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只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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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少容才上了一天学,就有了厌学情绪。不过这情绪深埋于心,也不敢和谁说,然而陆姨娘一对大眼睛也不是吃素的,她看到了何少容脸上的伤,自然要问明缘故,何少容磕磕绊绊地把实情说完,陆姨娘愤愤不平地呸了一句,“沈家的姐妹,还真是一样地会教养儿子,仗势欺人的东西!”
    可是,陆姨娘再愤愤不平,也不能叼了那程茂平身上一块肉去,她只好对何少容存了一点歉意。当晚,陆姨娘监督丫头给何少容洗了澡,随后又亲自哄他睡觉。
    床是西洋铜床,褥子又厚又软,陆姨娘穿着莲叶田田的丝绸睡袍躺在何少容身边,身上香香的。陆姨娘拍了何少容一会儿,见他还睁着眼睛,就问:“小兔崽子,你囫囵着眼珠子看什么呢?”
    “看灯。”何少容眨了眨眼睛,“这儿的灯真亮。”
    陆姨娘美眸不以为然地一转,“晃眼睛是不啦?那我给你关了。”
    何少容拉住了陆姨娘的袖子,“小姨,给我妈妈送一个这个灯吧,妈妈晚上要给房东补衣服,蜡烛看不清!”
    陆姨娘反手将何少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这是西洋的玻璃灯,烧电的,你家又没有拉电线子。”
    何少容也不太懂,被陆姨娘反驳过后也不敢再问,这一晚就惦记着电灯睡着了,连做的梦都是亮堂堂的。
    赶上第二日是学校的休息日,不用去上学,陆姨娘跟着段老爷去德国饭店吃大菜,何少容一个人留在陆姨娘的小白楼里写作业。
    小白楼里有花有叶,粉白翠绿得簇拥在一起,玻璃窗大开着,照射进来的阳光就铺散在何少容的书桌上,书桌是陆姨娘昨天新给他找的小桌子,何少容将墨水瓶和钢笔摆好,又将本子端正地放在自己面前,开始照着课本一笔一画地抄写阿拉伯数字。何少容会用毛笔也会用钢笔,他跟着父亲学了几年四书五经,学问自然是没有,但大字倒真认得千余个。只是学校里的教的东西,是从未耳闻,何少容也不敢怠慢,抄完了阿拉伯数字又抄英文字母,反反复复默写到了与课本一致才收了课本放进书包里。
    而此时也到了中午时分,丫头带着何少容吃了午饭,吃完了便带他去后花园闲逛。
    丫头年纪也不大,遇上几个要和的小姐妹,就莺莺燕燕地凑一块儿窃窃私语了。何少容先是在离了丫头不远的地方玩,可很快便越走越远。
    不知不觉便走出了小白楼的地界,闯入了绿茵茵的一片天地。
    青绿的枝蔓挂满视线,明晃晃的阳光点缀其中,古树遮天蔽日地独辟了一个天地,而身在其中的何少容却浑然不觉。茂盛的辛香里,何少容仰着头不住地往上看。突然,他的目光停滞了,近处的藤蔓间竟然窝着一只白猫,那白猫一对蓝幽幽的大眼睛,矜持而又冷淡地回应着何少容的注视。
    何少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猫,于是就忍不住探手去摸。
    白猫倒是不怕人,可就在何少容的手要碰上哪油光水滑的白色皮毛时,白猫已被另一只手高高地捞了起来。
    何少容顺势抬眼一看,就见高挑白皙的少年拂开藤蔓,将白猫单手抓在了怀里。而白猫见了主人,也一改冷态,亲昵地喵呜了几声。
    段正霖换下了校服,是一身西式的家居装,白衬衣外罩了一件灰色的羊绒衫,两条长腿包裹在修身的白色西裤面料里。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柔软了下来,让他看上去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波斯猫。”
    何少容愣了一下,望着段正霖呆呆地“啊?”了一声。
    段正霖放下藤蔓站在了何少容面前,在静谧的小世界里将怀里的白猫递给了何少容,“这只是波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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