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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九这天，天刚亮，在刘鸥的指示下，郑明亮就带人分散在红光各个集市的出入口蹲守，刘鸥自己，则和陆海一起坐镇派出所，全程盯着监控画面。但直到下午四点各集散去，他们也没有锁定任何嫌疑对象。
    半小时后，特行组的两队人陆续返回，刘鸥召集了情况汇总和案情分析。莫然将尸检报告分发后发言：“贾家三口跟周晓家类似，都是被麻醉后杀死。刀伤集中在心肺附近，也是有深有浅，但手法逐渐纯熟，从伤口的变化看，死亡顺序为贾帆，何桂芳，贾红旗。符合我们还原现场时做的动线推测。贾家昨天有多人进出，市刑侦提取到的指纹、毛发，需要较长时间分析排除。”
    “我们走访了昨晚去贾家的亲戚”，吴思翻开笔记本：“以及面包车车主和张勇等人，证实了他们，包括郑小舟，均无可疑。”
    “莫然那边的尸检结束后，我和吴思又去了现场”，吕游说：“我们完成的复原，结合鸥队发送的视频，是这样——嫌疑人用某种方法，说服贾帆走进院子后，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麻醉并杀死贾帆。随即到厨房，何桂芳或许听见了脚步声，但没有回头，她以为来的是贾帆。杀死何桂芳后，嫌疑人去了卧室。我反复试过，他们卧室那扇门开关时会发出吱嘎声响，贾红旗一定能听到，但他也没有回头——他以为进来的是何桂芳。”
    “他们都没有抵抗伤，说明遇害时毫无防备”，司灵晨做结：“这就是嫌疑人能在极短时间内连杀三人的原因。”
    “但她敲过贾家的院门，贾帆去开的，他父母应当有听到敲门声”，陆海快进监控视频，定格在贾帆回头处：“此时离他家亲戚离开只有几分钟，贾帆的喊话是说给父母听的，他们听后没有起疑，也因此没有出来查看。我推测贾帆此时已被嫌疑人要挟，现编了个诸如亲戚落下东西、回来拿的借口。从贾帆想阻止嫌疑人进屋，继而又敞开大门的举动看，他被威胁属实。”
    “嫌疑人是贾帆认识的人”，刘鸥又回退了视频，到贾帆吃惊地瞪大双眼处：“她变过装，贾帆没能一眼认出，但取下墨镜后很快就认得了。”
    “她写下‘7’，间接承认三宗案子都是她做的。仇杀案通常当事双方都相识。但贾帆只是盯着她看半分钟就认出她，周晓却跟她喝了酒、带她回家还没认出，为什么？难道跟她有仇的实际是周晓父母？”吴思问。
    “未必”，陆海瞟了一眼刘鸥，答道：“随便去微博翻一翻‘神奇的化妆术’，如果周晓案时她妆容很浓，达到了变脸的效果，那周晓认不出她也很正常。”
    “割喉是比刺心脏更残忍的手法，对仇杀者而言，残忍程度和仇恨程度成正比。也就是说，她对贾帆一家的恨意，没有对周晓一家强烈”，刘鸥看向陆海：“你了解贾帆和他父母么？”
    “他父母不了解，贾帆有过接触”，陆海答道：“他比我和周晓小两级，从小就又矮又瘦，经常被人欺负。周晓带头帮过他，我们也参与了，那之后他俩关系就比较密切。”
    “你似乎是红光镇的风云人物啊”，莫然看着陆海：“中学时代你、周晓、郑小舟等，在学校，乃至全镇，无人不识。如今出事的这几个，周晓曾是你好友，贾帆算半个小弟，顺着王疯子那条线查到的李莉，仿佛暗恋过你……这全都是巧合吗？”
    “我说是的话你会信吗？”陆海流露出不快：“红光是个小镇，很多人都相互熟悉。同时与周晓、郑小舟、李莉相识的，岂止我一个？何况我和李莉还谈不上‘相识’。”
    莫然还想顶回去，刘鸥抬手阻止了，他直视着陆海：“破案，从来不是正向解析题，而是排除法。只有排除掉所有因素，才能得出最后剩下的真相。”
    “福尔摩斯理论的活学活用？”陆海冷笑。
    “我们需要知道你年少时的经历。”刘鸥没理会他嘲讽，直接提出要求。
    “你查我好几天了，没查到？”
    刘鸥不说话。
    “好吧”，陆海脚撑着地，把带滑轮的椅子往后推了些，离特行组几人更远。他注视着刘鸥，说：“我此前反复说过，我个人的经历与本案并不相关。当然，你们是上级领导，你们要让我交待，我也不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