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月夜游湖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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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林闲云起了个早,昨夜梦回不知为何竟全都是那白衣少年和那冷冰冰的“登徒子”三个字,一早起来就开始担心他是否已经平安到了将军府,思前想后闲云给了自己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理由,早饭也不吃了直接步行去了将军府。
    一路上闲云走得甚快,从城东到城西仅用了二刻时间,到得将军府不过辰初三刻,正要上前叩门,恰逢自军营回来的飞杰。
    飞杰见到闲云一大早就站在自家门前很是惊讶,忙迎上前去抱拳行礼道:“林大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闲云还礼笑道:“飞杰,我因今日起得早又没什么事,又想起许久没有来看望你和柳妹,所以清晨唐突而来,贤弟可不要见怪喔。”
    飞杰闻言呵呵一笑,朗声说道:“大哥时常惦记着我和月朗,我们高兴还来不急呢,怎会怪罪。”说着携了闲云的手,大步入府而去。
    飞杰将闲云让到正堂坐下,又命小丫头送上茶来,闲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随意地问飞杰道:“飞杰,昨日府上可是有客到?”
    飞杰面露惊诧之色,颔道答道:“是呀,大哥如何知道的?”
    闲云呵呵一笑,又道:“那冷公子现在何处呀?”
    “这个时候应该跟月朗在花园练剑吧,大哥认得他?”木羽飞杰的表情更加惊讶了。
    闲云只装做没有看见,站起身来说道:“许久不见柳妹了,也不知道她身上伤好得怎么样,现下正好过去看看。”说完便向门外走去,飞杰心中虽然纳闷,但又不便细问,陪着闲云来到将军府后花园。
    这将军府的后花园,说是个花园倒不如说是教场,除了水榭亭台,绿树红花外,还有一大片青石铺成的场子,场子上两个大木架上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整齐的排列着。远远望去只见两个人此刻正在过招,红衣翻飞咄咄紧攻,白衣轻灵守多攻少。
    但见红衣女子手腕一抖剑花六朵,朵朵剑花直罩向白衣少年面门,而那白衣少年却不躲闪,竟缓伸二指在那剑身上轻轻一点,立即就化解了对方凌利的攻式。红衣女子见未得手,急转剑锋跟着便是一招“满天花雨”,只见剑影如飞花狂絮般兜头盖脸地向着白衣少年的前胸而去,白衣少年猿臂轻舒,拔地而起,如鹤舞清波一般轻盈盈地向后飞出了五六米,那如狂风飞絮般的剑影居然连他的衣角都未碰到。
    “好!”闲云、飞杰异口同声地喝起彩来。
    红衣女子见他二人,急收剑势转身含笑来而,到得身前施然一礼道:“林大哥,这么久都不来看妹子,今日怎么空有呀?”
    “柳妹别来无恙?愚兄惭愧,本早想来看你只因近来事忙就耽搁了。”闲云笑眯眯地低头看着月朗,心想:“许久不见,这丫头的伤势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虽已经恢复了女儿身,可那爱舞刀弄枪的脾气怕是改不了了”。
    想到这正欲打趣月朗几句,却忽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冷柯,竟又不自觉的怔怔出起神来。
    月朗看到闲云望着冷柯出神,忙将他引至冷柯近前,语调轻快地介绍道:“林大哥,这位是我师傅,他叫……”
    未等月朗把话说完,闲云已对冷柯深深一揖说道:“冷公子,别来无恙。”
    “林大哥,你们认识呀?”月朗惊呼起来,满脸意外。
    “我不认识他。”冷柯扫了林闲云一眼,冷冷地说道。
    “怎么会,如果不认识,林大哥怎知师傅姓冷?”月朗不信道。
    “月朗,今天就练到这儿吧,我先回房了。”冷柯温和地望着月朗说道。回头又冲着木羽飞杰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径自离去根本不理闲云。
    月朗莫明其妙地望着冷柯远去的背影,问道:“林大哥,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师傅,他似乎很讨厌你。”
    “我哪里知道。”林闲云苦笑道,心想这个冷柯未免也太小气了。
    随后闲云、月朗、飞杰三人移至偏厅用早餐,闲云才将昨日在灵隐山中与冷柯相遇一事告诉了二人。听完那段公案,月朗哈哈大笑,只差没一口饭喷到闲云的脸上,她一边笑一边说道:“林大哥,怪不得我师傅那么厌恶你了,你昨日的言行不但将他比作女子,而且还有些意图不轨呢。虽说我师傅长得比世间女子都美,但他毕竟是个男的,况且师傅一向最恨人轻薄浮浪,见色起意。他定是将你当成了不怀好意的登徒之人,你若想与他冰释前嫌,怕是要花费些气力了。”
    林闲云呵呵一笑,低头吃粥,并不接话。月朗却自顾自地想着好笑,竟几次撑不住突然笑出声来,直被呛得咳嗽不止,一张脸憋得通红。
    飞杰忙伸手替她捶着,一边略带嗔怪的劝道:“月朗,别笑了,只不过是个误会,况且林大哥向来不是那样的人,有机会你跟冷公子解释清楚就好了。”可说归说,月朗只要一想到林闲云对着师傅吟诗的样子,就怎么也止不住笑,直笑得闲云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待月朗好不容易不笑了,闲云问月朗道:“柳妹,看那冷公子年纪不过十八九岁,比你大不过一两岁,怎么倒成了你的师傅?”
    这也是木羽飞杰最纳闷的事,不由得也好奇地看着月朗。月朗一脸得色,卖了个关子,直到飞杰开口求她,她才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我师傅比我大很多呢,至于大多少我也不清楚,只记得十二岁那年家中惨变,二哥带着我连夜逃命,为保护我和刚百日的侄儿,二哥将我们藏在树洞中自己去引开追兵。我缩在树洞中抱着侄儿等着二哥回来接我们,可左等不见右等不见,那时却又发现小侄儿已受伤没了呼吸,正当我害怕的只哭的时候,师傅来了,你们知道吗?第一次见到师傅时,我以为是神仙下凡呢!”月朗说着眯起了眼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一轮朗月下的飘逸身影。
    “是呀,初见冷柯有谁不会将他视作天人呢?”闲云仿佛又看到了桃林小亭中那个拈花小憩的玉人。
    “后来师傅将我带到他修行的地方,不但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还教了我一身本领,后来我参军出征,师傅也一直暗中保护着我。在这个世界上师傅是我最亲的亲人。”月朗十分动容地说道。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亲人吗?”飞杰有些吃味,板起脸来说道。
    “哼,说是师傅,谁知道到底是不是,那样俊秀的人,又处处为你着想。难道真的可以只当师傅看吗?即便你果然只当他是个师傅,那他对你呢?可也只是当你是个徒弟。”飞杰越说越生气,语调也变得有些气急。
    月朗一愣,瞅着飞杰抿嘴直笑,心想:“喔,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原来从昨天到现在有个人一直都在吃干醋呢”。
    飞杰见月朗也不答自己的话,只是斜睨着一又杏眼瞅着自己抿嘴直笑,那眼神中好像有一只小手在划着脸羞他,不觉面上一红,低下头闷闷地扒拉着碗里的粥。
    三人正在偏厅说笑,只见冷柯穿过中庭像是要出门,月朗忙放下碗跑了出去,拦住冷柯问道:“师傅,你要去哪?月朗陪你。”
    冷柯看了看月朗,淡淡地说道:“我出去随便走走,你不必陪我。”
    林闲云随在月朗身后出来,见状走上前来说道:“冷公子,昨日多有冒犯,既然今日如此雅兴,不如由在下做东,请三位一同游西湖如何?”月朗一听马上附和,木羽飞杰虽然心里不痛快,但看到月朗兴致这么高,也点头同意。
    冷柯却是眉头紧锁,也不看闲云,冷冷回了一句:“好意心领,不必了。”说完抬脚就向外走。
    月朗一把拉住冷柯衣袖,像扭股糖似地粘着他,一脸讨巧地哀求道:“好师傅,一起去嘛,好不好?好师傅,好师傅。”
    最后冷柯终因拗不过月朗,只得勉为其难地与月朗三人一同前往西湖。
    一路上这四个人着实惹来好多人驻足观望。左边木羽飞杰一身青色紧袖箭纹锦波长袍,,剑眉星目,气宇轩昂;右边林闲云身穿银色团福海龙纹儒衫,面如冠玉,手持折扇,风流倜傥;最奇的还是中间两个少年,紫衣少年虽长身玉立却面容怪异,白衣少年美若天仙却横眉怒目。
    四人来到西湖,天色已近黄昏。月朗自从受伤还未出过将军府,今日好不容易出得门了自然开心不已,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自在,这时见那斜阳半晚中的西湖上的画舫如织,顿时兴起硬要拉着众人上船饮酒赏月不可。其余三人虽然各怀心事,但见到月朗那活泼可爱的样子都不忍扫了她的兴趣,于是四人一同弃岸登船畅游西湖。
    月下的西湖如同待字闺中的少女,月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着画舫上的红灯笼,较那白天的西湖美上千百倍。酒过三巡,月朗拉着闲云要他向师傅冷柯赔罪,冷柯不饮酒也不吃菜更是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望着湖面出神,并不理会月朗在那里大呼小叫。月朗本来是坐在冷柯下首,见他不理人,于是站起来把脸凑到冷柯面前,原本就红的大块胎记在酒的作用下,现衬了另一半的粉脸更加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师傅,你别再恼林大哥了,他唐突了你也不是有意的,我敢以性命担保林大哥绝对是个正人君子,昨天不过是个误会,是个误会,你,你喝了这杯茶,就前嫌尽释吧。”月朗的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酒劲上涌身子也有些摇晃起来。
    见到月朗这付模样,冷柯的面容略缓和了些,嘴角向上稍弯,面上似有了些笑意,可口中却是淡淡的责怪:“不会饮酒就别喝,现在发什么酒疯。”
    自认识冷柯便只见他冷冷的一付不近人情的样子,忽然见他如今这番模样,闲云又失神起来:“不知他笑起来又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正在这时,一艘花舫擦着林闲云他们的画舫划了过去,花舫上两个穿红着绿的美艳女子,朝着林闲云招了招手,莺声燕语道:“林大人,好兴致呀,游湖怎么也不邀我们坐陪呢?”
    林闲云一看心中不觉叫起苦来:“早不来迟不来,这花满楼的嫣红、盈绿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了出来。”偷眼再看对面的冷柯,眉心都拧出一个川字,脸上仿佛可以刮下二两严霜。只见他鼻子“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去了。林闲云摇头苦笑,“登徒子”三个字仿佛又在耳边。
    月朗见师傅走了出去,又见林闲云摇头苦笑,想起了昨天的事,顿时大笑不止,手中的一杯酒全洒到了飞杰身上。
    见冷柯这般难于相处,闲云也不由得有些着恼,鼻子一哼,心里不由咒骂起来:“什么冷公子,分明就是个怪物,一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刚想到这,突然心头一惊,耳边冷柯的声音带着怒气:“姓林的,你自己轻薄就算了,居然还会在心里咒骂别人,好不知羞耻。”
    林闲云这一惊非同小可,心想:“我只是在心中暗想,并未说出口,他是怎么知道的?”
    柳月朗已经醉得有些颠三倒四,她用左手支着头,右手拿筷子点了点林闲云,醉眼朦胧地说道:“林大哥,你可小心了,最好别在心里说我师傅的坏话,他,他可是有他心通的喔。呵呵,小……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喔。呵,呵,呵……”。
    说到这月朗回眸冲着坐在对面的飞杰扮了个鬼脸,也用筷子点了点他,说道:“你也一样,不可以在心里,在心里……要不然,我就不让你们听,听仙乐。”话还未说完,月朗身子一歪已经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飞杰见状忙过去把月朗扶到靠窗的排椅上坐下,让她舒服一点倚在自己怀里,心中不觉暗暗怨道:“这个傻丫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才刚好些就这般没有分寸了,真是让人一刻都放心不下。”
    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伴着夜风抚面而来。这笛声直入人心扉,如月光笼罩大地,光影中仿佛有轻烟弥漫,又仿佛花影弄月,细听居然可以嗅到淡淡莲香。心情随着这笛声静下来,而思绪却开始高涨。
    林闲云半倚着船壁,轻轻摇着折扇,望着空中一轮明月独自出神。
    听着,听着木羽飞杰心中一怔:“是他?月朗重伤那一晚,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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