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胎盘——老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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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妇在生产后,都会留下胎盘。胎盘俗称人胞、衣胞或胎衣,中医称紫河车。其味甘咸,性温,归肺肝肾经,属血肉有情之品,具温肾、益精、补气、养血之功效。
在我们这,吃胎盘是很平常的事。谁家要是有人身体虚弱,都会托医院的朋友找点儿健康的胎盘回来炖老母鸡吃,也成了当地的一个土方子。
因为我小姨在医院的妇产科工作,所以时不时都会提回一两个新鲜健康的胎盘,家里的鸡也常常因此而遭殃。
那时我母亲刚刚大病初愈,身子骨很弱。早上我小姨下班时(知道医院制度的都知道,医生因为职业特殊性,都是轮班的,有时遇到值夜班)又照例从医院提回一个昨晚刚出生的孩子的胎盘,由于一夜没休息,她把手中的东西扔给我后就直接晃进卧室里去了。
收拾胎盘也不是第一次了,接到手上我就轻车熟路地忙了起来。打开方便袋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胎盘本来就腥,不过今天的这个腥味似乎特别重,“可能是被塑料袋闷久了吧……”也没多想,直接倒盆里就开始清洗起来。
剥下来的胎盘一团暗红,无法形容像什么,看着就像一团暗红的烂棉絮,不过又软又滑,清洗很是麻烦,原因不仅是因为其表面褶皱密布,清理里边的污垢也及为不便,还因为其里边还有许多血管,血管里还留有羊水和血液的混合液体(这血水自古是忌讳的污物,不弄干净是不能吃的),要用小牙刷把每条皱褶刷干净,再把血管一根根挑破将血水放干净了才行。
今天的这个尤其难弄,褶皱比平时的都要多,暗红色也更重,费了半天劲都没清洗完,心烦气燥的我一下就把它扔回盆里去了。胎盘在水盆随水舒展开,却没有沉底,我看过去时,竟成了一张满脸皱纹的脸,随着水波化出各种表情,像哭、又像笑……大惊,手中的牙刷一下就飞了过去,再看过去时,胎盘半沉在水里,根本没有什么人面。
“只是巧合罢了!”自我安慰后,继续埋头干了起来,终于清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放血水了,谁知刀刚碰到血管,旁边就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小孩哭声,很小,但听得清,一阵冷风兀得吹进院子,带着落叶打转,我背有点发凉……
点了一根香烟,长吸一口,老觉得今天有点什么不对劲,可怎么也想不出来。
“咳~~~咳~~~”母亲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什么也不想了,掐了烟,提着刀径直走了过去,迅速地把胎盘收拾出来用盐揉好,转头就朝鸡圈走去,扯出一只张皇失措的老母鸡……
正收拾鸡内脏的时候,大黄回来了(我们家的狗),平时大黄一见我们杀鸡杀鱼之类的,都会欢快地在我们周围窜来窜去,我们也会把一些不吃的部分扔给它。可今天它却只在远处呆呆地看着我,任我怎么叫都不过来,最后一转身又跑出去了。
收拾好鸡,剩下的就是其他人的事了,奶奶炖的鸡是最喷香鲜甜的,她接过鸡肉和胎盘就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干了半天活,人有点累了,回到房间就在床上躺了下来,迷迷糊糊中,看见进来一个小孩。说是小孩,因为身高不及大腿,一双腿还没完全学会走路的样子,蹒跚着向床边走来。
“谁家的小孩?估计是父母的熟人来看我母亲罢了。”眼睛又闭了下去……
突然一个激灵:不对!我住的是二楼,那么小的孩子没父母招呼怎么可能会上楼来,而且我的房门是从里边反锁的,他怎么进来的。想起身,却怎么也起不来了,四肢一动也不能动。眼看他越来越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脸憋的通红,他却已经来到了床前……
“下来吃饭了!”奶奶在下边大声地唤到,身子一下子轻松,一翻身坐了起来。房间里除了我哪有别人……
鸡汤已经摆上桌了,满屋飘香,不过我的嗅觉却在这里边捕捉到了一点点血腥。小姨从房间里出来,脸都没洗就舀了一碗吃了起来。“妈,你今天做的这味道~~~~你是不是姜葱没放够啊,吃着感觉腥味没除完。”小姨在饭桌旁不停地抱怨,“没有啊,我就是闻着今天的胎盘腥味太重,放了好多姜的。奇怪!”
那天的鸡汤好多都没吃完,因为腥味太重,谁也吃不下多少,奶奶则一直在自责,怪自己没做好……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窗外偷看,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大黄一天都没有回来,出去找它,也是远远地看见我就跑开。
晚上睡到半夜,却莫名地惊醒了,月光白森森地照在床前。窗外黑糊糊的,只有“呜~~~~呜~~~~”的风声。远处的山朦朦胧胧,只有一个个黑黑的轮廓,仿佛巨大的怪物,随时都会睁开双眼站立起来。房间里却能依稀看个大概,眼睛习惯性地扫过,电脑、书桌、衣柜、门、床尾、小孩……继续睡吧……
小孩!我这哪来的小孩???再仔细看时,他已经朝着我移动过来了,全身鸡皮疙瘩乱冒。果然,白天的情形又出现了,四肢不能动弹,那玩意蹒跚走来……他走得很慢,可那种压抑的感觉却让我喘不过气来,而且随着他越走越近,一股腥气也扑面而来,不一会,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
他又来到了我的床头,手抓着床单居然爬了上来,在月光中仔细地打量起我来,我心惊肉跳,可还是壮着胆子看了过去,这次居然看得十分清楚:惨淡的月光下,一个婴儿身材的怪物在我枕边,说是怪物,因为他的头奇大,脸满是褶皱,活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这么一副尊容就架在那么点身子上,加上满身的血污,没一丝衣物,那种怪异让我连叫喊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们就这么互相瞪着对方,它慢慢地把脸向我靠来,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家伙连居然眼白都没有,它把脸凑到我嘴边嗅了嗅,那股腥味熏得我都要吐了,我以为我就这么英年早逝了,虽然还有许多事没做。正在想着后事,它却调过头慢慢向床尾爬去了,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刚刚一松,它已在我手上闻了起来,正奇怪时,它突然把头扭回我这边,以极为凄厉的表情,眼睛也一下瞪大了许多,一下子就跳到我的脖子上,用那双怪异的小手死命地掐我。
“我~~~的~~~衣~~~服~~~你~~~还~~~我~~~的~~~衣~~~服~~~”
说完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张口就向我的脖子咬了下去……
一时间我枕下突然金光大起,那怪物一下被这光弹了出去,起身后又快速向我爬来,我的身体在这时居然恢复了知觉,手一伸就从枕下抄出了一把短刀——户撒:这是我出生时姥爷送我的,出自云南户撒的老刀王项老赛之手,并到寺庙面里接受过开光受福,自小就压在我枕下做辟邪之用,不想今天居然派上了用场。怪物离着好远就直接跳了过来,我咬着牙闭眼一刀就挥了出去……
等我再睁开眼时,房间里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我自己捏着短刃半坐在床上,浑身都给冷汗浸湿了。后半夜都没敢躺下,就那么一直紧紧攥着户撒凝神戒备,直到天空发白才缓缓睡去……
直到中午吃饭我才醒来,刚下楼,就见我小姨急急忙忙跑进来,“不好啦,昨天那小孩死啦!”“什么小孩?”“就是我带回胎盘的那个,我昨天前脚刚走,他就突然呼吸衰竭,没抢救过来……还是今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同事告诉我的。”
“我就说昨晚怎么梦到有个小孩找我要衣服!”“你也梦到啦,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梦到呢?”大家一打听,原来昨天吃过胎盘的人都做了这个梦:一个小孩追着他们要衣服。
“你没事吧?”小姨转来问我,“昨天可是你收拾的。”
“我~~嗯~~没事~~~”要让他们知道我昨晚的经历,不把全家吓死才怪。
奶奶吓坏了,马上让我把那盆剩下的鸡汤端进后山连盆给埋了,还去买了烧给死人的小衣服和纸钱,一个劲地道歉。最后还请了个法师到家里超度了一番才算完。
后来,我们谁也再没有梦到小孩来要衣服,家里人也健健康康的,没什么怪事发生,不过我们家从此再也不吃胎盘了,那晚的经历我一直没对任何人说过。
那把户撒现在被我当成了宝贝,一直随我左右,连出差都要带上,晚上不压在枕下我睡得都不安稳。
老树亲历之胎盘到这也就讲完了。
你吃过胎盘没~~~~~~?没吃过?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