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情易懂,君心难测  第廿六回:怒嘶汹涌白牙现,誓摧岸上望海岩(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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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帷幔中传来一声叹息:“原来是有高人坐镇。在下耶律宏,素来耳闻岚山阁阁主神功盖世,一直未曾拜会,不知今日可有此幸?”
    耶律是大辽姓氏,而宏字乃大辽太子名谓。先时看到旗帜上的狼头图案,沐亭之便猜到对方并非中原人士,不想却是大辽皇族,那也无怪这般目中无人了。将风火扇慢慢张开,悠闲说道:“原来是太子驾到,可惜家父物化多年,无缘同太子相见。”
    耶律宏笑道:“十二当家说笑了,岚山阁这些年来倘若无主,又如何坐稳黑道第一把交椅?”
    沐亭之道:“在下只说家父仙逝,并未说阁中无主。”
    耶律宏想了想,又道:“看来岚山阁易主是确有其事了。”
    沐亭之眸光轻闪,道:“太子要这样说,在下也无可辩驳。”摇了摇扇,直视赫连非道:“赫连家琴剑双绝,今日倒要领教。”
    赫连非只望了望了他,未有下一步动作。那小婢掀帘走入,须臾又捧了锦盒出来。耶律宏的声音透过帷幔传来:“今日之事,是我逾距在先,这斗明珠就算是给诸位赔礼。”
    既然对方放下身段,沐亭之也便落落大方地道:“只要熊寨主不计较,在下也没道理和钱财过不去。”
    熊三锏朗声大笑:“我在太子船上刻了几刀,太子命人在我身上刻了几刀,有来有去,也算扯平了。”抬手接过明珠,跃回了船上。
    耶律宏咳了两声,吩咐道:“转舵罢。”船舶迅速离去,河面上,一道声音渐行渐远:“婆罗教有几位能人异士,十分不易对付,十二当家可要留个心眼。”
    待话音落毕,沐亭之叫上铁英,快步走向了船舱。两人在舱内如何密谈,众人并不知情。熊三锏受了些皮外伤,找个小侍随便料理几下,又生龙活虎地来到船头,指着远处一个黑点道:“姓霍的,过来看看!”
    霍冲看了看时辰,此时距离出发正好过了两刻。远处黑点逐渐放大,赫然便是婆罗教的商船。沐亭之道:“耶律宏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熊寨主,你带些人去水下,给他们找点麻烦;霍当家,你亲自掌舵,别令辽人有机可乘。”
    霍冲皱眉道:“十二爷,我瞧那边动静有些不对,那人好像是婆罗教右使。”说着伸手指向一名白须老者,那老者站在船头,正冷冷向两人望来。
    婆罗教自创教以来,教主座下共设护教神使二人,左使精于炼毒,右使擅奇门遁甲,数年间七大水寨吃得不少暗亏,都是拜二人所赐。
    沐亭之道:“我自有对付他的妙招,且将船靠过去。”
    质问声隔水而来:“霍冲,这阵子七大水寨尽找我教的麻烦,究竟是何道理?”
    沐亭之向霍冲使个眼色。霍冲道:“实不相瞒,在下近日卜得一卦,昭示你婆罗教气数将近,要想化解此厄,唯有散尽钱财,想你婆罗教虽是外来,但同是沧州道上的兄弟,在下和各大寨主商议之后,决定助你散去几笔不义之财。”
    环视四艘快船,右使冷冷地道:“几个不成火候的水贼,也敢跑来撒野。”两边越靠越近,霍冲见他右手袖中探出一面小旗,惊道:“不好!”
    忽然一道人影窜了出来,弹指之间,那小旗便易了主。
    右使盯了眼脖颈上的匕首,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何时上得船来,又何时摸到自己身后,在场竟无一人察觉;怒的是布阵法器被人夺去,他便有再大能耐也施展不出。
    他冷哼一声:“阁下若以为制住我便能成事,那便大错特错了。”
    身后那人笑道:“能少一两桩麻烦事,总归没有坏处,委屈右使在此小睡片刻。”说罢拂中了他颈间昏睡穴。
    右使从受制到昏迷,不过两句话的间隔,婆罗教教徒已从两侧涌了出来,竖排两列,一列执剑,一列操戈,很是整齐。那人痞痞一笑,足下两个起落,便没了影子。
    他来去间倏如鬼魅,霍冲揉了揉眼睛,疑惑道:“那是……”
    那人自然是无常盗。沐亭之不欲透露他的身份,喝令:“进攻!”
    ***
    脚步声渐渐近了,杜迎风反手扣住船舷,只要情况有异,便可以翻将出去。旗幡的猎响声中,一道低沉男音道:“他中了蛊毒,在埙声之下逃不太远,你们守住各处通道,但凡发现他的行踪,立即来报。”
    若不是蛊毒频繁作祟,若不是需要顾全大局,此刻杜迎风直想将这家伙踹下河去!伏在船沟之中,不敢有丝毫动静,忽然远处传来喧闹之声,眯眼瞧去,原来楼船已被四艘船舰包围。
    那船舰模样好怪,两侧船舷似刃,一下割开河面,朝此疾驰而来。他不认得这路人马,但看这阵仗,多半来者不善。此刻情况越乱,对他越是有利,不管对方是来寻仇还是打劫,只盼他们尽快下手。
    拓跋宇看见这四艘船舰,面上露出冷笑。手下来报,说右使遭到敌人暗算,人事不省,当下一甩衣袖,往船头而去。
    杜迎风刚舒了一口气,却见他转过身来,向身后教徒吩咐道:“找到人,将他带去本座寝室。”
    众教徒俯首领命。
    见他临去还要做此安排,杜迎风不由暗暗叫苦,此刻浑身软绵,如何对付得了这许多壮汉,攀在舷上的双手早便僵了,低头望向河水,十指一松,便向下坠落。
    忽然腰身一紧,落到了一副胸膛里,拓跋宇隐忍的声音压着头顶传来:“你宁可寻死,也不肯归顺本座!?”
    杜迎风暗道:小爷做甚么也不会做寻死觅活的勾当。只是被紧紧扣住脊背,呼吸尚且不畅,又如何开得了口?更糟糕的是,那才安静下来的蛊虫,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拓跋宇抱了人一脚踹开舱门。婢女吓得呆了,见他满脸怒容,立即低头退了下去。
    杜迎风脸颊烧烫,头脑也愈来愈热,神智虽然推拒,身体却本能地寻找慰藉,模模糊糊地说道:“青,别走。”
    听到这话,拓跋宇怒上加怒,一把将人按在床上,咬牙道:“在本座床上,只准叫本座的名字,听见没有?”
    他大声怒吼,竟将杜迎风吼醒了几分,躺在床上,眯着眼审视过来:“拓跋宇?”
    那带水眸光撩来撩去,直将这位红衣教主撩出满身火来。
    杜迎风说一句:“正好。”呼地一拳,便往他脸上打到。
    这一招全没章法,但拓跋宇丝毫没提防,教他一拳揍到脸上。
    杜迎风道:“敢对小爷下淫蛊,你是活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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