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撬坟——老树的故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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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大学是在本地读的,星期五能回家去,到星期天晚上来。我们学校当时坐落于本地著名的龙泉湖公园后边,文笔塔下,一座学校直接立在了半山腰,进门就是一段很长很宽的石阶,在门口往上看,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从上边往下看,可以俯视龙泉湖和整个城市,是块难得的宝地。
    但宿舍则要从大门进去后绕过升旗广场再折回山脚,很是麻烦,经过多次在校园内的无聊溜达后,终于发现了一条小路,(说是小路,可能也只是修围墙及宿舍的工匠们用脚踩出来的)可以不经学校大门直接到达宿舍,从山脚起只需10分钟,节省了20多分钟,从宿舍到教室也能省不少时间,更可以在晚上学校关大门后依然从小路进来,虽然难走得很,路上也因为常年没人走而显得阴森森,不过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我们宿舍8个人(啊波、水牛、啊花、小维、啊茶、老刘、永清和我),在大学学习的时间里,无聊的事做过不少,比如去隔壁村子偷个鸡,旁边人家摸个狗什么的。好歹不做什么大恶之事,只是图个高兴,倒也相安无事。
    直到一天早上……
    那天早上的第二节课下了之后,小维第三节课的课本忘带了,偏偏又是以严厉著称的系主任的课,他只好跑回宿舍去取。回来的时候就见他脸色怪怪的,大家都以为是跑得急了,也没管他。但后面的两节课他都在那发呆,大家觉得不对劲,吃饭的时候问他,他一直不肯说,问急了扔出一句:“你们知道会后悔的!”
    人就是那么好奇,越是不知道的就越想知道,而且也没听过什么事情听了就后悔的。大家更来了兴趣,在再三追问下,他妥协了。
    “跟我来吧!”
    大家跟着他来到了我们天天走的小路上,在学校围墙和山体接触的地方(那里有个3米多高很陡的小坡,就因为这样,围墙不能全围住,才在这里留下了一个缺口,只能把墙砌进去一段,被人多走走就成了“几字形”路口,只有30公分左右宽,旁边三面是长满灌木杂草的土坡,几字中间是墙,人在这段路只能一个一个排队走,是到宿舍的必经之处。土坡上的灌木及墙体都被一些藤蔓植物爬满,哪怕是中午的阳光都洒不进来,我们一个人走这的时候都差不多是跑过去的)。
    “你们真的不后悔?”
    “笑话!快说!”“废话真多!”……
    他不再说什么,用手扒开了“几字”顶部一边长长的杂草……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们终于知道什么事是最好不要知道的了:在杂草后边,赫然出现了一座断坟,后边半座还在上边半米处,只有墓碑及碑心部分下边,可能被土压得严重变形了,从中间断开,掉落了下来,墓碑部分有些裂开,露出几条拇指宽的大裂缝,像对着我们坏笑。尾部则成了一个乱石堆,好像随便一扒就能看到棺木,中间散落的一些石头把它们若有若无地连在一起,并被植物爬满着,有些还直接从石头缝中长了出来。
    “我今天跑到这不小心把书掉进去了,一找书就看见……”
    这可是我们每天的必经之地,有几次还一个人在这走过夜路,现在想想,大家都觉得头皮发麻,背后凉飕飕的。
    大家都不敢单独走小路了,有几次晚上跑出去high到很晚,只能走小路的时候,也都是你牵我,我牵你,唱着歌走过去的。这可害苦了大家,特别是有女朋友的几个哥们,以前每次都要约会很晚才回来,现在都是学校关大门的时候就回来,郁闷到极点。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月,那天大家在学校外的小酒吧都喝得高兴了。
    阿波:“那王八坟,天天在那杵着谁受得了,大家有点什么建议没有?”
    全场没人说话。
    阿波:“我是受不了了,要没人有好的建议听我的怎么样?”
    大家都聚过来了。
    阿波:“老是怕它也不是个事,要不就来个狠的。跟它拼了,撬了它,免得在那戳眼睛。我们人那么多,怕他个鸟!”
    阿波向来是我们宿舍最胆大敢做的,也是宿舍里默认的老大了,他的话我们一向都听。加上酒精作用,一说出来,大家都兴奋起来。
    “对,撬……”“怕什么!不敢的说?现在自己滚蛋!”……
    互相打气之后,趁着酒劲我们就跑回教室找来了镰刀、电筒、锄头、斧子,还跑到食堂借来了撬棍和铲子,一群人浩浩荡荡就冲小路去了,不知怎的,我觉得那晚的月亮特别的白,像一只眼睛在窥视着我们。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断坟,小维在宿舍也是和阿波胆大齐名的,他麻利地割掉面前的杂草,整座坟都显现出来了,在充电电筒的照耀下,墓碑白森森地露着,说实在的大家虽然都喝了酒,可现在还是很害怕,谁也不敢先动第一下。
    突然风一下大了起来,吹得树叶“哗啦啦”的,扫过山头时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许多人,有的在哭、有的在笑,叫的欢的虫子们仿佛一下子全没了声息。杂草在风的带动下左摇右晃,像是女人的头发,断掉了几根随风飞了过来,扑到我们脸上。
    “怕它娘的,上!”啊波带头一锄头就挖了下去,敲到了石头上,火星四溅,大家的情绪一下被带动了起来,全部带着家伙冲了上去,我因为身体单薄,被安排负责打两个手电。因为地方狭窄都被挤到墙头上去了,坐在墙头,但总觉得旁边有人向我吹气,扭头看见远处白森森的文笔塔,更是心慌得很。
    墓碑部分很快就见底了,下边还是土,估计本来坟是在上边的,后来碑心和墓碑断裂自己掉了下来。
    我把光打在墓碑下边的土上,突然发现泥土里有东西在拱,赶紧大喊,大家全都吓了一跳,捏紧手中的家伙集体后退,死死地盯着这个地方。啊花用撬棍胡乱捅了几下,居然把那东西捅了出来,拇指粗,2寸长、浑身通红,我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蜈蚣。它居然不怕人,向阿波径直爬了过去,速度很快,感觉它更像是在土里游动,啊波一个激灵,一锄头就下去了。断成两截的蜈蚣不停地扭动,又被大家一顿暴砸,都扁了居然还不烂,过了一会儿才没了生气。
    大家都被吓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风已经停了,一片静谧,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唉……”一声低沉的哀叹响起,很轻很小,就像是谁在身旁轻轻地叹了口气,可这一声叹息大伙都听得真切,仿佛那人就在身边。
    “谁叫的?你么?还是你?”阿波愤怒地质问,可没有人出声,阿波虽然大吼大叫,可他自己的声音都显得底气不足,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时候月光突然暗了下来,周围变得黑起来,连文笔塔都只剩下一个黑色的轮廓,兀自矗立在那里。
    “呜……”风声大作。
    “跑啊!”底线终于崩溃,全部朝宿舍冲去。我急忙从墙上跳下,可还是落在了最后,后边什么情况谁都不敢看,手电光随着我的手晃动,把大家的影子拖得左右乱窜,像许多人在我们周围。
    大家没命地跑进宿舍,我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大家直接跑到里间(我们的宿舍因为住房紧张,而学校刚刚盖起了新的职工宿舍,所以我们就搬到老职工宿舍去了,两室一厅,比八人间舒服多了^^,而且我们在一楼,管理员在二楼,非常自由),开灯,谁也没说话,只听见彼此的深呼吸……
    “谁叫的跑?”谁都没承认,因为大家都说自己没叫过,冷汗直冒,第一次在夏天感觉那么冷。
    “开~~~~~门~~~~~”窗口一个声音想起,大家后背发麻,再看过去,差点晕倒:一个黑色的人形轮廓正直直的站在窗外,因为我们是一楼,所以每个窗户都有装有防盗架,那阴影的感觉就像监狱里的犯人抓着铁条往外看一样。
    大家吓傻了,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窗户,没人动,没人说话。我感觉我们快要死了。
    “我~~~~~是~~~~~阿~~~~~茶~~~~~”声音再次响起。
    大家过了好一会才回过来,一点人数,阿茶还真没有进来,啊波壮着胆子凑到窗户看了看,“真的是阿茶,开门。”
    阿茶是全身颤抖被我们扶进来的,回了一会儿神就开始暴骂:“你们这群不讲义气的,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后边?还把门关了,我在外边怎么吼都不开。妈的!”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我是最后一个,我后边一直都没人,我关门的时候余光还扫了外边一眼,确实没人,脚步声也没有,大家也更没听到什么敲门声和叫喊声。想到此,大家都脑门冒汗,八个人挤到最里间的三张床上,身上有护身符的都取下来挂在了四周的墙上,啊茶更是直接给他套了一个在脖子上。大家抖抖瑟瑟地直到天边发白才缓过神来。
    第二天我们去找落下的工具时,那两截蜈蚣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坟头依然在,阿波锄那的印记也在。大家在那大声地咒骂一阵之后,都各怀心事地离开了。后来也没出什么不顺的事,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从那过了。那天的蜈蚣、叹息,以及被忽略的阿茶,都成了我们谁也说不清楚的记忆,后来问阿茶,他也说他没叫过“跑啊!”,那么那声到底是谁叫的,谁也不知道。至于他后来那拖长声音的恐怖的叫门声,却是惊吓过度说话发抖造成的。
    老树亲历之撬坟就到这里了,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以后会慢慢道来,至于大家关心的我们云南特有的瘴气毒物及蛊术,以后也会给大家一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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