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二章:同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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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阳光透过悬窗洒进牢房,照在兮风脸上。“天亮了啊”他活动一下疲惫而略有僵硬的身体,挑起一贯的微笑。
    昨晚没被闯进的官兵乱刀砍死,而是押送到这间小小的囚室,这应该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满身伤痛又中了蛊惑,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着总比死了强。
    轻轻地叹一声,挥之不去的东西又浮现眼前。鬼蝶异变,无脸的女人,具有思维的罹灵以及那个所谓的鬼王,似乎可以联系成一条线索,但这之后的因由却很模糊。摸摸剃干净胡子的下巴,喃喃自语“如果那人真是鬼王,那她很有可能就是叛神使徒中的玉罗刹,不过……鬼王早在三百年前就已被圣贤门的圣贤主封印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呢?难道封印被破坏了?不可能,若真是那样九国一定会传出风声,可假使消息让人封锁的话……”脑袋里一团糨糊,他手指陷入发中“猜测终究是猜测,想那么多也是枉然,反正此趟西北之行是不去也得去了。”
    放弃探索这种会让人吐血的难题,转而把思路移到现实,此刻最重要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想了不下千种的逃亡计划,兮风正在犹豫施行哪一条时,有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狱卒打开牢门的铁锁,下一刻进来的是乡凌城城主。
    兮风与皇珂对视,一个笑得清淡,一个面孔紧绷,对比戏剧化的分成两种氛围,直至彼此足足盯了半柱香后,前者才打破沉默。
    “城主大人怎么会想起光临寒舍?”兮风盘腿坐地,站此为窝。从昨夜见到自己有银发后,那人眼底的紧张就没消过,好象自己是随时爆炸的火药一般。
    无命人会篡改他人的宿命,见而避之是谁都会有的心态。面部肌肉一抖,皇珂废话不愿多说。“跟我走”吐出三字,他转步离开囚牢。
    兮风不清楚他要做什么,起身跟着一同出去。
    身为囚犯,没众兵一路押着,也没铁铐枷锁伺候,甚至比自由人还自由的游走城主府。他打消了对方要暗地里下手的念头,越发好奇自己将到的地方。
    绕过林苑,穿过长廊,踏上石阶,便来到一间名为“清雅阁”的屋前。
    皇珂轻轻推开门扉,屋内,一袭绣荷月色长裙的女子正低头喝茶,她一侧,还立着个满脸冰冷的少年。“人我带来了”见到女子,城主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
    一张芙蓉面抬起,肤胜白雪目似星,娇娇红唇饱满丰盈,点缀在精致玲珑的面庞上,绽开一片鲜明。“有劳你了。”她笑靥如花,眼中全无女人的弱不禁风,而是不逊须眉的坚毅与城府。
    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轻浮不得,兮风暗叹她姿容倾国的同时也不禁带起敬畏。
    “你就是兮风公子吧?”聪慧的眼睛望向他,甜澈如甘露的嗓音轻荡“我是翼州刺史春含弄。”
    女……刺史?!一句介绍在兮风心底炸开,隐约记起一件事。四年前,北方-玄天国的皇帝钦点了一位女状元。据说,皇帝当年想将她留在朝中重用,但因为群臣上书反对,才无可奈何让那位女状元在外做官。常言道:“男人当权,女子持家”这颠覆传统且史无前例的事,在后来还成为了一段佳话。兮风敬意加深,躬身道“草民拜见刺使大人!”
    春含弄放下茶杯,举手头足都十分沉稳“公子请坐。公子不必拘礼,这里不是公堂,没有民臣之分,大人两字就舍去吧。”
    两人坐于左右正座,皇珂则被晾在一边,而冷漠的少年一直都未曾开口。
    “不知大,喔不,是含弄姑娘让在下来此有何事?”恭敬不如从命,兮风一向不喜欢那套礼数,换个称呼也就自然多了。
    她眸光流转,并没有正面回答,莞尔道“公子是无命之人,应该清楚官府的处理方法吧?”
    话里有话,兮风多留了个心眼“是,在下明白。”
    “昨夜之事,公子本该被皇珂当场处以极刑,但他却将公子带回来,这其中的原因公子也清楚么?”
    踌躇一下,他道“知道个大概。”
    春含弄纤指端起茶杯,沁人心脾的幽香在鼻尖萦绕“这就是我要找公子的目的。”
    兮风是个聪明人,猜得到她妙语双关之后的内容。
    “凡进乡凌山的人从没有出来过,公子却奇迹般的活着,想来是有什么异能奇招才会安然无恙吧?”
    安然无恙?兮风暗暗苦笑,他如果真有本事,背后又怎会受伤呢?“在下区区一个驱灵师,仅靠一把剑吃饭,其他的什么也不会,至于在下为什么活下来,我倒想问问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坐在一旁的皇珂闻言,忍不住翻起白眼。废话,知道怎么死的还用问你?!
    “公子的问题只能去阴司问个究竟了,但我们的问题还想请公子你回答。”她淡淡丝语夹着威胁,弧度优美的嘴角却亲和依旧。
    不是不能说,只是兮风对官府从未抱有过任何信任“姑娘有难解之疑但说无妨。”
    春含弄啜一口清茶,目光落在靠近兮风的那只杯子上“公子打开看看吧。”
    蹙眉伸手,盖子接开的一刹那,一只黑白相间的蝴蝶飞出。兮风整个人僵立,目光瞬息几变。
    “看公子的表情,也不需我再解释什么了吧?”她笑容稍敛,不放过对方每一丝变化。
    兮风默不作答,有一分迟疑,一分困惑与一分为难。
    “公子的心思我猜得出,但此事关乎一州五城的百姓,我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希望公子能说清其中的因由,才好让我们采取相应的决策。”杯落木桌,春含弄与他四目相对,眼睛里忽然多了分柔和“有些问题单靠个人是很难解决的,公子认为呢?”
    也许是她的声音真的很动人,兮风的顾虑出现了动摇“含弄姑娘是何时觉察到鬼蝶异变的?”
    “半年前。”
    原来细心人不止他一个,这位九国第一女刺史也发觉了这微小的异样。
    “等一下。”皇珂看向兮风,提出质疑“你敢确定那些蝶就是鬼蝶的异变体么?或许它们只是某种人们以前并未发现的新蝶种也说不定。”
    他笑笑“在没进乡凌山之前,在下和城主大人一样,对此事多多少少打着问号,但经历一晚的遭遇后,在下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您,鬼蝶异变是毋庸置疑的。”心下迟疑片刻,他还是抱着一试的念头讲起整件事的经过。
    兮风除了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中了蛊惑之外,其余的具体情节原封不动的道出。听者开始颦眉,之后神色凝重,到最末便陷入深深的思考中。
    春含弄朱唇一抿,肘支扶手,指托腮,沉吟道“叛神使徒之主鬼王出现在乡凌山,真是匪夷所思……”
    “是啊。”皇珂对他的说辞也是不可置信“鬼王三百年前就被圣贤主封印了,你这不是瞎扯么?”
    兮风耸耸肩,事实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他们。
    “但我们不能完全肯定鬼王被封印的事情。”她顿一顿,开口“有关这个叛神第一人我们对他的认知仅限于史书上,鬼王背叛的原因和经过书中寥寥几行带过,又有谁亲眼见到百年前发生的事呢?”
    的确,往往书本比人更会乱弹琴。
    “那含弄你的意思是……?”皇珂摸不透这个女人的心,问道。
    她重展笑颜,轻柔如初阳一般“你这话应该问兮风公子。”
    “我?”兮风不知所云。
    “公子调查此事决非一朝一夕,看法和认识应该比我多。”
    他低头莞尔“我会调查只是一时兴趣,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内幕,看法和认识更谈不上了。”
    “那公子还要继续查下去么?”
    “说实话是不想了,本来只是为了消遣日子,却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所以……”兮风撇撇嘴“还是做回良民的好。”
    笑靥更加灿烂,这个随心随性的男子真是人如其名“恐怕公子是不能如愿了。”
    兮风一怔“为何?”
    春含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前,缄默不解答。
    他困惑的打开封口,抽出一张墨香袭人的信笺,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朔辰3162年北方-玄天国弘琪13年10月14日
    今日午时会有一位叫兮风的驱灵师揭下乡凌山的文榜亥时与城主等一行人进入山内半个时辰后此人会因有无命银发被抓
    朔辰3162年北方-玄天国弘琪13年10月15日
    今日寅时影都都主南源城城主以及西源城二城主齐聚乡凌城卯时翼州刺史同银发驱灵师在清雅阁碰面
    朔辰3162年北方-玄天国弘琪13年10月16日
    今日辰时收到信件的一行人前往中央-钧天国寻找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下第一笑绝楼楼主”
    ……
    字迹清秀洒脱,最后却没有署名,兮风不明此信的内容,抬眸转向一旁的绝美女子“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深沉扫去唇边的笑意,春含弄道“信是我三天前收到的,原本只当是个玩笑,但10月14日所写的事情却如期发生了……”
    看着兮风手中的信笺,皇珂有点坐不住了“含弄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不清楚这些东西送来的意义,所以不想惊扰你。”
    “借我看一下。”眉宇一拧,皇珂站起来接过纸笺。手指抖一抖,他面色阴沉“10月15日是今天,难道他们三个来了?”
    “昨夜你的属下跑来告诉我,说是抓到一个银发驱灵师,也就是兮风公子。我觉得此事巧合的有些怪异,便飞鸽传书给跟信上有关的三个人。凌晨时收到反馈,同样的信件他们也有收到,因为不放心,所以已经骑马赶往这里……”
    兮风问道“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用星象或占卜就能得出命向,这也不足为奇,但在下是无命之人,何去何从又怎会被人知晓呢?”
    “这也是我困扰的地方。”春含弄一叹“写的人是谁先暂且不纠,可此信送来的目的就不得不探讨了。兮风公子,你来乡凌城之前,有跟谁说过你的去向么?”
    “没有,在下喜欢独来独往。”
    “那么,是否有人跟踪过你?”
    “恩,应该没有。”
    秀眉微皱,她喃喃着“这就怪了。”
    “可是含弄”皇珂放下信纸,插口道“为什么信上提及修冉、西门子楚和南宫凌,偏偏没我呢?”
    见城主一副“我不愿被抛下”的表情,兮风不觉好笑,这个男人好象对那位女刺史很有情。
    春含弄垂眸“你与此事多少也有关系,但收到同样信件的却是毫无关系的他们,也许之后的事情注定他们要被牵扯进来吧。”
    “为什么?”
    “不知道”她侧脸“兮风公子认为呢?”
    兮风一笑“信上所写的三天只发生了两天,还有明天的事情有待商定,不如我们就坐在这里等,谁也不出去,看看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皇珂点点头,认同道“没错,凡是事在人为。”
    神目凝敛,春含弄起身,纤腰一扭,望向门外“我的决定倒和两位背道而弛,鬼蝶异变,鬼王现世,巧合的信件,这三者间的关系是不言而欲的,我们若采取这种疏忽的对待,很有可能耽误了时机的转变,所以……”
    “含弄姑娘要查出真相么?”兮风说出她的意思。
    “对”她道“公子应该也有所觉察吧,九国正在悄悄滋长一股陌生的气息。”
    是的,他很早就感觉到,在这片安和之下,有一棵火种急欲燎原。叹一声,兮风道“姑娘要怎么查?”
    “我们照信上所写的去做,明早辰时前往中央-钧天国。”
    “不行!”皇珂提出反对“那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岂不是白白去送死?”
    “写信的主人未必是要害我们,或许正是要我们这么做。”
    “风险太大了,绝对不行!”
    “我们只是去找人,而且找到了那位传说中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天下第一笑绝楼楼主,一切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笑绝楼楼主,传说的东西能信吗?”
    “那个不是传说。”兮风平静地对上那位有些焦躁的城主“我曾与此楼的楼主有一面之缘”四道视线转过来“有人说笑绝楼是幽灵之楼,会漂移到钧天国的任何地方,找它难于上青天。其实不然,此楼每次出现都有它的原因,姑娘若真与此楼有缘,到了钧天国它自然会出现。”
    “可、可是……”皇珂还死心,迟疑地看看屋内的另一个男人,低声道“你要和无命之人同行么?”
    气氛急转直下,片刻便进入最低点。春含弄不语,柔而不弱的目光触到兮风的脸,莫名地闪一下。
    像是为了抹除尴尬,他又道“咳,我是说无命会改变历史线路……”结果却是越抹越黑。
    “城主大人说的对,在下的确不宜搅进去。”最后是兮风的一句摆平现状。这种事遇多了,他也就麻木了,更何况他没兴趣再重回原地继续查下去。
    幽然一叹,春含弄道“我不清楚有无命运的区别,同是活着的人,为何要用一堵无形的墙分开?神所定的规则真的如此重要么?”
    银发驱灵师愣怔。
    “把神的宠爱当作幸福,把受到束缚当成自足,人活着却只得掌控于他人之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那未免太可悲了吧?不顺应苍天意愿,脱离生命轨迹的方向,这就是无命么?就必须遭到天诛吗?人存在的意义,究竟是在满足神的虚荣,还是在演绎一场无聊的闹剧。或者说,我们原本就没意义。”
    皇珂让她一翻感言弄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支吾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了解。”春含弄弯起唇角“只是此行我必须要去,你就当作我在逆天吧!”
    她真是奇特的女子,聪颖、果敢,连处世态度都与常人不同,兮风心底震荡一瞬,最初的想法也有所改变。或许随着她,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天地吧。
    “在下……”顿一顿,他道”不反对含弄姑娘的决定。其一,让异变的鬼蝶任其发展会危害到九国的百姓;其二,鬼王现世阴谋不明,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其三,留信人的用意很明显是希望我们根据指示走下去;其四,笑绝楼楼主无所不知,找到他也就等于找到了答案;其五嘛,在下若是陪含弄姑娘同去,所背负的死罪就可免了吧?”
    她微笑点头“没错,你的罪一笔勾销。”
    他俩是串通一气么?寡不敌众的皇珂败下阵来“那我也要去。”
    “不行。”
    “为什么?”
    春含弄上前,纤指搭上他左肩,美目乌金流荡“一州五城一时间走了三个城主,总得有人留下来看家吧?”
    “不是还有千寻卧和西门晴儿么?”
    “比起他们来,我更放心你呀。”
    “但我不放心那三个家伙!”
    “兮风公子你总信得过吧?”
    他冷眼瞟向兮风,一边眉毛上挑。
    “而且还有千夜陪着我……”
    他又瞟瞟墙角边的冷漠少年。
    “还是说,你连我也信不过?”
    “不、不是。”被她火热的眼睛这么一盯,他皇珂再有满腔怒火也只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那就好,我把翼州交给你了。”春含弄垂下手,转而去问兮风“我们明早起程,公子没有异议吧?”
    “没有。”呵,该说这个女人强势呢,还是该说那位城主气势不够啊……
    四匹快马穿过乡凌城热闹的早市,赶往几里外的郊城古道。半个时辰左右,几人来到驿站。
    收缰勒马,春含弄最先翻身下地,冲着凉棚内的人笑道“修冉,原来你先到了啊。”
    身着紫云绸衫的男子倚着柱子闭眼小寐。闻言后,半撑开一双懒洋洋地眼睛,俊眉微拢“哼,等你们可真够麻烦,以后再有这种麻烦事最好别来找我。”话虽这么说,可他的语调里却没有半份嗔怒之意。
    “真是难得,你这位天底下最怕麻烦的人竟然比我们来的还早,怎么,是因为等不及见含弄么?”皇珂下马说道。披着斗篷的兮风和名叫千夜的冷漠少年相继落地,走进挂着驿站牌子的凉棚里。
    修冉冷眼白他,一脸“不是见她难不成是见你”的表情,而后懒散的眸子一转,放在进来的某人身上“他就是那个驱灵师?”
    “对”春含弄引见道。“他叫兮风。”
    郊外路人甚少,所以兮风脱下帽子露出头,抱拳施礼“草民见过城主大人。”
    嘴线向一边扯,修冉揉揉太阳穴,不冷不热地问道“你平时就是这么跟皇珂说话的吗?”
    他一怔,以为自己是礼数不周,便点点头。
    “哼,真是麻烦,又不是开堂问审,以后见我别那么多麻烦修辞,我嫌累!”
    春含弄看看很是吃惊的兮风,忍俊不禁“我早说过了,在这里没人会跟你客气。”
    “对了,西门子楚和南宫凌呢?”驿站的马圈栓着三匹马,皇珂认出其中两匹就是不在场的二人坐骑。
    “跑掉了,不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听到修冉的话,乡凌城城主的脸很自然地拉下来“我就知道……”
    忽然,那个一直不吭声的千夜吐出一句“已经回来了。”
    空中,无数银色的小虫向此处飞来,忽明忽暗地闪着尾部的光亮。不过它们可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应声虫。
    “南宫黑碳,南宫笨蛋!”“南宫黑球,南宫蠢材!”……
    这些小小的虫子模仿着成年男子的声音,时高时低地叫着,所叫的内容让兮风感到怪异的同时也不觉好笑。
    “西门——子楚!!!”远远地,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吓坏了棚里的人。
    紧接着,是和应声虫嗓音相同的大笑“哇哈哈哈哈,南宫黑碳你来呀,来呀!”
    一边的林子里掠出两道影子,一个灵活地点着树梢,另一个则失控地挥舞着大刀,所过之处树木惨遭毁坏。
    “臭小子,你别跑!”肤色古铜的南宫凌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杀之而后快。原因很简单,那个一向以整人为乐的家伙往他的马屁股后面放鞭炮,害得爱马受惊不说,自己差点翘辫子。
    明明已经二十五岁却还是一长娃娃脸的西门子楚回头,不忘朝他做个鬼脸“白痴,有种你来追啊?”修长的身形流过半空,他又拉开一段距离。
    观看的几人神色各异,最头痛的就数皇珂了。无命的兮风,只是个孩子的千夜,懒散的修冉,胡闹的西门子楚和一被人招惹就会抓狂的南宫凌,到底哪个人才能让我放心啊?!一声喟然,他掩不下担心。
    “哈哈,含弄你们已经来了啊。”西门子楚一个翻身落下,脚低微一运气便滑到女子面前。
    兮风暗暗惊讶他的轻功,而下一刻,南宫凌也是以这个速度过来的。
    “你、你这个混蛋!”手持足有一人高的大刀,身穿普通长衫,这位南源城城主气喘吁吁,黑着的面容上拧起青筋“你还想逃么?!臭小子!”
    他没搭理他,笑容天真的对春含弄说“我可是为了你才去的哟。”视线一偏,西门子楚友好的向驱灵师打招呼“你是兮风吧,我叫西门子楚。”
    兮风是很高兴和别人愉快相处的,但……但他后方的人似乎要——
    耳畔的小虫依旧大声嚷着,南宫凌的忍耐到极限,长刀一横架在他脖子上,杀气涌出“你这家伙……”
    “干吗啊!”西门子楚变脸比天气还快,扭头就骂“你不开眼吗?没看见含弄在吗?现在是你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吗?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啊!”
    “你少装无辜,头不是你先开的?!”
    “我开头你就接啊,你属猪的?”
    “你……”
    修冉听不下去了,冷然丢出一句“你俩适可而止吧,我们还要赶着起程。”
    “是啊,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准备走吧。”春含弄不怒不恼,柔和的语言浇灭一些火气,她踩马蹬上了马背,又是一笑“你说呢,南宫凌?”
    他哼一声,大刀收回背后的刀鞘,心里再有不快,南宫凌还是会听她的话“走吧”吹了个口哨,一匹黑马从马圈里出来。
    西门子楚吐吐舌头,也是不屑的放弃玩弄的机会,用一个小袋子收回了应声虫。
    见他们都已做好临行的架势,皇珂虽然知道话已晚,可还是按不下说出口“含弄,你现在退出来得及,我是真的不想你去。”
    “你究竟再不安心些什么?”修冉受不了他的婆婆妈妈,浓眉耸动。
    春含弄不在给他其他解释,因为都已经太迟了“皇珂,你要保重了。”
    六人同时掉转马头,目光锁定在前方,皮鞭一落,蹄子一起,人便随坐骑离去。路,还很长很长……
    留下的皇珂有些落寞,黯然垂头,心中落下一句”珍重”。
    未来本就是这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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