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欢言一时没能理解，眼里闪着天真孩童一般稚嫩且好奇的目光，追问秦封道：「那是什么意思？」
    秦封扫他一眼，淡淡道：「就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阮欢言搬起指头算了算身边的人，父亲和娘亲，霍师傅和霍家媳妇，老管家和奶婆婆，他们都是一男一女，成双成对的。就连虎牙哥都曾偷偷告诉过阮欢言，他心心念念惦着四小姐房里的郝丫头。怎么到了秦封这里，他却说自己喜欢男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
    阮欢言不解，继续追问：「那样也可以吗？」
    秦封反将问题丢给阮欢言：「有何不可？」
    阮欢言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男女情爱这种事情，他本来就琢磨不透。今天谁跟谁好了，明天谁跟谁闹了，究竟期间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了什么，他一概搞不明白。他也曾虚心请教过添香，可是添香告诉他说：「就你那个小脑瓜，平日里不犯傻我们就阿弥陀佛了，你还指望搞懂男女之情？趁早歇了你这想法罢。」
    阮欢言被添香教训了一顿，也就趁早歇了他的想法。反正从小到大，他还真没对谁有过特殊的感觉。那些旁人闹得死去活来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体会过。他总想着，每日醒来，能有包子馒头吃就谢天谢地了。一时间叫他回答这么深奥的问题，他定是答不出的。
    「我不知道……」阮欢言默念几句，话锋一转，接着问道，「那你可有中意的人了？」
    「以前没有，现在……」秦封瞥了阮欢言一眼，没再继续往下说。阮欢言倒是没眼色得很，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怎么样了？秦封也说不清楚。阮欢言不过是个脑子痴傻的小孩，连男女情爱究竟为何物也不知道。而他，也只不过是见了阮欢言几面，勉强算作孽缘而已。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究竟算是什么呢？
    「有……但也没有。」
    阮欢言不解：「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来的既有，又没有呢？莫不是你也跟我一样傻掉了罢？」
    秦封瞟了他一眼：「有，倒还不如没有。」
    阮欢言更加不解，秦封一会儿说有，一会儿又说没有，这一堆有啊没的，把他弄得满脑子浆糊。算了算了，添香说的果然没错，什么男女情爱，什么欲说还休，他通通搞不明白，还是趁早掂清自己的分量，离它八丈远为好。
    秦封将阮欢言送回房中，恰巧遇上添香夜间出恭。她大老远望见秦封的身影，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忽而又看见自家少爷的影子，这才幡然醒悟不是做梦。
    「少爷？怎么是你？还有世子……这么晚了，世子为何会在这里？」
    秦封刚要开口解释，却被阮欢言抢先一步：「世子来无影去无踪，嗖一下就出现，嗖一下又飞走，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
    阮欢言掰着手指头，将秦封突然找上门来的次数数了个一清二楚。添香在一旁听着，心中大感诧异。跳水救人的事情也就不说了，其后顺道过来探访也无可厚非，可是今日天色这么晚了，府里又没个人通传，就这么偷偷摸摸地找上门来，怎么看怎么觉得蹊跷。而且听阮欢言话里的意思，秦封倒像是常来似的，怎么这些事情，添香竟一点儿也不知呢？
    思着想着，添香越发觉得奇怪，瞄向秦封的眼神也越发警惕起来。忽而看见他眼角有伤，更觉事情诡异万分。
    秦封觉察到添香怀疑的目光，并未躲闪，而是淡淡迎上，意味深长道：「夜深了，速带你家少爷回房歇息。」
    「是。」添香接了指令，辗转领着阮欢言回房，途中回眸一看，哪里还有秦封的身影？果然应了阮欢言那句话：世子来无影去无踪，嗖一下就出现，嗖一下又飞走。神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