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纵马逍遥  第九回:辟暗穴银针定魂,行险招驭气引蛊(中)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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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山阁数百条帮规之中,对于叛徒的刑罚尤为严酷,需受三刀六洞,拔舌挖眼之刑,囚犯受刑之前,会被九支银针封住穴道,如此一来,受刑时无法运用真力抵御,这九支封穴银针,便是定魂针。
    杜迎风是岚山阁当家主人之一,对此针法,自然熟识,制作时取用细如牛毛的银针,在麻沸散中浸泡三日,再以特殊手法打入穴位。中针之人,内息阻绝,伤势难愈。
    杜迎风伸出手来,指尖停在他银针封住的穴道上,忽然扬唇道:“小爷险些被你骗了过去。”
    拓跋宇怔了半晌,茫然道:“你说甚么?”
    杜迎风道:“辰时拔蛊,这针势必要取了的,五年也等了,如今教主却宁肯负伤,也要争这小半日,实在令人费解。”
    拓跋宇神情冷了下来:“你从何处看出的破绽。”
    杜迎风道:“首先,教主不该找个与我相识的人来做戏。”
    拓跋宇皱眉道:“苏虞?果然是他坏事。”
    杜迎风道:“说起来,这事也是意外。”顿了顿,忽然凑近对方,指着自己道:“教主觉得,这张脸皮如何?”
    地洞昏暗,离得再近,互相间也看不清眉目,即使如此,拓跋宇依旧不移眼珠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万中无一。”
    杜迎风笑道:“既然教主也觉得不错,旁人再是不喜,也不至于厌恶至极,可自打我进店以来,那店伙始终未拿正眼瞧我。”
    顿了顿,径自往下说道:“这般遮掩,只有两个解释,其一,这人对我甚为厌恶,不愿多看一眼,然而既不相识,何来喜厌?其二,便是他认得我,且极怕我也认出他来。”
    拓跋宇反驳道:“要人认不出来,有诸多办法,譬如人皮面具。”
    杜迎风早已想过这个可能,摇头道:“人皮面具会显得脸部僵硬,稍有江湖经验,便可分辨,他可能顾忌这点,才决定以真面目示人;亦或许,他事先根本不知会遇上我。”见对方眉头紧锁,便道:“教主想问,我与苏虞是如何相识?”
    他笑道:“当年玉泉宫给镇威镖局设伏,这少年夺镖之心,表现得比玉泉宫宫主还要急切,我印象极深。”
    拓跋宇目光闪了闪,他千算万算,万没算到将苏虞派去玉泉宫做探子,竟给自己埋了这么个麻烦。
    杜迎风道:“对方扬言买凶杀人,干甚么不挑你孤身一人时?我便猜测,他们并非要杀你,而是在逼我们救你,可是引我们出手,他又能捞得甚么好处?”
    他望定拓跋宇,缓缓地道:“想来想去,这好处也不会落在对方身上,那么,就只有教主你了。”昏暗之中,他笑得笃定,眼如点漆,齿如瓠犀。
    拓跋宇简直对他又爱又恨!
    杜迎风又道:“再则,对方能在岚山阁阁主手底下走那么多招,武功必然不弱,为何不亲自出马,反而花钱雇佣一些脓包,令你三番两次逃脱?”
    拓跋宇听了,怫然不悦,道:“苏虞武艺再强,却如何及得上本座?你可相信,只消本座动动衣袖,便有数百种蛊毒可置他于死地。”
    杜迎风挑眉道:“教主这般威武,怎会被人一掌打在背上?”
    拓跋宇振振有辞:“既然要演戏,便要演得逼真,本座做这番安排,不仅为求脱身,亦是给自己设的一个赌局。”
    杜迎风问道:“哦,教主赢了么?”
    “输了。”昏暗之中,拓跋宇扳起他的下巴:“你不问本座赌的何物?”
    洞穴内虫豸成群,杜迎风没敢挣扎,依言道:“教主赌的何物。”
    拓跋宇正色道:“赌你会否无情无义,眼睁睁看着本座毙命。”
    被痛斥无情无义,杜迎风问道:“如今教主输了赌局,便要杀我泄恨?”
    拓跋宇怒色一敛,收紧手臂力道,将人揽近跟前,说道:“不,还有一场赌局,你我共同下注。”不待对方询问,低声笑道:“可人儿,记不记得,你还欠本座一份人情?”
    杜迎风张口欲言,对方俯下身,忽然吻住他张开的口唇。他被吻得措手不及,一怔之下,察觉对方连舌头也伸了进来,手探靴边,执匕在手,猛往对方背心刺落,不提防下腹升起一股剧痛,似有异物撞击脏腑。
    匕首失手落地,他疼得脸色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拓跋宇臂肉之中,又被堵住口唇,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呜叫唤。
    拓跋宇深深望着他,舌头钻入口腔,缠住他的舌头翻搅。杜迎风感觉丹田内的异物和对方气息相互牵引,瞿然一惊,牙关狠狠一闭。
    见他有逃离之意,拓跋宇箍紧他腰,右手托住后脑,死命加深这个吻。两条舌头抵死绞缠,搅得满嘴血腥味,杜迎风摇着头推拒,依然挣脱不得,只有唾液顺着唇角蜿蜒流下。
    蛊虫闻见血味,动弹更疾,从丹田所在的气海穴游窜至神阙、水分穴之间,杜迎风呜咽一声,眼角疼得发红,目光含怒,牢牢盯着对面这人。
    拓跋宇这般行止,显然是在替他拔蛊,然而身边一无辅助外物,二无镇痛草药,双方内力皆失,如何进行?蛊虫被引离丹田数寸,两人皆已汗透重衫,假若勉强行进,后果又将如何?
    杜迎风口不能言,只得伸指绕到对方背上写字。写了数十来字,拓跋宇箍在他腰间的手掌松了松,转而扣住他写字的右手,反剪至背后。
    杜迎风瞪大双眸,明白对方这是铁了心了。
    蛊毒半寸半寸往上挪移,两人身上的衣衫皆给汗水浸透了。杜迎风疼痛愈烈,舌头也给吻得麻木,心道:如此下去,蛊虫还未逼出,双方便要力竭而亡,难道,这位婆罗教教主竟被自己逼得疯了?不,不对,这人既为一方枭雄,便不会轻易被恶言所激。
    蛊虫走至巨阙穴时,疼痛之外,另添了一股痒意,似有钝刀刮擦内腑。杜迎风抓着衣襟,恨不得撕裂胸腹,取了蛊虫出来,忍不住运功抵御,不料真给他聚起一星半点的真气。
    他大喜,稍作琢磨,便知这是蛊虫离了丹田之故,再结合拓跋宇不要命的行径,登时明悟:这人,是在逼他取针!
    拔蛊需要运驭真力,取针亦然。拓跋宇在全无内力的境况下将蛊虫逼至巨阙穴,已至极限,之后,杜迎风至少得取下九支定魂针的其中一支,以供他内息运转,否则前功尽弃是小,激得蛊毒反噬、两方俱损才是要人命的大事。
    想明白这点,杜迎风又是气愤,又是佩服,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自拓跋宇吻上他那刻起,两人便没了退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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