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情易懂,君心难测  第廿六回:怒嘶汹涌白牙现,誓摧岸上望海岩(三)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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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宇的脸被他打得向左一偏,眸色沉得瘆人。杜迎风也是气得狠了,喝道:“背地里下蛊便罢了,还是这等乱人性情的淫邪蛊虫,堂堂婆罗教教主,便只会耍这等手段?”
    拓跋宇沉声道:“本座不仅会下蛊毒,还会吸人血髓,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婆罗教不屑于做甚么名门正派,我拓跋宇也从不自诩正人君子。”
    强忍体内翻涌的热潮,杜迎风骂道:“你是比混账王八蛋更下作的奸佞小人。”
    听到这话,拓跋宇怒极反笑,暗道:本座待你如上宾,你原来并不领情,下作?那么本座便教你看看甚么才是真正的下作。将他双手压在头顶,欺身覆了上去。
    炙热的高温贴过来,杜迎风曲腿上踢,朝他胯下攻去。拓跋宇岂容他再次得手,身子微微一侧,膝盖顺势顶开了两条长腿。
    手边的脸庞白皙俊俏,尽管沾了些泥灰,依然无损精致。身旁从来不缺侍寝,论起样貌,这人也不是顶尖,性子既不温柔也不乖顺,但偏偏就是这股倔性,和眼底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恣意之态,令得自己打破原来计划,将他强行留于身侧。
    ——究竟甚么环境,才能纵容出这样一幅脾气,却又叫人生不出讨厌?到底怎样做,自己才能降服这副傲骨,驾驭这头野豹?
    拓跋宇心中痴迷,只手扳过他的下巴,道:“天下第一又如何,能敌过千年王蛊?此刻只消本座驱动蛊毒,你便要哭着求着本座给你。”
    杜迎风长眸眯起,挑眉道:“是么,小爷好怕啊。”
    就是这般肆无忌惮的神气,催得拓跋宇胸前中有一股邪火在烧,压着人便吻了下去。
    便在这时,舱门响了三下,有个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教主,七寨九门的人来了。”
    见他微一转神,杜迎风毫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拓跋宇狠狠瞪了他一眼,抬眼道:“尸奴自会对付,慌甚么。”
    那教徒犹豫道:“对方有高手混上船来,属下担心他会对教主不利。”
    沉凝片刻,拓跋宇问道:“来了几个人?”
    “禀告教主,目前只发现一人。”
    这说法显然是没法确定,拓跋宇屏退手下,转身绑了杜迎风双手,轻声道:“再乱跑,本座饶不了你。”
    杜迎风散乱着乌发埋在被褥间,权作不理。号角声一阵阵响起,拓跋宇整了整衣襟,吩咐教徒守住门口,这才往船头去了。
    熊三锏在船底做了几处手脚,又趁守卫松懈,带人摸上甲板。进了底舱,兵刃、铁器倒搜获几箱,却没发现十二爷交待的大铁笼,猜测这东西不会摆在明面,朝手下挥了挥手,令他们四处寻找。
    忽然楼上传来异响,一行人相互使个眼色,慢慢潜了过去。来到二楼左首舱室,屏息站在门外。
    这楼船修得似座宫殿,到处金碧辉煌,诸多舱室中,又以这间最为奢华。眼前镂金的舱门向内虚掩,断断续续地传出几声喘息,熊三锏心念转动:里头肯定住着要紧人物,若是男丁,便抓做人质,若是女眷,嘿,那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冲手下打个手势,一矮身迅速滚进了门内。
    里头的情况有些匪夷所思,熊三锏低头看了看脚边两具尸体,又抬眼看了看床榻上的青年。这青年样貌极好,只是衣衫凌乱,双手给一条锦带缚在背后,模样有些凄惨。
    熊三锏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刚要上前质问,那青年便从被褥间抬起头来,凤眸浸了寒水般,透出浓浓警告:“不想和他们一样,就滚出去。”
    这青年毫无疑问便是杜迎风。
    连同熊三锏在内,五人不约而同地又望了望脚边两具尸体。先时没留意,这会定睛瞧时,真真切切地看见尸体脸上的皮肉被烫得焦灼一片。
    熊三锏拿捏形势,开口问道:“你是甚么人,如何在婆罗教的货船上?”
    听到问话,杜迎风怔了怔,忽然咬紧牙关,将脸庞埋入被褥。他极力忍耐,依然抑制不住喘息起来,肩膀在轻颤,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脖颈流到被子里。
    玉质的肌肤遍布红潮,乌发散在枕席,缀着点点晶莹,虽非女色,但这般靡色异香落在眼里,着实令人喉咙发干。在场皆是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不禁就想到了龌龊地方,若非忌惮那两具尸体,早已按耐不住了。
    看这人模样,并不似寻常倌哥儿,却被人下药关在屋内,怕不是被婆罗教抢来的?熊三锏咽了下唾沫,觉得还是正事要紧,问道:“不管你是甚么人,我问你,有没见过一只精钢打造的铁笼?”
    铁笼……
    听见这两个字,杜迎风模糊的神智恢复一丝清明,暗道:这些人是甚么来头,竟然知道茧人?
    见他沉默,熊三锏不耐地挥了挥手:“看你这样子也不知情。”
    杜迎风笑了一声。他笑声又暗又哑,着实被蛊毒折磨不轻,但骨子里的骄傲和恣意又从笑声中露了出来。
    熊三锏一怔道:“有甚么好笑?”
    杜迎风斜睨他道:“我怎会不知情?岚山阁的动作,倒是很快啊。”
    话音落下,在场五人皆各大惊。熊三锏劈头喝道:“你知道铁笼还知道岚山阁,究竟是谁?”
    杜迎风闭眼舒了一口气:“他也来了,是不是?”
    这个‘他’指谁,众人全不知晓,只见对面青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咕哝道:“教这几个笨蛋上来乱转,能成甚么事。”
    双手在背后扭了几下,叫道:“你,过来给小爷松绑。”
    大战在即,婆罗教教徒陡然间退了开去,腾出船头大片空地,右侧的楼梯上,一名男子带着十数个黑衣仆众走了下来。
    七寨的人没见过婆罗教教主,不过见这架势,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听过对方一些传闻,虽不至于教人闻风丧胆,却也是闻虎色变,那总坛外面的尸骨,可是堆砌如山呐。
    沐亭之意外地挑起眉,残狞嗜杀,喜饮人血,这传闻狠则狠矣,却吓不倒他。身后传来咯咯轻响,转过头来,只见铁英目光赤红,仿佛下一刻,便要冲上去啖其肉、饮其血!
    拓跋宇下楼之际,右使已解了穴道,清醒过来,一字不说地站到教主身侧。拓跋宇居高临下地道:“婆罗教向来同沧州水寨不起冲突,你们屡次三番进犯,究竟意欲何为。”
    他吐字平缓,脸上不见怒容,似乎七寨这番作为,于他来说无关痛痒。沐亭之心知这种人最不易对付,摊手说道:“看来教主不信卦上所言。”
    拓跋宇扫了一眼霍冲,后者禁不住往缩缩脖子。七寨毕竟不同于岚山阁,见他孬成这样,沐亭之唯有苦笑,收扇说道:“教主不先问问自己做了甚么,怎么反而质问起七寨来?”
    拓跋宇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你不是七寨九门的人。”
    沐亭之镇定道:“我是不是七寨九门的人,有甚么打紧,关键教主在沧州抢的这批货,镇威镖局事先给过打点银子,而七寨九门也承诺放行,如今出了事,教这些弟兄的面子往哪里摆?”
    听着这些子虚乌有的事,霍冲额头不停地冒冷汗。
    铁英知道那人留下他来,也是仗着这点用处,怒赤双目走上前来,大声叱道:“拓跋宇,我镇威镖局几十条人命,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拓跋宇扫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目光转向他身侧,一脸镇定自若的沐亭之:“七寨九门的人,本座还不放在眼里,要替镇威镖局出头,就拿出点像样的本事。”
    折扇一张,沐亭之笑道:“教主要看甚么本事?”
    金丝绣面的折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拓跋宇眸色一动,喃喃道:“风火扇?”想到他背后的那股势力,不禁微微皱眉。
    一个茧人,何至于惹出黑道大枭?不对,这其中定有甚么被他遗漏……
    正自思索,忽然底层有人叫了起来:“漏水了,甲板上漏水了!”行船漏水,可是生死攸关之事,船上很快闹起来。拓跋宇知道是眼前这伙人捣的鬼,冷冷下令:“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右使刚要摆阵对敌,拓跋宇侧过头来,向他吩咐道:“去看着他。”见这档口教主仍对那人念念不忘,右使尽管心下不愿,却不敢有违教主命令。
    号角再次吹响,沐亭之一抬眸间,只见有个黑影从身旁飞了出去,他扬唇说道:“进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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