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正文(可以不看)  第140章 裕陵之变(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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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季子听完高五的汇报,连忙说到:“悍匪来袭,此处不宜久留,殿下还请移驾别处。”
    虞尧深吸了一口气:“叫商木过来。”
    还没等高五走出去,只听得偏厅一阵碗碟碎裂的声响。卫季子和虞尧俱是一惊,连忙往偏厅赶去。
    卫季子一到偏厅门口,只见商木等人俱已躺倒在地,卫小北则正支着身子强趴在桌子上,饭菜都被卷到了地上。
    “小北!”卫季子连忙跑过去,“小北你怎么了?”
    “食物有毒……”卫小北已是满头大汗,“不要动……”没等说完,卫小北便不省人事了。
    “小北?小北?”卫季子把卫小北抱在怀里,又是掐人中又是掀眼皮,却不见卫小北有半点反应。
    “公子,给我吧。”高五连忙接过卫小北,只在胸后部狠狠一排卫小北应声吐出一口黑血。
    高五辨识了一下,对卫季子说到:“索性毒性不猛,所食不多。先封住气脉,可保住性命。”
    “赶快!”卫季子直觉得自己都快抖成筛子。卫季子现在已经无法思考,强支着身子,勉强不会堆倒在地。
    “你不用惊慌。高五说没事,便无大碍。”虞尧架住卫季子,“其他人如何?”
    “商侍卫毒发便已察觉,已经自封筋脉屏息抑毒,暂无大碍。只是小北用力推翻盘碗,毒性略有扩延,若不及时解毒,恐怕……”高五看了看卫季子,没再说下去。
    卫季子稳了稳心神,对高五说到:“此事速速告知你主子。越快越好!”
    “是。”高五背起卫小北,又叫来一个手下扛起商木:“此地不宜久留,请速速随我来。”
    卫季子手脚都是软的,基本上一路都是被虞尧架着跑。夜色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来到关押杨警之的地方。
    “这里是县府里最隐蔽的地方。”高五说到,“请殿下和公子委屈一下,我去调集人手,护送而位出城。”
    “万事小心。”虞尧说完,推门便走了进去。
    杨警之正打算歇下,只见虞尧架着卫季子便走了进来。杨警之见两人颇为狼狈,不由得有些怔愣。随后便见着已经不省人事的卫小北和商木。
    “这是怎么了?”杨警之瞧着卫小北双眼紧闭、面色铁青,下颌还沾着黑乎乎的血迹,“早上还好好的。”
    “中毒。”卫季子席地而做,死死盯着卫小北。
    “中毒?”杨警之一愣,“什么毒?”
    “不知道。”
    杨警之看了看同样不省人事的太子侍卫,再看看卫小北,仿佛明白了什么。
    “先把人放床上。”杨警之架起卫小北上身,卫季子好歹使劲帮着把卫小北抬到榻上。杨警之探了探脉搏:“毒气已侵损筋脉——他可是毒发之后运了功?”
    卫季子一下想起那一地的狼藉,若无卫小北拼力造出声响,怕他早已成孤魂野鬼。
    “这毒……”杨警之探了探卫小北鼻息,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虞尧本就不待见杨警之,见杨警之还有心思笑,更是火大。
    “这毒是用亡命谷谷口那片独苗,本是同源。”
    卫季子回想了一下,在亡命谷谷口确实有一块草被稀疏的地儿,据说那地方长得是一种毒草,故而那块地方只有那一种草能活。又因毒性刚烈,故而也不能密集生长,便十分稀疏,露出地皮。
    一想到那草的毒性,卫季子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昏死过去。杨警之连忙拉住卫季子,连灌了一壶浓茶才把卫季子弄清醒了:“卫公子向来处事不惊,今日缘何如此失态?”
    “你告诉我。”卫季子一把抓住杨警之的手腕,“此毒如何可解?”
    杨警之没想到卫季子看着弱不禁风,实则却有些蛮力,连忙道:“公子莫急。这毒性虽同源,但远没有那草植一般刚烈,想必是挖了移植过那种毒草的土制成的,不会立即要命。”
    卫季子闻言,稍稍放下心来。杨警之见卫季子送了手,便继续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请出药宗,以毒攻毒。”
    卫季子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可是……”
    “我知道。”杨警之示意卫季子稍安勿躁,“或沿筋脉穴位一一入针,以浓茶热浴排毒亦可。”
    卫季子连忙问到:“你可会此法?”
    “最好去找郎中。”杨警之看了看卫小北,“我若上手,怕是要吃些苦头。”
    “无碍。你大胆扎便是。”卫季子起身,“我去准备热茶汤。”
    卫季子离开之后,杨警之冷冷地看向虞尧:“没想到燕国太子居然也有如此落魄之时。”
    “本宫难得落魄,你能撞见算你祖上积德。”
    “若无事还请你回避。”杨警之取出银针,“不要妨碍我行事。”
    “你这解毒之法也是稀奇,本宫倒想开开眼界。”
    杨警之没再打理虞尧,替卫小北除去外衣,自天灵盖起,落下第一针。
    卫季子找来看门的守卫煮了一大桶的茶汤,连忙送进了屋内。一推开门,只见床上卫小北已经被扎得跟刺猬一样了。
    杨警之冲着那两个守卫招了招手:“过来帮我把他放进去。”
    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把卫小北给放进浴桶。杨警之抹了一把汗,转而对卫季子说到:“再去备一桶盐水。”
    “盐水?”卫季子大惊,“那岂不……”
    “听我的。”杨警之摇了摇头,“煮滚了的热汤往里倒盐,直到见盐不溶,滚水一盏茶的功夫便可下炉。准备一块干净的布,也要沸水煮过,待盐水下火之前蒙在敞口上。”
    卫季子连忙去准备。这边虞尧踱到浴桶旁,虽夜间灯火不足,却能分明看出卫小北周身已经开始析出黑血。
    杨警之一直盯着卫小北天灵盖上的那银针,只要黑透了便换下再刺一根。待到最后一根不再变黑,杨警之连忙令卫季子将盐水抬入,迅速将卫小北浸入盐水中。
    卫小北遍身针孔,再有浓盐水一刹,不由得皱紧了眉。卫季子看着不忍,索性躲到门外。杨警之三下五除二地在将卫小北身上的银针拔除,并找了一套干净的亵衣亵裤给卫小北换好。
    高五返还的时候正见卫季子蹲在门口。“公子怎么呆在这儿?”
    “可是有什么异动?”卫季子提起精神,起身问到。
    “我已寻得一味回春丹可解百毒,只是只有一颗……”
    “无碍,杨警之正为小北排毒。”
    “杨警之?”高五一愣,“他……”
    “针刺茶浴,最适排解已扩散至筋脉之毒。”这话还是卫季子以前在亡命谷的时候苏掩瑜没事儿跟他提及的一些排毒方法的时候提及的,故而杨警之说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卫季子才会信他,“回春丹拿去给商木吧。”
    卫季子返还屋内,卫小北已经被安置在榻上。卫季子走进看了看,虽然因失血而面色煞白,却总比先前那青黑的脸色要缓和得多。高五试了试脉搏,起身道:“公子,小北已无大碍,只是气血虚亏,还需休养。”
    商木服下回春丹之后,脸色也逐渐缓了过来。杨警之见都差不多了,便开始逐客:“既然都已经无事,便请回吧。”
    “殿下,公子,在南山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适合藏身,还请移步。”
    一行人匆匆赶到高五所说的地方。按理说,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这么个宅院,应当十分惹眼;不过这宅院正对面却是一大片树林,若不是沿着山径走来,真是难以找见。
    高五踹开院门,刚要进去,却见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人端着一盏油灯走了出来。
    虞尧一惊,厉声问到:“何人在此?!”
    裕陵县府。
    “什么?跑了?”孟彻大怒,“给我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衙役立刻开始全城搜捕。孟彻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南山别院。
    “这么说,你才是真正的裕陵县令?”虞尧与卫季子对视一眼,问到“你叫什么?”
    “卑职孟契。”
    卫季子了然。
    “那孟彻,与你是什么关系?”虞尧问到。
    “孟彻本是卑职的远房堂弟。”孟契说道,“数年前卑职做了裕陵县令后便前来投奔,卑职便让他打理县府琐事。两年前郡府召卑职前去议事,回来便被当做伪官打入大牢。后来卑职才得知,孟彻挪了县府一年的公银孝敬郡守,那郡守便趁此机会让他顶了我的位子。”
    虞尧回忆了一下,并未想起当时北疆郡守是谁,便问到:“当时的郡守是何人?”
    “张开训。”
    张开训这人,虞尧是知道的。无他——此人正是张太后之侄、张润之子,现任京兆尹。
    卫季子看了看虞尧,开口问到:“现下孟彻勾结贼寇、意图行刺太子殿下——你可知情?”
    孟契闻言愣了愣,随即起身,跪在虞尧面前:“卑殿下遭此劫难,卑职难辞其咎。孟彻目无王法、图谋不轨,勾结贼寇、结党营私,行刺殿下、其罪当诛。但请殿下念在裕陵百姓的面子上,不要迁怒于此地。”
    虞尧看了看孟契,并没说什么,只示意高五将人搀扶起来:“汝非当值,何罪之有?黎民无辜,何怒可迁?”
    “殿下,卑职虽被长久囚于此地,却也知晓孟彻的勾当。”孟契回身从草席下扯出一沓文书,“这是这两年卑职搜罗的东西,包括与孟彻有来往瓜葛的豪门权贵、与其有密约的附近贼寇,以及裕陵县行军舆图。”
    卫季子离虞尧不远,故而能瞄上两眼。被囚于此地却依旧能掌握这些证据,看来这人也不简单。
    “既如此,本宫便主持一回公道。”虞尧看了看那份与孟彻有勾结的贼寇名单,问高五:“这些,你有多大把握?”
    高五接过来看了看,说到:“二十人。明早复命。”
    “一个不留。”
    “是。”
    高五留下几人守卫,便领人前去清理山贼去了。说穿了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高五又擅长智谋取胜,以少胜多还是有把握的。
    高五离开之后,虞尧还在看那份与孟彻有勾连的权贵名单,卫季子则对孟契说到:“明日一早,还请大人与殿下同赴城中,惩处奸佞,安抚民心。”
    “是。”
    这地方是孟彻用来关押孟契的,故而没什么休息的地方。孟契将唯一一个像样的草榻腾给虞尧,卫季子则请留守的几人帮忙弄了干草铺展开,坐在那儿倚着墙抱着卫小北歇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卫季子便感觉到腿上放着的卫小北的脑袋开始不老实起来。
    “别动,再躺会儿。”
    “公子,我脖子疼……”
    卫季子闻言连忙起身,却没想到两腿被卫小北枕得麻了,差点儿就扑倒在地。
    “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坐久了腿有点儿麻。”卫季子起身蹲在卫小北身边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浑身疼,还痒……”
    “痒就对了。”
    卫季子闻言回头,见虞尧正负手站在那儿,“若不是昨日浓盐水弄得利索,怕是今早上就要流脓了。”
    “殿下这么早就起来,不再歇会儿?”
    “方才高五回来复命。”虞尧拿出舆图,点了点骷煞山,随后又在那儿画了个大圈,“全歼。”
    “恭喜殿下。”
    “你也收拾一下,一会儿准备进城。”
    卫小北虽然还有些虚浮,但却已经自理无碍了。一行人打点利落,便往城中走去。刚到城门口,便见着衙役正逐一检查来往行人。
    卫季子看了看情况,开口到:“看来孟彻可是早有准备啊。”
    “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虞尧冷冷一笑,“走。”
    一行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值岗的门兵俱是一惊,随后立即跑进城中通禀。孟彻得知一行人安然无恙,不由得慌了一下,连忙找到吴恩,商议对策。
    先前吴恩虽然被关在大牢之中,却一直衣食供应不缺,昨夜事发之后便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
    “不可能啊,”吴恩也是一愣,“我调的毒,不应该没人出事啊……”
    “怕只怪你头重脚轻根基浅、嘴尖皮厚腹中空!”
    孟彻与吴恩俱是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高五领着人进来,二话不说直接将两人按倒在地,捆得结结实实,提到了大堂之上。
    “事到如今,你可知罪?”虞尧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早些交代了,免受皮肉之苦。”
    “殿下。”商木拿着一封密信呈递上来,“这是在孟彻书房找到的。”
    虞尧结果那封信看了看,不由得冷冷一笑:“来人,将此二人拉下去严刑拷问!”
    虞尧突然发火,卫季子也是一惊。凑上前一看,那信不是别的——
    太后密旨。要太子在裕陵“病殁”。
    卫季子想了想,对虞尧说到:“殿下,以殿下太子的身份处置朝廷命官怕是不妥,不如……”
    虞尧看了眼卫季子,又看了看这封密信,突然勾起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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