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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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箭手上前一步道:“今日只比箭术,并非搏击,若那位公子的臂力不足以用硬弓,我们可将靶定在五十步处,这样普通的弓矢都能射到。”
赵斌依然迟疑不决:“这个……”
“不用说了,我比就是。”花错怕从赵斌嘴里又蹦出来什么更加不堪的形容词来,赶紧站起身。他算是怕了赵斌了,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凉棚内不要说那些男子,连所有女孩子眼里对他都是满满的关切和同情。说好的信任呢?上午他不是也代表了天朝比试的么,怎么到了武艺这摊子,就没人觉得他可以做到呢。
“你真的要去?”梁霄吃惊地脱口问道。
花错笑了笑道:“只是五十步的距离,再不答应就说不过去了。”对方摆明铁了心要让他上,他又怎么能让人家扫兴呢。他就算是生病受伤,也绝对不会是那些人心里所想的病猫。
风凛注视了花错一会,并没有说什么,他上次在暗影楼时,便已知道花错只是中了蛊毒才内力尽失,并非寻常不懂武功之人,而且以花错和修默之间的关系来看,只怕本身也是暗影卫的人,那么骑射都不会太弱。只不过他一向不爱多事,花错如今既然隐瞒身份,他也没有必要去揭穿。
倒是周惜惜一脸怅然,谁知对方居然会要花错上场呢,可惜方才的项目天朝输了,否则即使这一场输掉也是无所谓的。周惜惜想到这儿,越发责怪自己。
那边花错早已跨了出去。
花错和辽国箭手都走到兵器架前,那个辽国箭手为了显示实力,故意选了一张四石的硬弓。花错淡淡地一笑取了旁边勉强算是硬弓的一石弓,拿着弓箭与那辽国箭手一起往校场上走去。
校场上早已换上了两个箭靶,两人走到离开箭靶五十步的地方站定。
辽国箭手先射,取箭,拉开弓往箭靶处射去,箭若流星直入靶心。
花错点头看了眼远处的靶子,弯弓搭箭,弦声响处,花错手中的箭也直射而出中了靶心。
那位辽国箭手微微一怔,到底还是冷哼了一声,再次拉弓射箭,箭又一次射向靶心。两支箭并排插在靶上,箭尾依然在微微晃动着。
花错拿了第二支箭,却又是一阵猛咳,撕心裂肺的咳了半天才恢复过来,这次倒是没有吐血,但胸口却又开始仿佛堵了什么般,勉强调匀了呼吸,稳定心神,慢慢搭箭拉开了弓,这一次,弦声响过后,箭直飞出去,似乎射中了靶心,但仔细看时,花错的箭靶上却只有一支箭。
辽国箭手不禁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弯弓后又是一箭射出,一声轻响,第三支箭也稳稳插在靶心。
花错又取了第三支箭,依然不紧不慢地张弓射出,箭靶上又一次只有一支箭。
花错静静地放下弓,垂眸静立,如岳峙渊渟,神情淡然平和,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射得有什么不妥。
赫明骁呵呵笑道:“看来这一项又是我们辽国胜了。”
赵斌默不作声地看着场上泰然自若的花错,这样的表弟他再熟悉不过了,绝对不是准备认输的样子,而是稳操胜券的表情。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那箭射向靶子的,并没有射飞。”高伟摇头质疑道。
“哼,输了便是输了,三箭只中了一箭,还有什么话可说。”赫明骁身边的一位书童道。
“只中了一箭么?”风凛的眼力高出常人许多,此时冷冷地看了那书童一眼,转身吩咐负责计分的侍从道:“去把那两个箭靶拿过来,顺便把箭靶前的东西也取回来。”
那侍从点头冲靶子跑去,不一会便到了靶前,取了靶子,又在地上捡了什么,然后一路跑了回来,脸色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等那侍从回来,众人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是四根箭杆,确切的说其实是两根箭杆都被从头至尾劈成了两半。风凛看向花错的箭靶上插在靶心的那支箭,握着箭尾轻轻一拔,带出的除了这支箭外还有两枚箭头,这三个箭头都套叠在一起。
周惜惜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嘴,这哪里是只中一支,分明是三支箭都射在同一点上,后面的箭把前面箭的箭杆劈开后插入前面箭头装箭杆的槽孔,这样的眼力和箭术,周惜惜还从未碰到过。
赫明骁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虽然辽国箭手的三支箭也都射在靶心,却一共留下了三个洞,而且那射手为了显示实力用了强弓,箭头穿过靶子,那上面的洞口便越发的大了。这般说来,赢的一方明显是天朝。
所有人这会儿都明白花错哪里是不会射箭,他根本就是深藏不露。
此时众人再看赫明骁,眼神里便明显有了些看笑话的意味了。方才若非赫明骁设计非要让花错比试,天朝其他人上场的话,结果也无非和辽国射手一般,双方打个平局,如今这结果,分明是赫明骁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赵斌见了这个也不由一怔,表弟什么时候居然练成了这般惊世骇俗的箭法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表弟不声不响的,如今不但高中了探花,还学了不少其他的东西,自己方才可真是有些小看他了。难怪表弟当时站出来时,脸那么臭,原来不是因为要参加比试,而是嫌自己之前的话贬低他了。
花错和那位辽国箭手此时也早已回到凉亭中,那箭手看到这个结果不由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毕竟方才是他自己提出五十步的距离比试,这样的距离居然还输给一个口口声声被称为病弱的书生,他这个辽国猛将以后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花错却是一脸行若无事的样子,将手中的弓放回到武器架上,随意地问道:“下一项比试什么?”
赫明骁气得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来。自己方才处心积虑地让花错上场,如今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赵斌笑嘻嘻地伸手从签筒内又取了根签条出来,上面写的是骑术,是要控马越过各种障碍。
方才射箭失利的辽国箭手一心想要雪耻,此时向赫明骁请命,要求此次的骑术依旧由他出面。赫明骁自然也心中有数,那人本就是辽国赫赫有名的猛将,方才输给花错也有一半轻敌的成分在内,这骑术本是他的强项,自然是想要在这上面找回颜面的。于是便点头同意了。
因为这障碍的设置需要一些时间,花错便先去场边拴着的马中选了一匹青骢马,拉到一旁,先熟悉起来。他以前难得骑马,直到入了暗影卫才正式开始学习骑术和射箭。花错原本也是散漫爱偷懒的性子,仗着聪明总想投机取巧,偏偏碰上比父兄还要严格的修默,每次出完任务总能发现花错哪儿有不足之处,然后定了规矩猛补,非要让他样样精熟了不可。花错那时一来不敢惹修默生气,二来也知道修默是为了他好,免得真正遇到危险时无力抵抗,自然也只能勤加练习,把每样都练到尽善尽美。此刻想起来,花错免不了有些惆怅,修默这一去杳无音讯,也不知何时才回来,自己自从那晚的噩梦后便一直心神不宁,只希望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赛场才布置好,先是一段用木栅栏拦住的九曲走道,骑手须控马在栅栏内曲线行走。然后是十个高低远近不等的障碍,最后两道障碍不仅需要连跃,而且最终的障碍有一定跨度,对骑手和马都有相当高的要求。两人同时出发,先越过障碍到达终点的为胜者。
“咚”的一声鼓响,花错与那辽人一起纵马驰向九曲走道。那走道不宽,刚够两马并行,又因为蜿蜒曲折,转弯处难免有分先后,行到一半时,花错略微领先半个马身。谁知到下一处转折时,辽人纵马往花错马腹处撞去,花错一惊,牵马往边上移了一些,那辽国人的马便趁机走到了前面。花错因胯下的马被挤到边缘,小腿便撞到那栏杆上,他今日并未准备参加骑射,自然未穿什么马靴,小腿处被蹭掉了一层皮,裤管上已隐隐印了些血印。花错见那辽人如此无赖,倒也不敢大意,只是尾随其后,等之后过障碍时再想办法争个先后。
等过了走道,辽国骑手一马当先已往前冲去,为了阻挡花错,可以两马并跃的障碍他故意从中间越过,如此便整整领先花错一个半马身的距离,花错也并不着急,只是注意着前面的障碍。等过完第四个障碍时,中间的距离比较长,花错略一催马,跨下的青骢马突然发力已和那辽人的马并驾齐驱了,如此,两人同时跃过第五个障碍。第六和第七之间的间隔稍短,对控马的要求更高,等过完第七障碍,花错已经又领先了一些。那辽人催马想赶上花错,但此时花错已不再相让,纵马疾驰,一跃而过第八个障碍,直往第九障碍驰去,辽人紧随其后。第九个障碍青骢马又是轻松跃过,刚一落地花错便控马直接跳跃最后一处障碍。辽人此时也过了第九个障碍,却是多走了两步,眼看无法直接跨越最后的障碍,一时间输红了眼,悄悄解开腰间系着的精铁细链的流星锤,便往花错背后甩去。
花错正纵马跨跃最后一处障碍,猛听到身后的风声,也不及回头,只能把身子伏在马背上,只是此刻那马正跃在空中,他再怎么伏低也只能随着马身腾起,堪堪避过第一个金瓜般的小锤,第二个锤已砸在后背上。花错被砸的眼前金星乱冒,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恍惚间又感到那小锤的链条蹭过自己的头顶,扎好的发髻便全都松开,长发披散了下来。他此刻也没功夫细想,只是等马一落地便往终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