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正文(可以不看)  第141章 破重围(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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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孟彻贪墨公产,贿赂上司,私囚县令,假令官凭,勾结逆贼,刺杀太子,目无法纪,其罪可诛!依太后懿旨,立斩不贷。其至亲早殁,子嗣凋敝,弟兄不丰,故不再牵连他人。查吴恩以权谋私,媚上欺下,刺杀太子,离间府民,证据确凿,依太后懿旨,处极刑,午时问斩。裕陵县令孟契,枉受冤屈,协查案件有功,仰承太后懿旨,即日起官复原职。”
    “臣孟契叩谢陛下隆恩,叩谢太后、殿下盛恩。”
    “孟大人治下裕陵县蒸蒸日上,这些父皇都看在眼里。”虞尧看了看孟契,“望孟大人以孟彻为诫,谨言慎行、防咎惕厉,勿辜负父皇之厚望、百姓之信誉。”
    “卑职谨遵殿下教诲。”
    再裕陵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剩下的烂摊子虞尧也没空清理。好在还有孟契可用,便立即启程南下。刚出城门,虞尧突然叫卫季子同乘而行。
    “公子这移花接木的手段却是不错。”
    卫季子早已料到虞尧会说到自己矫诏一事,笑了笑:“物尽其用而已。况孟契虽是偷梁换柱,到底也是在县令的位子上呆了两年。若说殿下直接下令拿下,固然利于殿下立威升望,但到底会折了燕廷乃至陛下的颜面。君臣朝野本就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即便今时今日殿下与太后不睦,有些事还是要顾全大局。”
    卫季子的这番解释虞尧很是受用:“公子深明大义,本宫甚慰。”虞尧打量了下卫季子,“公子身边的侍卫现下如何了?”
    “已无大碍,但气血不足,不宜劳碌,在下便让他在车驾上歇着了。”
    “昨夜里排毒本宫见了,放了那些黑血。”虞尧微微蹙了蹙眉,“不过那杨警之却会些医术。”
    卫季子想了想,开口到:“殿下,这不难解释。杨警之还有一个兄长,体弱多病。俗话讲久病自成医,虽说杨警之少病少灾,其胞兄却不然,难免要有针灸活络之事。杨警之未必精通医术,不过知晓经脉穴位,却也不难理解。至于银针茶浴,此法乃常用的排毒法,亦不需什么医术。”
    “不过公子倒是十分信任他。”
    “昨夜之情状也不容在下不信了。”卫季子作无奈状,“小北毒至气脉,若不及时排出,即便日后救回一条命,也难逃残废。”
    “听闻公子曾深夜与杨警之对弈。”
    “回禀殿下,那晚在下已经歇下,高五突然来访说杨警之有要事要见在下,在下才到他那里去。不过没一会儿便后院起火,在下也堪堪躲过一劫。”
    卫季子说的跟商木报上来的经过毫无差池,虞尧料卫季子也不敢隐瞒,便不再多想。
    一行人走了大约又有两日,前头的车马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虞尧掀开车帘,看了看前头一群人堵着,“前方何事?为何如此拥塞?”
    商木下马回禀:“禀殿下,前方……说是太后下旨重修官道,现下已经被掘开无数沟坑,怕是过不去了。”
    虞尧闻言大怒:“什么?!”
    “殿下息怒。”卫季子走上前来,“裕陵之事便是太后属意,今后南下必定困难重重。现下北地冻土寒天却急令修整,显然是为阻挠殿下南下行程。既如此,殿下不如舍远求近,取道林中,直向南行。”
    虞尧想了想:“取舆图来。”
    虞尧和卫季子仔细看了看舆图,不走官道也可以,但是在离中原城不远处有数个绵延不绝的山岭,若直接取道,山路恐怕要遭些罪。不过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虞尧便下令:“向南直走,穿林越野。”
    北方的官道,在修的时候便是九曲十八弯——除了有些高山密林不好直穿,由于北地常年官弱贼强,有些势大些的山寨子,也是要避开的。故而即便是不走官道,直向南行,也慢不了多少。
    不过官道再不济也是平整过,即便是颠簸南行,也比这荒野里磊石缠蔓来得舒服。卫季子早有准备,坐车驾之中恐怕是要颠成筛子,便去跟卫小北同乘——只要有人带着他骑马,便不会出什么岔子。不过虞尧却得囿于其太子的身份,在车驾之中受煎熬。
    “我车驾上的软榻、靠椅,全都挪到殿下车上。”卫季子对商木说到,“宋知希现下还没从西边儿回来,殿下身边没有贴心伺候的,你暂且侍奉左右,这边儿开道有高五在,不必担心。”
    商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连忙去办了。
    这一路倒还没到翻山越岭的地界,走得也算顺利。只是天儿渐渐冷了,每到夜里却难受了些。
    “多亏卜伯先前特意塞给咱们两套冬衣,”卫季子紧了紧衣襟,“若非如此,怕是要冻死了。”
    “公子,姜茶好了。”卫小北将姜茶递给卫季子,“太子的意思,再往南穿出这片林子便是平原郡城,今晚上好生歇息,明天一早便要赶路,公子喝了姜茶早些睡吧。”
    冻了一宿,第二天天还没亮,一行人便匆匆启程。约摸快晌午的时候,一行人总算穿出这片林地,来到平原郡。
    “不说是修官道吗,我看是只休那一段吧。”卫季子瞧着眼前平整如旧的官道,冷冷一笑,“也不知太厚身边到底都是什么人,净出些馊主意。”
    “公子,你看。”
    卫季子顺着卫小北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平原郡城外黑压压排了好长一堆人。
    “这是怎么回事?”虞尧走下车驾,“怎地这些人被拦在城外?”
    “殿下!殿下!”商木策马奔回,“回殿下,平原郡称奉太后懿旨,年关收紧进城人员排查,每日只放……”
    “只放什么?”虞尧厉声问到。
    “只放五十人入城。”
    “五十人?!”卫季子一愣。前头看样子也有小一千人,张佩娴这是疯了吗?
    卫季子想了想,对太子说到:“殿下稍安勿躁,暂且在这儿休整,容在下前去查探。”
    “速去速回。”
    “是。”
    卫季子和卫小北策马来到人群处。卫季子左右瞧了瞧,见着两个行商模样的男子正蹲在那儿说话,便走上前去:“二位兄台,叨扰叨扰。”
    那两人也正气恼着,将要撵人,回头一看,见一个面皮白净的公子哥儿站在那儿,原本的火气也都散了去:“这位公子是……”
    “在下是南下探亲,途径此地。”卫季子微微执礼,“不知前头是怎么了,堵了这些个人在这儿?”
    “可别提了。”一人说到,“昨儿我出城还还好好的,今早上就回不去了。我那个铺子还等着我回去打理,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何回不去了?”
    “公子有所不知。”另一人说到,“今早上开城门之前,说是奉太后懿旨,将近年关,为防止流寇作奸,故严查入城之人。不仅要核验身份,每日准许入城的人数还有限制。今儿怕是进不去了。”
    卫季子知道了个大概,见周围之人无不抱怨,心中便有了计较。卫季子赶回车马队伍,对虞尧说到:“此事怕又是太后的拖延之计。”
    “其实不必非得入城……”商木还没说完,却被高五打断:“不入城也不行了。这些时日穿林越野,随行干粮也不剩多少了。”
    听到这个消息,虞尧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卫季子想了想,开口道:“虽说不入城也不是不可,只是干粮、饮水等,还是补足为好。现下城外民怨鼎沸,殿下若抓住时机……”
    虞尧看了看城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和紧闭的城门,不由得蹙了蹙眉:“可是前头如此,总不能让高五的人杀出一条路来吧?”
    卫季子突然一笑,凑到虞尧耳边:“殿下,在下倒有一计……”
    商木看着卫季子笑的模样,突然想起一样东西——
    狐狸。
    虞尧听完卫季子说的,沉思了片刻,转而对商木说到:“取本宫的金印来。”
    商木虽然不知道这殿下又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立马把太子金印给拿了出来。虞尧接过金印,犹豫了片刻,对卫季子说到:“这……能行吗?”
    平原郡作为远离北疆战场的第一郡,又是北方难得的平原地势,还是北方各路官道必经之地,一向是老世家轮流把持的,现任的郡守孙薪更是太师孙基的侄子。而老世家与太后的关系,不言而喻。若是凭着这个太子金印,弄不好连面子都挣不回来。
    “殿下,这金印只是在人群中开路。”卫季子说到,“刀枪不向黎庶,人群拥塞,不直接震住,怕是难以通行。”
    “那如何叫开城门?”
    “殿下不必忧虑。殿下只需稳坐钓鱼台,一切交由在下即可。”
    卫季子接过金印,其余人等上车上马,浩浩荡荡向郡城开去。
    “太子金印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避让!”
    高五这一嗓子喊得可真是够响亮,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卫季子站在虞尧车驾前的踏板上,高举太子金印:“太子在此,速速避让!”
    黎民百姓哪里认得金印,不过却是知道太子的,连忙闪开了一条路。一行人顺利穿过人群,卫季子下了马车,来到城门前:“门卫戍长何在?”
    “在下平原郡北门卫戍长。”
    卫季子打量了下这人,约摸有二十岁的样子。卫季子说到:“太子在此,速开城门迎接。”
    “卑职不敢。”那戍长直接拒绝了卫季子。卫季子揣起手,看了看这个小戍长,突然笑了笑:“为何不敢?”
    “郡守特地交代,每日人过五十,不可再放任何人入城。”
    卫季子眨了眨眼:“太子也不行?”
    “卑职只认识郡守。”
    卫季子突然笑了笑:“好。既如此,我也不难为你——这样,你帮忙通传一声,总可以吧?”
    “这……”那戍长想了想,不是放人进城,不过通传一声,上头没说行不行。于是戍长便派了一个小兵到郡守府通传。
    没一会儿,只见一大群纱冠绢服之人从城中走出:“卑职怠慢,还望殿下恕罪!”
    虞尧坐在马车里,刚要出声,突然想起卫季子先前嘱咐他不要说话,便索性没搭理他。
    跪在地上的这几人等了半天不见太子回应,不由得面面相觑。为首之人想了想,又喊了一次:“卑职平原郡守孙薪,恭迎太子殿下大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虞尧还是没回应。
    这下孙薪也弄不清这太子究竟想干嘛,下意识看向马车一旁立着的卫季子。只见卫季子笑了笑,从袖子里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一旁的戍长。
    孙薪瞬间了然:“大胆瞿实!还不跪下!”
    那戍长先是一愣,随即被谁在后头踢了一脚,直接趴倒在地。卫季子见孙薪很上道,便回身对马车深施一礼:“殿下,车里闷,出来透透气吧。”
    虞尧知道这是该自己发话了,便让商木掀起车帘:“跪着作甚?都起来吧。”
    “谢殿下。”孙薪等人连忙起身,“殿下,还请移步城中,下官已备好酒菜,为殿下洗尘接风。”
    虞尧没说什么,只是让商木将车帘放下:“有劳孙大人。”
    孙薪等人前头开路,走到城门口,却不料城门紧闭,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孙薪不由得眉头一皱:“瞿实呢?开城门!”
    不料瞿实义正辞严:“大人,你有命令,每日五十人。今日五十人已满。”
    在场众人俱是一愣,连马车里的虞尧都被这戍长给弄得有点儿懵。卫季子实在忍不住笑,连忙转向虞尧车驾方向。虞尧一掀帘,便见着捂嘴偷笑的卫季子。
    虞尧也突然想起一样东西——
    狐狸。
    “你笑什么?”虞尧低声对卫季子说到。
    “这戍长真是别致。”
    “这戍长是真傻还是假傻……”虞尧看了看前头站得笔直的瞿实,“不给本宫面子,连他们郡守都敢顶。”
    “殿下,一会儿若是孙薪下令处置瞿实,殿下还请出面将此人要来。”
    “为何?”
    “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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