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情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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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
卷耳不大喜欢。
下雨有一种情调,安静又寂寞。
阳光有点太亮了。
闲,要有滋味,忙,要有价值。大概是梁实秋说过:“人在有闲的时候才最像是一个人。”
就冲着他这句话,卷耳也觉得喜欢他。
难怪冰心要说:“我的朋友里,梁实秋最像是一朵花。”
手脚相当闲,头脑才能相当地忙起来,每个人才能有闲去发展她的智慧与才能。
常对着青山绿水、微风细雨,才觉得呼吸顺畅,心性自然。
看到一句常见的话:
“我需要的也不过只是一个护我周全,免我惊慌,舍不得我受半点委屈难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人。”
卷耳想起北山,她对北山,大概就是这样。
卷耳想起一句类似的话:“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忧,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她自己从未这样想过,虽然,并不是不需要。
这个周末,和姐姐带着小外甥去明水湖的露天水上乐园玩,没想到水很凉,太阳却炙烤得皮肤滚烫——卷耳的泳衣是露肩背的。
到了第二天,整个背部都红彤彤的。看着吓人。
接着就是整个肩背
又疼又痒。
景行看到背上血红一片,先是吓一跳,接着便反应过来,因为上面还有几条带子的白印:“疼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夏天室外太阳毒不能穿露背的。”
卷耳反手摸一下背,还真有点疼。
之后的半天一两天,连肩膀上的皮肤都疼,肩挎包都挎不了,抽扯得皮肉疼。痒的感觉有点像被蚊子咬了,挠了一些时候,才发觉是晒伤的地方。
施景行觉得,年轻就是好。
看卷耳整天大大咧咧的样子,天塌下来仿佛都能当被子盖。
自己不知不觉中,都受到她的感染,心境也比以前开朗。
他要是知道这家伙曾经把北山买回来插花的汝瓷花瓶用来当筷子筒……不知会怎么想。
北山虽然不劳动,但是对生活品质还是很有要求的。
比如,干净卫生整洁。
比如,一开始找了个杯子插花,特意买回来漂亮的吊兰、杜鹃花、兰花、月季,每天都不重样,有时候是鲜嫩鲜嫩的浅黄色,花朵簇簇拥拥的,有时候是紫色的那种长得像海星一般的花,配着生机勃勃的绿叶……过了两天觉得不上档次,人家直接买回来一只陶瓷花瓶,质地看着不错,赏心悦目的。
买了几天,卷耳说:“多浪费钱啊。而且你买的什么花?怎么有股奇怪的味儿?我的鼻子有点不舒服……”
后来就心安理得给里面插满了筷子。
北山回来看到,无语半晌。
只蹦出来一个词:“暴殄天物!”
卷耳从厨房端出菜来,向他堆出一脸无辜的笑。
施景行的家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所有家居的色调都是深蓝、绿褐、青灰……就像他本人一样。冷色调,刚硬派。
但是,她喜欢。
小时候喜欢动画里亲和、喜怒不形于色的擎天柱。
施景行就是她心里的擎天柱。
一次早上,景行要去加班赴一个会,换新衬衫。
卷耳去大衣柜那里取。衣柜贴墙占满一排墙壁。
没想到刚拐进衣柜的拐角,景行已经跟近,贴着墙壁脸已经凑上来。卷耳傻傻地任他吻着,人已经有点晕。
好吧,这个……这个男人……
平时顽皮,喜欢解开他衬衫的上面两粒扣子,看他无奈或抬首便觉得开心……没想到这人来真的,自己却有点吓傻……
改天,施景行在医院收到一款戒烟贴。
他皱眉,没有买这种东西呀。
后来发现是卷耳买的。
再亲热的时候,问卷耳:“我嘴巴有气味?”
卷耳已经乖巧地搂着他的腰身:“没有。你的什么我都喜欢。我只是不想你身体不好。”
施景行有点半信半疑。
卷耳闭着眼睛赖着:“你要长命百岁。”蓦地就想到北山,心里一阵软弱,眼泪不过是爱来不来的东西。
施景行不想把自己和“老房子着了火”联系起来。
但确实有点……和自己的年龄不相称。
卷耳也是……闹腾。
晚上在卧室的沙发上坐着刷会儿手机,她也能细手纤纤地挑弄领口……旁边就是嵌墙的乌木大柜……一侧的半列书架上,零散摆着一些书……
两个人就靠着墙。
身体竟从未有过的渴望……
外面下着雨……两个人竟贴着细腻的乌木……激情来得犹如席卷噬人的浪涛……
从未有过的甘美……
幸亏有屋外的雨声遮掩……
他抚摸她潮红的脸颊,她钻进来缩着道:“这家里的装修……像你一样……”
他愣一下,想起心玫极讨厌家里的装修,总说一点暖色都没有,在家里呆着累得慌……
卷耳抚摸柜子的纹理:“这是什么材质?我快喜欢疯了……好看得像是毫无瑕疵的艺术品……”
施景行想起那时心玫在国外。
自己一个人选材,定做。家具的样子都是自己一个个修改过。像这个巨大的嵌入式立柜,做成立柜和书架的组合样子。浑然一体,该遮住的遮住,书架又适合摆放书和一些小摆设,确实是严整又浑然一体,细腻大气庄重。
当年心玫不欣赏,着实让他苦恼了好久。
没想到多年了,第一次碰到懂得欣赏的那个人。
他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总之,生活仿佛变了样子。
他不觉得餍足。
只是想永久地把她嵌在某处,不论是心,还是别的……
没两天卷耳突然说:“你这家具……没渗什么断魂药迷情粉的吧?”
施景行常听她胡说八道,也不禁警告地瞥一眼。
卷耳攀着他的肩头耍赖:“这家里呆不了了……我们出去吧……”
施景行推她扶坐在面前半带黝暗纹路的乌木几桌上:“想了吗?”
卷耳红了脸,手臂撑着几桌,那人已经欺身上来……乌木阴凉……窗子仿佛太大了……纱帘没有飘飞,心亦觉得乱成一片……
窗外的雨声再次响起……雨季就爱这样停停下下,下下停停……
施景行侧首:“卷耳,想什么时候结婚?”
卷耳愣一下,想一想:“等你想的时候。”
施景行叹气:“卷耳。你年纪还小,怎么已经这么习惯为别人考虑。”半带怜惜地,拉她进怀里。他的怀里有烟草和茶的味道,卷耳觉得安心。
卷耳已经很陶醉,紧紧抱一抱他的腰身。
家里的摆设,这么几周来一点都没有变化。
细看,才发觉浮尘都被扫掉,只是东西都放回原来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这么乖,这么懂事的女孩子……
自己还要什么呢?
施景行问自己。
陆续画了很多画,自己存着,拍在微信里。
是有些人看,但还不够多。
心有点不满,又有点希翼。
也画了十多年了。
总是闭门造车。
各种画法都尝试了,因为喜欢。
仅仅是因为喜欢。
可以消磨很多光阴。觉得快乐。
施景行看她画画写字,很秀气,这时候的她也像一幅画。
一些小幅在一些网站上被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