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血溅榆林城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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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第四章
    塞北的秋风,带着草原气息,掠过山岗,吹动一面绣有硕大黑色狼头的杏黄大旗。
    蒙古巴图鲁大汗苏和巴特尔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立在大旗之下,紧盯着山脚下红黑两股厮杀的人马,已有半个时辰了。
    红色是大明边军,黑色为蒙古铁骑。红黑双方已经完全交合在一起,红中有黑,黑中有红,宛如两股巨大的波浪,相互冲撞,相互撕咬。融合之后,浪花继续搏击缠斗,忽高忽低,时进时退,各不相让。
    蒙古铁骑彪悍凶顽,灵活自如,骑士们大声叫啸着,纵马驰骋于阵中,明晃晃的长刀闪烁着寒光,飞速凶狠地砍向对方。
    大明边军多为步卒,五人结为一个移动旋转的圆阵,依仗着手中长矛,上击人下刺马,令对方一时无法破解。骑兵则游弋于阵外,寻机杀敌。
    金秋十月的草原,确实是一个厮杀的极好地方。
    一群草原金雕盘旋在上空,紧紧盼望着人间战斗的结束。那时,它们就可饱餐数日了。几只饥不可耐的金雕尖叫着,俯冲落下,小心谨慎地走到死尸跟前,大啄大嘶起来。尚存一息呼游气的士卒,又难忍疼痛,大声惨叫起来,吓得金雕扑棱着翅膀,尖叫着飞走了。
    人间战斗继续进行。
    大明边城榆林总兵姜让顶盔掼甲,站在城头,冷冷地看着城下两军生死搏杀。对这样的场景,镇守了数十年边关的他,已经司空见惯,甚至有点儿麻木了。数十年的边关风霜雨雪战火硝烟,如刀刻斧凿一般,在他黑里透红的脸上留下了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印记。
    榆林城是姜氏祖居之地,从其曾祖父开始,姜氏世世代代为大明王朝镇守边关。
    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小将脚步地匆匆跑上城头,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爹,热烈的目光紧紧盯着姜让冷峻的脸。
    姜让目光依旧死死看着城下呈胶着状态厮杀的两军。片刻,才冷冷地问儿子姜武道:“你怎么来了?”
    “爷爷让我带给爹一句话。”
    “什么话?”
    “速把军队撤回城中,破敌另有计策。”
    闻听此言,姜让看了一眼儿子,脑海中极速地盘算起来。父亲姜方久战沙场,在两军激战之时,让姜武传此话于他,肯定大有深意。
    想到这儿,姜让吩咐中军道:“鸣锣收兵。”
    清脆响亮的锣声片刻传遍城上城下,也传到苏和巴特尔的耳中。他皱皱眉头,一言不发,猎鹰般的锐利目光搜寻着四周山野。
    难道明军要耍花样?
    四周没有任何异动,依旧平静如常。金雕依旧盘旋于高空。熟悉草原生活的他,实在看不出明军有何异常举动。
    此时,明军开始有序撤退。步兵先撤,骑兵断后,而后,相继进入榆林城。
    苏和巴特尔大汗见状,疾令蒙古铁骑停止追击,极速撤回大营。其手下第一战将扎那不解地问道:“明军已呈不支姿态,大汗为何不趁机追杀?”
    苏和巴特尔冷冷地说了声不必追击,回营休息,便拨转马头,驰向大营。
    喧嚣一时的战场刹时寂静下来。两军将士的尸首死马横七竖八,堆满草地。
    金雕呼啸着极速而下,扑在死人死马身上,坚硬如铁的巨喙,撕咬着鲜肉,极速吞咽。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野狼,兴奋地嚎叫着,迅速加入阵营,急不可耐地吞噬起来。
    姜让安排榆林副总兵赵旭东巡视城防事务,自己没有回总兵府,而是领着儿子姜武,纵马急匆匆地赶回姜家老院。
    父亲姜方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儿子征尘满身,就知道方才的战斗非常激烈。
    姜让急忙问道:“爹有何破敌计谋?”
    姜方用怜惜的眼光看着儿子,沉声说道:“蒙古铁骑擅长野战,与之面对面硬拼,时间一长,我军必定会吃亏落败,及时撤出战斗,保存有生力量,才是上策。”
    “蒙古人三番五次来榆林挑衅,我实在忍不住,才想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姜方语重心长地说:“孙子曰,主不可怒而兴师,将不可愠而致战。你身为榆林总兵,责任重大,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切记。”
    姜让微微一笑,说道:“自蒙古林丹汗部落被皇太极逐出大兴安岭,远遁青海西藏之后,其残部在苏和巴特尔率领之下,渐成气候,占据固原卫,并以此为据点,逐渐坐大,气焰日益嚣张,如今还想进攻榆林,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恐怕不行。”
    姜方知道儿子的硬脾气,笑了笑,似乎认同了儿子的观点。军人就得有一股拼命的血性之气。在这一点上,姜让要比其两个弟弟即大同总兵姜瓖及和阳副总兵姜瑄更具有狼性。但战争不是儿戏,除了勇敢不怕死之外,还得讲究战略战术,不是一味的死打硬拼。
    少顷,姜方说道:“你的想法不错,给他们一点教训也好。苏和巴特尔是蒙古草原上的一只野狼,凶残无比,我早就想收拾这只野狼了。你还记得阿尔山那场战斗吗?”
    姜让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怎能不记得?那场战斗,你我差点儿命丧阿尔山大峡谷。”
    “记得就好。要想打败蒙古人,除了正面交锋之外,还有使用其他方法良策。”
    姜让眼睛一亮,紧问道:“爹你快说。我来就是听你面授机宜的。”
    “两强相争必有一伤。像今天这样硬打下去,就是胜了,我军也损伤不小。方才我去看了战场,想到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疲敌之计。”
    姜让疑惑地问道:“如何疲敌?”
    姜方拿起筷子,以水为墨,在桌子上指点比划起来。姜让一边认真仔细地听,一边不时微笑点头附和。
    听完之后,姜让对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儿子姜武说道:“今夜你化妆出城,速去和阳城找你三叔,让其如此如此这般做。”
    姜武兴奋地大声应道,转身走了。
    当夜幕降临之时,蒙古军营火把通明,岗哨林立,肃杀一片。
    巴图鲁大汗苏和巴特尔吃了一只考全羊,又喝着蒙古烈酒,听军师李云茂分析敌情。
    李云茂瘦瘦高高的,乃陕西渭南知县李云聪的亲弟弟,归附苏和巴特尔已有五六年了,被封为军师。此时的他时而坐下时而站起来,情绪颇为激动,挥舞着两只手,嗓音也比平时高出许多,说道:“流民李自成已经占据西安,建国立号,割据陕西,形成气候,与明朝分庭抗礼。大清占据东北已久,日夜虎视大明,已成大明心头之患。如今。张献忠率军离开湖广,进军四川,不日将攻占成都,在崇祯后背又插了一刀。此刻,正是我蒙古帝国再次崛起之大好时机,大汗千万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1632年三月,大清太宗皇太极分兵三路,对蒙古察哈尔部进行了四十一天的穷追猛打,林丹汗率部众西渡过黄河,来到大草滩,等待时机,重整旗鼓,准备东山再起。
    不料,1634年夏天,林丹汗不幸因病去世。其福晋苏泰与其子额尔克孔果尔额哲率领察哈尔和鄂尔多斯部众自大草滩返回鄂尔多斯,归附大清王朝,而其盟友喀尔喀却图台吉却率部众向西,进入青海西藏。林丹汗部曲苏和巴特尔审时度势,乘机大肆收编滞留于大草原一带的蒙古残部,积极发展势力,经过近十年的征战杀伐,逐渐称雄于漠南,特别是打败大明守军,占领固原卫之后,势力急剧膨胀,以固原为都城,建立了蒙古国,自封为巴图鲁大汗,妄图再展成吉思汗的旧日雄风。
    扎那扔掉一根羊骨头,用皮袍袖口擦擦嘴巴,说道:“军师说说如何拿下榆林城?”
    李云茂对这个只知杀戮而不懂政治的蒙古莽汉,心中极为瞧不起,但碍于巴图鲁大汗的面子,不得不表面上尊敬抬举。听他问话,略一思索,说:“我看今天明军并没有落败,但鸣金收兵罢战,其中必有原因。”
    “有何原因?”
    “以前我军曾多次骚扰榆林,明军都闭城不战,做了缩头乌龟。可今天却突然出城,与我蒙古铁骑大战一场,又突然收兵,极有可能暗中对我下手。大汗,为防明军趁夜劫营,今夜我军不必休息,连夜攻城,看姜让如何应付?”
    苏和巴特尔一拍大腿,说道:“好,就按军师说得做。扎那,速传军令,现在就立即攻城。”
    扎那痛快地答应一声,大踏步走出大帐。
    李云茂走近数步,悄然说道:“大汗,我还有一计,能否当讲?”
    苏和巴特尔哈哈大笑数声,睁大眼睛,说:“你们汉人就是不痛快,特别是读书人,酸里吧唧的。有什么就说,怕我杀了你?”
    李云茂嘿嘿一笑,轻声说:“大汗还记得姜方吗?”
    苏和巴特尔吃了一惊,说;“他还活着?”
    “我已得知,姜让的父亲姜方就住在榆林城。此人深通兵法战策,非一般明朝将领可比。今天明军突然罢战,极有可能就是他在捣鬼,怕我蒙古铁骑一举吃掉明军。”
    “姜方是我的老对手了,阿尔山作战失败后,不是已经被崇祯杀了吗?”
    “那是传闻,信不得。大汗那次巧设伏兵,运用增兵减灶之法,把姜方率领的明军诱进阿尔山大峡谷包围圈,如果不是那场暴雨来的蹊跷,姜氏父子几人早就命丧阿尔山了。”
    “崇祯没有杀他?”
    “如果崇祯杀了他,他还能活到今天?姜方只是被崇祯下了大牢,关了两年。崇祯念他是个领兵作战的能人,又放出来了,如今待在榆林城。”
    “此人是个老狐狸,小瞧不得。”
    “大汗说得极为有理。此人一天不除,榆林就一天拿不下来。”
    “如何除掉此人?”
    李云茂附在苏和巴特尔耳边,轻言几句。
    苏和巴特尔听完,高兴地大笑起来,连声说道:“好计谋好计谋。快去把达尔和扎布找来,这事就让他去做。”
    此时,蒙古铁骑攻城的呐喊声如草原上的狂风暴雨,清晰地传入大帐。
    达尔和扎布走进大帐。这是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典型的蒙古大汉,武功高超,善使一柄九天飞轮,百步之内,取对方人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而且,又是固原卫胡杨台一带长大的蒙古人,对巴图鲁大汗非常忠心。
    李云茂把自己的计谋以及巴图鲁大汗的决定告诉了他。达尔和扎布听完点点头,默默无声地走了出去。
    苏和巴特尔说道:“走,去看看将士们打得如何。”
    此刻,榆林城上城下,火把高照,呐喊声如同雷鸣一般。蒙古士兵架起云梯,争先恐后地登梯攻城,一波接着一波,连续不断,而城头的明军纷纷放箭,箭如雨下,把对方紧紧打击下去。
    榆林城头,姜让紧绷着脸,神色冷峻,和副总兵赵旭东并排而立,密切注视着战场的变化。
    按照以往的经验,蒙古铁骑很少强攻城池,大多数情况下,都以野战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主,而这次却主动攻城,况且还是晚上。
    又一波攻城浪潮被明军压制了下去,一批蒙古士卒又倒在了城下。蒙古人似乎意识到了明军的厉害,抑或需要休息,改变策略,暂时停止了进攻。顿时,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宁静。
    姜让冷冷地对中军说道:“吩咐弟兄们,抓紧时间搬运弓箭滚石,准备对付蒙古人的下一波进攻。”
    中军即刻领命而去。
    赵旭东疑惑地问道:“大人,我看今晚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儿?”
    “具体说说。”
    “白天我们撤退时,蒙古人没有追赶,反而晚上大规模攻城,好像在迷惑我们,会不会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姜让紧张地思考起来。儿子姜武化妆成普通逃难百姓,已经奉命出城去和阳搬救兵了,是不是被敌人发觉了?不会。他心中安慰自己道,此事只有父亲儿子自己三人知道,就连副总兵赵旭东也不清楚,蒙古人怎么知道呢?再说,儿子姜武大胆机灵,武功高超,不会轻而易举被敌人捉到,那么,蒙古人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传授的疲兵之计,当下非常实用,可要等到三弟姜瑄从和阳发来救兵,才可以实施。目前只能拼死抵抗蒙古人的进攻,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姜让轻轻地摇摇头,说:“确实有点可疑,但敌人有何企图呢?”
    赵旭东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说:“我只是一种预感而已。”
    姜让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清楚,此时的赵旭东也具体说不出敌人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先保住榆林城再说。
    少顷,蒙古铁骑又开始攻城了,势头比前几次减弱了不少。很多士卒站在明军弓箭射程之外,大声呼喊着,纵马来往驰骋,营造出一种即将大规模进攻的态势。
    榆林城头的明军纷纷紧张行动起来,做好迎击敌人的准备。
    姜让和赵旭东在城头来回检查巡视,不时吩咐士兵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偷袭,又大声激励他们,鼓舞士气。
    刚转过城角,借着火把的昏暗之光,姜让发现其管家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心中顿时一惊,忙迎了上去。
    赵旭东见状,忙转身走回城头。上司的家事,他根本不愿知道。这也是他为官多年养成的习惯。
    管家把姜让拉到无人之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将军,老爷他出事了。”
    “何事?”
    管家惊慌失措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事由,姜让听后大叫一声,当即昏厥过去。
    赵旭东听见叫声,暗道一声不好,五步并作三步,跑了过来,和管家一起呼叫了好一会儿,才把姜让弄醒。
    姜让醒过来,咬紧牙关,厉声对管家喝道:“赶紧回去,封锁消息,此事千万不得外传。”
    管家答应一声,慌慌张张地跑下了城头。
    姜让在赵旭东地搀扶之下,摇摇摆摆地站起身,又扶着城墙休息了一会儿,说道:“战斗进行的如何?”
    “将士们正在积极应战,敌人一时半会儿攻不上来。”
    姜让努力振作精神,继续巡视榆林城防。赵旭东欲言又止,紧随其后。
    说来也怪,蒙古人这次攻城时间很短暂,见明军防守严密,只是站在远处,齐声呐喊嚎叫,并不攻城。
    远远望着榆林城头的姜让等人,苏和巴特尔及李云茂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声。
    扎那不解地问道:“大汗军师笑什么?”
    李云茂没有正面回答问话,反问道:“依将军看来。此时进攻好呢还是应该撤退?”
    扎那圆睁两只大眼,恶狠狠地说道:“当然是进攻好了。攻下榆林城,我要亲手杀了姜让,。”
    苏和巴特尔哈哈大笑数声,说:“依我看,现在撤兵正是最好时机。军师说呢?”
    李云茂点点头,说:“大汗说得有理。现在撤兵,让将士们好好休息,明天再战不迟。”
    苏和巴特尔大声吼道:“传我命令,撤兵回营。”
    不时,榆林城下的蒙古铁骑走得一干二净。
    一弯残月高高地悬挂于中天,冷漠地直视着人间大地。
    姜让见状,轻声对赵旭东说道:“这里有劳赵总兵巡视,我得回家一趟。”
    赵旭东即刻应声,说:“请大人放心。”
    当姜让快马加鞭感到姜家大院时,看到的是父亲没头的尸体。他当即大叫一声爹,就昏死过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姜让渐渐清醒,躺在床上,认认真真地听管家叙述事情经过。
    吃过晚饭不久,年近七旬的姜方方欲回屋休息,忽闻外面隆隆战鼓之声,知道蒙古人又来攻城,不仅血液沸腾,豪气顿生,不顾深秋的寒冷,在院中拉开架势,舞动钢枪,练起了家传的姜家枪法。只见他忽而乌龙翻江出海滩,上步提膝斜抱枪,忽而绣女穿梭奔日月,金门石开抢中线。一杆长枪,被他舞得眼花缭乱,神鬼难挡。半个时辰之后,停式收势,感觉通体舒泰,口干难耐,便接过管家递来的茶杯,大口喝起来。
    就在此时,一柄飞轮挟着呜呜的呼啸声,极速旋转,直奔姜方脖颈而来。姜方不愧沙场老将,眼疾手快,扬手抛出茶杯,挺起钢枪,一记梨花盖顶,击开飞轮。不料,那飞轮忽地又旋转而至,姜方踮步换跳扛枪,空中转身单手扎枪,钢枪硬生生插入飞轮圈中,紧接着一记女娲补天,转手花滚腕,阻止住飞轮。可他千万没有料到,就在他集中精力对付飞轮之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脚重重地踢在其胸口,当下便口吐鲜血,倒地昏厥过去。黑影捡起飞轮,割下姜方的头颅,跃上屋顶,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完父亲被杀的经过,姜让以拳捶胸,悲愤地仰天怒吼道:“天杀的苏和巴特尔,我饶不了你。”
    两天以后,姜武趁着夜色,返回榆林城,告诉父亲,其三叔姜瑄率领两万阳和救兵,已经埋伏于距榆林城五十里之外的塘铺,今夜三更时分,将按照姜方生前的安排,从东南北三面向蒙古大军发起一轮攻势。
    姜让一拳重重地砸在帅案上,怒吼道:“好。今夜就杀了苏和巴特尔,为父报仇。”
    姜瑄的东面佯攻果然吸引了苏和巴特尔的注意力,他派扎那率军向东抵挡。未及,蒙古大营北面和南面又传来明军的喊杀声,榆林城中的明军又出城在西面偷袭蒙古大营。
    苏和巴特尔方欲分兵迎敌,李云茂劝阻道:“大汗息怒,此乃姜让四面夹击之术,欲诱我分兵拒敌,趁空虚之机,偷袭我中军大营,千万不可上当。”
    苏和巴特尔暴怒地大声问道:“该如何对付才好?”
    李云茂冷静地说道:“敌动我不动,以静制动。大汗只要稳坐中军大帐,从容指挥调度,我军将士把守好大营四方,不给明军可乘之机。”
    苏和巴特尔疑惑地看了看李云茂,又思索片刻,道:“就按军师说得做。姜让这兔崽子想报杀父之仇,滚他娘的去吧。”
    面对坚守不战的蒙古军队,姜让无计可施,只能下令明军猛烈进攻蒙古大营,但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蒙古将士躲在高大结实的大营之中,以逸待劳,杀死了不少冲进其大营的明军将士。眼看着天将大亮,无奈之下,姜让下令撤军回城。
    苏和巴特尔听到明军撤退的消息之后,得意地哈哈大笑数声。
    李云茂建议道:“大汗,姜让搬来了救兵,我军恐怕一时不能占领榆林城,不如先撤兵为好。待以后有机会再攻榆林打不迟。”
    苏和巴特尔还未说话,一个蒙古士卒急冲冲跑进中军大帐,急切地报告说:“启禀大汗,扎那将军与敌久战不下,请求支援。”
    话音未落,又一个士卒冲进来急报,大顺朝李过见我军久战榆林不下,以为有机可乘,已派兵前去攻打固原。
    闻听此言,李云茂赶紧说道:“大汗,这李过乃李自成侄子,是大顺朝一员虎将,人称一只虎,谋勇兼备,不可小视。”
    苏和巴特尔略一沉思,高声命令道:“传我军令,中军大营即刻拔寨撤回固原,扎那领军断后,不得有误。”
    再说扎那与大明和阳副总兵姜瑄激战一夜,胜负不分。待天明之时,姜瑄命令其军队退回阵中,坚守不出。扎那气得跳脚大骂,可也毫无办法。接到巴图鲁大汗的撤军命令,只好恨恨地说了声待以后再取你项上人头的大话,便率军撤回固原大本营。
    榆林城头,姜让紧紧握住姜瑄的手,激动地说道:“三弟来的正是时候,否则,榆林不保呀。”
    姜瑄也显得非常兴奋,说道:“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我共同防守大明边关,理应同心协力。”
    “三弟说得多好呀。只可惜,大明朝缺的就是像你我兄弟这样同心协力的人。”
    兄弟两人手拉手,说着话,向榆林总兵府走去。
    走了一会,姜瑄突然问道:“爹呢?咋不见爹?”
    姜让瞬间神色悲伤,欲言又止。他不想让这个爹生前最疼爱的小弟弟现在知道这件事。于是,急忙掩饰说:“爹年龄大了,精力不济,一直待在老院休息。这次能够打败苏和巴特尔,收住榆林城,靠的就是爹谋划的疲兵之计。”
    姜瑄从大哥的神色变化之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隐情,但在这大胜之日,又不愿扫了哥哥的兴致,只好随姜让进了总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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