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 君子当先立功名,后安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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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萧锦逸应卯似的又来了。府中之人都取笑霍景,这荣王妃是当定了。是以,再见到萧锦逸那张玩世不恭的脸,霍景鼻子都要气歪了。
萧锦逸不明白为什么霍景见到他就跟见到仇人似的,手抱在胸口,堵在门口问道,“本王日理万机辛苦非常,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看你,你怎么能这样?”
霍景没好气的说,“您要是太忙就不用来了,左右我这也不缺侍女。”说着,就把他往门外推。
萧锦逸张开双手把着门框,任凭霍景怎么推,就是不出去,“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怎么像是男人的,你给我摘下来。”边说着,手就要伸过去扯。
霍景手一扬,推开他伸腿就是一脚。萧锦逸顿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碧青端茶过来,正巧看到这一幕,连忙扶起萧锦逸对着霍景抱怨道,“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他毕竟是殿下,皇上知道会怪罪的。”
“是他没完没了,我又不喜欢他,我和他的事已经了了,不用再拿我当挡箭牌,赶紧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吧。”
萧锦逸喘着粗气,捂着肚子扶在门框上,“我才看不上你这个丑八怪,啊……我知道了,你喜欢我二皇兄,你和他在宫里不知羞耻地拉拉扯扯,让宫女们看笑话,还把人家用过的旧东西捆在自己手上,你可真是不害臊啊~”尾音拖的好长,似乎确信了自己所说的。
“你个蠢货,”霍景也怒了,想起爷爷可能的打算,也不管自己说的什么,一心要将他气走,“对啊,我就是和清王拉拉扯扯了。我还告诉你,其实我喜欢的人不是清王,我喜欢的是岚郡王,人家可是英俊不凡,风度翩翩,不像你,就是个大蒜头……”
萧锦逸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霍景,在原地转来转去,不知该说些什么。碧青看着情形,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一直给他顺气。萧锦逸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好你个水性杨花臭丫头,你喜欢我三皇兄是吧?好!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我到要看看,他会不会娶你。”说完,摔门而出。
霍景毫不在意,冷笑着说,“说去呀!我会怕吗?”
碧青追出门口,复又进来,来回看着,不知道怎么劝,嘴一撅,坐在窗下竟不肯理霍景。
霍景见碧青这样,倒有些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嘴,凑上前逗她说:“生气了,你不会喜欢他吧?要不然我把他叫回来,让你们说说话。”
碧青脸气的通红,“人家是什么人,堂堂荣王,我怎能配的上人家。人家是一心想着小姐,小姐怎么就不懂,小姐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心里想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不想和他有关系。”霍景不想碧青更生气,求饶说,“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我不喜欢他,这种事又不能勉强,谁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他不是谁都看不上嘛,怎么会看上我,一定是你想多了。”霍景蹲在地上,好生好气的道着歉。
碧青心里还有气,却见霍景这般求饶,也不再发作,只将她赶走,“先生快来了,你快些收拾收拾去吧。”霍景赶紧点点头,收拾了笔墨画纸逃也似的去了。
先生今日教习作画,霍景本不是太喜欢,不过先生讲解的甚为仔细,由不得霍景不听。
花鸟山水,是名门世子最喜欢谈论的,若有宴饮,除丝竹声乐相较外,便是在画技上争长短。先生今日,便是要霍景先学会画花。花的画法,须从花瓣花蕊花萼花梗几部分入手,渐次描画,或密或疏,各花各有要求。而花瓣又有单瓣与重瓣,合瓣与离瓣之分,遂据所画之物而定,不可混淆。叶有对生互生轮生丛生的叶序,复生叶要更复杂,如羽状鸟足状等等。茎因草木不同,分为木本草本藤本蔓本,依其软硬曲直,各有画法。
因为霍景右手有伤,先生也不让她多画,只听便是,饶是如此,霍景也有些撑不住,不得不佩服先生,说了许久,也不见口渴。霍景左顾右盼,坐立不安,看到碧青听得极为认真,遂调戏她道,“先生是不是比萧锦逸强多了,相貌堂堂,博学多才,又能诗能画,你不如把心思放在先生身上,也是段佳话。”
碧青正听得尽兴,一听霍景乱说,便怒了,“小姐且做些正事,省得府尹大人随意将你嫁了,到时再来哭,便晚了。”
两人的谈话扰到先生,他停下画笔盯着霍景。霍景被盯的不自在,寻了个话题随意搪塞,“先生可有成亲?看先生与我相差无几,想来应无妻室,不如我把碧青许给先生,先生今日且先放过我吧。”
看着霍景笑魇如花,先生的脸上两朵红晕悄悄展开,只见他眼神飘到一边,又偷偷看了碧青一眼,随后轻咳了一声,满心抱负地说:“君子当先立功名,后安家室。今我家贫,小姐取笑便是,他日子鹄拜官授爵,定要让小姐刮目相看。”
燕子鹄,先生的名字。据说这是他自己起的,他父亲读书不多,母亲又不识字,所以没起什么名字,害他幼年总被别的孩子嘲笑。他自己发奋读书,有了今天的成绩,遂自取子鹄为名,以示‘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之意,志存高远,不甘屈居人下。
其实霍景佩服他的,并没有嘲笑的意思,亦觉得他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若是让碧青跟了他,也是个不错的归宿,总好过眼里只看到萧锦逸这个登徒子,不知世间好男儿无数。
这样一想,霍景觉得自己十分有理,遂说:“我不是开玩笑的,碧青如今识文断字,又绣艺无双,将来定要许给人做正室的,我是欣赏先生,才肯这么说。要是像那个不着调的登徒浪子,仗着自己身为皇亲,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我还不愿意呢。”
霍景说的理直气壮,先生还未争辩,碧青却是要气哭了,站起来带个哭腔嚷道:“我的事不必小姐操心,小姐管好自己便罢,若是小姐不许我陪嫁,我即刻走了便是。。”言罢,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霍景欲唤住她,先生却拱了供手,收拾好笔砚起身走了。霍景独自坐在原位上,一肚子的闷气。
那日以后,先生和萧锦逸都没再来过,霍景是赔了许多好话,才让碧青不再生气,所以也不敢在碧青面前提起两人,只恐碧青又给自己脸色看,弄得自己一个小姐,倒比丫头还要小心翼翼地伺候。
又过了些日子,七夕节就到了,碧青又是一通抱怨,都怪霍景惹到她,害她原本准备给霍景七夕庙会穿的衣裳,也没绣成。如今,也只能随便穿上一件。今日去庙里求姻缘的人一定很多,肯定要被别人比下去。霍景不懂碧青怎么对这穿什么衣裳的事这么执着,在她眼里,无论穿什么,她都是最美的,自恋这个事,她还是比较擅长的。
其实霍景早有打算,先前碧青为她绣的那件水红色宝石彩云纹长裙,她还没上过身,今日,便穿着它去上香。
碧青在柜子里翻了好久,才从最底下把它的拉出来。这件衣服上都是珍珠,碧青怕小丫头门动了歪心思,再偷了去,所以一直藏着,不轻易拿出来。今日霍景要穿,她倒有些不愿意,“今日庙会人多,穿着这件衣服出去,要是让有心人看见了,劫了小姐去,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且今日表小姐也同去,倒不怕被她恨了?”
“今日不同。”南召不过七夕,但是娘亲每逢今日,定为她细细装扮一番,与她一同过节。所以,这些年来,每到今日,霍景定会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回到院子里的菩提树前,和娘亲一起度过七夕。这个习惯太长时间,霍景也不愿意去改变,只是,不知该如何跟碧青解释。
绞丝菱花彩钿,翡翠镶金红宝石步摇,还有珍珠耳坠,这样华丽的装扮,无衣看了,瞪大眼睛问她:“这是要去见谁吗?我跟着好么?”
霍景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我想我娘了,我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好。”
无衣听了不由叹息,“表姐别难过,还有我,我会陪着你的。”
无衣说的很真挚,霍景有些感动,但心里空缺的位置,并不是谁都可以填补的。
霍景抬头看了看无衣,她今日穿的朴素,随意的几只玉钗,一席浅色绣梅花的孺裙,并不张扬。霍景诧异,“表妹不想今日庙会艳压群芳吗?这样收敛,莫非舅舅还没有为你打算。”
无衣摇头,“还不到时候。南召灾情严重,父亲私下捐了许多银钱,我也跟着捐了一些首饰衣服,变作银钱一并给了。父亲希望别人也能效仿,能出多少力,便是多少力吧。”
霍景点头,也寻思着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随后两人不再多说什么,一起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