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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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亮,众人被淡竹的尖叫声吵醒,“公子,王爷,你们居然睡在一起。”
淡竹一连揉了三次眼睛,他真的没有看错,公子真的是和王爷躺在同一张床上。
两个当事人若无其事,卫澜修把衣裳递给柳禾溪,柳禾溪穿好衣裳下床。众人赶到的时候,只剩淡竹一人直立立的挺在柳禾溪房间门口。
“淡竹,你还站这里干什么,吃饭去了。”玉竹见淡竹半天不动,这才发现某人被点了穴,活该,看到没有这就是话多的下场。
卫星耀整个下午都缠着柳禾溪,让柳禾溪教他本事,“柳叔叔,你真的好厉害。”
“柳叔叔,耀儿还没有师父,你跟我回宫里当我师父吧。”
“柳叔叔,耀儿好喜欢你,你就和我回宫里。”
话音刚落,卫星耀被不知名物体砸中脑袋,他气呼呼的摸着被砸中的地方,可是他一回头气就蔫了,“九叔,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卫澜修酷酷的扔给他一句话,“本王一直都在。”牵着柳禾溪的手离开。
卫星耀不满的在原地独自生闷气,“坏九叔,就知道欺负我。”
两人走到花园中,卫澜修将怀中的玉佩放到柳禾溪手中,柳禾溪瞧着玉佩就知道是珍贵之物,他拒绝。
卫澜修对他说,“别拒绝,我不想将它收回。”
柳禾溪盯着手里的玉佩,半晌后方回话,“王爷,他不是良人,我也不是。”
“本王说你是你便是。”卫澜修侧过身子,背对着柳禾溪。
柳禾溪微微叹息,他只好收下了玉佩。
“王爷,莫怪我多嘴,心关不过,关关难过,不论是你还是他,最后都将两败俱伤,落得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园中,静的可怕。
卫澜修摸着胸口,声音里满是疲惫,“三公子,那种痛苦本王再也不想体会。”
“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卫澜修这么聪明的人,怎会不知那人在他背后动的心思。
卫澜修点头,“可笑吧,我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王爷重情重义,会有好报的,玉佩我就暂时替你保管了。”柳禾溪离开。
淡竹观察他家公子好久了,他居然在发呆,不正常,太不正常了。给玉竹使个眼色,人家根本不理他,墨竹又在带小皇帝玩耍,可惜了,奇观景象竟然没人和他一同观赏。
吃过晚饭,卫澜修带着小皇帝离开,卫星耀却一点儿也不想离开,他喜欢这里的一切。紧紧抱着柳禾溪,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柳叔叔,耀儿不想走。”
柳禾溪瞧着小皇帝一脸的委屈,笑着对他说,“我的徒弟一定要坚强。”
卫星耀一听这话,感情柳禾溪是要收他为徒,回头看了眼九叔,见他没说什么,高兴的在院里大叫,“太好了,我有师父了,师父,徒儿一定听话。”
柳禾溪摸摸他的脑袋,卫澜修走向前对柳禾溪说了声谢谢,用只有他们两能听见的声音说,“阿溪,我对他们只有义,而你,才是我卫澜修永远的情。”
卫澜修带着卫星耀走了,柳禾溪感受着自己强烈的心跳,他忽然笑出声,玉竹问他怎么了,柳禾溪边摇头边叹息,他怕是逃不开了。
接连半月都未曾见到卫澜修,王爷府的下人过来告诉柳禾溪王爷外出办事,还需十来天方可回来。
柳禾溪细细算来,他来京城半年有余,认识卫澜修也有二百余天,时间过得真快。
这天说来也巧,淡竹是个闲不住的孩子,一早就跑出去玩耍,玉竹被柏微叫走,就剩墨竹一人在家守着柳禾溪。
“柳禾溪快给老子滚出来。”墨竹听见声音走到院中,他不禁吞了吞口水,这是怎样的三只怪物,男不男女不女,他无法形容。
“你就是柳禾溪?”站在右边身穿红衣的人问道。
墨竹还未回答,柳禾溪从房中走出,“天葵门三位门主有何事?”
三人一听,互相对视,没想到这人居然知道他们身份。怪不得当时能知晓他们抓走了少女,坏了练功的时辰,此仇不可不报。
“你前些日子坏了我们兄弟三人的大事,今日前来报此仇,柳禾溪,拿命来。”上官茯苓说完直朝柳禾溪去,墨竹挡在柳禾溪身前,和上官茯苓打起来。
紫花杜鹃和百里曼青也加入进去,柳禾溪心知不妙,他没想到他们三人会这么快并且一同找上门。墨竹同他们三人对打,迟早要输。
“上官茯苓,你为了当上天葵门的门主杀害自己的师父,难得不怕遭报应?”上官茯苓听听柳禾溪这么说,心思一顿,重了墨竹一掌。
柳禾溪说完对紫花杜鹃说,“紫花杜鹃你因爱生恨,勾结上官茯苓杀害自己的师父,强J师娘,又让师兄替你们顶罪,简直罪大恶极。”
紫花杜鹃看了上官茯苓一眼,知道这件事在百里曼青面前瞒不住。
“什么?”百里曼青眼里全是震惊,“师父是被你们二人所杀。”
“百里曼青,杀害天葵门门主的便是他们二人,根本不是你们大师兄。”
“休的胡说。”上官茯苓想去杀柳禾溪,奈何墨竹一直在他前面。
“大师兄知道你们杀害师父的事情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却被你们杀害。百里曼青,你最爱的大师兄就是被他们二人杀害。”
百里曼青站在那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杀害师父,强J师娘的人根本不是记忆中他最爱的,文质彬彬的大师兄,他是被上官茯苓和紫花杜鹃骗了,一骗就是十二年。
百里曼青疯了,为了死去的人,也为了不明真相的自己,他和上官茯苓紫花杜鹃打了起来。
墨竹扶着柳禾溪,担心的对他说,“公子,这会损害你的修为。”
“无妨。”柳禾溪摆摆手,“他们三武功不低,若不这样,只怕你我都会受伤。”人世间哪有什么大恶之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心伤之痛。
百里曼青就是这样一个可恨可痛之人,在他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师兄杀害了师父,强J了师娘,让他怎能不痛心。
大师兄是他亲手杀死,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句“所爱之人怎会是你。”让百里曼青误以为大师兄爱的就是师娘,却不知大师兄的心思,他以为百里曼青和上官茯苓紫花杜鹃是一伙的,士可杀不可辱,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也许,大师兄当前不喜欢百里曼青,可以后呢,可惜老天没有给他们时间,日久生情不属于他和他。
上官茯苓和紫花杜鹃身受重伤逃走,而百里曼青死在了柳禾溪眼前。
柳禾溪让墨竹将百里曼青好生下葬。
玉竹回来的时候柳禾溪坐在园中,墨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玉竹。
玉竹自责过后瞧见公子脸色苍白,他知道公子心中难过,安慰道,“公子不必自责,他活不过今年。”
柳禾溪久久未语,他深知百里曼青会死,却不是这般死不瞑目。有些时候,是不需要真相的。真相往往可怕,让人痛彻心扉,可他,却当了罪人。
他同样深知自己会死,却还是放不下当前的岁月静好,所以他自私了一回,也害了他人,灵魂深处的不安。
柳禾溪是善良之人,善良到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曾经的他可以说只有心却没有情,活着和死去没什么区别,如今,在他认识了卫澜修以后,他才明白心中有情是何种滋味。
师父告诉他,想要活过三十岁就要去京城找一个人,他也是当做玩笑般看待。来京城不过是求个心安,也想证明自己是否可以选择以后的路,所以他来了。
柳禾溪可以预测他人生死,看透世间百态,却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将彻底失去平静的生活。
玉竹抱着晕倒的柳禾溪,墨竹赶来将他抱进屋内。
柳禾溪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淡竹急得都哭了,“公子,你不要吓淡竹,都怪我,要不是我贪玩,你就不会这样,公子,公子,求求你睁开眼睛。”
“药来了。”玉竹端着药急匆匆走进来,“墨竹,想办法一定要让公子把药喝下去。”
柏微在玉竹的示意下,把还在自责中的淡竹给打晕拖走。
直到第三天,柳禾溪才睁开眼睛。
他的身子似乎比半年前更弱了,所有人都很着急,柏微来到柳禾溪屋中,他正在看书。
“阿溪,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柳禾溪合上书,对柏微说,“我在等你。”
柏微叹气,“阿溪,这样的日子你过得舒服吗?”
“这是惜家给我的,我有选择吗?”
四百年来,惜家一直都是神秘而受人尊敬的大家族。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会请惜家人当国师,不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要惜家人在,定会安然度过。大家都说“得惜家人便拥有安宁,得惜家人便拥有天下”他们却不知道这都是惜家人用命换来的。
惜家人每一代都会有位能力十分强大的孩子,从出身便注定,他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他们从来活不过三十岁。
上天是公平的,你拥有了地位,却失去生命。就这样,一代一代的过去,惜家人丁逐渐凋零,到了惜南星这一代,他也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柏微,为什么偏偏会是我?”柳禾溪从不曾有过抱怨,他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他那么就会是他大哥,这样也好,一切都是命。
“阿溪,你不会有事的,只要找到了那个人你就会活过三十岁。”柏微是除了惜家人之外,唯一一个见过柳禾溪师父的人。
“柏微,我找到他了。”
柏微一听,急忙问道,“他是谁?”
“卫澜修。”柳禾溪淡淡的吐出这个名字。
“怎么会是他,你一定是搞错了。”柏微不相信,怎么会是卫澜修呢?
“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师父口中之人是他,只是我不想承认,直到我的心告诉我,卫澜修就是那人,我才明白我是逃不了的。”
四年前,师父对他说,“小柳,去京城吧,那里有人能保你活过三十岁。”
柳禾溪以为师父是在开玩笑,“师父,这怎么可能,惜家从未有过先例。”
师父摇着他的扇子,“你就是惜家的先例。”
“京城之人是谁?”
“一个让你知道情为何物的人。”
柳禾溪知道师父不会骗他,但当他知道这人是卫澜修的时候,他忽然不相信了。“师父肯定是弄错了。”
柳禾溪摇头,“柏微,我是活不过三十岁的。”
卫朝建立之期,惜家人便不再朝廷为官,想要拯救惜家子孙,奈何为时已晚,能力强大的孩子依旧活不过三十岁。
是他们惜家自己造的虐,为了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泄露天机,当然会遭天谴。
柳禾溪不明白,既然卫澜修是师父口中之人,为什么师父还要他来京城找他。
“你想去找师父?”柏微看出了柳禾溪的心思。
柳禾溪点头,柏微不让他去,“你身子这么差,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放心吧,我自由分寸。”没有人能拦得住柳禾溪。
隔天,柳禾溪带着淡竹,玉竹以及墨竹到昆仑山去找师父。
师父许是算到他们要来,在屋中等着。柳禾溪一见到师父,眼眶泛红。
“小柳,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不好的事都会过去的。”柳禾溪的师父便是被世人称为神仙的乌泊大师。
“师父,我害了他人。”柳禾溪想起百里曼青,他便心生愧疚。
乌泊大师让他坐下,摇着扇子,问道,“你生他便死,你死他便生,你想生他便非死不可,何况他也是将死之人。”乌泊大师知道柳禾溪心里什么都清楚,他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解脱。“小柳,只要你和卫澜修在一起,便能长命百岁。”
“师父,我不明白,卫澜修他明明是卫家人,我和他在一起怎么可能过得三十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只要卫澜修不当王爷,你便得心安。”
这话让房间中人陷入沉默,在柳禾溪看来这绝不可能。
“你能看透他人命运,却看不透卫澜修此人,这不就说明他是会变的命格,捉摸不定。”
师父这话说到了柳禾溪心中,他算过卫澜修的命,只能看到他前三十年的生活,却算不到他后面会经历些什么。然而,师父的一番话,让他大彻大悟。
乌泊大师知道柳禾溪身体不好,让他这些日子好生在山上调理。
柳禾溪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命是上天白给的,能二十二年已经是恩赐。
柳禾溪在山上待了一个多月,他身体调养的差不多,才告别师父,离开昆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