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 安安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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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八十年代,安安出生了,他的出生着实把家人吓了一跳。
安妈做产前孕检的时候,多次寻问医生婴儿的性别,医生每次都说是女孩儿,结果安安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带着手枪出生了。当医生又惊喜又纳闷地告诉安妈“恭喜,是个男孩”的时候,安妈的眼睛惊得比呐喊着生孩子的那阵儿还要大。安妈以为医生在哄她,直到医生把初来乍到的安安清洗干净又裹好抱到安妈身边给她看的时候她才相信。她一看到安安就哭了,如果安安那时有思想,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不就是生个男孩儿吗?
安安的爷爷奶奶都是高中教师,他们赶上了新中国的成立,也参加过大跃进、人民公社和文化大革命,他们是在知青下乡的时候相识并且偷偷相恋,最终结为伉俪。
安妈平时不喜欢吃酸的食物(这点安安随了安妈),但是安妈怀上安安以后特别想吃柠檬。安妈怀他的时候是冬天,那个年代柠檬还不像现在这样,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而且安家在北方的一座小城。安妈要吃柠檬,这可把安爸愁坏了,但爷爷奶奶十分兴奋。爷爷托人从南方稍回十斤皱皱巴巴的柠檬。最开始几个安妈吃的很香,三斤柠檬之后,再也不吃了,爷爷得空就催着安妈多吃柠檬,但是妈妈一吃就恶心呕吐,死活不再吃了。奶奶常常给安妈增加营养,并且和爷爷组成孕妇保护联盟,整日在安妈耳边重复说着“放着我来,小心我孙子”。“放着我来”是奶奶的话,“小心我孙子”说爷爷的话。那段时间安爸也跟着安妈长胖了,安妈怀孕他不仅不用操心而且还能捡漏吃点安妈剩的鸡汤鱼汤。
安安的爷爷是个喜欢说教的大男子主义的人,想不到他居然和老伴一起出去采购婴儿用品,而且买的全是小男孩的衣服和玩具。
当家人确切地从医生那里听说了安妈肚子里是个女孩时,安家突然冷清起来。爷爷奶奶脸色大不如从前,尤其是爷爷,对安妈不闻不问,见到安妈就板着脸,好像安妈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把他得罪了似的。奶奶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守护在妈妈身边,好吃好喝的营养大餐也减少了供应。安爸接起了照顾安妈的工作。安妈为此很伤心,偶儿在安爸跟前哭诉一番。安妈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在安安的姥姥姥爷面前压根不提这些事。安妈担心安爸也会因为自己怀了女孩而区别对待,为此疑心了很久,直到看到安爸整天陪着笑脸鞍前马后地伺候自己哄着自己她才放心了,也就没有当面问过安爸这个问题。女孩子的衣服,安安的爷爷奶奶是不会准备的,安妈只好让安爸陪着她去买回些小女孩的衣物和玩具。
安安长大后问过安妈:“爷爷奶奶在你怀孕的时候那样对你,你不恨他们吗?”
“刚开始看不开,一直记在心里。后来在某天上课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爷爷奶奶这样做不完全是他们的原因,还有社会的因素,就这样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安妈是历史老师,她早已不再记恨爷爷奶奶。
说回安安出生的时候。当爷爷奶奶得知安妈生了个小子的时候,可把他们乐坏了,冲进病房抱着安安一个劲的逗,嘴里还不停地乐着说:“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长得真像你爸。”安妈听了心里压抑地厉害,好在安安的姥姥姥爷来了之后,乐呵呵地边逗安安边说:“和你妈真像,将来准是个大帅哥。”这才让安妈舒服些。没人的时候,安妈逼问安爸:“你说,安安像你还是像我?”安爸乐呵呵地说:“像谁都一样,长大准是帅哥。”安妈不依不饶,直到安爸说出“像你,和你像极了”这才得意地抿着嘴笑了。
安安的满月酒自然十分隆重,安安的爷爷和安爸那天应酬的酩酊大醉,对于敬酒之人来者不拒,要不是安安的奶奶出面制止他们无节制的陪酒,肯定要喝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