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35、两心相负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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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有两赌,一赌是睚眦和赑屃之赌,赌得是嘲风和狻猊一世为人,谁先勘破神识回归神位;二赌是嘲风和北冥鲲之赌,赌的是睚眦是否也曾情根深种,是否还记前尘……
    抛开嘲风和鲲的赌约不谈,至少睚眦和赑屃的赌局有了结果,睚眦输了,他赌得是嘲风,可惜,先回来的竟是老五……
    睚眦怎么也想不明白,去问老五可还记得人间一世,狻猊如何能不记得,刻骨铭心,想忘也不能忘,幸而狻猊是受烟火、掌尘世苦难,耳目所经受的多,已养成了淡然的性子,若是换成蒲牢只怕要大闹几天!
    那是白栖风到天昭的第二年,白栖风以天昭重臣的身份出使楚国,明是出使实则是来探查楚国情况。但白栖风还有另一个打算,他以寒霁风的身份约灵烟见面,告诉了他一个大秘密——关于洪裔的秘密。
    那是七月中旬,蝉鸣阵阵,一个和往常一般的夜晚,就在这个夜晚,寒霁风和寒灵烟打了一个赌,赌的是洪裔钟情之人究竟是谁?这种无聊的赌局,寒灵烟从来懒得理会,但是这次不一样,只因寒霁风的言语间太有自信,也因寒霁风的言语间透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如果真的要将,要从大楚四十三年,洪家搬来京都的时候讲起;或者从他们几个幼年在大楚学府时讲起;再或者,从楚卓挑选世家弟子时讲起,其实也不用讲那么多,只要想清楚几件事即可,说穿了,那只是一盘棋,所有的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从无一人幸免……
    大楚四十三年,京都平白冒出一个享有爵位、富可敌国的洪府;洪裔当年只在大楚学府中学习了三年就走,只怕并非是‘性情顽劣’四个字就可以解释的;至于寒灵烟和洪裔成亲以来为何相见次数不多,且洪家产业也多交给灵烟管理也是可疑;再有就是楚宫里的那位楚王频繁出宫,莫非真是从不理政事;楚卓时至今日未立王君,屡次推脱;寒霁风当年又是为何执意代替灵烟成为楚卓的细作,又对楚卓心灰意冷,不愿再效忠大楚?
    这一桩桩、一件件,难道非要摊开细讲,难道他寒灵烟没有脑子,从不曾发现任何端倪?不是寒灵烟真的想不清楚,只是他从来不去想,因为真相不被本心所接受。
    “灵烟,你该明白的,一个最清楚的解释、一个最合理的解释——那位高高在上的楚王正是与你缔结姻缘的洪裔……”寒霁风终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早该告诉的那个人!
    当日楚卓在高堂上选取世家弟子的随手一指,并非寒霁风,而是站在寒霁风身旁的寒灵烟,本来霁风就该是大楚的王君,灵烟才是那个被该送去天昭的使臣,是寒霁风抢先一步站出来,带着他所有的自负和高傲对楚卓说:“只有我,才能在天昭做好一切!”他曾经也天真过,以为只要自己站出来,寒家的其他人就可幸免。可他忘了,当年在大楚学府学习时,一切就已经被定好了,聪明如他,也被楚卓骗了那么一次。
    夏日的风,吹皱了水光镜面,也吹散了院中白梨……
    或许人这辈子都会遇上两种人,一种是乍见之欢,一种是久处不厌——也许洪裔说不出来,到底谁是他的乍见之欢,谁又是那个久处不厌。
    一直到八月初,尚有蝉鸣,也是如平常无二的一天。
    洪裔刚回府,看到有人一身戴着面具坐在屋檐上。那人回头看到洪裔,飞身下来,轻功好得令人发指。他站在洪裔面前,离得那样近,近得能清楚听到彼此呼吸。
    洪裔手指有些发颤,他轻触到那人的面具,却没有解下面具,就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触即碎,迟疑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解下面具,只是轻声喊了句:“风儿……你回来了……”
    他于寒灵烟成亲一年多,最温柔时也不过喊他一句‘灵烟’;但是对于寒霁风,似乎向来都是柔声喊一句‘风儿’,被他喊‘风儿’的这个人的面具背后有一张倾城的脸,那是寒灵烟这辈子也比不上的。
    他听到寒霁风在笑,笑里带了几分讽刺,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负了我。”接下去说的第二句是,“你是个骗子”!
    洪裔对他解释:“风儿,若你真的想清楚了,计划可以终止,我们重新开始……”
    寒霁风没有听他说完,转身就走,他的轻功甚好,洪裔轻功也极好,但那日洪裔没追上他,寒霁风像是消失了一般,哪里都找不到,好像之前只是一场梦,是个幻觉,或许寒霁风根本没有回来过,根本没有出现过。
    洪裔回府,看到寒灵烟一身红衣,也戴着面具,正在亭中折下一只今年新开的白玉兰的花枝。洪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着了魔,他想起来了,他喜欢的,应该一直都是那个乍见之欢——幼年的第一次初见,并不是寒霁风摔在泥潭里,而是那人一身蓝紫,戴着面具,从开满白玉兰的树梢顶端落下来,像是从天上落下来一般。
    或许这日发生种种,只是个梦。
    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证实了这日发生的一切应当是个梦,只因八月初,白栖风以天昭使臣之名单独约见了太傅,也就是说,八月初,寒霁风不可能出现在洪府……
    洪裔这才知道自己搞错了什么,或许人这辈子会遇到两种人,一种是乍见之欢,一种是久处不厌;但或许这辈子运气好遇上了一种人,他既是那个久处不厌,也就是那个乍见之欢。
    十多年前的某一日,白玉兰开满枝头,他一袭蓝紫,戴着面具,从玉兰树枝头落下来,就像是从天上落下来——他面具的背后,不是那一张绝代风华的面容,而是带着疤痕的一张并不好看的面容——寒家小五,没有被人提起过,他的轻功,自小也是一等一好。
    他带着面具,穿着蓝紫相间的衣服,对着洪裔笑,把手里折下的白玉兰的花枝递给他,皮下有趣的灵魂,不是非要揭开面具不可。楚卓在十多年前就喜欢上的人,是那个折玉兰花送他的人,可是他只记得那身蓝紫相间的衣服,却忘了寒霁风和寒灵烟本是同胞,换了衣服戴上面具,根本就分辨不出来。
    然而那日破绽如此明显,八月初那个屋檐上的人,穿着蓝紫相间的衣衫,带着面具,面具上红色的流纹、红色的小狗,长着尾巴的小狗,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面具,他居然还没认出来!
    这些年的情分,也算看开了,两心相负,罢了。
    做梦的是寒灵烟,洪裔想娶的是寒霁风,定的是寒霁风,终究不是他,寒霁风和他打赌,这个赌,寒灵烟输得一败涂地,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赢过。一碗浓黑的药掺着那如镜花水月般的情义入喉,疼得浑身冷汗,却也总算了结了这场梦。
    药里还带着白玉兰的香气,入喉极苦,那是一碗打胎用的药——楚卓甚至都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如果那天夜里寒霁风没有回来也没有将一切都告诉寒灵烟,那七月时的那个仲夏夜,寒灵烟是打算告诉洪裔此事的,只是某些不经意的时间,总比巧合还要巧合,自有定数……
    红色的小狗长着尾巴,但那终究不是一只小狗,是狮子;那也不是蛇尾,是龙;梦醒的那一刻,神识回归,睁眼醒来的,不是寒灵烟,也不是白灵烟,他是老五,是灵猊!
    

    作者闲话:

    心疼一次我家灵狻,再因为这盘局终于写了大半松口气~~这段时间因为备考的原因也很忙,事实证明,不管多忙,其实也总能挤出时间更新的,11月也快过去了,今年剩下的最后一个月也要好好加油!希望考试一切顺利吧,也希望12月大家考研的、考级的,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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