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锦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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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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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七拐八弯的弄堂,两人来到一扇红木门前,那红木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事物,上面的红漆掉得七七八八,看上去老旧的很。
许谨迷惑的上下打量,哪儿都没看见门牌子,刚想拉拉那人的衣袖,就见他抬脚推门而入,老木门发出“嘎吱——”,悠长尖锐。
许谨站在那儿,黑黝黝的门洞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还是咬咬牙任命般地走了进去。
屋子很暗,透着股凉气,中央摆着个桌子,上面放了两白烛,正“噗嗤噗嗤”的烧着,照亮了一方天地,除了这么些东西,屋内就没其他的摆设。
空荡荡的一圈,怪渗人的。
灵堂?!许谨搓了搓手臂,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忽然有点儿后悔进来了,果然还是不能和陌生人乱走。
“莫怕”他说,那人的手宽大温暖,包住许谨的略带凉意的手,热度一点一点的传来,许谨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还真是不怕了。
许谨摸摸鼻子,心想,比镇心丸还有用。
理所当然的,许谨觉得,那个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莫怕”的人是理所当然站在他身边安慰他照顾他,在他害怕无助需要慰藉的时候及时出现。
他是离不开他的,许谨想。
“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又想拖老夫作甚?!”一个粗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像是用利物在磨砂纸上拼命的摩擦,可声音又加夹浑然天成的浑厚有力。
“晚辈冒昧前来,还请前辈赎罪”那人放开许谨的手,做了个揖。
是的,做了个揖,在这新新的21世纪,握手拥抱代替作揖几百年的新中国,竟还有人作揖,许谨眨眨眼,该不是自己自己幻觉了吧……?
“哼!”一个矮小干瘦的身影从黑暗处走来,借着烛光,许谨看到那小老头儿的脸颊光滑,找不出一丁点儿的褶皱,像是用铲子将脸上的疙瘩全移平了一样,眼角耷拉,时而浑浊时而透着精光,可头发却是花白,高高挽起盘成一个球,拿一根流云木赞固定,身上却穿着时髦运动服,与他那一声装扮相比,透着诡异的协调!
许谨眯眯眼,看清了老头儿身上的衣服的牌子,赫赫然的竟全是adidas。
许谨撇撇嘴,立马不待见这老头儿了,穿成这样,不伦不类,都什么年代了还盘头,怪胎一个!
“晚辈见过前辈”那人不卑不吭,道,“这是晚辈朋友,想借些香火,不知前辈这儿、、、、”
“香火?!要这东西养小鬼?”老头儿眯眯眼,看向许谨。
那眼神,似有看穿了许谨般的锐利,又像是看老友般的温和,一柔一刚交相错,惹得许谨汗毛乍起浑身不舒服。
他缩缩脖子,轻轻拉着那人的衣角道,“要不……去别地买吧……?”
别看老头年纪大,耳朵可厉着呢,一听这话立马眼一瞪,“哼!去别地儿作甚?!当我这儿没有吗!呆着,给你拿去!省得别人说老头欺负乳臭未干的小子!”
许谨呆了,这算是传说中的傲娇?
那人笑道,“别怕他,那人也就表面凶凶罢了,心肠软着呢。”
许谨摇摇头,话不对题,喃喃着,“我觉得他像我一认识的。”
“谁?”
“大福”
“你朋友?”
“一只猫”
“……”
“偌!拿去拿去”老头儿拿来一包油纸包,那分量,许谨用眼睛估量了下,大概一年都用愁了。
许谨接过东西,“谢谢,多少钱?”
老头一听,立马吹胡子瞪眼,道,“钱钱钱!我是那么粗俗的人吗!拿着滚”
许谨看着老头身上的adidas,心里默默的点头,不过听到不要钱还是很开心的。
“那我们先走了”那人拉起许谨就往外走,似乎这里有蛇蝎巨蟒要吃了他们
“小子!”老头叫住许谨两人,“你非要一个胡同走到底?”
许谨歪头。
“胡同没路打通就行,总会有出路的”那人说
老头看了一眼许谨,摇摇头,“莫路难走啊!”说罢,挥着手嚷道,“快走快走!”
那人拉着许谨的手走着,幽静的小路蜿蜒着四通八方的通向前方,他觉得很奇怪,两个大男人拉着手很奇怪,可直觉里又觉得跟他拉个小手那是正常,为什么,许谨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好像人要吃饭娘要嫁人,天经地义!
到了胡同口儿,那人转过身来,冲着许谨笑,明明天是暗的,可许谨却觉得阳光普照,蓝天白云,金色的阳光透着旖旎的味道洒在他的身上,精致立挺的深刻五官在阳光的朦胧中显得不真切,影影倬倬的美感刻在许谨的心里,他就这样面对着他,不说话,就这么笑着,周围的景色如潮水般涌去,天地翻滚,云卷雾起,时间的钟摆在那一刻停止,就像世间只剩下这两人一样,许谨看得入迷,他想,他大概是自己看到过最好看的人了。
“我走了”他说。
许谨还没回过神,那人一转身就消失了,他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时间的洪流总是浩浩荡荡的从人类身上碾过,也许几年后,甚是几个月后,许谨就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可他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怎么会忘记呢,那么美好的人!
许谨捏紧了手中的油包纸,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