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5.患得患失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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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彻怔怔地坐在台下,看着越发疏远的姑娘,他真正地意识到,她口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要等的那个人也不是自己,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不确定,小楼,你等的那个人是谁?
    我真的再也没机会了么?
    上官彻的喉咙滚了两下,漆亮的眸子益发暗沉。
    那首歌从此便刻入他的心里。
    我遇见你,都是人间最好的事。
    是最美好,而你不在我身边,美得凄凉,美得哀婉。
    一曲歌毕,娄小楼面色如常地回归自己的位置,但心里再也不复平静,原来,很早很早以前,她的心里装着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些不好的感觉,那种印象被她逐渐雪藏,她以前不知道答案,如今这个答案搁在心底,呼之欲出。
    她努力回想零星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发现她梦里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上官彻,而是那个被她贬为晦气星人的颜玉,难怪会对那个男人那么依赖,难怪会对那个男人那么任性,原来,她的潜意识里,早就把他当做对的那个人,她自诩阅人无数,对方一个眼神,她便知道下一步要干嘛,可现在,她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自以为对感情敏感的她,却在本该认真的感情中后知后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和上官彻在一起,她一直是那个放荡不羁的人,而在颜玉面前,脾气变幻莫测,要打要骂全凭心情,终于明白,为何近日患得患失。
    爱情,本身就让人容易患得患失。
    娄小楼抿着唇坐下,上官彻不见了,她的目光在室内搜寻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娄小楼抓了抓自己的衣襟,会否是,自己的那番话让他伤了心?
    不过,他们本来就分手了,她移情别恋也是正常的事,谁的青春里不想找个刻骨铭心的人,以后的人生里,不管有他与否,都将成为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只是,她也不知道,颜玉是何时走进她的心里,她愣愣地想了很久很久,发现早在恋上上官彻之前,她的梦里就闪现过他的身影,他带着她坐在云朵上,带她看湛蓝的天幕与温暖的阳光,她靠着他的肩,笑得明媚而娇俏。
    娄小楼低着头,绿色的提醒灯不停地闪烁,娄小楼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发现是一条消息:“你的歌唱得很好听。”绽放光彩的眸光迅疾地扫向室外,可除了昏暗的走廊,哪有什么人影,她淡淡地将发丝捋到耳后,失望的眸光淹没在黯淡的灯光下。
    患得患失的感觉超级不好,娄小楼整个晚上蔫蔫的,颜玉的消息她没回,在她看来,那一句话太平淡了,她不是参加某节目的选手,需要台下的评委说一句例行敷衍的话。
    节假日,宋青闲来无事,虽然回国有段时间了,可是陪女儿的时间并不多,正好想借着假期和娄小楼多多接触,然而令她错愕的是,当她做好早饭敲门让娄小楼吃早餐的时候,娄小楼恹恹地躺在床上,沉沉的黑眼圈顽固地卧在浅浅的卧蚕下。
    宋青悄悄地退了出去,她知道女儿的功课繁重,她看到过她挑灯夜战的样子,心中颇为心疼,这么安静而专注的女儿,她不知道该喜还是悲,想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夜以继日地挣扎在题海,她的心忽地一痛,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她并没希望娄小楼能有多高的学历,她回来,只是想在女儿长大离家之前,再多陪她一阵,高中毕业之后,娄小楼再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天天住在家里,她会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理想,长大的孩子会奔波在自己的人生中,家,却是身不由己地远离,宋青自己是过来人,她很明白那种感觉,年轻的时候不懂,但现在,她如她的母亲那般,开始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小楼,中午来我家吃饭,我买了很多菜。”手机响了一声,娄小楼慵懒地扫了一眼,随即丢在一旁,尔后咋咋呼呼地坐直腰身,不可置信地捧着手机看着那条消息,依旧是平淡的语气,他似乎一直都是那种淡淡的表情,她讨要手机的时候如此,手受伤去医院的时候如此,甚至为小雅求情的时候也是淡淡的面无表情,什么时候都是处变不惊的样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能令他色变的事?娄小楼不禁有些失望,克制住自己的那股陡然窜出的怒火,简单干脆地回了两个字:“不去。”
    喧闹的都市中,某个规模不小的小区里,颜玉弯腰在他的厨房中认真地洗菜,浅浅的笑意爬满嘴角,心中甜蜜的人儿乐滋滋地为自己的姑娘烹饪午餐,他想用美味的食物吸引她的味蕾。
    元旦晚会上的温馨独白震撼他的心,他一直捉摸不定她对自己的感觉,可当她说“但愿我等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错过”的时候,他的心脏突突猛跳,他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很庆幸能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听到她的独白,当着众人的独白,也是对他的告白,她在赌,赌幸福的筹码。
    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嘴上,他看到她回的冷冰冰的“不去”,嘲笑着他满池的菜蔬和一早上的忙碌,砂锅架在火上咕咕地冒着热气,昨晚不是好好的么?
    他再回信息,再打电话,娄小楼干脆关了机。
    颜玉心底渗出隐隐的怒意,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对他忽冷忽热的,让他摸不着方向,好像一只烂皮球一般,任人踢来踹去。
    那顿午饭,是他有生以来最难以下咽的一顿。咸的咸,淡的淡,最后光荣地被丢进垃圾桶。
    冬日的午后,颜玉有气无力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不用上班的日子难得惬意,只是他心中的惬意被娄小楼莫名其妙的拒绝之后,变得异常沉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她是不是又不搭理他了?会不会她还想着上官彻的好,表面上痛彻心扉,实则旧情难忘,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复合?
    你看,爱情里的人多么容易患得患失,总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觊觎他的眼中人,好像她在他没遇上她的那些岁月里已经被人觊觎了无数遍,而他却不是觊觎的那一个。
    闭目之间,全是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好,她的坏,如同一个魔咒,反复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他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只是没想到,会在洞察她的心之后来得这么强烈。无法掌控自己的感情,这种感觉让他异常烦躁,也是很危险的事,他不断地刷着手机,不时地看她的动态,终于看到一张被吊针的手,洁白嗅长的手背,贴着几道白白的胶带,脑中困惑,她怎么发烧了?
    哎,她发烧了自己竟然还生她的气,真是没气度没良心的家伙。
    颜玉痛恨自己的小气,遂驾车去了医院。
    宋青陪在娄小楼的身边,娄小楼枕着她的肩膀,昏昏沉沉地睡着,她的浑身火热,脸色潮红,看得她好不心疼,好想知道自己不在身边的这些年里,面对感冒发烧的折磨她是怎么度过的,可是有不敢轻易启齿,这是一个不能说出的痛,她不懂去揭她的伤疤,在她生病的时候,自然也希望自己的父母好生地哄着她,陪在她身边,给她好吃的,平日里的所有忌讳都在生病的状态中打破,可以撒娇,可以任性,但这是别的孩子的福利。
    娄小楼从来不把这些小病小痛当做一回事,当她与人拼架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她都不曾皱过一会眉头,他紧闭着嘴,咬紧牙关,待对手不争气的倒下后,她胜利地离开,只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慢慢地脱下衣服,现出伤痕累累的身体,快意冲澡,消毒,擦药,包扎,从生疏到娴熟,她从来那么镇定。
    即便是玩世不恭地追求上官彻时,她也是那般的信心十足,神采奕奕,可是,此刻,她只是失眠了一夜,大意了一晚上,竟然就让病魔钻了空子,肆虐她的身体。
    娄小楼浑身软踏踏的,这个坐姿令她不舒服,她很想倒在床上,然而输液室是没有病床的,娄小楼硬撑着,并不跟宋青多讲一句话,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颜玉找了很久,才找到她所在的位置,宋青对于他的出现微微有些讶然,但很快,她收起自己的表情,心中却是明镜儿似的,只怕颜玉对自己的闺女属意很久。他们两个点了点头,颜玉的身边放了一袋子的零食,全是娄小楼爱吃的,宋青的目光在透明的袋子上稍作停留,自己都还未摸清女儿的喜好,却已有人捷足先登。
    娄小楼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睡得很不踏实,最准换个姿势再睡,微微睁眼的时候,发现她对面坐着的很像一个熟悉的轮廓,眼缝又张了张,她陡然眼皮全收,惊呼:“颜如玉,你怎么在这里?”
    心里不说震撼是假的,她压根就没跟他说过,只是在发动态的时候,添加了医院的地址,她故意的。
    如果颜玉真对她有意,他不会不来,如果他对她无意,知道也不会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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