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心焚灵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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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源侯似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苏瞬卿看着信源侯掺着白发的青丝,眼角处的皱眉,心里也没来由地难过。这让他想起在京城家中的父亲,若是他在外面遭到了什么意外,他的父亲该也该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吧。一想到这,苏瞬卿顿时感到心里像针扎一般的疼。
苏立还没有入棺,信源侯双手扳在棺材边缘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棺内人。
苏瞬卿和羽伊凡对视一眼,上前去劝慰道:“侯爷,小侯爷若在世,定不愿看到您现在这副模样。”
苏白回过神来,看了眼苏瞬卿,冲旁边招了招手,道:“你们都下去吧。瞬卿,羽公子,你们留下,我有些话想跟你们说。”
只见那苏白待下人走尽后,一挥手将门关上,然后双手左右各拂了下袖子,然后端端正正地在羽伊凡面前跪了下来。
羽伊凡急忙扶住苏白,苏白却一挥手挡开了羽伊凡的搀扶。羽伊凡只好无奈道:“侯爷这是做什么?”
“羽公子,我此生唯一的挚爱,和儿子皆死于这恶疾。老夫如今已然孑然一身,毫无牵挂,若羽公子不嫌弃老夫岁数大反应已迟钝,老夫愿意拜羽公子为师,跟随公子,学习这悬壶救世之法。”
羽伊凡不知所措的看向苏瞬卿,苏瞬卿却把头偏了过去,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羽伊凡只好深叹一口气,道:“侯爷,我独来独往惯了,是不会收任何人为徒弟的。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要保心丹的秘方,我可以……”
“砰——”一个人砸开门狼狈的摔在地上,屋内三人齐齐朝那人看去。
定睛一看,竟是李桥伏在地上,他艰难抬起头,看到苏白站在他面前后手脚并用爬到他面前,哭着喊道:“求侯爷救小人一命!”
三人再抬头看向室外,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正跟三个穿着银色铠甲的人缠斗在一起,那远山之眉,星辰之眸,凌厉又含蓄的气质,是于风鸣没错了。这是苏瞬卿自认识于风鸣以来第一次见到于风鸣和人真正的过招,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把如墨一般黑的剑出鞘,出鞘后的剑身和剑鞘大不相同,阳光下亮得有些刺眼。于风鸣的一招一式也是苏瞬卿从未见过的剑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快,快得足以令观者眼花缭乱。这么快的速度,理应是没有任何空余去做思考的,于风鸣却招招克在敌方略显微弱的空隙处,看似力量并不是很足的招式,却能顷刻间把三人打得凌乱不成式。
“墨含玑……”苏白喃喃道,“这怎么会……”
“侯爷?”苏瞬卿疑惑地看了眼仓皇的苏白。
“侯爷所说的墨含玑,可是墨含剑,传说中诞于前朝,如今却流失的那把神剑?”羽伊凡将话接过。
“正是。这墨含最大的特点便是剑鞘如墨似玉,剑身如珠宝般闪亮,据说制造它的人是个前朝女刺客,因某次任务失败,被人追杀到了大陆尽头,一头扎进海里漂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岛上,用那里我们这没有的玉石造了这把墨含玑。后来她重返这神州大陆,也带来了这把墨含玑。”
“用玉石造剑,那这剑得多沉?”苏瞬卿质疑。
“说它是玉石,可它也不是玉石,仅仅只是外观晶莹剔透,手感冰凉温润而已,”羽伊凡淡淡看了眼苏瞬卿,“这材料坚硬异常,不是你所见过的任何材料,而且在过强的受力下它也可以如铁剑一般稍作弯曲。”
果然,羽伊凡刚说完,于风鸣就凌空而起从上至下剑尖直指一人命门,那人堪堪举起剑鞘抵挡,那墨含剑身果然不如石头般脆硬,弯出一个刚好的弧度以便于风鸣更好的受力,而那人的剑鞘却裂开一道裂缝。那人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旁边两人忙腾空而起,一左一右执剑夹击于风鸣而去。
可是于风鸣并没有闪躲的意思,仍然以剑为支撑杵在半空,眼看另二人的剑尖离于风鸣越来越近,苏瞬卿心中一急,下意识张开嘴想喊一声“鸣儿”,却在即将脱口而出时硬生生收住,紧紧攥住了双手。
也就在那一瞬间,抵着墨含剑的剑鞘一劈两段,那人闪避不及只得堪堪向后仰去,墨含剑便从他胸前的铠甲一路划开向下,直至剑尖点地,于风鸣身体借势向一旁翻去,轻巧落地。而处在上空的二人毫无疑问的扑了个空,且于风鸣身体突然下落,二人势头一时无法减弱,都堪堪收敛势头侧过自己的肩才没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插进自己人的肩头。
三人一个被于风鸣划开前胸铠甲,另外两个被自己的内功所伤,皆有些狼狈得警惕的看着于风鸣。于风鸣毫无畏色地和三人对视,表情风淡云轻。苏瞬卿悄悄舒了口气,展开握紧的双手,指缝间竟有一滴汗珠落下。
“风公子好剑法,”苏白一扫刚刚凄哀的神色,一挥手那三个身穿铠甲之人便隐退而去,“不知公子大白天公然闯我信源侯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于风鸣眼神冷冷扫过跪在苏白脚边的李桥,道:“杀你儿子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您还是直接问他吧。”
“你血口喷人!”李桥眼神通红面目狰狞地看着于风鸣。
于风鸣心中冷笑,这李桥方才在城外还被他吓得跟狗一样讨饶,现在见信源侯在这了似是找到撑腰的了,态度就变得如此强硬,果然是个狗仗人势的狗奴才。
“好,你说人不是你杀的,”于风鸣从怀中掏出玉佩,往李桥跟前一扔,“那这个你作何解释?侯爷让小侯爷进屋反省之前,这玉佩还尚且在他身上,如今我又从你身上搜到这个,说明在小侯爷死亡的那段时间,你是有接触过小侯爷的,你倒是告诉我,你若不是图财害命,这玉佩为何会在你身上?”
“我没有杀人!”李桥面红耳赤地吼道:“我是接触过小侯爷,但我进他屋看了看他就出去了,我连他已经死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杀他!玉佩……玉佩是老夫的错,是老夫一时贪心……”
说到这李桥抬起头恳切地看向苏白,抱紧他的腿,哭诉道:“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小的啊!小的虽然贪财,但小侯爷是小的看着长大的啊,小的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又怎么会害他啊!”
羽伊凡皱皱眉头,这玉佩他确实没有在苏立死后的第一现场有见到过,那么就说明李桥一定在苏立去屋反省,到死亡的过程中有接触过苏立。可是李桥没有任何内力,他是无论如何也完不成如此精妙绝伦的暗杀的。
苏瞬卿和羽伊凡对视一眼,在得到一个不置可否的眼神后,苏瞬卿走上前,看着李桥的眼睛问道:“你告诉我,你没杀小侯爷,那么就只拿钱财了吗?还有没有干别的?”
李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即答道:“没有。”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戳在了李桥腹部,苏瞬卿眯起眼睛,语气冰冷地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到底有没有干别的。”
“没有。”这次的否定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羽伊凡在旁嗤笑一声,道:“李桥,那你为什么要偷这些珠宝?你在侯府这么多年,白吃白喝,还能在平城横行霸道,零零总总加起来不都比这些珠宝值钱?”
“我……”李桥一时间磕巴了起来。
“说!”苏瞬卿将抵在李桥腹部的匕首更深了些,狠戾道:“谁指示你杀小侯爷的。”
李桥下意识地抬头将求救的眼神射向苏白,苏白却回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道:“他们说得很对,你确实有疑点。李桥,我念你为我苏家也算效力多年,我给你个机会解释。”
李桥认命地撒开了抱着苏白大腿的手,颓丧地坐在地上,看了看眼前的苏瞬卿和羽伊凡,又转头看了看在门外执剑而立的于风鸣,道:“无论你们信不信,我没有杀小侯爷。我只是按照某个人的吩咐去做了些善后工作,但是我在做那些动作的时候,我压根不知道小侯爷已经死了,我以为他只是昏迷了。”
“那个人是谁?”苏瞬卿急忙问道。
“呵,”李桥低头笑了,“我是不会说的。”
“为什么?”苏瞬卿拽住李桥衣领,压住隐隐怒火,沉声道:“你现在落在我们手里,那人一定会想办法来找你,然后杀了你。你告诉我们,我们还能保护你。”
“不,”李桥笑盈盈看着苏瞬卿,“我若说了,就是必死无疑。我若不说,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天。你们一定会保护我到我肯说的那天,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