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血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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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贤会前夜,玄色的天空异常迷蒙,将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星子都遮起来,仿佛有人只手遮天,为隐瞒星斗运转的真实轨迹,而将巨大的帷幕无声降下,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人间万般戏码,程小砚吹着冷风负手望天,不断低声吟唱出古老的音符,背对心度古老的音符尘埃落定,她举起左手掌心斜对天空,然后缓缓握成坚定的拳头。
董丞相书房密室内,一行四人皆穿斗篷压低风帽,其中两位掀开斗篷拱手:“董丞相!”
董丞相见到来人紧张而兴奋,忙抬手一叠声还礼:“深夜会面二位辛苦,不曾被盯梢吧?”
其中一人斩钉截铁:“丞相放宽心,我们都是打过更才从后园子里绕进来,不会被盯上。”
另一人低声轻语:“董丞相,只怕明日局势就会有所变动,届时只有我们几人恐怕难成大事,不知您还联络过哪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
董丞相警惕,拉过他俩的右手同时写下几个字:“隐匿在各处的枭雄们都在等待这一刻,就让我们将玄沧的离乱彻底推翻,告诉世人只有正统的皇后陛下才是玄沧的新霸主!”
又一人取下风帽露出正脸恨恨叹息:“想不到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若不是董丞相此番正义,我玄沧的国土可就要沦落进他东陵逆贼的手中了!诛杀国贼振兴玄沧,这是我等的责任!”
三人说完所有黑袍人都抬手去抓握苍穹,名为血苋的组织将全面苏醒,他们将会登上新任霸主的舞台,这也是他们以血报国的不死战场,一烛熄灭一人又道:“东陵逆贼生性多疑,明日一点萃人多眼杂恐难下毒,好在有大公子主持现场,也便于血苋的死士们安插其间。”
屋外幽幽黑云飘过吞没了月亮,仿佛是这些杀手死士们的夺命招式,董丞相胸有成竹:“血苋是多年刺客团从未失手,这一回训练严密又收了咱们许多钱财珠宝,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况且明日招贤会场面必定人多杂乱,到时东陵逆贼也会疏于防范,如此便。。。。。。”
暗室内气氛凝重,三人皆对董丞相肃然起敬,面上悄然浮现出视死如归的气势,那气势游走在火光与黑暗中,一人猛然抬头见到面前空地里走出位青年,那人惊叫:“这是。。。。。。”
青年十分年轻,宽肩细腰长发乌黑扎成一束,薄薄的嘴唇红艳艳,带着嗜血的狂气,可身上穿得却是灵影卫的黑衣黑甲:“小侄修墨辰,拜见各位大人!”
董丞相望着他语声昂然:“修墨辰是修老的内侄,现任东陵逆贼身边一级护卫,就算血苋失手我们也还有一支奇兵,谅他东陵逆贼防不胜防!”
先前三人皆已激动,抄起桌上酒碗歃血为盟:“诛杀逆贼,共保陛下!”四只手紧握一齐。
圣女阁,主梁及框架结构均由钢水整体灌注,整座皇宫除开大牢这里便是最坚固的地方。
与其说这里是圣女阁,不如说这里是囚禁圣女的牢狱,圣女程小熹被东陵王囚禁于此,只对玄沧有功的皇族对内开放,这摆明是东陵王想要囚禁她一辈子,让她用自己绝美的身体为他服侍一代代忠心于他的人,圣女却是圣器,这是多么可笑多么可悲的一个话本子。
圣女阁高墙斑驳,一只枯叶蝶穿过窗棂翩翩起舞,镶金饰玉极尽奢华之能事的白玉凉亭,程家姐妹对坐垂泪,一青一白,一素一华,在月下映照出浓浓的悲怆。
程小熹低垂着头,浓密的秀发遮挡住她美丽的脸颊,十年来第一次留下眼泪,柔和的低吟随着光阴回流,随后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森寒的沉喝:“程家跟南家此生不共戴天!此仇血尽难止!”枯叶蝶被她的煞气惊飞,云层也颤抖的散开,两双美眸荡出抹抹寒芒。
程小砚双掌交替,在自己脸上快速试泪,优美的身线在月光下披上一层冷霜:“姐姐放心,此次我算无遗策,必定不会再给爹娘蒙羞,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很难一蹴而就。”
程小熹抖着双肩捂住脸庞:“只要瑀儿没事我便还能忍,只要你算无遗策我便还能忍。”
程小砚探手扶住她:“昨日我夜观天象,不知为何又有一柄无匹剑锋对准了他,就如交替着刺来的利刃,足以毁灭一切的利刃。”
程小熹听完突然不哭了,抹了把眼泪追问她:“你看到神谕了?这是神谕的一部分?”
程小砚深深回望她一眼不予作答,程小熹若有所思:“那么我们便护好瑀儿坐等时机。”
周围景色一晃变成茂密丛林,静谧而幽深的寒带密林,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高耸的树顶群鸟飞起,有不知名的野兽将他身后的兵士扑倒在地,锋利的獠牙转瞬间便刺入兵士健壮的身躯,更远处一声比野兽更加让人胆寒的咆哮传来,乔云飞当机立断凝聚精神催动内力,将内力全数灌进手中的长枪然后运劲脱手,长枪脱手带着剑风呼啸直驱,将兵士身上的野兽重重击倒,惯性使然野兽跟着他的剑风狠狠飞出几米,落地的那一刻已然失去生机,映入眼帘的是个人过中年的男人,比起当初入伍的威严,更多的是岁月留下的衰老。
男人的血渐渐流干,血水在冰天雪地的密林中结冰成形,他的表情定格在最后一刻,在乔云飞看来是益发的刺目,霹雳剑芒闪过后长枪自动飞回他手上,他催动战马奔驰前行。
一丝丝云雾在山崖之底涌动,凄惨的寒风刮动他银甲上的蓝色披风,惨白的月光照得世间都失去了颜色,是的,只要战事频发天地间便没有颜色,就连山崖间的植物都是灰白色的,他看向自己的战甲,大敌当前铁骑压境,在这顶顶紧要的关头,东陵王却要沈廷煜带三千精骑速速班师回朝,严冬时刻更要严防北疆,这是朝堂上人尽皆知的规矩,而他却要他在此时班师回朝,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而崖底的云雾翻涌的令他心惊胆战。
严寒休战,今年的北疆打破了这一惯例,这一仗兵士们已经熬了七天七夜。
眼睛在战火中熬得赤红,仿佛要烧毁一切的赤红,乔云飞带着三万骑兵从后翼冲出来,朝阳的轮廓也从云雾中凸显出来,这时天有异象,天穹之上落下垂天的分割线,明亮圆月分成两个较小的整圆,绕着莫名出现的中线缓缓旋转,最后旋成一柄血红色的当空利剑。
此刻的天地间已经没了月色,只有异常闪动的天穹,北疆的猎鹰盘旋在漆黑的城墙上,金黄的目光透出锋利的杀气,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数千名黑甲武士在银耀城下安营扎寨,而城内的银耀军有条不紊擦拭自己的兵器,烈火焚烧过的城垛上有兵士在监视黑骑军的动向。
一个目光呆滞的年轻兵士,正歪歪扭扭倚靠在城门上,手中的长枪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城墙被敌人的火油煅烧得黑漆漆,北疆的黑骑军已经深深摧毁银耀军驰骋疆场的勇气,猎鹰的目光没有在发抖的年轻兵士身上多做停留,甚至连余光也不留给这个即将在胆怯中战死的灵魂,只是在看遍银耀城之后褪去金黄杀气,厉啸一声远离杀气冲天的战场。
整整七日沈廷煜带兵坚守城墙,终于等到乔云飞的后方援军,两军碰面自然士气大振。
黑骑将军并未露面,银耀军大开城门冲破一个缺口,带着势如破竹的的士气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