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
    身着浅蓝色纱裙的女子抱着琴在台上拨弦，轻启朱唇。
    明明是秦楼楚馆却便要唱些凄凄惨惨戚戚，分外的不合时宜。若是放在别家，怕是一早就被客人不耐的赶下台去；可女子不仅没有被赶下去，反而备受追捧。
    只因女子艺名师沂，乃是这飘香院四大花魁之一。
    锡城的老住民皆知，自打飘香院开院一来就聘请了西席教导院里所有的姑娘，之后由客人票选出来花魁，自然个个皆是色艺双绝之辈。
    而这师沂既然能连任两届花魁，便也说明了有人喜欢她这个调调。
    故而这曲和景虽然不搭，可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个问题。
    一曲终了，师沂脸上带着浅浅的泪痕，向看台下的客人微微屈膝就退了下去。
    佳人珠泪盈睫，总是惹人见怜的，
    “郑妈妈，我出二百两，点师沂作陪。”有公子哥指着师沂的背影，对郑妈妈道。
    “郑妈妈，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看台下的人纷纷叫着价。
    郑妈妈摇着她那从不离身的扇子，微微笑了笑。当年一两银子买来的小姑娘经过这些年的调教已经成为了她飘香院的台柱。
    “众位客官喜欢师沂的心，妈妈我是理解的。我也不要你们价高者得，无论今晚谁有幸和她共度良宵，都是一口价二百三十五两。不过……我们师沂可有个规矩。诸位谁能答上她今天的问题，谁就能携手揽腕入罗帷。要是答不上来？那好办，一人二百三十五两算是给咱们师沂姑娘的致歉礼；这之后的漫漫长夜嘛，只能请各位客官再择佳人了。”郑妈妈吊足了人的胃口，才慢悠悠的道：“众位听好了，奎宁这种毒一天服用多少克不会致死？”
    听着郑妈妈的问题，有部分客人丝毫不觉得诧异。
    只要是飘香院的常客，都知道师沂对医毒十分感兴趣。许是因为这份兴趣，师沂不少恩客都是大夫。
    “一点八克。”在不少人挠头抓耳的时候，一个半大的少年已经率先将答案说了出来。
    “客官，里面请。”郑妈妈摇了摇扇，又去招呼别的人。她这飘香院什么都多，最多的便是姑娘。除了师沂，还有其他三大花魁没有亮相，哪有功夫继续耗在这上面？至于这位付了银子的少年，自有一旁的婢女领着上楼。
    “姑娘似乎对毒药更感兴趣。”少年入了师沂的闺房，规规矩矩的坐着。
    “客官此话怎讲？”少年不急着办事，师沂自然也不会直奔主题。客人愿意聊，她就陪着聊。
    “据我所知，奎宁这种毒的解药已经被研制了出来。姑娘出题不问怎么解，却问可食用的剂量多少。”少年摇了摇头，盯着师沂的眼睛，脸上一片好奇。“姑娘可知乐华坊出了事？”
    师沂想了想，看着少年点了点头。“师沂虽平素多在飘香院呆着，可乐华坊出了那么大的事自然有所听闻。我看小公子面生，不知是否是外地来的？”
    少年睁大了眼睛，惊奇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来的？”
    “咱们锡城本地的人最是八卦，小公子多待一阵就知道了。”师沂浅笑道。
    少年垂下头叹了口气，倒是显得有些可爱。“唉！本来还想去乐华坊玩一玩呢。结果赌坊都不开门了。我本来还想去赌坊见识一番呢。”
    师沂浅笑着为少年倒了杯茶，道：“那赌坊也没什么好玩的，比我们飘香院差远了。”
    少年看也没看师沂倒着的茶，嘟着嘴道：“总归是想见识见识的。我听说你们这里的姑娘多多少少都进过赌馆，是不是真的？那里面都有什么呀？”
    师沂道：“不过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做些白日梦罢了，枯燥的很。小公子若是去了，怕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
    少年想了想，道：“那是挺无聊的。果然还是你们这儿有意思，还有歌舞看。”
    师沂笑看着少年点了点头。
    少年忽然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好吧，那我不去赌坊了。等我下次有时间偷溜出来还来你们这好了。”
    师沂微笑着送少年出了院门，等回到了屋子并不着急入睡反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