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满庭春华  第二十三章 土豪撞面活阎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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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宥凡牵着女朋友王润叶的手,两人言笑晏晏,往她家中奔去。山庄外笔直的柏油路旁凤凰木夹阴。一片秋橘结满红通通的果实,挂满枝头,远远一望,仿佛一个个小灯笼,在晚风中摇动。漆黑夜色下,茂叶萧萧,晚风吹荡,阒寂无人。王润叶脖颈里裹着一条苔藓绿丝绸薄纱巾,身着嫩柳色V领七分袖上衣,相当能衬托她窈窕身段的蓝色牛仔裤,蓬松的辫子编了个麻花髻,却犹显姿态,是个标准的衣架子,秾纤合度。只是她心间由生胆怯,紧紧相随头戴一顶薄沿帽的喻宥凡。两人手挽手,恰如一对恩爱情侣。此时,彩月隐浮,夜色低垂,像层层帐幕般,将四周笼在一起。两人亦步亦趋地走在一路上,碎白的光辉从树梢洒向地面,宛如一片片花瓣撒落。夜莺高声啼鸣,传入橘林深处,传入远处昏暗的山谷里。王润叶轻扯喻宥凡的衣角,嗫嚅地说:“今夜回家晚些,幸好有你相伴我的身边,如若不然,我一定害怕死了。”喻宥凡蹙着眉,咧嘴傻笑,露出一口整齐讨喜的白牙:“不要害怕。这里是农家果园,不会有坏人。”王润叶道:“嗯!我不是害怕坏人,我只是担心……”喻宥凡问:“担心什么哩?”王润叶想了想,笑道:“倘若跑出来一只狡猾的狐狸,或是一只凶恶的野猪,那怎么办嘛?”“你一定想多了,”喻宥凡将她的腰肢轻轻揽住,温存地回道:“这儿既没有狐狸,也没有野猪,只有我。”哈哈,两人说笑间穿过林荫带走向一畦葱密的麦秧地。
    风继续吹,麦秧的沁香随处皆可以嗅到。王润叶只有二十岁,喻宥凡是她长这么大,认识的头一个异性朋友。仅管喻宥凡对她百般呵护,但在她心里依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驳斥感”。是心迟、是爱畏、亦或是排拒,种种感觉简直使她无法言喻。
    两人哼歌走着,忽然,一阵低唳地夜禽声传入他们的耳畔。王润叶怔了一怔,将喻宥凡的胳膊拽得更紧。王润叶问道:“你听,是啥动静?”喻宥凡也听见了夜禽微弱地叫声,他竖起耳朵,停下了脚步。喻宥凡说:“好像是有个声音,但不知道在哪儿?”四周漆黑一团,一排细柳如影逐形,一片麦秧随风移动,但是,他并不能判断,声音是从他们身旁传来。喻宥凡笑道:“不要怕,我们直管走。”他揽住王润叶,不管不顾地依旧朝前走。谁知,没走出两步,便又听见一声更为凄凉、更为狞哀的声音。喻宥凡心头骤然一紧,马上站下。夜,好寂静,好冷清。喻宥凡道:“这个声音就在我们周围。”王润叶幽幽怨怨地低声说:“声音像一个鸟的叫声。”两人四目一探,不禁骇了一跳。数米远的田埂渠中,一只扑动着翅膀的大鸟,在拼命地呼啸。“快看!它在那儿。”借着一丝黯淡的夜光,王润叶使劲扯了扯喻宥凡的衣角。两人心头惴惴地向大鸟靠近,仔细一看,才真切地看清楚,原来,是一只受伤飞跃不动的白鹤。夜色下,它伸展着一对洁白如雪的羽翅,想要站起身,想要再次飞腾,却一次次颓然地跌倒地上。王润叶顿生怜悯,静静望着。喻宥凡也不含糊,蹲下身将它轻轻地抱入怀里。“你瞧,这只白鹤的翅翼受伤了。”抚了抚白鹤的翅膀,喻宥凡心生疑虑地道:“不能将它留在此地,夜间有野生动物,一定会将它当作食物吃了。”一旁的王润叶欣悦臣服,她和喻宥凡一样对白鹤产生娇怜之情。白鹤全身像敷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黑色尾翎残缺不全,黏土般褐色的脚爪一瘸一拐,目光呆滞,慌乱挣扎,它正在不停地唳叫,在寂寥的夜色里,听得分外明朗。王润叶无法回避自己的良知,眨了眨睫毛,红唇弯起一记迷人的笑弧,对喻宥凡说:“带白鹤回我家。我父亲肯定会收留它。”喻宥凡袒心一笑:“那好啊!白鹤遇上你真是有缘。”
    两人来至家中,喻宥凡将白鹤交给了王鉴珩。望着奄奄一息的白鹤,王鉴珩十分焦急。他不忍心放弃受伤的白鹤,紧忙找来药品,给白鹤一只无法振动的翅膀上敷了药。不仅如此,白鹤的爪子也瘸了,皮绽肉裂。喻宥凡望着王鉴珩给白鹤敷药,伤感地问:“叔,你看能救活它吗?”王鉴珩敷好药,点燃一支烟夹在指根处,慢条斯理地说:“它的翅膀折断了,必须要休养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喻宥凡问:“那它以后怎么办?”王鉴珩吸了一口烟,笑道:“你请放心,以后把它收养在我家里,我会将它保护好,直到它重新飞上天空。”三人望望白鹤,它在房间里,像个瘸腿老太,一搠一搠走着,似乎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王润叶高兴之余,给白鹤准备好粗糠和水,它竟放大胆地啄食开了。
    不知不觉地,月亮渐渐从窗外升高,喻宥凡想要返回香墅岭,被王鉴珩挽留下来。
    王鉴珩道:“宥凡,不忙回庄园。我给你亲自摘的葡萄提子,还有可口的瓜果,吃完再回也不迟。”说时,王润叶从厨房端出新鲜水果,只见有香桃圆杏,美甘甘似瑶台供品。脆李杨梅,酸荫荫如人间佳酿。葡萄提子,紫汪汪像玛瑙玉珠,娇艳欲滴,沁人心脾。喻宥凡实难推辞,便坐定下来,细嚼慢咽地品尝。王鉴珩喝了一口茶,望见真挚而又憨态可掬的喻宥凡心底善良,从而心生爱意。王润叶问:“宥凡,在厂里干了多久?”喻宥凡双眉一凝,未做思索,笑道:“叔,我干了两年。”王鉴珩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香墅岭建厂五年,那年我正准备养蝎子。”喻宥凡拿着毛巾揩着沾满果汁的手指,谦逊地道:“叔,以后有需要帮忙之处,您支唤一声。”王鉴珩眯眼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喻宥凡品尝完水果,满足的腆着肚皮,抹了抹嘴唇。
    喻宥凡道:“不知道叔养的蝎子咋样了?”王鉴珩微微一笑,切理餍心地道:“我正想这件事呢,过一阵子,我准备给蝎子安装一批集热太阳能,是为了它们能平安越冬。倘若你有时间,来帮一帮我。”说完,他从衣衫口袋摸出烟,给喻宥凡递了一支,燃后“嗤”的一声点燃。喻宥凡惬意地深吸了一口烟,笑道:“叔,你仅管放心,到时候我一定来帮忙……”
    当夜,上官仁驾车从省城杭州返回芙蓉镇。月亮已照上树梢,宽敞的柏油路伸向百公里外的镇上。从省城返来之前,他在罗璞玉教授家里喝了一瓶香郁的茅台酒。若在往昔,别说喝几杯烈酒,就是通宵达旦的放纵,他也不觉得困倦,相反会精神焕发,更有劲力。然而今天不同,他开车驶出了省城,一心只想尽快往家赶。夜色茫茫,雾霭冉冉,翠云缳霞,山风鼓荡。他无心观望沿路景致,内心只翻涌着一种莫名疼痛、纠结和愁琐之澜,猛烈而疯狂地侵袭着他。这使得他心力交瘁,难释痛楚。在他心里,他反反复复地呼唤着上官黎的名字,仿佛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划向他。已经十多天了,依然收不到任何有关上官黎的消息,以往这是绝对不可能,通常,他离家出走超不过三天,现在竟远远超出了这个期限。“不孝的逆子!逆子!”他咬紧牙齿喋喋自语,气得直哆嗦。望望车窗外树梢上的月亮,上官仁想起了一首诗词:“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谁知,这使得他的酒意更快且更浓地袭上心间。到最后,从他嘴里只能艰难地吟诵出“把酒问青天……月有阴晴圆缺……”两句。酒精的作用愈来愈明显地占据在他的脑海和思维里,一个颠簸,让他深深晕眩。他觉得心脏被绞紧、被压榨、被碾碎,痛楚、酸涩和歉疚等各种感觉一起浮现。他四肢发冷,额上沁出冷汗,香烟在指缝中颤抖。他想停下车透一透气,好使微微眩惑的大脑舒缓一会儿。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内心焦急使得他不停地加速、加速……半个钟头后,芙蓉镇出现在眼帘里……绿蓬蓬的荷花荡,汩汩的小河……忽明忽暗的霓虹灯……上官仁以为要顺利到家了,他幻想着能见到上官黎,幻想着上官黎已回到山庄,现在正等待着父亲归来。“逆子!你会回来的。”他在心里反复唠叨,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山庄。车前两束灯影微微照在路面上,有时,他发现一只动物倏然窜出,在他面前一闪即逝。有时,他的心脏会加剧颤抖,使他有点控制不住心绪。“可恨的逆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气哼地说,“如果再让我看见你,一定会好好痛批你。”转而,他又自怪:“他从来没受过委屈,贾梦鹂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他叹着气,嘴唇被咬得生疼。
    谁料,一个微小的疏忽在霎那间发生。恍然间,车轮前方,一只灰溜溜的山雉左右奔跳,他吃了一惊,慌乱之中,下意识踩动刹车,却不想,一头栽向路旁的小河里……
    凌晨三点,上官仁躺在了镇医院里。杜纤云背负双手,发现上官仁渐渐苏醒,对身边的梁婉容啧啧道:“好危险哩。还好路旁是条流淌的小河,倘若车开的再快些,你这位大土豪恐怕性命难保哩。”伫步医院的护理房间里,梁婉容惊喜交集,满脸惊异,她不怨责备,不怨伤泣,只能默默凄怆地应允。一旁还有我、葆君和王瑞贺。我们也都神色悲黯。杜纤云穿着白大褂再次走近上官仁的床前,给他把了脉,测试了心跳,温和地说:“不用担心,一切尚好。唯独气血微虚,以后回家给先生补一些参汤,添几味中药食疗,他一定会完全康复。”梁婉容听后,一脸欣悦:“劳繁杜医生,我家的事总打扰您。有机会我邀请您来山庄坐客。”杜纤云目光温婉,脸上露出真诚友善的笑容,笑道:“不必客气!我和上官先生是多年挚友。这一回,他幸运地从阎王爷手里逃出来了。”梁婉容将带来的高档礼品送给他。他回绝再三,还是收下了。
    一番好言好语地答谢,梁婉容送出了杜纤云。梁婉容回脸撇望上官仁,伤心之余,不免垂泪。“老家伙,你的一条老命总算不便宜。”她怨声载道地数落。上官仁嘿嘿傻笑,抓住梁婉容的手膀,侬语道:“不要伤心,只不过是场小意外。我只是担心咱们的儿子,其实我好着哩。”梁婉容点点头,喟然心叹:“还说好,差点没命了。”众人一阵长吁短叹,一直守候到了黎明。天将破晓,飘起了雨珠。秋风萧索,细雨蒙蒙,伴着一阵嗖嗖的凉风。梁婉容带着葆君和王瑞贺先行回了庄园,留下我陪护上官仁。
    雨,依然飘落,冷冷的,飕飕的。我望望上官仁,他已沉静地酣然入睡。医院的病房异常寂静,几乎没有病人走动的身影,既是大夫和实习护士也寥寥无几。我困惑地望望病房外的长廊,十分幽静,十分整洁,一点响动和嘈杂的声音也听不到。但,寻诊台上,一个接诊护士爬伏轻睡。我怕惊扰她,赶忙进到了病房。病房里只有上官仁一个人。他轻躺在床榻上,微闭双眸。我知道,此时,他一定睡熟了,他无比安祥、沉静、宁重,一张苍凉矍烁的脸堂,布满愁伤和冷漠。他就像我的父亲深挚而亲和。我不竟为他而感到悲伤、凄窘。我心里清楚,这已经是上官仁近一个月内第二次进病房。头一次是因上官黎的出走,这一次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故。我又觉得内心绞痛,使得我一阵莫名恐慌。病房里光线昏暗,天尚未大亮,我走到窗下,打开了窗户。窗帘垂落,不时涌入一阵清爽温润的风。我静静地凭窗站立,心里想着上官黎,为他难过,为他着急。上官黎的出走已震动了大家。
    窗外斜风细雨。一群燕子唧唧鸣叫着,飞过窗棂,飞住院外郁郁丛丛的花树间。“淑茵,”蓦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我耳畔。我愣了一下,扭头望见上官仁笑望着我:“你一个人还在呵?”我忙说:“先生,我在,我在,你怎么不躺着了?”我走上前,将上官仁从床上扶坐起身。上官仁弧形的笑唇上露出一丝愧疚和歉意。“又麻烦你来照顾我,真是对不住你了。”我随着他轻声一笑,口吻带甜地道:“先生不必自责,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先生,你好些了吗?”我穿着一身蓝缎衣裳,耳朵上卡着玳瑁梳子,脚上是白色丝袜和方口扣襻儿黑布鞋,上官仁望着我泛泛地说:“今天为何这么漂亮?”我有点诧异,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勉为难地笑了笑。上官仁坐在病房床榻上,只觉异常干渴,一场虚惊早使他丢失了魂魄,现在,只想喝一点水。我把水杯拿给他,他咕嘟地喝了两大口才舒畅了。“淑茵啊……”上官仁呻吟着。我望向上官仁,问:“先生怎么了,你想干什么?”“我,想要下地走一走,哦!”上官仁摸了摸后颈,感到肿胀酸楚:“一定是我撞在车驾驶盘上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痛。”我一听,便明白了,赶忙走到他的身后,“我帮先生揉一揉。”说着,我给上官仁轻轻地按摩。“先生……你怎么会发生事故哩?”我吞吞吐吐试探地问。上官仁是个粗枝大叶之人,他毫不避讳,将当天同罗教授一起喝酒,以及半路恍眼,打错车盘,不甚掉入河里的事告诉了我。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喟然长叹一声:“真是命大,要不然就见阎王了。”说完,拨通梁婉容的电话。上官仁在电话里询问上官黎,问他是否回家。梁婉容伤感地斥骂,要求他在医院养好身体,不要操心家务之事。上官仁摸了摸一头乱蓬蓬的发,和泛出层层油腻的粗糙脸孔,说要洗把脸。我则帮他拿上木盆、毛巾,随他洗漱。水龙头一股一股哗哗流淌。他弯着腰,拿牙刷慢慢地刷牙槽。上官仁回脸问我:“医生怎么说?”我在水盆里兑好洗脸温水,熠熠笑道:“杜医生说你非常幸运,躲过一劫。”上官仁洗过脸,“嗬”了一声嗓,和我返回病房。上官仁不自禁轻叹一声:“那个逆子,真让我操心。如果不是他,是不会出状况的。”上官仁环了一眼病房,有大家给送来的鲜花和水果,入住的是医院配置最齐全的VIP病房,干净整洁。上官仁拿出打火机,哧哧地按了两下,“得得!火石坏了。”说着,懊恼地扔进纸蒌里。我问:“先生,您想吸烟吗?”上官仁揉了揉鼻子,说:“一天不抽烟就难受。”我二话不说,走出病房,给他找来打火机。上官仁问:“从哪儿弄来的家伙?”我笑道:“杜医生的。”上官仁有点惊讶:“他在?”我灿声一笑:“嗯!他在。”
    接下来的两天,上官仁也是在医院病房里度过。在此次轻微的事故中,仅管他没有受重伤,俨然已使他心有余悸。我是他两天里最好的陪护人。我寸步不离地守候着上官仁,给予了他精神和意志上的安慰。我给他讲故事,给他按摩,给他端饭赐茶,几乎能做的全都做了。期间,医院的主治大夫杜纤云来过三回,除了观察他的病情,就是从心理上给他安慰。这般,上官仁康复了。第三天傍晚,上官仁顺利出院。
    一日,在芙蓉镇街头,梁婉容带着葆君和王瑞贺,在繁华热闹的芷泉街,租赁下一间宽阔的门面铺。只见葆君身穿红色长袖衫,下身是丝绸撒花袷裤,敞着裤脚,一头黑梭梭的头发披在脑后,额上是一个黑色点缀珍珠的勒子,粉白颊上蔓出珊瑚色,一脸喜色溢于言表。梁婉容已打定了主意,那就是雇佣技艺精湛的葆君,在芙蓉镇上开办一家赏气的绣坊店。一切已准备妥当,一间门面铺,一张大桌子,几只板凳,至于一些用于刺绣的针线,也依照葆君的要求买了回来。梁婉容穿着一件蜜合色衬绒旗袍,一头鬈发编出几个麻花辫,白皙的脸庞上搽着厚厚一层脂粉。梁婉容浅笑盈盈,牵住葆君的纤手,兴奋而骄傲地说:“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吗?”葆君原先那颗像浮荡在水面上葫芦般的心,似乎有了着落,笑道:“夫人,所有事务我全依夫人之意做,我会保证使‘江南绣艺’大放光彩。”梁婉容笑道:“对了,我的两个朋友,也就是顾客,已经向我预定了,她们想让你绣《荷塘月色》《富贵牡丹》《春兰秋菊》三件,以后日子你专给她们绣。”
    梁婉容说笑着,一步三摇地走出绣坊外,将临近街坊店铺的人招唤来。
    梁婉容笑道:“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葆君姑娘,我的金牌搭档。通俗地说,就是‘掌柜’。从今往后啊,大家可要相互照应。”众街坊都知道香墅岭,也知道梁婉容夫人,于是,十分亲昵与配合,大家齐声说:“好的,我们知道了。请夫人放心。”有人问:“对了,葆君姑娘从哪来?”梁婉容笑道:“承德,从《避暑山庄》胜地而来。”王瑞贺对他们说:“她年纪小,从今往后,是你们的街坊邻居,有事与梁夫人联系。”众位周旁街坊一看葆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伶俜而立如美娥,声音婉约如莺啭,不由得产生一丝好感。有人说:“葆君姑娘,梁夫人乃香墅岭上官先生的贤内助,我们晓得。你放心,我们会照应你的。”葆君把上等绣品拿出来,供大家观赏,笑道:“既然大家晓得梁夫人,我自是荣幸万分。这件绣品是小女近日绣成,请大家鉴赏、赐教!”众人一涌而上,手拿绣品,一番品头论足。街坊们纷纷竖着拇指道:“真好,真好!姑娘有过人的手艺,肯定会招揽顾客。”王瑞贺笑道:“葆君是承德地区知名的绣娘,绣技出众,人缘又好。博得大家的认可,实为情理之事。”
    这日,街坊们啧啧称赞,相互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梁婉容素来性情豪爽,见众人对她和葆君大加褒奖,一时高兴,竟许口改日宴请众位街坊。而众街坊们也想认识梁婉容和葆君,全都高兴地应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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