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口柠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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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初恋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故事可说,但是关于初恋的界定每个人又有不同的标准,幼儿园时候的豆丁互相表白亲亲算得上初恋吗?酷炫狂拽diao炸天隔三差五就鄙视九零后的零零后牵手拥抱算得上初恋吗?被老师和家长视为du瘤的初高中时期的暧昧不明算得上初恋吗?那那些独身主义者呢,他们有过初恋吗?
今天要说的故事,是关于北鼻的初恋。
北鼻是个非典型天蝎座,因为出生在一个非常尴尬的日子,她自己一心想要往我同一星座的天秤座上靠,每每谈论起星座话题都免不了要举一大堆例子阐述自己为何更像天秤座而非天蝎座,我只能点头嗯嗯嗯嗯实在受不了反驳一句她也能用十句还回来,这么能言善辩真是只能怪她自己不早点蹦出来了。大概由于疯癫的频率非常一致,我和她成为了闺蜜,互道北鼻,只要和她在一起,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从爱豆到麻豆,从国外到国内,从职业规划到人生目标,但唯独关于爱情我们很少谈起。
和葡萄大叔不一样的是,我的北鼻有很多段恋情,这些恋情的结束都有同样一个鲜明的标志,“北鼻啊,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和初恋聊了好久”。莎士比亚那句风靡全世界的哲理句什么分手以后不能做朋友,分手以后不能做敌人在北鼻这里完全颠覆,不仅仅是初恋,她是那种可以和每一任分手后做朋友的人,除非人家不愿意要和她形同陌路,虽然我非常不能认同她这种做法,感觉储备了一箱备胎似的,但其实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影响,毕竟她的每一任在和她分开后很快就能找到结婚对象,对此北鼻还非常的自豪,“不是我调教的好他们能这么快找到老婆?”“是是是,你是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但敢问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考虑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啊?”“急什么,不急,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算是北鼻的人生态度,也是我特别欣赏她的地方,她能成功管理好自己的欲望不会在任何一件事上过分执着,在这样一个物质至上的社会实属不易了,但我也总觉得那是因为她还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和最近的一任分手时候我约她喝酒去,问她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在我看来那小子已经做得非常不错了,再加上那是我们共同的一个好友倾情介绍的,这一分谁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你喜欢啊,要不要我给你他电话号码啊?”
“别说胡话,小心我揍死你,你给我正经点,到底要怎样,人家鞍前马后伺候你大半年,百天的时候想着法子给你制造惊喜,每个节日就差清明节不给你过了,你就可劲儿欺负老实人是吧?”
“我昨天晚上和我初恋聊了好久……”
“北鼻啊,你不想聊刚分了的那个,那我们聊聊分很久的,就聊聊你的初恋好吧?”
我这话说出口后有长达四十几分钟的沉默,她总算是在有点醉意的时候开了金口,原来这个早熟的家伙的初恋竟然是在初中。
“双鱼座啊他,你知道吧,天蝎和双鱼可是天生一对!”
我笑了一下,心道这个时候倒是不往天秤上倒贴了。
据她描述她的初恋是个特别体贴的家伙,小小年纪把妹的手段就能编书,最关键的还是个土豪。
“原来是为自己没当上富太太深深地惋惜么?”我打趣道,
“我是那么庸俗的人么?”她喝醉酒有乱放电的怪癖,我看着她更觉得好笑,
“不是么?”
“我呸!你这人怎么这么损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那能不能暂时请你闭嘴听我说行么?”
北鼻要说起事来是那种事无巨细连逛个超市买了什么多少钱都要跟你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的那种,那天我噤声后她生生把自己讲到睡着,其实无非也就是个非常简单的故事。
她的初恋,暂且我们叫他小徐吧,为她做过那么一件让她感动至今的事。北鼻初中就是住校生,土豪小徐呢,不用说老爸有安置好方便走读的学区房,初中生能学到的浪漫梗大多都是港台剧里俗到不能再俗的情节,情人节的巧克力,大热天的冰淇淋,大家都那么天真可爱觉得自己就是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在校内骑自行车转一圈都能弄出坐奔驰跑车飞驰在66号公路的感觉,所以发生在这时候的爱情也是最纯净的吧,懵懵懂懂的第一次感觉到被一个人宠溺被一个人照顾信任他总是想依赖他。
北鼻会痛jing,从初chao的时候开始,非常严重,基本上是要瘫痪的那种状态,于是小徐的书包里无论寒冬酷暑总是备着一只小小的热水袋,一旦察觉到小女友的脸色不对劲,赶紧就蹭蹭跑到水房灌上热水送上。北鼻的家乡在南方,所以几乎是见不到雪的,但是有一年特别特别冷,下了一场大雪,就在大雪纷飞的那个晚上她突然很想吃巧克力,于是就给小徐发了条短信,大意就是天太冷晚饭又没吃饱现在嘴开始馋了有点想吃巧克力,她也就这么一说裹着被子就准备睡觉了,哪知道小徐竟然真的冒着大雪三更半夜给她送了一盒巧克力。被手机铃声闹醒,隔着学校大门的栅栏,北鼻说,那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我扛着北鼻回家,那也正好是个冬天,也正好是下雪的冬天,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看到被车灯照得通透的大片雪花,她靠在我肩膀上哈喇子都流出来,我想想,在太年轻的时候被太完美的爱情包裹过其实挺不好的,因为说不定未来,而留下的曾经足以让一个人在不断的比较中失去好好再爱一个人的能力。
按道理,这么美好的初恋,就该步入婚姻的殿堂成就一段旷世佳话对吧,很可惜,现实就是没有那么多按道理。土豪小徐在中考过后就去袋鼠国澳大利亚当小留学生了,当然北鼻也会想等他回来再续前缘,甚至也想过好好学英语等到好时机就去澳大利亚找他,直到知道小徐就是奔着移民去的,她也瞬间就失去了学习英语的动力,北鼻是个把家庭永远摆在第一位的人,她不会抛下妈妈远走他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力所能到达的范围,于是顺其自然,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仍然保持朋友关系,偶尔聊聊天,很愉快,分开后,也各自不断有新恋情,他们都知道,什么事可能,什么事永远不再有可能。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小徐说还是喜欢你,要你嫁给他,拖家带口和你一起移民澳大利亚,你会怎么回答?”
“我会告诉他我吃不惯西餐。”
有人说,初恋是一颗果味软糖,是美好的味道。我倒觉得,初恋是第一口柠檬的滋味,带着你充满好奇的心一口咬下去,之后你的表情就变得特别复杂,倒不是因为你吃到口中的这酸味本身就复杂,而是因为你在一瞬间就体会到了太多感觉,有背离期待的失落,有终于尝到的满足,也有难耐的酸楚,最最重要的是,你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口你尝到的味道,不管过了多久,你只要看到一颗柠檬,你总能第一时间回忆起那第一口柠檬的滋味,即使这一颗柠檬已经不是你吃过的那一颗,虽然你不能确定它是不是和之前的一样酸,但你至少知道它不是甜的。