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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海恢复了播放，视频显示贾帆有过关门的动作，但被那女子阻止，其后两人又交谈了几句，贾帆回头向院内喊了句什么，转身往里走，该女子尾随其后，双双出了监控范围。两分23秒后，女子从院门走出，低着头，戴上了那副大墨镜。
    刘鸥拨通莫然的电话：“你还在贾家？”
    “对。”
    “视频我们看了，跟周晓案是同一嫌疑人。她跟你身高差不多，步幅应当也接近。你现在去院门口，按正常速度走一条院子到厨房到卧室再到大门的动线，告诉我时间，精确到秒。”
    “好。”
    不多久，莫然回话：“27秒。”
    挂断后刘鸥默算：“116秒。”
    “还要扣除她写数字7的时间。”陆海补充。
    “杀人时动作很不利落，但总用时这么短，跟周晓案一样，准备充分，计划周密。可以想见也不会留下什么物证。视频截图找到目击者了吗？”
    “没有。”
    “这么高、打扮又这么时髦的女人，应该非常醒目……”
    “贾帆似乎认出她了，在她摘下墨镜后。但周晓当时没认出来……”
    “‘小姐’不都是浓妆艳抹的？有时候化妆堪比变脸。”
    “那贾帆能认得出来，说明她没化妆？”
    “有可能。她的羽绒服也很显眼，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留下印象。”
    “她变装了”，陆海边说边再次调出监控，快进到那女子离摄像头最近的正面全身照位置：“衣服很宽松，里面很可能有其他外套。但脱下的羽绒服呢？那么大一堆……她只背着个小坤包，根本塞不下。”
    “购物袋或塑料袋”，刘鸥抬眼看陆海：“临近春节，所有人都在置办年货，无论城市还是乡镇，走在街上这种袋子几乎人手一个，或不止一个。容量大且折叠起来不占地方。”
    “嗯，很合理的推测，但意义不大”，陆海垂下眼：“红光镇的监控数量非常有限，且大多集中在繁华区。现在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早七点起，镇上的三个大集市和若干小集市都会开市，如果嫌疑人躲在僻静处完成换装，天亮后再混入赶集的人群，我们根本找不到她。”
    “从贾家出来最近的摄像头在哪儿？”
    “三大集”，陆海拿出一张纸写写画画：“看，贾家在这里，三大集在这儿、这儿，和这儿，离他家的距离都差不多远。”
    “嫌疑人很可能还藏在去往大集的路上，沿路搜查……”
    “没用的”，陆海悲哀地苦笑：“镇上的路不比镇外，岔道、小路，包括路边的荒地、农田，到处都藏得住人”，他抬手看表：“5点40，离开市只有一个多小时，以我们现有的人手，根本不可能把所有地点排查完。而乡民又不是一下子突然出现在集市，都是从各家各户出发，往那个方向走。因此她甚至不用到集市上再混进去，只要跟着两三家人就行了。”
    刘鸥沉默了一小会儿，说：“等其他人回来再开会分析。”
    “我在想……”陆海在纸上写下个大大的“7”：“这是什么意思？三起案件，手法都不相同，要得出并案的结论，尤其王疯子那桩，并不容易。为什么凶手会先表明七个人都是她杀的？挑衅警方？不会。无论是王疯子车祸的过度杀戮，还是两宗灭门，都是显而易见的仇杀。仇杀的目的性往往很明确，就是报复，没有其他动机。当她的仇家不止一人时，为了避免复仇未完成就被逮捕，她应当更低调谨慎一些，想尽办法不让警方三案归一，那如此嚣张高调地写个‘7’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是表示画上句号吗？做完所有事后，打个总结？”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刘鸥站起身：“如果是这样，留给我们的时间就非常有限了。春节期间人口往来频繁，尽管以红光、门头这类小镇而言，进远大于出，但从绝对数量看，往外走的人也不会太少。倘若嫌疑人借此机会外逃，我们只靠着几张模糊的、变装后的截图，能抓住她的几率——几近于无。”
    “嗯。通常仇杀者完成复仇后就不会再作案，除非在杀戮过程中逐渐失控。但从三起案子看，她始终很有条理。”
    “没有失控。作案的难度越来越大，她对现场的控制却越来越强。”
    “必须在这里抓住她，否则，就很难有机会了。即便靠监控和搜捕希望渺茫，但也要尽力一试。”
    “嗯。”刘鸥赞赏地点点头。
    陆海看着他，一瞬间福至心灵：“刚才我说搜查没用时你就不赞同吧？你居然不直接驳斥我，对我下命令，而是拐弯抹角地诱导，让我自己改变看法……你们混总局的都这么迂回曲折么？”
    “我也曾是钱副局的学生”，刘鸥理了理卷宗：“他教会我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要划死线，不要逼迫，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才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