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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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少艾的队伍航行了甚久才抵达一处无人的岬湾,此地一边靠海一边是陆地,在海的另一端是异国的领地。这岬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亦无地名。
队伍择地而居,画出一块方地,不出几日,三千名身手利落的弟兄已将房舍都搭建好了,将姑娘们都集中安置一处。
那苏少艾舍下大屋不住偏要住进姑娘闺阁,天天听那些姑娘喊他哥哥喊他苏老板,似不把逃难当一回事。
“欸,本公子从无逃难之想,我始终是想着这辽阔的海更胜那宁波的白槿湖,早就想来了。”以为他是安慰众人才胡诌此言,都胡乱笑着。
“你们都不信?”苏少艾把手往头上一拍。
又传来嬉闹的嘻嘻哈哈,“苏老板说笑的话怎能信?”“是啊,哥哥如果是真心,奴家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咯咯一阵,气氛闹得更热了,都绕着苏少艾的轻佻之言打转。
“欸,喝酒喝酒,人说酒后吐真言,本公子现在说的你们不信,等我喝醉了你们就信了。”立刻自灌了三大杯。
又围更多人上来了,“哥哥又在说笑了,哥哥怎么喝都不会醉的。”
凌芳阁里的姑娘平日无事,就补补渔网,补补衣裳,东补西补,取出一件破竹扇,上面落款一个“水”字,那扇子缺了一个口,怎搧呀?就要扔了。
苏少艾伸长了手将那把破竹扇夺回,这竹扇原本是完好无缺的,在漫长崎岖的路途中不慎将扇纸磨破了一个洞,收拢扇子,再不让人取走,正色下令,“这扇子奇特,你们都不许再碰,谁碰了谁就离开这里,都听明白了吗?”
姑娘凑上来瞧了瞧,“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扇子,看不出哪里奇特了?”顺手就摸上了那“水”字。
苏少艾含笑着,“方才我说什么了?”朝后方大喊,“玮姨!玮姨!”那老鸨急急奔来见气氛不对,正要缓颊时,苏少艾端起酒杯往她脸上一泼,溅了她一脸,“你是怎么教这些人的?”吓的众人都严肃起来,不敢再出个声,“玮姨,方才本公子才说这扇子不许碰,谁碰了谁离开,这姑娘反倒碰了我的扇子,妳说,眼下怎么处理?”
罕见的怒焰,苏少艾挥挥手指头,说,“给她银子,让她走吧。”
那姑娘哭着眼泪汪汪,拼命解释,“奴家以为苏老板说不能碰扇子是开玩笑的话,再也不敢了。”哭了一地湿,还是被请离了。
苏少艾身边的姑娘一哄而散,都不敢造次,亦不敢围近,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他瞅着这把破扇,想起了那日的白杨夹道。
玮姨不知何时挪过来侍酒,身形婀娜,长满皱纹的手端酒的姿态依然有模有样,脸上的酒渍都擦净了,妆也重新画上了,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似乎对方才的无理不以为意。
苏少艾接过她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都说不能送扇子,怕是一辈子都要散,这扇子怎能乱给哪,不如还是扔了吧。”将手中的扇子摆在酒席上。
“这扇子让苏老板如此悬心,就算扔了扇子,人还是扔不掉的。”玮姨轻轻将扇子推挪向他。
苏少艾对着那扇子连连唉叹,“唉呀,我这是怎么了,在京城时巴不得永不相见,在宁波时恨不得永远别见,我现在到了此地大可不见,反而猜着他究竟有无跟来?”忽又想起一人,几日没见,“那颜大渊呢?”玮姨且笑而不语。
堂堂一名宁波大户人家富公子,也不愿跟着去逃难的,苏少艾看着那破扇子良久,人也喝得有些茫然歪在暖垫上,收起扇子插在腰带里,“既然颜大渊打算留在宁波也是合情理的,这环境也不适合他,我打算等风头一过,让这些弟兄再重操旧业,毕竟都是海盗出身的。”
话说,这三千弟兄各个身手矫健,擅泳谙水性,一遇水则身如蛟龙般飞去,捉鱼的本领比那陆地还灵巧狠辣,要说这海里游的鱼都比陆地块头大上许多倍,战斗防卫力也更强,此等环境教出来的猎人自然高人一等。听到苏少艾要重操旧业,无不欢欣鼓舞都说好。
苏少艾为万海会盟主,将众人屯于此地,插旗“万海会”后,即开始一连串抢船的生涯。
起初,见船就抢,后愈抢愈大,索性挑大商船来抢获利更丰盛,航行于海上的船只见了“万海会”的船,都像见到夜叉似地狂命驶离,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帮会,在江东闯出了名号做大了声势。
然而,苏少艾那悬赏万贯的赏金也在同时吸引了江湖人物前来捉拿,一开始苏少艾还防着这些要取他性命的浪人,后来干脆招降,诱之以利,或诱之以美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光这两样就已经让那些浪人竖起白旗投降成为他的旗下的弟兄。
这日,又来了一群覆面的江湖浪人来杀人讨赏金,连环追杀下,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时,苏少艾气质翩翩走了出来,摇着一把象牙扇,领着一帮闭月羞花的姑娘在一旁观看,笑着问,“诸位英雄好汉,你看本公子都给你们带什么了?”说着便拿出匕首架在姑娘的细颈上,“壮士,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若死了这姑娘便随你殉葬,你若不愿意这姑娘死,就带着她,要走要留都随你。”
一帮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那还有心情打,都愣在一边,不知苏少艾想干什么。
“你们把我捉去给官府只能拿到一万贯钱,几个人分一分实拿的也不多,正好我万海会缺人手,你缺银子也缺美娇娘,本公子今日高兴全都赏你们每一个人一万贯钱再加上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如何,这姑娘的小命任您裁夺,几位兄弟要不要暂且休兵,到我屋里坐下来喝杯酒商量商量?”
这苏少艾吸收了擅长陆地打打杀杀的江湖浪人,见一个收服一个,都是硬钉子来软钉子回,根本打不起来杀不下手。又派人暗中带了一车亮澄澄的黄金赴宁波总衙门府及宁波督军府,此后,他苏少艾定期进贡黄金买通关系,与都督、衙门大人等人交好,于江东过得更惬意闲然。
那悬赏的消息似已平息,至少在宁波大街上看不见那告示。
海盗生意乃为无本生意,获利更大过京城与宁波商办妓馆数百倍甚至数千倍,随后,他在督军府及衙门府的默许下,更明目张胆在宁波大街上开设了当铺、赌场、妓馆,重操旧业,更扩大经营高利贷,还组了一商帮,专营海上走私贸易。
某日,都督把一块甚佳的海防地挪给苏少艾使用,位于宁波市郊北方五里,此地原先是个渔港,如今无人居住,遂将众人迁移至该地,造一大园子可容纳万人居住,称为“荻花堂”,荻花堂有私人港口、私人船队,以及武力强大的海盗。此地进出宁波市集甚为方便。
苏少艾流年逢紫薇贪狼入命来,凡事心想事必成,从火烧西繇园到建立荻花堂,从被都督通缉悬赏到互通声息相依为命,凡人得花数十年甚至一世,而他不过才花了九个月的时间。
至此,苏少艾摇身一变,成为宁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介首富,人称“苏大人”或称“苏爷”。
此时,他才不过二十一岁,芳华正盛,一片锦绣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