蚣咬伤过,靳责觉得自己的腿上之麻木始终没有散去。
经过一年的朝夕相处,吴过与靳责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二人结拜为兄弟,他们共同研究医术,共同探讨养生,并决定等二人都有所成就之时把中华的医学之术发扬光大,传给后人。因为吴过离家时日太长了,终归与靳责告别了,但是临走之时,靳责的腿虽能走动,但是逐渐麻木中,靳责给吴过医治的方法似乎对他自己没有效果,于是吴过对靳责许诺回去一定研究对付木腿之症的更还的方法,有一天帮他把木腿之症彻底治好。就这样二人分别了数年,但是吴过心中一直惦念,亦一直研究着这解决方法。不想今天二人团聚之日却是二人分别之时。
说到这里吴过肝肠寸断。懒儿、水鸥、水龙三人亦是觉得这人生却是荒唐,酸甜苦辣均涌至心间。吴过默默对三人说道,“想当年,如若不是我卤莽的不分好坏的喝下药水,靳责兄的人生或许会与现在完全不同,他亦可能有美满的家庭,享受天伦之乐,或许已是众所周知的名医了,造福一方。是我的冲动害了他一生。亦是我的冲动害了蔚空生一家的幸福——我欠这世界的太多,我很累,很累——你们三个听好了,你们万不可欠谁人情,因为这物好还,情却难填,最重要的是
我们对自己的歉疚永世不能完满。”
三人皆有感悟,点头称是。
师徒四人收拾了一番之后,在靳责的墓前又一次深情拜别,吴过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靳责兄,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医术与医学精神发扬光大,吴过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小弟吗?你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我才来找你,还没来得及给你做一碗养生汤喝,也没来得及与你诉说我的心事,更没来得及一起带这三个徒弟,享受他们带给我们的快乐和幸福!——靳责兄,如果说我欠蔚空生他们的是性命,我欠你的却是一世的情!——你等我吧,不久的将来我会还你的!我们走了,我会一直想着你的!”
“师父,你别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了。”水龙安慰道,“我想靳老师一直是原谅您的,您不是故意的!您别想的太多了!”
吴过摇着头,“他到最后对我没有一丝的怨言,还不若痛骂我一顿的好!”
“师父!我们走吧!”水龙见吴过还是伤心难已便扶着他转身离去。
水鸥和懒儿站在那里,见吴过那般伤心的转身,二人又深深的鞠躬,此时天空有几只鸟飞了过去,倍显得这里的苍茫与孤寂,水鸥抬头望了望鸟儿,眼中含泪,对着靳责的墓碑道,“师父,有时间我们几个再回来看您,有这土山上的树木、花草、鸟儿、山石、房屋与年做伴,相信您不会孤独的!——我亦明白这么多年以来,都是它们一直陪伴您的!您有话都是对它们说的,不过师父,以后你这里会更热闹了,除了鸟儿它们还有水鸥、水龙、懒儿会常常来和您说话,和您探讨医术!还有,您医治过的所有病人也会来这里看您!我们就和这土山上的花鸟一起给您唱歌、跳舞,让您这里成为全世界最美好的最热闹的地方……”水鸥说到这里,泪水又顺着脸夹流了下来,懒儿看着水鸥的泪水,只觉的有一股隐痛如电流一般穿过心间,他不禁走了过去,扶住水鸥的肩,轻轻的安慰道,“我明白你心,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陪你过来看师父!”
“恩!我们随时来看师父!——走吧!”
懒儿拥着水鸥跟在吴过与水龙后面向山下走去。山腰之间,树木旺盛,鸟儿翱翔,还有靳责的孤独与微笑以及他的希望与光芒。
真是“半生孤独压才圣,一瞬生机损莫名”,那么靳责之亡与莫白头是否有关,请继续关注本书的以后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