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绞尽脑汁求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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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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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奉茶村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廖老爷不得已让家丁收拾好行囊,准备亲自去趟奉茶村看看情况。
然而当天夜里,就出了意外。廖寒之睡的正熟的时候,被一阵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披上外衫推门出去,绕到前院,正好看见廖老爷子还穿着睡觉时穿的中衣,被人擒着手臂往外走,旁边跟着七八个壮汉,从这些人的穿着来看,像是衙门的官差。
廖夫人追到门口,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嘴里不断哭喊着“冤枉。”
廖寒之赶紧跑过去扶起廖夫人。
“娘,怎么回事?”
廖夫人哭的满脸是泪:“你爹被官差抓了!啊呜呜……”
“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抓人?咱家、咱家真的欠人钱?”
“什么欠人钱?他们说他杀人啊!”廖夫人喊完这一声,晕了过去。
杀人?怎么会是杀人?杀了谁?
廖寒之满脑子都是疑问,却无人可问。他叫来几个丫鬟,安顿好廖夫人,独自在前厅枯坐到早上,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鹿耳奔衙门而去。
然而到了衙门,却被衙役挡在了门外。
“我是茶商廖家的公子廖寒之,我爹被抓了,我要问个明白。”
“案子还没开审,开审了再来。”衙役道。
“什么时候开审?”
“这就不清楚了。”
“我要见我父亲,他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可不是你说了算,走吧走吧!”衙役像赶苍蝇一样轰他走。
他看到旁边的鼓,想起来电视上喊冤的都要击鼓鸣冤,跑过去拿起鼓槌就开始敲。那衙役一看,急了,过去就踹了他两脚。廖寒之被踹的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捂着肚子半天直不起腰来。
鹿耳见状赶紧过去扶他,廖寒之抬头看了那凶神恶煞的差役一眼,知道自己眼下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都说朝廷有人好办事。但在过去,他庆幸自己虽然没有人脉,可也没遇到过什么事。以前开店办营业执照之类,虽然也多跑了两趟,但好歹办下来了。而且,那是社会主义啊,而现在,自己生活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他几乎可以想到,如果自己不做什么,廖老爷死定了,廖家完了。
能摆出这一道的,除了林家,他想不出还能有谁。
“妈的,什么愁什么怨啊,要这么赶尽杀绝吗?”
“少爷你说什么呢?”
廖寒之摇摇头,变故太突然,他感到有些无力。
回到府上,听丫鬟们说廖夫人醒了一次,之后又昏了过去。他坐在床边,看着那张已经有了皱纹的脸,想起已经很久没见的自己的母亲。
牧云中已经死了,她知道的时候一定很伤心。现在他是别人的儿子了,虽然还谈不上和这对老夫妇有多深的感情,可要是眼看着他们遭受不幸自己置身事外的话,似乎也有点儿于心不忍。
草草吃了午饭,他独自去了薛王府。王府的护卫把他拦在了外面。
“我找尧亭公子。”
“世子不在。”
“那他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这回有备而来,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碎银子塞给对方,说:“拜托帮帮忙,我有急事找他。”
“公子真的不在,你改日再来吧。”
改日是哪日,他一刻也不想等。于是干脆坐在了大门前的台阶上。
“哎哎哎,这儿可不是你坐的地方啊!”
“你怎么收了银子不办事儿呢?钱还我!”廖寒之摊开手,想把钱要回来。
那护卫一愣,似乎没想到给出去的钱还有厚着脸皮往回要的。
“什么钱?口说无凭,证据呢?谁看见我拿你钱了?”
廖寒之气的语塞,握紧拳头想揍那个人,又担心起了冲突耽误正事,只好咽下这口气,起身默默往旁边走了几步,坐在了路口拐角处的墙边。无论是衙门还是王府,都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是一道门而已,就那么难进吗?
这一等,就从下午等到了傍晚。他迷迷糊糊有些犯困,突然听到了大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尧亭从里面走出来,径直上了不知何时等在门口的马车。车夫鞭子一抽,马车缓缓朝这边走来。
“尧亭!”廖寒之起身拦在了马车前面,“尧亭公子,我有要事相求!”
帘子缓缓拉开,尧亭今天和往日不同,没有爽朗的笑容和热情的话语,脸上是全然不认识自己般的冷漠。
冷然的视线在他身上审视了一会儿,尧亭对旁边一人交代了句什么,那人下车对廖寒之说:“跟我走吧,公子吩咐回府上详谈。”
“好。”
只要肯谈,就还有希望。廖寒之跟在那人身后往前走去,而马车先行离开了。还真是小气啊,连马车都不让别人坐,他心里暗自吐槽。仔细看了眼前面给自己带路的人,想起来正是那日在茗醉坊传话的那位。
“上次在茗醉坊,感谢大人帮忙解围。”他既想表明自己是感恩之人,又想借此拉近距离。
那人回头一笑,道:“还是回头感谢我家公子吧,我一个做下人的,只是奉命办事。”
但廖寒之凭着经验能看出,此人绝不是一般的下人,看气度倒像是个幕僚。
两人穿过小巷,来到了一处宅邸,一进门,院子里的几棵腊梅开得正盛,给萧瑟的冬景添了一抹生机。
“这里是?”
“我家公子的住所。”
“难道尧亭公子平时不住在王府?”
“成年的小王爷都住在外宅,严格来说,这里也是王府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
他们穿过回廊,来到一间茶室。室内的陈设极为简洁,方桌上的瓷花瓶里插着几枝红梅。尧亭坐在方桌边的蒲团上,手边炉子上的茶壶正冒着热气。廖寒之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那股香气携着室内的热度,让他感到放松了不少,一直紧绷的心情变得有了一丝柔软。
这是第一次来尧亭的家,比他想象的要素雅的多,原以为看尧亭平日的排场,一定住在奢侈华丽的地方。尧亭伸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
“说吧,什么事?”
“我父亲被抓了。”
“嗯,有所耳闻。”
那你还不想办法!廖寒之心里埋怨,可是又不能说出来。两人之前虽然交好,可貌似也就仅止于此,没有更亲密的关系,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对方呢。
“之前,你说我父亲欠了茶农的钱被告到了官府,上次咱们查出了奉茶村的地址——”
尧亭抬起一直低垂的眉眼看向他。
“——不知道你的调查有没有进展,可是这回,好像是说他杀了人,我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关联。可我父亲他那么大岁数了,他怎么可能杀人呢?他没有理由啊。”
“先喝杯茶吧。”
尧亭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他,一杯摆到自己面前。杯中茶色微黄,其味醇香。尧亭轻吹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廖寒之依样喝了一小口。
清香之味蔓延口中,微苦,咽下之后却又有一丝清凉携着淡淡的甜。
“这是?”廖寒之惊讶地看向尧亭。
“没错,那晚茗醉坊的最后一道茶,被我买下了。”尧亭今晚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是什么茶?”
“无名。”
“无明茶?好奇怪的名字。”
尧亭轻笑摇头道:“不是名为无明,是此茶无名。”
“没有名字?那、那你那天是怎么赢我的?”
“我说此茶无名就是了,而你答得是不知道。”
廖寒之懊恼地一拍大腿,还带这么玩儿的,只差这么一点儿就和那盘金子失之交臂了。
两人一时无言。笼在这温暖湿润的茶气里,因为太放松的缘故,廖寒之觉得自己的思维变迟缓了。他们刚才谈什么来着?对了,自己的父亲还在牢里。
“那个,能不能帮帮我?”他小声问。
尧亭抬眼看了他一会儿。
“帮什么?”
“救我父亲啊。”
这还用问嘛。他觉得尧亭今天也变得迟钝了,不仅脸上缺乏表情,思维也跟不上趟儿。
“我为什么要帮?”
“呃……”
廖寒之被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人家凭什么帮你。就因为之前帮过,这次就有义务吗?显然不是。况且这根本没有可比性,以前都是些伸伸手的小事,这回可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换做是谁都会谨慎行事吧?
他最讨厌的两件事,一是没钱,二是求人。却偏偏躲不过这两件事。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放弃,回家观望事态发展。反正廖家并不是他的家,父亲也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廖老爷子万一真的有罪被处决,他也可以离开这里明哲保身。只是这样一来,廖家就算彻底落败了。
但他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离开渝州城,又能去哪呢?没有了廖家这课大树依靠,以后怕是只能流落街头。要是自己是个女子,还能委身青楼。可是自己是个男的啊。而且,若是有朝一日被林赫那孙子看到自己的惨样,不是正合他意?
林赫嚣张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廖寒之攥紧了拳头,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尧亭面前。
低头看着地面上一块不知何时洒下的水渍,他听见自己说:“我廖家世代以茶为生,向来本分行事、以诚待人,寒之不想祖辈们辛苦经营的产业毁于己手。公子曾说,自己也是爱茶之人,与我心性相投,若是此次肯出手相助,他日不论公子想要什么,只要是廖家有的,寒之可双手奉上。”
这番话费了他不少力气。多亏闲来无聊时跟着父亲请来的先生读了几页书,不然这古人的说话技巧他还真是拿捏不好。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大白话直说“你要是帮忙,只要我有的那就要什么给什么,要我做什么都行。”
他抬头,两人目光相接。尧亭虽然眼神清澈,眼中却没有情绪,看不透他是怎么想的。半响,他伸出一只手扶他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尧亭和平时不太一样。
“听闻廖家至宝为一株世间罕见的茶王,我倒是一直想见识见识。”
“没问题,你要是喜欢,送你都成。”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茶王,但是这种时候,当然是对方说什么都答应,至于做不做的到嘛,那就是后话了。
尧亭挑了挑眉毛,轻笑了一下,道:“王府向来不插手官府办案,要帮你,我就破了例。你本就懂茶,在老本行上做文章,看不出诚意。”
廖寒之想摔了茶杯走人了。都说要什么给什么了还不够诚意吗?这封建贵族都这么难伺候吗?
没等他答话,尧亭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见廖寒之还愣着,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