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寒水回头看了一眼痛哭的李灵溪，愣愣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我许久没去找她，她托人找我做什么事，我都推脱了，可能以为原本满满的自信能把我拿下，现在却没了希望，又听了别人传你我的事，所以找上了你，让我对你失望，重回到她那里吧”
    “原来她真的给我下药，为的就是我跟你不会一起去她家吃饭，不过吐了两回后，我真的见到她做的饭菜就反射性恶心，给我吃出心里阴影来了”
    “一次可能是凑巧，两次就肯定是有意的了，是我粗心，没有多想”花旋复很是懊恼
    “我也没想到，以为吃不惯她做饭的口味，她外表那么清纯漂亮，谁会想到她心肠那么恶毒”石寒水少见的用了很难听的字眼，他不喜欢李灵溪，现在可以说非常讨厌
    “她嫉妒你可以和我在一起”花旋复道“但是我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方式”
    “可能真的如他所说，她已经疯了，被这战争被这生活逼疯了吧”石寒水喃喃道“她想要一个救赎，看上了你，谁知道你却不能属于她，所以她才用了极端的方法”
    石寒水摸摸自己的心口，问道“嫉妒是什么？”
    “你文化没学好，我给你买本字典？”花旋复剥了跟小香蕉给石寒水塞到嘴里压惊
    石寒水两口吃了“是我喜欢你，但是你却喜欢她，所以我心里才不舒服，看她不顺眼，想要对付她甚至想让她不存在，是吗？”
    “是吧”花旋复不在意的甩甩头上的水，心想，白洗澡了
    “那我是啊”石寒水道
    花旋复愣住，茫然的看向石寒水“你说什么？”
    “我听她说你抱过她我刚刚心里很难受，看你给她做人工呼吸，真的想把她再推下去，所以我嫉妒她”
    花旋复神色不明的看向石寒水“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我喜欢你，不是师徒的那种也不是我和我师兄的那种，是……是杜若对我的那种”石寒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花旋复“你喜欢我吗？”
    对于石寒水的比喻，花旋复觉得一言难尽，但是前几天刚得了石决明嘱托要在这方面给石寒水把关，今天这事就轮到了自己头上，简直太狗了，被石决明知道，肯定要拿炮轰了。
    “你还小呢，懂什么爱情？乖乖的当徒弟”花旋复说完向前走去
    “我懂啊，我快二十了”石寒水不服道“李灵溪说你抱过她，你骗我，你跟我说你跟她什么都没有”石寒水追着他说
    花旋复顿时又心虚又气脚步也越发的快了“我哪里有抱她，你别听她胡说八道”说完又想，我为什么要心虚，我二十六岁大好男儿，空虚寂寞冷的，抱个女人还不行了吗？
    “小师父，那你跟我好呗，我可以让你抱的”石寒水追问
    “小孩子也不知羞”花旋复脚步匆匆似是想走快点甩开石寒水，脸却不知怎么的红了起来
    “小师父，我想通了，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想通个屁”
    通往山上驻守的道路上，偶尔传来师徒俩互怼的声音。
    自从石寒水想通了自己的心思，就先把之前看过的小说话本在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于是他觉得，先要对花旋复好，才能把人追到手，然后就可以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抱抱小腰了。
    花旋复被他讨好的样子弄得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熨帖，他对石寒水的心思一开始没有跑偏，只是抱着旧友和师徒之情的心思照顾他，可从他随口对那些打石寒水主意的人说出“他是我的人”那句话时，他才惊觉自己对石寒水抱着怎样的心思。
    但是在他心里，石寒水毕竟比他小了太多，还不懂男女之情，他前几天还想着等石寒水再大个一两岁的再说，现在这小家伙还想先下手为强了。
    “小师父洗脚啦”石寒水端着木盆，撞了门进来“这是我用熬药的药吊子烧的水，温热的”
    说着还要蹲下身给他脱鞋洗脚，花旋复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嘿嘿”石寒水高兴的看着花旋复“水热不热，舒服不舒服？”
    “舒服”花旋复一天都要穿着军靴，不停走动，泡着热水确实很是舒服惬意，他在盆里留个空余位置“你也泡泡”
    “好”石寒水脱了鞋把自己脚丫子也踩了进去，还故意踩花旋复的脚
    脚被软软的脚丫子撩的痒痒的，本来就心火旺盛的花旋复，觉得自己都快起反应了，按住石寒水的腿道“别闹了”
    “小师父”石寒水正要说话，外面突然砰的一声，整个屋子都跟着动了动
    是炮声，花旋复马上穿鞋挂枪“打过来了？”
    接下来密集的炮声和子弹声，证明确实有敌人打过来了。
    石寒水也匆匆穿戴好了，跟着花旋复出了屋。
    不远处的战壕边冒着烟，花旋复低声道“跟紧我”
    石寒水点点头，跟在花旋复后面，两人跳下战壕，花旋复揪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
    “似乎是有一小队日本人渡江过来，被发现，对面为了掩护，所以打炮过来，兄弟们也已经架炮迎击了”
    这一夜，是在断断续续的枪炮声中度过的，敌人渡河就损失了一小半兵力，过来后没想到防守外松内紧，很快被发现，又损失了几个人，但是他们这边依旧有了伤亡，甚至有不熟悉的地形的敌人闯入了林子，不知去了何处，进了密林要不饿死在里面，要不闯出去，闯到城里……
    过了几天，山下有人来报，确实有几家人被杀，为此他们都挨了训，更是派了两个连的人每天轮班日夜巡视。
    花旋复被派了这个任务就下了山，石寒水自然也跟着去了，他们看到被杀的一家人，被杀的街边乞丐、深夜未归家的酒鬼。
    一个月后，潜入城里的日本人被抓，被抓住的人皆自杀了之，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没抓住的，但是城里没再出现被杀的人，镇子上自发组织了民兵组织，山上也每日打仗，每日有死伤，楚少冲一直再考虑冲过去消灭敌军的策略，始终难以抉择。
    石寒水也每天忙碌在伤员营帐里，很晚才能回到屋里睡觉。他心里还想着要追花旋复，可惜有心无力，心里干着急。
    云南的冬天也是那个温度，觉察不到四季变化，就是下雨的时候会冷一些，等过了冬四月就开始热一些。
    石寒水进了屋，疲惫的往床上一座，也管不了身上多脏了。
    “这么晚？”花旋复坐了起来，前两天他值夜，跟其他人一样睡在战壕里，今天刚休息，石寒水也一样，连续几天他就在伤员帐篷里随便找个旮旯团长就睡了，怕伤员夜间出问题，今天两个重伤员都去世了，石寒水又伤心又累，所以回到了木屋，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说话了
    “咱们没有抗生素，很多人顶不过去了”石寒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哽咽道“他们的伤口在溃烂感染，我无能为力”
    “没关系的小石头，你尽力就好了”花旋复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们说杀了我”石寒水喃喃道
    花旋复撑身坐起，抹黑到石寒水床上摸索着揉着他的脑袋“我会跟上级申请，听说城里有外国友人支援建设的设施药品比较完全的医院，或许他们可以去那里治疗”
    “真的么？”石寒水抬头，借着从木头缝隙照进来的缝隙可以看到他脸上闪着的泪痕，花旋复抬手给他擦去“我会努力去试试的”
    “这么晚了，赶快睡觉”花旋复把石寒水外套脱下来，把人放倒，给他盖上被子
    “小师父，对不起”石寒水突然道
    “嗯？对不起什么？”
    “说好要追你，对你特别好的，这阵子都把心思放伤员身上，忽略你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花旋复隔着被子拍石寒水屁股一下，沉默一会儿又道“睡吧，师父在这里陪你一会儿”他边说边轻轻拍打石寒水的后背
    “嗯”石寒水闭上眼，将要睡着的时候又突然迷糊道“小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男人，你要把我当男人看”
    “噗”花旋复笑了半声又忙收声，怕伤到大男人的心，跟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石寒水后背“好，我知道了”
    幸亏石寒水困得厉害了，没来得及反驳，就沉入梦乡了，花旋复又拍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才回到自己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